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的地开着车，鬼使神差地驶进城东的筒子楼，他跟文月娴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巷，宋知礼感到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像是……见到一位许久未见的好朋友。 鸭肠小道油腻地蜿蜒着，四周杂乱的电线杆毫无章法堆砌，不知谁家在炒菜，传来劣质菜籽油的味道。 明明很脏很乱，可是宋知礼却鼻头一酸。 他颤抖着爬上四楼，却看到自己曾经跟文月娴居住的家，已经化为一团灰烬。 这时，邻居家阿婆忽然探出头，面露惊喜： “这不是满春吗，咋忽然想到回来了！” 时隔许久再一次听到满春这个名字，宋知礼一阵恍惚。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拉进阿婆的屋子里。 “哎呦，你应该早回来几天的，不然你们家也不会被烧了！就前几天，有几个小混混一直在你们家附近游荡，阿婆我赶都赶不走，不过我们这一带经常有小混混出没，所以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竟然是来放火的！” “月娴急忙赶回来，二话不说冲进去拿妈妈的遗物，俺老婆子怎么喊都喊不住，只能帮忙泼点水救火，月娴出来的时候，胳膊都烧出血泡来了，紧接着又接到奶奶病危的通知……这孩子太惨了，家里人全没了。” “不过幸好有你一直陪在她身边，也算有个安慰吧。” 宋知礼身体猛然僵住，大脑嗡地一声炸开。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文月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就像他从来不知道她房间的灯泡早已坏掉，他对文月娴一无所知。 “满春，满春，你咋不说话？” 阿婆在宋知礼僵直的眼睛前挥了挥手，他这才回过神了。 宋知礼急忙道别，一个人跑到无人的楼梯旁，身体陡然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 这是宋知礼第一次哭，是为了文月娴。 一拳接一拳砸在斑驳的墙壁上，鲜红的血液随着手指缝缓缓流下，可宋知礼似乎感受不到痛意。 宋知礼用近乎自残般的方式，发疯般砸着墙壁，直到左拳血肉模糊才肯罢休。 “对不起……对不起……” 他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颤抖。 “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回声。 宋知礼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楼，来到转角一处烙饼店。 五年过去，这家烙饼店的老板还没有换人，只是门头的招牌有些泛黄。 老板是个心善的阿姨，看到宋知礼后，热情地招手： “哟，这不是满春吗，还是照旧两个烙饼？姐给你多加点葱花。” 宋知礼眼前有些湿润。 从前他和文月娴没钱，买不起肉，就来小巷这家烙饼店吃烙饼。 两毛钱两个满是葱花的大烙饼，还送一碗面汤。 两人合喝一碗面汤，文月娴怕他吃不饱，总是假装吃不上的样子，把自己的烙饼分给他吃。 “照旧……两个烙饼。” 宋知礼坐在他们曾经经常坐的那个位置，条件反射似的，要了两个烙饼，一碗汤。 烙饼很快就做好端了上来，宋知礼吃着嘴里的烙饼，不知为何，香喷喷的烙饼竟然吃出了苦味。 “呦，这怎么哭了。” 老板急忙递给他一张纸巾。 宋知礼看着眼前的烙饼，恍惚间又想起那年冬天，他们依偎在被窝里，同吃一张烙饼的场景，可现在都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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