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得更加凶残的噬心蛊,剧烈地暴动着,孟景没办法如从前那般从容地压制蛊虫。 所谓“小惩大戒”,其实钻心剜骨,不至于让他死去,却也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元气大伤。 约莫是对梅凤鸣来说,没从京城远道而来,催动铃铛取了他性命,便已算深恩。 只是,这次发作,却激烈地有些异常,就好像…就好像雄蛊感知到雌蛊,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所淹没。 真疼啊。 好像内脏被打碎,碾成碎末,装在胸腔里。 骨头也酸,锐痛从关节处四面八方钻出,像无数只蠕虫,在骨中钻出弯弯曲曲的髓道,而后漫过冰冷透顶的水。 好像又不是冷,而是烫得皮开肉绽。 紧抿的薄唇也发颤,冷汗无意,晶莹一颗,滴落在黑睫上,如同眼泪。 冯玉殊抬起手,带一点浅淡馨香的帕子覆在少年的眼皮上,轻轻将汗滴拭去了。 她指尖也微微发着抖,动作放得极轻、极轻。 “你就打算自己这么熬着,是么?” 他耳朵嗡嗡作响,艰难地辨别出她的话来,慢了半拍,缓慢地点了头。 “…很快…就好了…” 他勉力睁开了眼,黑眸湿漉漉的,沾满水光,瞧着她,苦痛折磨中,竟有宽慰意味。 明明疼得要死了,反来宽慰她。 冯玉殊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眸光闪动,雾气氤氲,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吸了吸鼻子,蓦地低下头,默默脱了外衣上榻:“那我在这里陪你。” 她动作间,几滴深色的湿痕滴落在软榻上,很快被她察觉,悄悄用指腹抹去了。 突然,他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痛哼,好似下意识地,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真疼啊。 冯玉殊的心跟着狠狠一抖,她咬住下唇,才忍住痛呼。 他意识过来,自己弄疼了冯玉殊,忙深吸了一口气,蓦地放开了她。 冯玉殊静盯着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动了动。 她本就坐在他身侧,此时半跪起来,轻轻地抱住了他,轻声问:“这样,你会觉得难受么?” 掌心轻覆在少年人的背脊上,硬得有些硌,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她拍了拍他背心,是个抚慰的姿态。 他自然圈住了她的腰,手臂蓦地圈紧了,将剧烈的喘息和痛哼藏进她肩颈之间的夹角。 好半天,才叹息一般,低低回了她先前的话:“…不会好多了。” 冯玉殊愣了愣,冲口而出:“是么?” 他“嗯”了声,高挺的鼻尖蹭着她颈侧,嗓音发闷。 其实没有好,但他又觉得真的好多了。他在烈火油烹中,被透骨透心,但能拥着她,就没那么难捱。 冯玉殊真好啊。 她从软绵绵、香喷喷的被窝中出来,自己也软绵绵、香喷喷的。不睡觉,却跑来这里陪他。 他默默忍着疼,将手臂收紧了,好似要将人揉进骨血里。 冯玉殊也纵着他,顺着骨节,轻轻上下抚摸。 真疼啊。 很疼吧。 他所承受的痛苦,好似终于有一丝一毫,传递到了她身上。 后半夜,是最难熬的。 他已经许久未曾进食,只靠着冯玉殊时不时喂进去的一点水。 吞不下,心肺好似烧灼,就算勉强吞下一点,亦会剧烈地咳出来。 冯玉殊无法,便只时不时指尖沾了一点水,轻轻地点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唇瓣微启之际,才会露出内侧深陷的齿痕,鲜血涌出,沾湿了唇齿。用沾了水的帕子拭去了,才显出原本苍白的唇色来。 冯玉殊撤了帕子,上了榻,如同之前一般,默默抱着他。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才悄悄落泪。 孟景好似陷入了更深的噩梦里,衣衫尽湿,身上干了又湿,双眸紧闭,微微发着颤。 她眼眶红红,鼻尖也红,抿着唇,瓮声瓮气道:“别咬了,疼就叫出来呗。” 沉默而自尊的少年人自然不肯。 冯玉殊静等了片刻,好似发出了一声叹息,微动了动。 指尖覆上肩处,犹豫了片刻,才好似下定了决心,将柔软的亵衣剥开,露出光洁如珠的裸肩来。 他从漫长而混沌的锐痛中,挣脱出来,抬了眸。视线清明了一瞬,与她眸光一触,又落在她肩上。 看见冯玉殊眸光轻颤,轻启了唇。 她说:“重一点,也没关系。” 多想,多想,分担你的苦痛。 他收紧了手臂,将人牢牢制住,紧紧相贴,而后重重咬在冯玉殊的肩头。 连齿尖也微微陷进皮肉里。 “嗯” 冯玉殊不可抑制地浑身一颤,及时咬住了下唇,痛吟还是从唇瓣中逸出些许。 其实也只疼了一瞬,肩上的力道便骤然松了,随后是羽毛轻拂一样的痒。 是孟景忍着疼,轻轻吮去了她肩上沁出来的一点点血珠子。 “对不起。” 他没忍住,让冯玉殊替他疼了。 何德何能,能得冯玉殊这样一份爱。 如果今生来世,所有苦痛一遍一遍重演,能换来她的爱,他亦甘之若饴。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而遥远的鸡鸣,远天隐隐发白。 混乱的、不安的长夜,终于即将过去。 然而孟景的症状,却迟迟未见好转。 体力撑到极限,耳畔还有冯玉殊轻轻的低语,眼皮却不受控制,越来越重―― 首发:sа??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51.惊变生风流云散(3) ??凭对冯玉殊道:“梅凤鸣既是暂扣解药,并非要置堂主于死地,属下已经打探到特使已在路上,很快便到,夫人不必太过忧心。” 噬心蛊之厉害,逐风楼中之人心知肚明。然而人在束手无策中,也无法真的什么都不做。 冯玉殊仍是请了沧州城中最好的医者过门,楼关山从家里带出来他家老爷子给自己珍藏的千年人参。 其实也只是陪着他苦熬。 直到薄暮时分,梅凤鸣的特使终于从京城远道而来。 此人裹着黑色披风,竹竿一样的身段,约莫中年,两腮瘦得像猴,嘴好似鸟喙,微微突出,到达了灯火通明的孟府。 他先察看了孟景的伤势。 锐利的视线在他脸上来来回回扫视,久久不语。 冯玉殊不知他到底在审视什么,直觉有些异样,便开了口打断道:“还请特使开恩,快些赐药。” 两道如有实质的视线,便蓦地移到了她脸上。 她双眼肿得好似桃儿,身上全无饰物,褥裙也有些皱褶。微乱的发髻上却还斜了一支簪,显然是仓促之间,未曾留意、遗漏下的。 最重要的是,她眉心微颦着,忧虑、疲惫难掩,是无法作伪的神色。 猿猴一样的脸,就紧盯着冯玉殊的脸,突然咧开了嘴,笑了。 冯玉殊抿着唇,好歹忍住了退后一步的冲动。 他好似确认了孟景确实已经到承受极限,终于交出手中解药。 “此乃楼主赐药,还请孟堂主铭记楼主大恩,为我逐风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突然开口,将众人都吓了一跳。这人嗓音好似被毁坏过,说起话来,喉中不断地发出低低的咯咯声,夹杂在话语之间,好似老坏的水车转动。 他裂开嘴,松开掌心,乌黑的药丸托于掌上,放在众人眼前,却迟迟不递给冯玉殊。 府中静默了一瞬。 冯玉殊眸光微动,知晓他意思,顿了顿,躬身谢恩:“多谢楼主、特使赐药。” 她身后,孟景的手下默默对视了几眼,只慢了一步,也哗啦啦行了礼,齐声道:“多谢楼主、特使赐药。” 特使得意地咯咯低笑了几声,裹着他的披风,离开了孟府。 这约莫也是个缺心眼的,不知人情世故,否则如何能在这种情状下,畅快笑出来? 此间孟景的手下,大半出自逐风楼,却明明是揣度冯玉殊脸色行的事。 他们不再奉楼中那位主人为首。 屋中点着昏黄的烛灯,模糊的影子投在锦屏之上,落下影影绰绰的光影。 孟景眼睫一动,蓦地睁开了眼。 冯玉殊坐在他榻边,浅色的眸子盯着他,好似片刻未曾懈怠,在他睁眼那刻,便发觉他醒来。 她轻轻舒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背,微微笑了一下。 醒来就好,她已别无所求。 他薄唇唇微动,撑起了身子,半倚在床头,嗓音有些涩:“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 冯玉殊答着,扭头去端一旁小几上的碗。 黑乎乎的药汁仍冒着一丝热气,她舀起一勺,轻吹了吹,待温度适合了,才送到他唇边。 他眸光闪了闪,发现她神情十分自然,便错开视线,改而半垂下眼皮,盯着她握着匙羹的手。 迟疑了片刻,顺从地衔了匙羹,喉间轻滚。不知为何,莫名有点局促。 冯玉殊看着他饮尽,好似终于松懈下来。 疲惫一瞬间涌上来,她掩下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他果然拧起一点眉,抬眸瞧她。 从昨夜到现在,她几乎两夜未曾合眼了。 冯玉殊累得脑袋也有些发木了,便忽视他目光里隐含的责备,只道:“你想沐浴么?我叫??凭进来帮忙。” 使唤??凭,她现在也很顺手了。 他身上汗湿了无数次,如今干了,却也难受。他点了点头。 冯玉殊便扶他下榻,交给进来的??凭,自己独自回了院中。 香软的床榻,还保持前夜她掀被下榻的情状。 冯玉殊美美躺了回去。 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沾枕即眠。 不知过了多久,才朦胧感觉到,身下的软垫微微陷下去一点。 高大温热的身躯覆上来,她微微醒转,翻了个身,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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