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猫猫神,面对小伴侣的发问,应对得稍显谨慎和局促。 对于被狂怒的祂下全力攻击了的死神戴夫,祂是一边努力比划着,一边这么解释的:“戴夫受的伤比较厉害,之后的一段时间都不能离开神域了。” 说到这里,祂顿了顿,一本正经地承诺道:“在祂那新的神躯凝实好前,我会找祂的。”到时就再打散一次。 有了这次的经验,祂也总算搞清楚了:只要将戴夫的神躯打散,让对方只剩下一颗脑袋的话,就没办法再到处乱走了。 奥利弗稍松了口气,好奇地问:“一段时间?” 神明眼里的‘一段时间’,该不会是—— 果然,猫猫神一派坦然道:“两百多年。” 奥利弗:“……” 那确实是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没有那位做事随心所欲的死神随时来搅局,他的确要安心不少。 比起这几天里一直在沉眠的猫猫神,奥利弗身上发生的事情显然要多得多。 但他却没有全对猫猫神说:先不说天真单纯的对方能不能听懂,单是看对方不住抱着自己蹭蹭的满足表情,就能看出来祂的兴趣根本不在格雷戈的事务上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奥利弗忽然想起了那座神秘的纯白神殿。 尽管在连续两晚‘梦’见过那座神殿后,他就没有再陷入那样的境地了。 这让他感到困惑之余,愈发怀疑起那会不会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另一位神明,而真是自己的想象了。 或许是因为,他那天对猫猫神和戴夫间的矛盾感到十分担忧,从而影响了游戏系统带来的强制休息状态? “你知道……有哪位神祇,祂的整座神殿都是白色的,庭院里则种满了玫瑰吗?” 财富之神愣了愣。 祂神色凝重,认真地回想了许久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大概只是我的幻想吧。” 奥利弗失笑了下,心情倒是更加轻松了。 面对猫猫神追问的眼神,他不假思索地将自己那两晚梦见的白色神殿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然而他越说,神祇的眼神就越发严肃,很快凑近前来,在小伴侣身上轻轻“嗅”着。 当祂往自己敏感脆弱的脖颈间凑时,奥利弗虽然本能地想要躲开,但在清楚祂是出于关心自己的目的的情况下,还是忍住了。 ——他不得而知的是,同样的‘检查’步骤,这位看起来纯洁正直的猫猫神哪怕是远在几十里外的其他城市,也能轻而易举地通过释放神识来达成。 在磨磨蹭蹭地检查了一阵后,眸光明澈的神明终于退开了,向小伴侣认真地说出了结论。 “奥利弗的身上,没有其他神祇的气息。” 祂笃定道。 “太好了。” 奥利弗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于是彻底放心了。 金发青年的回归,不但让领主大人的精神更好,光彩更加焕发,也让周围早就适应了他对领主的形影不离的其他人,隐隐地松了口气。 在他们眼里,或许是那优越出众的容貌,也或许是两人如出一辙的发色……每当这位总是沉默寡言的“金阁下”与领主大人站在一起时,总是给人一种难以靠近、无法打破的亲密与和谐感呢。 天时间一晃而过。 城堡里的氛围似乎彻底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有极少数人隐约注意到,副骑士长罗伊尤自从回来后,进出城堡的次数要比以前频繁了些。 格雷戈城内的各处工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人们的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只除了极少数——以前站在城镇区居民的阶层顶层,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或推着板车、或骑着马飞快前进,自己却在原地踱步的富商,一些高阶工匠,以及前管事们了。 伽德从没吃过那么大的苦头。 他出生在一个最典型的骑士家庭里,没有与他竞争财产的兄弟姐妹,而父亲虽然死板严格,但凭他天生的察言观色的技巧,总能很轻易就被他糊弄过去。 在他的记忆中,最称得上“艰辛”的一段时光,就是作为骑士扈从追随老师参加了一场领主间的小型战役,右手臂中了一剑的那次了。 在他荣誉地成为正式骑士,并通过经营,跃升为麦肯纳伯爵身边的治安官时,他就一直养尊处优,再没有尝过那样的苦楚。 ——却没想到,在自己刚过40岁的这一年,竟然会被耻辱地投进监狱,成了那三人间的狱所里身份最高的囚犯。 囚犯! 伽德想到自己遭受的奇耻大辱,还有仍在狱中的儿子瑞普尔,心里对奥利弗公爵的怨恨便一下抵达了巅峰。 在离开监狱前,他脸色铁青地整理着身上的衣物,并在门口等来了自己的第三任夫人和两名随身男仆。 看着年轻女性那泪盈盈的眼睛,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但毕竟还在外面。 尤其经过这漫长的三天,他此时的自尊心仿佛已经到达了濒临破碎的冰点,不想再经历半点颠簸了。 “回去再说。” 他简短地丢下这么一句后,就披上了仆人准备好的薄斗篷,翻身上马,朝住所的方向行去。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路人若有若无地投向他的目光。 这并不正常——这毕竟是南部第一大城里最繁荣的哈维斯特街,来这里做生意的商人大多都选择骑马坐车,他这次骑的还是没有多余装饰和纹徽、极其低调的灰马。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盯着他看? 他拧紧了眉。 是因为这身斗篷吗? 夏末秋初的时候,天气还是很热的,特别是在下午。 自认为找到原因,伽德阴着脸解下斗篷,随手甩到身后的仆人手里,暗暗加快了速度,很快回到了住所里。 踏入门内,他才感觉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目光渐渐消失。 “该死的——!” 他再无法抑制住满腔的怒火,右手紧握成拳,一下将大门右侧那精致的木饰品砸了个粉碎! 猝不及防地目睹了这一幕的夫人,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 但下一刻,她就在丈夫阴鸷的警告目光中,浑身猛然一抖,默默把剩下的尖叫咽回去了。 碎木头细细密密地扎进了手,血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伽德面无表情地将手放在桌子上,任瑟瑟发抖的仆人为他做简易的包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的夫人则在一边看着,悄悄啜泣。 “这几天我不在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不在家里’时,他的脸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才深吸口气,继续说道:“全都告诉我,不许有半点遗漏。” 听到这话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幅度极小地向管家点了点头。 于是管家以看似平静、实则勉力抑制着恐惧的扭曲表情,向他一五一十地陈述着最近发生的事。 当听到自己极力想要隐瞒的入狱闹剧,竟然当天就被当做反面典型宣扬了个彻底,据说还让位于大街东部的、那间新建的大剧院里撰写剧本,准备在下半年里排演他们父子因为肆意侮辱平民女性、而一起受到被关押入狱的惩罚的故事时—— “那个卑劣无耻的,恶毒的魔鬼!” 这下伽德总算知道,在回来的路上,大街上的人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了。 再也无法忍耐了,怒不可遏地一脚踢翻了桌子,然后抄起手杖,一边面目狰狞地嘶吼着,一边像疯子一样对离得最近的男仆劈头盖脸地痛殴起来:“他怎么敢这么做!他怎么能那么做!!!还有你们这群蠢蛋,废物,下/贱的蛆虫,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第209章 “喔, 冷静点,我的好伙计。” 一道被刻意拉长的声音忽然出现。 辨识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时,上一刻还气喘吁吁地拿着手杖, 准备继续痛殴头破血流、陷入昏迷的仆人的伽德, 倏然扭过了头。 他冷冰冰地注视着姿态悠闲的来人, 表情扭曲的脸皮稍稍抽搐了下, 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 “法玛西先生。” 他硬邦邦道, 将尖端还往下淌着血的手杖随手往边上一丢, 正巧砸中了躲在角落、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夫人,让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都滚下去。” 他不耐烦道。 仆人们顿时如蒙大赦, 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只有跑得最慢的那个年轻仆人, 在稍微迟疑了一下后,还是硬着头皮, 在主人的眼皮底下拖走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那个倒霉同伴。 幸运的是,勉强压抑住暴怒状态的伽德并没有在意他的动作, 只阴着脸,在座椅上落了座。 法玛西也毫不客气地在待客用的对面那张座椅上坐了下来, 好整以暇地端详了他一阵后,以耐人寻味地语气道:“我还有些担心,你被关进那位小公爵的牢房后会遭受不少折磨……没想到你的脸色看起来倒是不错, 不像受过什么刑罚。看来连那黑黢黢的肮脏监狱里, 也受到了那位小公爵仁慈的照拂呢。” 要从公正的旁观者角度来看的话,身为这城里最有名望的药剂师,法玛西会来探望刚出狱的‘朋友’, 那多半是出于善意的。 伽德却没有那么天真愚蠢。 他当然清楚, 法玛西说的话没有错。 作为曾经的治安官, 除了真正住在监狱里的那些恶棍或是倒霉的穷鬼外, 恐怕再没有比他更熟悉那些地方的人了。 他没想到的是,距离奥利弗公爵征服格雷戈城的那一天才过去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对方竟然奢侈到连只是容纳渣滓的监狱内部,也进行了近乎翻天覆地的改造。 如果说原先的监狱是连魔鬼都不愿接近的炼狱的话,那现在的监狱,简直比以前的贫民窟还要干净整洁了。 当然,犯人每天要早起干活,做的活比地里的农奴还多,食物也是品质最差的黑面包。 但会被允许吃饱。 而在干活的时候,除非故意偷懒,否则基本是不会挨打的,更不会受其他刑罚了。 夜晚则是在一个大房间里,和其他十个犯人一起挤着睡——作为贵族的他终于得到了一点‘优待’,只需要与另外2人分享房间。 即使无比憎恨害他沦落到那种境地里的奥利弗,并将那三天的经历视作前所未有的折辱,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一点。 要是让他进入自己更为熟悉的、改造前的监狱的话……他或许早在第二天,就选择自杀了。 心里转过无数念头,但伽德没有接话,只阴沉沉地注视着老奸巨猾的法玛西。 直到这个伪善的家伙终于收起了那副惺惺作态的假笑,眼里流露出赤果果的审视为止。 “伽德阁下,很高兴见到你健康如初,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法玛西慢吞吞地起身,重新将礼帽戴上,仿佛特意跑这一趟、真就只是为了确认他安然无恙一样。 只是在完全背对着伽德,即将踏上离开的步伐前,他宛若无意地问了句:“既然你没有遭到严酷拷问的话,那我应该可以做出一个合理的猜测——你并没有因为被他吓破了胆子,就出卖了我们的计划吧?” 伽德对他的疑问毫不意外。 法玛西之所以急急忙忙地到访,就只是为了确定‘他忽然被抓的背后,并不代表他们那天密谋的计划败露’而已。 他嘲然一笑:“法玛西先生,或许你愿意想一想——如果公爵真的得知了你脑子里转着的恶毒念头,那你现在根本不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而早被他身边的那些恶犬扑上来,当场撕个粉碎了。” “那可不一定。”法玛西明明认为这话有道理,却不愿意任由对方打了这场嘴皮上的胜仗,眼底略过一抹狡猾后,反唇相讥:“毕竟走在一条这么危险的路上,在获取完全的胜利前,我们都要多些小心谨慎,对吗?就像是三天前的那个晚上,要是你当初听从了我的提醒,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堵得伽德说不出话来后,法玛西故意微掀帽子,秉着故意恶心对方的心情、向伽德致了个简单的告别礼后,就不急不慢地离去了。 不过,在离开伽德的住所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家。 而是先在外面逛了一圈,在一间平时他经常光顾的、干净高级、装潢漂亮的餐厅里吃了顿饭。 在靠饮品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后,到了黄昏,他才像一个普通的商人一样踏上回家的路。 只是他这时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进餐厅前的轻快笑容。 任谁都不知道,他刚在餐厅里和坐在附近桌子上的另一位客人,完成了一场隐秘的交谈。 ——那是格雷戈城工会的会长,崔德·尤尼恩。 作为得到城堡默许,负责维护整座城市贸易秩序的工会会长,崔德一直以来都有着不错的口碑。 当新城主入驻城堡时,他也顺利地通过了考核,很快就被允许继续原来的职务。 法玛西不喜欢将所有的筹码都放在同一场赌桌上:哪怕他将重心押在了伽德身上,但还是一点都不介意多找几条出路的。 要是能通过更友善,更简单,以及更光明正大的方式解决自己的烦恼,显然对他更加有利。 那即使中途抛开伽德,甚至趁还没深陷进这个计划前揭发对方,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崔德却让他失望了。 “建立医院,将会对所有的内科医生和药剂师造成毁灭性打击,所以希望我进城堡,代替你们向领主进行谈判?” 崔德摇了摇头,低声道:“据我所知,城堡里的那位殿下完全没有针对你们的计划,仅仅是没有聘请你们而已。” “‘仅仅是没有选择聘请我们’?” 法玛西简直要被这个装傻充愣的说法给逗笑了:“别开玩笑了,崔德。你应该非常清楚,建立那个该死的医院,那我们就不会有生意了!所有的医生和药剂师都会失业的!全都是因为那场荒唐可耻的考试!能通过那场考试的,竟然连一个内科医生都没有,而是一群惹人发笑的剃头匠和炼金术师——” 崔德的语调依然从容宽和,不急不慢,这时忽然打断了他:“法玛西,你的说法前后矛盾。既然受雇在那间医院里工作的,全是些不学无术的蠢蛋……那你们又怎么可能因此失业呢?” 法玛西一时语塞。 他很快又说:“当然是因为他们破坏行规,对,那个叫医院的鬼地方,竟然打算免费给他们提供医治!” 崔德却没有被他避重就轻的话骗过:“的确是免费医治,但药物还是要付钱的,除非他们能在野外自己找到需要的药材,但那需要一定的知识和鉴别能力。” 法玛西烦躁地咬了咬牙,说出了那个让他倍感屈辱,以至于他一直都故意遗忘了的事实:“……他们并不信任我的药剂,只肯从我这里进购原料。” 只卖药材原料? 开什么玩笑!那根本赚不到什么钱,而且他还是城里名气最大的药剂师,却因为那一场可笑的考试,整个生活都随着威望一起崩塌了—— “总之,我并不认同你的话。” 崔德渐渐失去了耐心。 这位外貌温和,性格却很圆滑,尤其擅长调节矛盾的老人,这时微微侧过身来,眼底仿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在法玛西再次开口争辩前,他放下了汤匙,准备彻底结束这场会面了:“只要你的药剂的确更加有效,只要那些内科医生的确具备医治病人的能力……那我想,医院根本不能影响你们什么,对吗?尽管病痛是神降下的惩罚,但能晚些响应那神圣的的召唤,我想大多数人都是愿意为此献出所有家财的。撇开这些,还是愿意去医院的人,大概都是掏不起诊金药费的贫民,甚至奴隶,他们本身就不是你们感兴趣的客户。” 法玛西根本听不进去这些。 听出崔德的拒绝后,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这时嗤笑了声:“别为你的懦弱做掩饰了,崔德。拒绝为寻求帮助的行业提供保护的你,只是不想失去行会会长的地位!才会为此不惜跪下来,殷勤地去舔那个做事肆无忌惮的小公爵的靴子而已!” “那是我的荣幸。” 崔德面不改色地回答着。 他已经站起身来,开始往外走去了,只淡淡地撇下最后一句:“那正是你梦寐以求,却无法获得的,不是吗?” 法玛西颓然后仰。 崔德慢悠悠地离开了这间餐厅,而见到自家主人出来,男仆也赶紧迎了上去。 “天快黑了。有些冷,先生,披件外衣吧。” 男仆这么说着。 “嗯。” 崔德漫不经心地应了。 他微眯着眼,注视着远处那快要彻底被山峦吞没的夕阳,心情却很不错。 人都会有生老病死,之前看得起诊,吃得起药的,却只有富商和贵族。 但在一座大城市里,要想它发展繁荣,随时充满勃勃生机,却绝对不能只有富商和贵族。 “不论那位领主大人,到底有多少在我们看来太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又有着多得堪称泛滥的善心……”他像是在跟男仆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笑弧:“但到目前为止,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男仆只模糊地捕捉到只言片语,不禁有点紧张,凑近了些,小声询问道:“先生?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他的主人却笑眯眯地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只是在想,自己找不到正确的方向时,就应该追随英明的领导者,跟着他一起前进,你说对吗?” 尽管不明白话里的具体意思,男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对,先生。” 崔德又问:“你会去医院吗?不,我或许该问,你去过医院了吗?” “喔,当然,先生。”男仆诚实道:“我前天才陪母亲去了一趟呢,除了一枚银币的药钱外,真的一枚铜币都没有要!不瞒您说,我一开始并不抱期望。可她喝过药汤后,今天的身体看起来就要好多了,他们可真厉害。” 反正他从来不会找法玛西求药——他根本付不起对方索要的庞大数额,相比之下,由殿下一手主持新修建的医院,却会对所有纳税的平民免费开放问诊。 人们需要支付的,只是一笔微不足道的药草钱,他们甚至还会被传授怎样煮制这些处理过的药材的知识!那太不可思议了! 第210章 莱纳城。 袅袅炊烟从一所足足拥有三个大开间、框架由簇新的橡木柱构成的农户房子的烟囱处升起, 大门敞开着,既是为了方便让主人跟外面路过的邻居随意聊上几句,也是为了在这个稍显闷热的下午透一些风。 最醒目的, 无疑是里面那用黏土砌出的炉灶正冒着的旺盛火光。火苗活泼地跳跃着, 将做饭的妇人那张布着细密汗珠的面孔染上了红色。 “呼。” 在天擦黑时,穿着卫兵制服的壮实男人急匆匆地走进了堆了许多柴火的小前院,一边摘下帽子给早热出一身汗的自己扇风,一边习惯性地用洪亮的嗓门喊道:“亲爱的,我回来了!” “你先去洗澡吧。” 玛丽安头也不抬,专心地往那锅燕麦粥里加着晒干的肉沫,心里明明很高兴, 嘴上却故意嫌弃道:“每次你从训练营回来, 身上和衣服都快臭死了!” 敦厚憨实的男人闻言傻乎乎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真就把墙角那只木桶给拎上, 老老实实地去井边了。 当初按照法穆尔先
相关推荐:
穿越之乡村小夫子
女配不按套路来[快穿]
神无限风流(我的邪恶美女后宫)
人在斗破:开局截胡富婆薰儿
风不欺(1V1 H)
《她的聲音,教我怎麼高潮》
风情不摇晃
清末的法师
月火焚心
极品房东俏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