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从高空坠落,而扭曲折断的四肢。 落地的后脑勺像是一枚被踩过的烂果子一样、彻底塌陷了,而那头依稀能看出曾经被主人精心呵护的长头发, 则被血、灰、泪水和油黏成了丑陋污糟的一团。 她的双眼无神地圆睁着,诡异地外凸起,嘴巴大张,像是临死前还在苦苦地哀求着施暴者。 悲哀的是,她的一切努力, 都没能让她从那群毫无仁慈可言的暴徒手里得到任何怜悯。 陌生女性的清瘦面孔上, 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经过了寒冬的折磨后, 这颗伤痕累累的种子,还是死在了暖春的阳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 奥利弗缓缓地吸了口气,以只有他……以及听力远超人类的猫猫神才能听到的音量,轻轻地评价着。 “不可原谅。” 他喃喃道。 他错了。 能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行径的,根本不配被称为“人”。 那凭什么要继续将他们当人来对待? “殿下,请小心。” 福斯的反应是一如既往的快。 即使明知在射程之外,早在对方发声的那一刻起,他还是尽忠职守地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同时朝前大迈一步,利用结实的护盾和自己的身躯,把奥利弗严严实实地护到了身后。 “不用。” 奥利弗的语气是完全出乎福斯意料的平静:“后退些吧,福斯。” 福斯微怔。 他刚转过身来,就在猝不及防下被骤然出现的、足够将身边的一切照得亮如白昼、强烈而神圣的光辉而刺到了眼。 他不适地微眯着眼,诧异道:“殿下?” 奥利弗并没有回答。 他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彻底下定了决心,什么都没有想。 他从游戏背包里取出了因为太过高调、而很久没有动用的那两枚,慢条斯理地戴在左右手的无名指上。 修长漂亮的手指,还因为勉强抑制着强烈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猫皮神祇无声地睁大了眼。 从祂站的角度看过去,那对浅金色的眼睫既长又卷。在那神力赋予的强烈辉光的映照下,更是在雪白的眼睑上打下了一片动人心魄的美丽阴影,也柔和了线条优越的轮廓。 被藏在眼睫下的蔚蓝色眼眸,这时也悄悄被夜色晕染,化成了最危险幽深的墨蓝色。 就像是一盒墨泼入了清澈的水洼。 奥利弗,好像…… 祂呆呆地想着措辞。 ……非常,愤怒。 是因为,这些陌生人的死吗? 奥利弗难得地面无表情。 他克制住手臂因强烈的怒火而出现的颤动后,不慌不忙地取出了那柄不论是与他,还是与这场合都显得格格不入的,十字镐。 福斯迟疑的目光落在了那柄十字镐上,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殿下,你难道是——” 他紧拧着眉,想劝说殿下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但在接触到那双凝望着城堡上方时、透着深重的厌恶和冷肃的眼神的那一瞬,他便不由自主地改了口。 这是小殿下的心愿啊。 以小殿下的善良,果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忠心耿耿的管家俯身,一丝不苟地行了骑士礼:“我尊敬的殿下啊。你最忠诚的管家,愿以族徽起誓,不会劝说你,更不会阻止你。只希望你不论去到哪里,都愿意让我跟在身后。” 他的职责,就是达成奥利弗殿下的心愿。 “很抱歉,这次不能让你跟着我,我亲爱的福斯。我有同样重要的任务需要你的主持。” 让福斯的心倏然下沉的是,奥利弗这次却干脆利落地回绝了自己。 公爵领主径直看向了那位在福斯眼里一直都显得呆呆的、虽然长得很高大,但这些时间里只给福斯留下了“除了听话外,大概没什么用”的印象的金发青年。 他神色平静地说:“陪我一起去好吗,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也请你,你什么都不要做。” “金”眼睛微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就算奥利弗不说,祂也肯定会跟着去的。 但奥利弗主动开口,祂还是更加开心一些。 “虽然有理由为了节省食物而杀死女性,但这群贪生怕死的懦夫,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激怒我。” 奥利弗的嗓音冷静无波,总是弯着的、那线条漂亮的唇角,这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弯弧。 “他们想通过抛弃平民俘虏的尸体的方式,让我感到愤怒,达到转移视线的目的。” 奥利弗不假思索道:“之所以选在夜晚,理由也是同样的:更方便他们从别的出口逃脱。” 福斯目光微凝。 在没有密道的这座城堡里,到底还有什么“出口”,是需要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去准备的? “绳索!” 福斯忽然开口! “我不确定。”奥利弗淡淡道:“没有人性的渣滓,自私狡诈到了极点,在这种自身难保的危急情况下,他们不会在意更多同伴的死活的。” “只有跟他们一样冷酷无情的魔鬼,才会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不知不觉地为他们的出逃做了掩护……”说到这,他稍顿了顿,宛如心平气静地看向了一脸担忧的管家先生:“福斯,关于这方面,我需要你亲自去盯着。” 只有能力卓越又心细无比的福斯在,奥利弗才能完全放心,确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福斯颔首:“是,殿下。” “这已经是我的奥尔伯里了。”奥利弗微弯唇角,似乎是为了安抚福斯,才面前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只有勤劳善良的人们,才配得到我们伟大的猫猫神的祝福和护佑。” “至于玷污了这块土地的,栖息在城堡里的那群魔鬼。” 总是给人“温和善良、优雅纯洁”的印象的天使领主,这时萦绕在漂亮的眉眼间的,却是让人发寒的淡漠和冷峻。 甚至比迎战那群穷凶极恶的强盗时,更加愤怒。 他略微压低了声线,一字一顿道:“——都必须,给我滚回地狱去。” 同一时间,奥尔伯里城堡内部。 “嘿,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听到了一点动静,是有人在喊话吗?” “该死的,谁把那些臭女人的尸体扔了下去?!太蠢了,为什么要去挑衅那些傲慢的贵族!” “到底是谁干的!!!” “完了,他们是要进攻了吗?!” 尽管早在首领利德尔一声令下后,他们就进到关押女人的小仓库里,在进行过最后的发泄后,把她们全给杀死了……但他们可没听说过,还要把尸体全扔下墙头啊! 就算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可对那些把脸面看得比金钱都重要的贵族老爷而言,又怎么可能忍得下这么严重的挑衅! 意识到对方很可能会被彻底激怒后,越来越多亮起的火光所照出的敌军士兵脸上阴冷面色,都进一步加剧了他们的不安。 可到这个时候,他们也来不及找罪魁祸首了。 万一敌军连夜发起进攻,不顾没有攻城器械,也要强攻城堡的话,他们可撑不了太久啊! “别傻愣着了!必须赶紧去问利德尔,这时究竟该怎么办!” 不知是谁高喊了这么一声,本来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众人,就一窝蜂地朝利德尔的卧室里跑。 没有人。 厅室里,也没有人。 曾经的奴隶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他跑去哨塔或是其他地方巡查了,于是火急火燎地散开去找…… “没有!” “到处都没有!” 过了好一阵后,让他们彻底傻眼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把城堡翻来覆去找了个遍后,他们彻底意识到了。 根本找不到利德尔! 不仅是利德尔,连同德普提他们也不见了! “干得好。” 利德尔微眯着眼,看着底下的骚动,听着城堡里那些废物们惊慌失措的哀嚎和惨叫后,轻嗤了声:“抓紧时间,走吧。” 在亲信部下往下抛砸那些女人的尸体,并且大声呼喊、激怒那些人时,他就带着德普提等人潜入到了粮仓外的城墙上。 他的计划,是趁着那群人把那位率领军队的古怪贵族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后,在离城堡大门最远的位置靠绳索降落,再趁乱双方开始交战时、偷马逃跑。 这当然不是多安全的方法,但无疑是他能选的路途里,最好的一条了。 被围困下去,光靠那群不中用的部下,根本就是等死而已。 作为叛军首领的他,只会死得比其他人还要凄惨一百倍! “别开玩笑了,”利德尔一边竖着耳朵听城堡另一侧的动静,一边利索地打着绳结,准备当下降的第一个人:“我可还不想那么快让我的脑袋被挂上那座绞刑架。” “利德尔。” 德普提饱含惊恐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神啊……!那是什么?!” 他微微皱眉,看向对方时,就见德普提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满是惊恐的眼瞳里倒映着…… 一团亮光? 利德尔愣了愣。 不对。 迅速意识到奇怪的地方后,利德尔的背脊像是被恐惧的电流击中过一样,一下麻痹了。 他特意选的这个背光矮地,可是只有靠得很近的时候,才能依稀看到一点轮廓的。 他怎么可能把德普提的脸看得那么清楚?! 冷汗“唰”地覆过了他的身躯,紧攥着绳结的手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僵硬地偏过头,朝着德普提指的方向望去。 真的,是一道光。 ——一道璀璨炫目、萦绕在圣洁而威严、悲悯而美丽的神使身上的灼耀冷光。 第127章 奥利弗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跟在他身后的, 整整有一百多名卫兵,由骑士奥克沃德带领着,一个个都手持枪盾、严阵以待。 几乎是德普提察觉到他存在的同时, 他也通过月光朦胧的指引,看到了城墙上微微凸起的那一道道人影。 果然。 狡猾的叛军首领和亲信, 是想趁着莱纳军的注意力被那场接连扔下的女人尸体制造出的混乱引走的空隙, 靠绳索滑下城墙,在夜色的遮掩下逃跑。 “怎么办?我们一定是被发现了!” 德普提好半天才从震撼里回过神, 浑身直冒冷汗:“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下去是肯定不能下去了。 在已经被对方察觉意图的情况下,就算能快速降到地面,光靠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有军用骏马的敌军呢! 但也不能回去。 从那越来越大的嘈杂声不难听出, 他们抛下所有人逃跑的事实,肯定已经被城堡里的前同伙们发现了。 那些愚蠢自私,却又残忍无比的混蛋,在极度的恐惧和愤怒下,是不可能原谅他们的背叛! “慌什么?” 就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坠入深渊、根本没有闲心思索那犹如神迹的强烈光芒的其他人一样,利德尔也自欺欺人地将视线从那个光辉璀璨的人影上移开。 他闭了闭眼,很快思索出一条勉强可行的对策来:“把我拉上去,然后将绳索全烧了。” 德普提茫然道:“利德尔?” 捕捉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利德尔咬了咬牙,严厉地低喝道:“快!” 他准备伪造出自己并不是要带着亲信逃跑,而是特意来到这里,积极抵抗敌军的忽然入侵的假象。 反正那只是一群再好骗不过的蠢货…… 当德普提手忙脚乱地将利德尔拉回墙头时,奥利弗正询问着特意从城镇里召来的奥尔伯里奴隶, 好确认眼前这栋高楼的用途。 “尊敬的领主大人啊, ”斯玛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是旧的主楼, 被布托尔阁下用来储存燃料、食物和武器。” 按照常理说,身份最低微不过的奴隶是没有资格接近城堡的。 但管事每季收取粮食时,可不会亲自去搬运那些重物,而都是鞭打着奴隶,让奴隶去运送。 不同于其他畏畏缩缩、不敢四处张望的奴隶,曾经是自由民的斯玛特,会稍微对四周多留意一些。 “嗯。” 奥利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储存物品用的旧楼里……应该不会有人。他可以从这里突破。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对方大概率会通过堞眼往下泼洒硫磺粉、生石灰或是沸油一类的物质,对靠近城墙的他们进行攻击。 所以,他只打算一个人前去。 为了以防万一,奥利弗略思索了下,还是让奥克沃德派出传令兵,给正在围堵城堡大门的骑士们送去新的指令。 “我们即将发起总攻。”奥利弗微垂眼睑,语调似乎无波无澜,不疾不徐道:“要是能交出俘虏的话,那一个活着的俘虏,就能换一个投降的名额。再告诫他们,别想着耍任何花招、试图瞒过我的眼睛……我有的是方法能鉴别俘虏身份的真假。我的耐心有限,不会等上太久。除此之外,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投降。” 对于那群毫不犹豫地吸食弱者血肉、穷凶极恶的禽/兽,他没有任何怜悯。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投降的人,也不可能得到他的任何善待。 只是…… 奥利弗叹了口气。 他不认为,里面还剩有俘虏的活口。 “是,殿下。” 感受到了领主大人平静口吻里潜藏的怒意,奥克沃德深深俯首,当即将这道命令传递了下去。 不过片刻功夫,城堡里的人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一个听起来是生机,但却令知道事实的所有人陷入彻底绝望的消息。 “俘虏?哪里还有俘虏!” 不知是谁崩溃地哭了出来:“早知道就不该听利德尔的话,根本不该把他们全杀了!现在我们谁都活不了了!” 早上在得到利德尔命令的时候,他们就把那些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的女人,还有为他们做了这么久饭的厨子等城堡旧仆,给彻底杀干净了! 谁又能想到,对方会突然找他们要什么俘虏? 他们根本连一个活的俘虏都找不出来了! 在极度的惶恐下,他们开始胡乱地迁怒着一切能迁怒的对象。 “那群蠢货,怎么不知道躲起来?!” “平时见她们那么能求饶,怎么到重要的时候就不会躲了?!” “那群没用的蠢女人!” “要不是她们吃太多了,我们才不会那么急着杀掉她们!” 但比起那些早成了亡魂,连尸身都成了被丢在城堡外的肉酱的女人们,更让他们愤怒的,还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利德尔。 “都怪利德尔!” “都是利德尔的错!” “那个卑鄙无耻的混蛋,不但用谎话欺骗了我们,还自己偷偷逃走、彻底背叛了我们的信任!” “没错!要不是利德尔当初蛊惑我们,我们甚至不会想着反叛布托尔子爵!就不会面临今天的麻烦了!”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继续忍下去,不该冲进城堡的!” “可恶啊,就算布托尔把粮食全卖了又怎样?所有人都要饿肚子,我们总也能抢到一点饭吃,可不一定会死!” “哪里像今天,我们绝对是死定了!” “全都是利德尔他们的错!快啊,快把他们找出来,要是他们还没跑掉的话,我们一定亲手杀掉他们!” 当死亡的威胁突然逼到跟前时,几乎没有人还能保持理智。 他们仿佛忘了,提议奴隶进行反抗的人虽然是利德尔,但第一个举起武器、看向毫无防备的管事的人却不是他;他们忘了,冲进城堡后第一个举起贵重的器皿往地上狠砸,揪住哭哭啼啼的女仆的头发往墙上撞的人,不是利德尔;他们还忘了,朝地里的庄稼投掷火把,满脸快意地看着它们被焚烧殆尽、一脚狠狠踹向冲他们苦苦哀求的曾经的奴隶伙伴的人,不是利德尔;他们更加忘了,第一个喊着把那些女仆和漂亮女奴关起来,供他们在冬天里发泄兽/欲的人,也不是利德尔…… 但这时消失不见的利德尔,却成了所有人都眼睛发红、疯狂咒骂的对象。 他们忘了自己曾经大口吃喝过的酒肉,享受过熊熊燃烧的炉火在寒冷的冬天里带来的温暖;忘记了喊着“早知道该早些反抗那些该死的贵族”的自己;也忘记了痛快随意地折磨过、最后干脆利落地亲手割断脖颈的那些女人。 更不觉得,自己把一切错误归罪到别人身上,有多么不可理喻。 ——“杀了利德尔!” 即使是在离得最远的塔楼上,也清晰无比地听到这句汇聚在一起、显得无比洪亮的声音,德普提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他难以置信地吸了口气,看向沉默的利德尔:“利德尔,我看,还是放弃你之前说的计划吧。那群人已经完全疯了!不可能听得进你的解释的!” 利德尔的脸色沉沉的,依然一言不发。 他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随意一哂:“那群蠢东西,最需要他们蠢的时候,反而突然变得精明了。” 明明是在进退维谷的绝境,他却反而放松了下来。 他坐在最危险不过的城墙外缘上,任由粗粝的碎石面隔了层薄薄的布料、磨着自己的腿部,仿佛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而眼神无比专注,贪婪又着迷地盯着那被耀眼夺目的光所环绕着的、美丽得不可思议的人。 那是神使? “可惜啊。” 他忽然以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着:“对我而言,你来得实在是太晚了。” 黑夜太漫长了。 他已经熬成了一头冷酷无情的野兽,残忍地吞噬着同类的血肉。 即使他预感出,温柔的黎明这次是真的到了,也无法承受住那样的光芒。 死在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睛的神使脚下,总比死在鞭子的毒打下好。 “我们失败了,德普提。带着一群没脑子的猪去反抗一群傲慢的狗,果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利德尔忽然开口。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嗤笑了声,讽刺道:“真是太可笑了,不管我们像神/明祈祷多少次,那些高傲的家伙永远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更不会派下善良漂亮的使者来救我们。倒是在我们砍了那些贵族老爷的脑袋后,祂忽然就又能看见了!” 难道那个该死的布托尔子爵一家,还有那些表子养的管事们,就没杀过人吗? 这么多年下来,死在那些人手下的,可比死在他们这的要多得多了。 却没有神祇会去惩罚布托尔,却会把犯下同类罪行的他们打成恶贯满盈! 心急如焚的德普提,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是,我早知道了,但你现在说这些——” “既然失败了,就要坦然接受结局。” 利德尔一边懒洋洋地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仿佛无惧随时都可能跌落高墙的危险:“高兴点,我的好伙计。至少比起站上审判台、再被挂上绞刑架,我们还有第二个选择不是吗?” 贵族才能享用的好酒,他已经喝过。 贵族老爷那尊贵的脑袋,也是因为他才狼狈地滚落了下来。 就算逃出去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身份的他们,接下来还能怎么活? 也就是变成四处劫掠的强盗罢了。 带着一帮那么愚蠢的部下,他早晚恐怕也得被挂上绞刑架去。 唯一一个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阳光下的机会,已经被他们彻底错过了。 德普提看着神态轻松的他,心里忽然涌现出了一股浓重的不安。 利德尔想做什么? 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想把站在城墙边上的伙伴抓回来:“利德尔?嘿,你先回来一点,你的位置太危险了——” 话语戛然而止。 就在德普提的神经崩到最紧、渐渐接近背对着他的对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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