第23章
冯玉殊记挂挽碧的恩情,也怜她身世境遇,把她哥哥也当自己人,若店中有她看顾不过来的事项,便让掌柜的请阿大作决断,于是实际上负责、管理这家铺子的便是阿大。 他倒的确是个肯干的,不仅管事负责,搬书这样的小事,也要亲力亲为。 阿礼就年岁小些,招工招来的,什么杂事都做。 两个少年人愣了愣,对视一眼,疑惑了一瞬,爽朗笑开道:“云锦姑娘。” 先前店中陈设的事情,云锦帮过忙,是以这两人都认出她来,冯玉殊却是第一次见,又是背后主家,难免拘谨起来。 阿礼从前也就是在酒肆、茶馆里跑过堂,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冯玉殊问他生平家况,他答得都有些结巴。 几人寒暄了一阵,又有客人进门,冯玉殊也不好阻着他俩做事,便放过他俩,自带着云锦站在一个书架旁,随手翻阅。 美人临街,虽然戴着帏帽,看不出容貌,但纤纤素手抬起,去够高处书册的姿态,已经动人。 就这么一会儿,店内已多了不少客人。 男客不少,竟也有几位女客,约莫是见冯玉殊和云锦在其中待得自在,也起了好奇的心思。 云锦也装模作样地捧着本书在看,见到这样热闹,用书页掩了半张脸,偷偷笑。 冯玉殊低道:“没个正形儿。”一边用眼神搜寻着书架,留心书册的摆放是否还有改进之处。 两人正窃窃说着私语,街市上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骚动。 冯玉殊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几匹高头大马驮着几个黑衣劲装、腰间挂着刀具的男子从门前经过。 平平无奇,她看了一眼,也就过了。 云锦也不太明白那骚动从何而来,探头望着外面道:“吵什么呢…” 先前经过的几匹马、几个男子,却不是主角,只是打头开路的。 果然,主角还在后头,被簇拥着,两匹骏马不紧不慢地扬着蹄子,行了过来。 这大概就是骚动的来源了。 正中心的这一男一女,模样都生得好,男的亦是一身黑,英俊而凌厉,神色冷淡,神思似在别处,而女的美艳,一身异族的银饰衣裙,唇角微微带笑,叫人一眼难忘。 他们一瞬便经过了书肆。那马上的女子不知是察觉了什么,竟在行远之后,好似回望了一眼。 又好似没有,她只不过是突然偏过头,对身旁的男子说了句什么。 第一次,男子微微皱了眉,好似没有听清,低问了句。 她红唇微勾,眉目间含了情意,贴近了他耳侧,又私语了一遍。 其实两人中间隔了许多距离,只是从远处,看不出那些,只见得两张赏心悦目的侧脸,仿佛交颈,亲密无间。 冯玉殊手中的书册忽地掉落在地。 云锦的目光也从那一对渐渐远去、消失不见的背影上抽回来,对上冯玉殊一瞬苍白、失去血色的脸。 冯玉殊攥紧了袖口,好似被抽干了力气,靠着书架,缓缓地蹲下来。 心悸难忍,她微微气短,拍着胸口,不知该如何缓解这股疼痛。 云锦一时失语,扶了她一把,徒劳地唤了声“小姐”,却没有后文。 街上的看客犹在议论纷纷。 道旁的酒肆中,目睹了这一幕的江湖中人,也压低了声音,聚在一起商议:“不是说,前些日子沧州出了大案,虽然一时被县里压了下去,但还是惊动了朝廷,正在彻查了么怎么逐风楼还这样招摇过市,这样嚣张?” -- 28.纵相逢对面不识 ⓨūsℎūwū.oℕe 且说深宅中冯玉殊伤透了心之时,江湖也有江湖的风云变幻。 千机公子做了梅凤鸣的裙下臣,整个极乐宗,也几乎被逐风楼蚕食殆尽。 这次逐风楼南下接管极乐宗的势力,四个分堂堂主中的两个,竟然同时来了沧州,自是十分引人注目。 其中一个,玄武的堂主,正是新近才归顺了逐风楼的孟景。听说他连斩楼中数十余顶尖高手,一进楼,便坐了堂主的高位。 有了孟景这把趁手的刀,梅凤鸣更如虎添翼,胃口更大,不但更加飞快地蚕食各江湖宗派的势力范围,还将手,伸向了朝堂之中。 逐风楼近日,已接连诛好几位朝廷要员。 人心惶惶。 沧州城中,逐风楼众人一身标志性的黑衣,和腰间挂的玉牌,招摇过市,让人想不注意也很难。 他们入城这日,集市上走动的小摊贩,茶肆、酒楼里的食客,无孔不入地,站满了各种各样暗中观察的江湖人。 因此,可以想见,当同样认真凑热闹的巨剑山庄弟子,看见被逐风楼众人簇拥着的那个熟悉的面孔时,该有多惊讶了。 这个弟子脑筋不大灵,直接就从茶肆二楼的栏杆探出头来,一脸问号道:“好久不见,孟公子?” 逐风楼众人刀子一样的眼神,齐刷刷地射过来。 暗中观察的各路江湖人,也用关爱傻子的眼神注目着他。 那高头大马上,坐着的确实是逐风楼玄武的孟堂主,诨名孟七,早有盛名,只是近些日子才归了逐风楼…确实姓孟没错,但谁会称他为“孟公子”啊?Уuzнaiωen.ⅭoⅯ(yuzhaiwen.com) 而且,你是巨剑山庄哪位?真的不怕触了这位爷的霉头,直接把你斩于马下吗? 就在众人腹诽时,马上的孟景,竟真的拉了拉缰绳,抬眼望了一眼那巨剑山庄的年轻弟子。 众人脑海中翻江倒海,简直脑补出后者的几百种死状时,那弟子身后,突然又探出一个脑袋来。 此人真乃神人也,他探出头来,看清了楼下人,冒出一句:“啊,孟兄!” 这人长得白净,戴玉冠、穿锦袍,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沧州道上的人有人认得他,也有人不认得。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又困惑。 楼关山热情如旧,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痕迹,甚至把他变得更加不稳重了。 他直接从楼上翻下来,站定后,忙问道:“冯小姐呢?” 又看到苗姿,被她容光一慑,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位姑娘,又是哪位” 苗姿面上不显,袖中的手已按在了白练上。 楼关山与她无冤无仇,她不过不喜他那股对谁都熟稔的神态,便起了杀意。 孟景警告地扫了她一眼。她撩起眼皮,凉凉地看他,没想到他竟会这种闲事,困惑了一瞬,还是松了手。 那厢楼关山还在喋喋不休,为何他明明是逐风楼的人,此前却遭到逐风楼的追杀云云。 他无意让楼关山卷入麻烦,便将人带到一边,简单说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只略过与冯玉殊决裂的一节不提。 楼关山却告诉他一个意外的消息。 约莫一个月前,他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冯玉殊的来信。 冯玉殊信中写得简略,只道自己与孟景并无夫妻之实,五月春尽夏来,若他方便,请他来京城参加自己的婚礼。 她信中未提及新郎身份,若不是他意外遇上孟景,他还一直想当然地以为,成亲的是冯玉殊和孟景。 楼关山神情复杂,哭笑不得道:“孟兄,若你再来迟两日,我这会儿已经在兴高采烈去赴宴的路上了。” 孟景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少年人极内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只黑睫一颤,微垂下来,遮住眼底心绪。 楼关山到底不是蠢人,不如说他心如琉璃镜,将人心看得太透,反而装憨扮痴,看破不说破。 他不怕死地拍了拍孟景的肩膀:“孟兄,你真的不同我一道去看看么?” 孟景拉着缰绳的手突然一松,掉转了马头,道了句:“我自京城来。前些日子连日雨雪,京中入沧的山道起了山洪,无法通行,多绕行了十余日,才到这里。” 楼关山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快来不及了。 楼关山连忙四下环顾了一周,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巨剑山庄弟子,非常熟练地抢了他的马,狠命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两匹骏马风驰电掣地出了城。 这一下,不仅是暗中窥风的各路势力,连逐风楼众人也困惑不已。 那位传闻中杀神,不知为何,明明才刚进城,竟就掉转马头,连夜离开了沧州地界。 是夜,只剩朱雀的苗堂主,仍在沧州主持事宜。 她约莫是知悉内情的,却也只是气得牙痒,拿属下发作了一通,将沧州搞得人仰马翻。 -- 29.纵相逢对面不识(2) 正是鸡鸣破晓之时,万物仍笼罩在朦胧的晨光之中,整个东院却已渐渐醒来了,进入一种有条不紊的忙碌之中。 “小姐。”云锦进了屋来,伺候冯玉殊洗漱。 一个婢女为她取来了嫁衣凤冠,此时正铺展在床榻上。 冯玉殊坐到了妆镜前,揉了揉眼睛,有几分困倦神色,默默地取了湿帕子洗漱。 她眼下有淡淡的鸦青,是失眠了一夜的痕迹。 云锦将洗漱的用具收了,回转过来,站在院子里,看着陈家派来的家仆将几个红木箱子放上担架。 哪些箱子里放着易碎的瓷器,哪些收纳的是重要物什,她早已交代过,只是不放心,便站在旁边盯着。 外面人来人往,将东院差不多搬空了。 冯玉殊默默地用了早膳,看着窗外逐渐升高的日头,一个早晨,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云锦进来了,将一物摊开在手心:“小姐,库房要清空了,这东西,收到哪个箱子里?” 那玉佩在冯玉殊眼皮下晃了晃,她看了一眼,好似被针戳了一下,眼眶一下子泛起红来。 偏过头,抿唇道:“这才多久,便已和旁人浓情蜜意,我还念着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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