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在那座城内,他却回不去了。 前世的孽,还了。 今世的错,还在还。 他站起身,拿起笤帚,静静地扫着落叶。 远处传来脚步声,枝叶被踩得咯吱作响,他转头看过去,是谁? 郑年华站在远处,停下了脚步,身边站了一个小短腿的奶娃娃。他盯着那个奶娃娃,目光出神。 “我去拜祭过温蘅了。”郑年华的声音飘了过来。 温信握着笤帚,正视女子,“多谢了。” “谈不上谢,只觉得你也该死,但你好好活着。”郑年华轻笑一声。 枯叶飘荡,落在她的脚下,温信的目光转到了脚下,他认真说:“可我这辈子什么错都没有,这辈子,我对得起他。如同这一世的裴太傅,满心都是你。” “是啊,你说得没错,你这辈子没有错。”郑年华低叹一句,觉得他的话很对。 温信千里去寻温蘅,是想明媒正娶的,温蘅前一世想要的生活,这一世唾手可得,但她拒绝了。 若她跟随温信回来,嫁做温少夫人,至少还会活着。 她说:“但她心里有恨了。恨你恨裴司。” “她也有错。”温信说,“这一世,唯独你没错。你没有被仇恨迷住眼睛,你走的路,依旧是光明。女官制出来的那时,我以为你会如温蘅一样,去和男人争。” 郑年华蓦然一颤,“我从未想过去争。” “你为何不去争呢?” 郑年华沉默。 温信说:“因为你知道你想做的裴司都会去做,你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得到。她得不到,所以,她要去争。这一世,你何其幸运呢,不,前一世,你也很幸运,只有小人作祟罢了。” “前一世,你若回到郑家,裴相自然是要八抬大轿将你抬回去的。你说,你会幸福吗?” 闻言,郑年华嗤笑一声:“嫁给裴司就是幸福吗?温信,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她深吸一口气,呼吸出来,道:“你们男人自私自利,以为一点爱意就是给了全部,我们就该感恩戴德,明媒正娶不是你们应该做的吗?你束缚住了温蘅,禁锢她,最后爱上其他人,你觉得你很有理?” “这一世,你活着,就是你的惩罚。” 说完,她转身走了。 她走得很快,身边的奶娃娃费力的迈着腿,极力去追她的脚步。 追了脚步,奶娃娃不走了,很生气,哼了两声,站在一边就是不走。 她看了一眼,道:“让你别来的,你偏来。” “我就来、我就来。” 倔得很。 郑年华无奈,走过去,抱着奶娃娃,大步走了。 温信的目光追至很远,直到一大一小消失了,他才回过神来。 原来,她做母亲了。 前一世,她想做母亲,一直没有成功,如今,倒是成功了。 温信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脚下的落叶,几句话的功夫,又落了满地。 他又抬头,看向她消失的方向。 须臾后,他拿起笤帚继续扫地上的落叶。 他曾走进她的生活中,将她从山村里带入繁华富贵地,教她规矩教她礼仪,看着她从乡野女娘蜕变成合格的世家女子。 春江水暖,情意填满,他明知她的喜欢,却依旧将她送至裴司身边。 他以为她会失败,没想到,她成为裴司后宅中唯一的女子。 她没有让他失望。 甚至,让他骄傲。 但他后悔了。 她娇艳如春阳,和煦如春风,慢慢地将阳光给与了裴司,从他的世界里飘远了。 他的眼中只有落叶。 他的生活里只有扫落叶。 冬日落雪,他的生活便是扫雪。 门掩门庭,他站在廊下,看向京城的风向,风雪迷了眼睛。 又是一年春日,他连落叶都不用扫了。 他坐在树下,翻阅经书,默默忏悔。 很多时候,他在想,他这辈子有什么错呢。 他没错。但他还是要忏悔。 若前一世,他早些将温言从相府带出来,带回自己的身边,是不是就不会有今生的事情了。 这一世,像是给他的报复。 再度醒来,她们活着,都抛弃了他。 他想忏悔,想弥补,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步错,步步错,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秋日到了,叶落满地,她又来了。 这回,她独自来了,身旁的奶娃娃没有来。 他拄着笤帚,平静地与她对视。她依旧美貌,面色红润,一如往日般动人。 他双手合十,口呼佛号,她说:“你还没死呀。” “想死,死不了。”他说。 她说:“是不是没脸去见温蘅。” 他摇头,“不是,我想忏悔。” “你忏悔什么呢?”她反问他。 是啊,忏悔什么呢?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世没有错。错的是上一世,他用命来偿还了。 可温蘅死了。 因果循环,他是因,温蘅是果。 他无言以对。 她没有立即走,而是冷淡地看着他:“温信,你是不是觉得你的错,没法弥补了。亦或是,你死了,错就消失了。你出家,是被裴司逼的。” “不,我出家,是因为心中无情,我与红尘划清界限了。”温信摇首,“温蘅的错,是我酿成的。” 枯叶从眼前落下,旋即而下,在两人的眼中滑过一条弧度。 她叹气说:“你的忏悔,还是有一丝用处的。” “她的错,是你逼的。她不该恨裴司,该恨你。她死了,你活着。她错了,你干净圣洁地活着。” “你在为她鸣不平吗?”他好奇,她不该是讨厌温蘅的吗? 她摇首,“错了,我只是为一个女子不平罢了。你爱她,留住她,转头就喜欢其他人。你知道吗?你是她的靠山,如同曾经的裴司是温言的靠山。若靠山倾塌,主动背叛她,她将会堕入地狱,永世无法翻身。” “我们都是女子。世间对女子多不平,你们以强者姿态欺负她们,是多可耻。” 她的话,悲天悯人,又十分有道理。 温信良久不语。 她转身走了,衣袂蹁跹。 温信知道,她明年还会来的。 他继续清扫落叶,回忆过往,不断忏悔。 冬去春来,秋叶落,她却没有再来。 直到过冬,雪掩门庭,她还是没有来。 温信看着庭院里的雪,记忆里的少女朝他扑来。 是谁呢? 他定睛去看,是温蘅。 温蘅朝他笑了起来,眉眼如画,笑着凝望她。他也笑了,“阿蘅。” “哥哥。”温蘅浅笑,姿态蹁跹,宛若雪中神女。她穿着红艳的衣裳,一步一生莲。 一声熟悉的哥哥,让他恍惚起来。 曾几何时,也有人喊他哥哥。他有两个妹妹,温府也曾热闹过。 雪落满肩头,她笑靥如花。 她走近他,毫不犹豫地拔起发髻上的金簪,凶狠地插进他的心口。 番外—他搅和了我的亲事 我在蜀地外放五年,回城的那一日,妻子来迎我。 我知道,我可以回来,是因为裴太傅成亲了。 裴太傅如愿以偿的娶到了我曾经的的未婚妻。 一步错,步步错,我与裴灵薇错过了。都道裴太傅的妻子是侯府嫡出的姑娘郑年华。 唯我记得,她不仅仅是郑年华,还是裴司十一娘裴灵薇。 我更记得,裴太傅是如何拆散我与裴灵薇的。 这么多年来,我都记得。因为我觉得我没有错。 哪里错了呢。 我要去下聘,要去昭告天下,裴司却劝我,等高中之后再说。 那时,我将他当做好兄弟,听他的话,未曾想到,我将他当做兄弟,他却已在给我下套了。 再看这座巍峨、奢靡的京城,我知道,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也是我看错了人。 妻子看到,我更是喜极而泣,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升官了,从蜀地回来,便是调升。我知道,是裴太傅的意思。他得偿所愿,自然不会再在意我了。 府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我回到府里,就看到等候许久的叔父。 叔父看着,已然十分高兴,拉着我去书房说话。 “太傅不计前嫌肯让你回京,也是一件好事,之前的事情,就忘了,莫要再提及。”叔父警告我。 我低着头,沉默下来。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因为,他是太傅,百官之首。 我看着叔父高兴的模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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