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云锦哧了声,低骂了声“没担当的小孬种”,接过了玉佩,扔到冯玉殊的小库房里去了。 那厢冯玉殊虽嘴上没说,估计心中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是以抿着唇,神色不虞。 云锦叫几个粗使丫鬟将屋里的水迹清扫了,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无人知晓那个风雨如晦的夜晚,被锁在刑台上的少年,是怎样带着雀跃、和无限遗憾的心情,读到了那封冯玉殊的书信。 她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其实他没读过多少书,半懂不懂,但隐约能猜到表达的是少女含蓄而热烈的爱意。 她说子时相候,说想重游沧州,说以后他去哪,她便也去哪,还请他多多担待,请他不要凶她。 孟景读到这里,磨磨后槽牙,气得想笑。心想自己哪有凶过她几次?对她最有耐心了,是她一句高声点的话也听不得,娇气。 再多的,她却不肯说了。只说自己穿了漂亮衣裳,请他一定、一定要来,来了,就明白了。 苗姿打开了地牢门,大概是觉得他虚弱成这样,也跑不掉。 他想也没想,就跑来找冯玉殊。 其实他早该来了,那日他已到了冯府的门前,几乎只是一步之遥。 冯玉殊的屋子很暖和,烧着旺盛的地龙,她自个儿裹在厚厚的锦被中,微微颦着眉,睡得不太安稳。 孟景静静在她榻边站了会儿,浑身湿哒哒的,水滑过琵琶骨处绽开的伤口,带着血水往下淌,他退开了些,便没有沾湿她的床塌。 他想抬手抚平她漂亮的眉头,但是他的手太脏了,也混着雨水和血,醒着的冯玉殊一定会缩缩脖子,像一只娇气顽皮的小狐狸,有些嫌弃地笑着躲过去。 孟景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寡妇不愿跟马老叁,他却依然乐呵呵地照顾他们孤儿寡母。因为有一个自己愿意倾囊相负的人,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了。 孟景有些留恋地看了她一眼,将玉佩擦擦干,送与了她。 他的来路,他存在的证明,他所拥有的一切。 然后,他将手掌在衣襟上用力擦了擦,确认没有血水后,很克制地,用没有伤口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冯玉殊的小指。 天光一点点放亮。 少年跃上窗台,姿态比平时狼狈些。回头望了一眼,而后消失在熹微之中。 一些作话: 感觉最近好像狠狠虐到大家了,所以今晚双更,晚点还有一更。 本来可以直接快进的,但是看了下大纲,实在不愿破坏这个故事的完整性,所以还是按照原样让它发展下去...实在难受的宝子可以攒几天再过来 孟景被噬心蛊控制,被迫替逐风楼打工,他还不知道冯玉殊被逼婚的事呢,毕竟他之前被关在牢里,没有任何可能知道的途径,而且我们小孟也需要一点时间恢复身体,才能抢亲呀! 他也还没意识到自己多喜欢冯玉殊,现在就是本能地想来看看她,不舍得她 而冯玉殊就...误会他拒绝了自己,想尝试走出来(小孟:危) 以及,我是亲妈,我真是亲妈,保证1V1双C,HE -- 27.泪还尽苦海回身(4) ⓨūsℎūwū.oℕè 四月,春将尽。 正是烟柳满京城的季节,冯府的一众女眷,并陈王氏等几个别家的,一同到玉佛寺进香。 冯玉殊一身天青的对襟短褂,月白的襦裙,梳了斜在一侧的堕马髻,和去年的感觉又不大一样了。好似随着她的长成,眉眼越开,那股子娇憨渐渐淡去,被一股更加娴静、清雅的气质所取代。 王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坐在另一顶轿中,陈王氏也在其中作陪。是以这顶轿中,只坐着冯玉殊,云锦,老夫人,和老夫人的一位贴身婢女。 老夫人阖着目休息,婢女为她轻轻捶着肩,怕惊扰了老祖宗睡眠,节奏极舒缓,只是也不知她是真睡还是佯睡。 早死的儿子虽曾为她带来荣耀,却没能为她带来多少荣华,只留下一个养不熟又不省心的赔钱货,她年纪大了,只愿装聋作哑,眼不见心不烦。 轿中虽还算宽敞,到底是密闭空间,这对祖孙谁也不瞧谁,只相对无话。 冯玉殊坐在轿子一侧,撩起帘子一角,望着窗外街上的光景,默默无语。Уuzнaiωen.ℂoⅯ(yuzhaiwen.com) 这竟是从去年末到今年,明面上,她第一次出门。 右前方行着冯如明的轿子,轿帘卷得高高的,从她这儿看过去,只见冯如明白日便开始饮酒,挽碧在一旁小意伺候着。道上行人窥探的视线扫进来,她似有些不适,微微往冯如明身后躲了些。冯如明哈哈一笑,更加得意。 冯玉殊微微颦眉,别开视线,望向有几分熟悉的街景,颇有恍若隔世之感。 冯氏乃钟鸣鼎食之家,自然得到了玉佛寺的郑重对待。 老夫人一下轿子,便做主捐了几百两的香油钱,惹得一众在寺门前相迎的沙弥齐声道“善哉、善哉”。 王夫人站在一旁,也自觉多了功德,笑眯眯,慈眉善目,活像救苦救难的女菩萨。 一干女眷又前去拜谒玄音住持。 冯玉殊远远站在众人身后,隐约还能认出几个面熟的沙弥来,却也只是看着,眸光有些冰凉。 玄音站在众人中间,应酬了几句,原本对着老夫人、王夫人,突然转过来脸来,望着冯玉殊道了声:“阿弥陀佛”。 玄音双掌合十,主动向她行了佛礼,冯玉殊却好似恍惚,一时没有作声。 老夫人已厉声呵道:“大姑娘,还不快点向大师还礼?” 冯玉殊听了,微微回神,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玄音,却终究不对他行礼了。 玄音长叹了口气,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还望施主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早悟兰因? 冯玉殊勾唇,平静目光中隐有诘问之意:“敢问大师,何为因、何又为果?” 文王卦,到底是一则对于“果”的预言,还是埋下恶果的“因”? 玄音只是久久不语。 冯玉殊言尽于此,见玄音才是执迷不悟的那个人,轻轻摇了摇头,好似也有些认命:“罢了。大师信心中所信,且出于好意,阴差阳错,命运弄人,我不怪大师。” 玄音微微一礼,再道了声佛号。 旁人虽不知他们打得什么哑谜,也感到冯玉殊的态度实在算不上恭谨,而玄音主持反倒是低声下气的那一个。 老夫人面色铁青,冷哼出声,伸出拐杖,狠命地在冯玉殊手背上磕了一下:“大姑娘,怎可对大师如此无礼?” 冯玉殊始料未及,轻“嘶”了一声,蓦然缩起手,手背却仍然被结结实实砸了一下,浮现出一条扁宽的红痕来。 老夫人晚年沉迷佛道,又自恃世家,规矩甚严,自觉被冯玉殊落了面子,腆着老脸道:“管教不严,晚辈言行无状,让大师和各位师父看笑话了。” 冯玉殊的两位堂姐妹躲在王夫人身后,吃吃发笑。 陈王氏也只是束手站在一旁,表情有些肃穆的不虞,仿佛在说自己也是世家出身,未来的媳妇被当众训斥,她也没脸。 这小小的一道伤,也不过淤青几日,算不了什么。 冯玉殊只觉疲惫漫上心头,她向来是不与人争的,只简单向老祖宗告了罪,说自己身子有些不适,不若就在此处等候各位长辈。 老夫人便觉她并非真的身体不适,只是在拿乔,面上很不愉快,正待驳斥,冯如明竟也突然开口道:“我白日吃了酒,身子有些重,你们自去进香、听讲,让挽碧留下来陪我。” 冯如明脸面赤红,说活也不似平时利索,显然吃了不少酒,已不是一般的言行无状了。 但老夫人自然不可能驳了身为国公爷的、牛高马大的亲亲儿子的面子,于是只面色阴沉地哼了声,拄着拐杖,在婢女的搀扶下,带着一众女眷继续往前行了。 挽碧看了眼冯玉殊和云锦,挽了冯如明,轻声道:“老爷,咱们到厢房去歇着吧。” 冯如明点头,自然是不管二人的,于是便只剩冯玉殊和云锦,留在原地。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随意在寺中绕了绕,好似游兴正浓的模样。 仿佛自然而然行至香客稀少处,见四下无人注意,云锦忙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帏帽,给两人戴了。 两人来到寺门前,果不见了冯家的轿子和家仆,想来是老夫人他们准备在寺中用膳,还要参加下午的讲经,一时半会不会回转,便叫下人到寺院专门的歇脚处歇着了。 云锦给了几掂碎银,招揽来一个愿意下山的轿夫,扶着冯玉殊钻进轿中,就这样下山了。 说容易,也容易,不过是冯府的众人,都没料到冯玉殊是个这样胆大的。 轿子在集市上的一处铺子前停下。 冯玉殊下了轿,抬眸望了望写着“书肆”的门匾,微微露出笑意。 店门大开,正对着大街,店中陈列着一排排的书架,两个小工正在清理书册,把一迭新书摆上货架。 见两人进来了,微微一礼,也不显聒躁,只请二位“随意观阅”,便去忙自己的事了,只是还分了半分心思,留意这边的动静。 云锦原本还憋着笑意,这会儿终于咯咯笑出声来,掀了帏帽道:“阿大、阿礼,看看这是谁?” 这阿大,比这在场几人年长几岁,身量颇高,麦色皮肤,一身腱子肉,正是挽碧的哥哥,平时帮着冯府做些搬米搬柴的重活,这些年腰上落了旧伤,冯府愿意叫他的活计就少了,正好到冯玉殊的店里来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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