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裴知谦感动,摸摸女儿的后脑勺,语重心长道:“十一娘,女子不易,在家里有父母疼爱,出嫁后更为不易,你该为自己做打算,你这么小就做生意,我很高兴。十三郎有我,你放开手去为自己活。” 放开手为自己而活? 一瞬间,温言干涸的心田落下一阵春雨,她点点头,“我懂了,阿爹,我为自己而活。” 女子不易,前半生命运被父母掌控,嫁人后,命运在丈夫手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主。 裴知谦竟然告诉她,放开手为自己而活。 温言抱着自己的银匣子回屋,跨过门槛之际,面上滑过一滴泪水,为自己而活…… 她爬上床,抱着被子大哭一场。 前一世自己被温家找过去,代替温家女儿去伺候裴司,告诉她,她是温家的女儿,就该为温家着想。 你的命是温家的,就该温家去着想,哪怕去死。 她时常告诉自己,还了温家的生育之恩,她就离开疯子裴司,过自己的日子。 直到自己莫名奇妙地死了。 她知晓哪怕自己重活一世,也无法做到‘放开手为自己而活’。 **** 十一娘翌日没有起来,大夫人等了一日,也不见人来。 温言做了个梦,梦到前一世,反反复复见到温家所有人,她挣扎着想从梦中醒来。 挣扎出囚笼,她就是自由的。 阿爹说她可以放手为自己而活。 她睡了许久,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浑浑噩噩,她被困在了梦境。 周氏坐在床沿哭泣,“出了一趟门,好端端地怎么昏过去了,昨日还是好好的。” 裴知谦说不上来,大夫来说十一娘身子康健,并无不适,心魔作祟。 大夫人踏着夜色来了,走到床榻前,轻拂少女稚嫩的面容,“睡了多久?” “一日一夜了。” 四十五 十一娘中邪 温言陷入梦魇中,反反复复经历那一遭。 裴司身为权相,送到裴府的女人不计其数,有扬州瘦马、有经过训练的刺客、也有美貌妖娆的佳人。 可她们进府后都活不到第二日。 唯有温言例外! 外面传言温言是裴司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奉承她的人不计其数,饶是如此,温家依旧如履薄冰,无法揣测疯子裴司的心思。 那一日,温家人送信,温信出事了。 温信是温家嫡长子,是温家的顶梁柱。 她收到信后,犹豫了半个时辰,选择回到温家。 温信好端端地坐在府里,她知晓自己被骗了。温父拉着她的手,哭诉道:“裴司拿住我温家的把柄了,阿言,你去将那封信偷出来。” “什么信?”温言眼皮跳了又跳,没多想就拒绝了,“那就是一个疯子,我将信偷了出来,他怎么会对我。” 剥皮抽筋还是点天灯,骨头做瓷器,她想都不敢想。 温父拉着她的手,头发白了不少,“阿言,你帮帮我,温家上下几百条性命,你开开恩,此事结束后,我将你接回来,不用再伺候裴相。” 温言动容了,嘴上答应试试,这是一个离开疯子裴司的好机会。 婢女送来两盏茶,温父递给她,口中说和道:“好阿言,你好好想清楚,我们才是你的家人,怎么忍心你受苦呢,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将你接出来的。” 温言心中烦乱,糊里糊涂地喝了茶水,不敢再待下去,匆匆出府。 她刚走温府,门口马车上多了一人,裴司挑起车帘,露出如同白瓷的脸颊,棱角轮廓冷酷,俊美无双。 他笑着同温言招手,“阿言,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裴、裴相!”温言抑制住浑身的颤抖。 裴司亲自下车,握住温言纤细的手腕,指腹抚过温言尖尖的下颚,“好阿言,你很冷吗?” 裴司阴冷的眼眸扫过温家门口众人,落在了温父的身上。 他扬着唇角,眯了眯眼,低头咬着温言小巧如玉的耳朵:“阿言,他是不是让你找一封信?” 裴司如妖孽,笑得温言双腿发软,几乎倒在了他的怀中,“裴相、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言。”裴司低眸,修长的手指拂过温言的侧脸,“别害怕,我不会怪你的,你想要,我就给你,不算什么大事。” 他的声音异常温柔,温家人面色好了许多,唯有温言知晓,疯子裴司要发疯了。 “相爷,我什么都不要、你相信我,温大人找我,是说兄长病了,我才回来的。”温言咬唇,贝齿磕着肉,疼得一颤。 裴司伸手,指腹擦擦她的唇角,“别咬着自己,好阿言,你又不是温家的女儿,何必在意什么兄长病了。” 温言发怔,裴司哼笑了一声:“温大人,你府上的女儿从未丢过,怎么找一个冒牌的女儿回来了。” “裴相慎言,温言确是我温家不慎丢失的女儿。”温父急了,面色十分精彩。 裴司朝他伸出手指,晃了晃,“本相查得清楚,骗骗小阿言就罢了,骗本相就免了。” “我不是温家的女儿……”温言张了张嘴,脸色白得吓人。 “当然不是,你不过是温家找来代替温姑娘的,与温家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裴司的声音温柔,清清扬扬,拂来一阵冰冷的雪花。 温言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在了裴司的怀中。 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灵堂里。 她的尸体躺在床上,裴司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雕刻一块木头。 她死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裴司刻了一夜,似乎不疲惫,刻了一个木头人,随手放在她的身边。 然后,裴司走了,温言的魂魄被困于此,无法投胎,无法转世,浑浑噩噩待了七八天,裴司回来了。 这个疯子将她的尸体放在屋子里这么多日,不管不问,自己跑出去快活了。 温言撸起袖口想打人,拳头从裴司的脸颊上穿了过去,碰都不碰到他。 温言急了:“疯子,你给我下葬啊,你不知道人死后要入土为安吗?” “疯子,我好歹伺候你两年,你让我下葬转世啊。” “疯子、疯子、疯子……” 她喊得喉咙嘶哑,也不见裴司有半分动容,他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衣裳干净,不染纤尘。 裴司喜净,一双手手指纤长,骨节匀称,他轻拂温言的面容,啧啧啧一声:“你怎么死得那么容易,我这个疯子活了这么多,这么多人想我死,我却活得好好的,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啊。” 温言一个魂魄险些被气还魂了,她都死了,疯子裴司竟然还来嘲讽她死得她太容易。 嘲讽她死得太容易了…… 温言被气得头晕,反反复复陷入梦魇中,几番挣扎,怎么都醒不过来。 **** 大夫人等候了一夜,清晨之际,与五爷商议:“我带她去庙里试试,此事不可声张,对外就说我带十一娘去闻家做客了。” “去庙里?”裴知谦心神不定,听到大夫人的话后觉得有些荒唐,“她是病了,不是中邪,万一被人知晓……”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大夫人压低了声音,唇角紧抿,“你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她惯来稳重,几乎不生病,你觉得她是病了吗?” 十一娘陷入梦魇中,与中邪有何区别。 裴知谦张了张嘴,眼泪流了出来,很快,他擦去眼泪:“大嫂,你等等,我送你们去。” “不必了,我带着她去,你不必跟着。”大夫人拒绝了,“切记不可泄露,尤其是二房,她知晓,整个城里的人都知晓你女儿中邪,将来说亲事就难了。” 还有一点,十一娘亲近裴司,裴司有怪病,她又中邪,外人不知情,会以为十一娘受起影响也得了怪病。 十一娘一生就这么毁了。 她再三嘱咐五爷:“五爷,守住五房,事关十一娘的将来。” “我、我明白了,我这就让人去套马车,我记住了、记住了……”裴知礼缓过神,知晓此事事关重大。 他转头就找心腹去套马车。 四十六 十一,裴司回来了 一辆马车悄悄停在后门,裴知谦将女儿抱上马车,派了十余个随从跟随,都是他的心腹。 “大嫂,我将十一娘托付给你,家里面事情由我照看,你放心。” 大夫人抱紧怀中的十一娘,与裴知谦郑重点头,“我知道了,记住我说的话。” 裴知谦站在原地,眸色深深,目视马车离开。回身之际,他看到门口鬼祟的身影,他想都未想,直接将人揪住,“看什么?” “没什么……” 是一偷看的婆子。 裴知谦揪着她的脖颈:“你看到什么,胆敢出去乱说,我拔了你的舌头,将儿子乱棍打死,也没人说我不是。” “五爷、五爷、我不敢了、我就是路过……” 裴知谦松开她,意味悠长地凝着:“我希望你只是路过。” 教训过一通,裴知谦装作若无其事地往五房走去。 **** 城外有座百年寺庙,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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