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到一年便干瘦如柴,很快就去世了。 坊间流传慕绍台器物太大,把女人的精气魂魄都吸了,一时间,南苍县待嫁闺阁的女子都吓得不敢上街,老太太深悔自个看错人,遂打发慕绍堂到离得不远的徽州,为慕绍台再寻一门亲事。 隔了一年多,慕家再为慕绍台办了喜事,这回找的是个胸大臀阔的女人梁氏,成亲当晚,梁氏叫得像只野猫,兴奋地在慕绍台背上抓出了十多条血道子,一要再要,几乎让行伍出身的慕绍台软了脚。 床帏尽兴,本该夫妻和睦,可不出三月,梁氏竟显出疯病来,夜夜缠着慕绍台,只要慕绍台在军中不归,她就在家里半夜发疯闹鬼,口口声声说,屋里有很多吐舌头,没脑袋,浑身是血的鬼要向她索命,吓得服侍的婆子丫头不敢靠近。 已经死了一房媳妇的慕绍台急急请谭立德来看,并未发现异端,而后又请寺里的和尚来做法事,可都不能阻止梁氏疯病一日一日加重,最后竟然连人也认不得,一次出门不慎跌入河中淹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生女 第二房又死了,坊间开始传说,慕绍台不仅器物凶悍,更兼着死于他手中的敌军太多,那些魂魄索不了他的命,就索身旁亲近人的,如此一来,慕绍台凶名远播,娶亲更难了。 隔了好几年,慕绍台在军中平步青云,唯独只差一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慕老太太岂能眼看着正值壮年的小儿子孤身一人,近处已无法寻觅合适的姑娘,便找了曲里拐弯的远房亲戚,在千里之外的青州找了户人家,此时,已经不能讲究门当户对,甚至连那姑娘只是个庶出,寇氏都答应了。 三媒六聘按规矩一样不少,眼看着只等请期亲迎,腊月里成亲,却不料媒人突然来说,罗家姑娘一夜暴毙! 此消息一出,坊间谣言甚嚣尘上,说他娶亲就是害人,更有言语刻薄之人说,他就是无妻无子的天煞之命。 慕绍台自此心灰意冷,绝了再娶的念想,而后五年,纵横沙场,见多了马革裹尸,朝生夕死,对男女情爱更是无欲无求。 今日此时,慕绍台一见罗霜降,仿佛久行夜路之人见天际曙光,又似迷途海航之船遇指路灯塔,他内心,乃至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疯狂叫嚣。 他,要这个女人! 这两人心潮起伏,却都掩饰在众人贺喜的欢笑里,薛宁领着他们进去,慕绍台目光追着那身红衣,直到转过影壁不见了。 暮色渐浓,喜轿还没有回转,慕绍台心里有些不安,遂让薛宁在门前迎客,他和慕明成叔侄两个进了内宅。 寇氏虽常年跟大儿子生活,但这次西府扩建,慕绍台执意专为母亲辟了一处安静的院落,此时的松鹤院里十分热闹,因着西府没有女主人,所有过府来的女眷都被安置在西边两处厢房里,由卢氏领着蔡姨娘陪着说话看戏。 不同于西厢房里的欢喜,东屋里气氛压抑,寇氏坐在如意软榻上,下首一边坐着愁眉不展的慕绍堂,一边坐着交叉握手的谭立德。 慕绍台一脚跨进来,见他们这般情形,心中一凉,却又不甘心地问:“娘,大哥,立德兄,锦成还是没消息吗?” 慕绍堂一拍身旁的小几,不掩怒意道:“我已经让熊永年寻遍各处,别说锦成那个兔崽子,就是他那匹马连个毛都没见着,这小子胆子实在太大了!” “现下没找到锦成,新娘的喜轿不知是何原因也没到,这会儿离酉时正可没多少时间了。”慕绍台望了眼屋角的水钟。 寇氏摆摆手道:“莫急,莫急,是我叮嘱陶婆子迟些回来的,只要赶得上就行,只是锦成一时不回,这婚礼就没法举行,虽说我们对外讲他得了风寒,不便待客,可拜堂时没有新郎,别说吓懵新娘子,就是观礼宾朋也要闹的呀。” 谭立德劝道:“实在不行,不如改期,锦成出门没带钱,这时节外头天寒地冻的,过不了几日,他就得乖乖自个回来了。” 慕绍堂坚决地否定:“那怎么行!我的脸要不要不打紧,慕家和三生的颜面何存!” 屋里瞬时沉默,慕明成给四位长辈续了茶水后,仍旧站在门旁的阴影里,摇曳的灯火,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隔了不大一会儿,薛宁带着一个人匆匆来了,慕绍台在门外听了那人的禀报,脸上一下子绷紧了,他低声说了几句话,打发了来人。 “绍台,出了何事?”知子莫若母,寇氏见他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竟似将外间的寒意全带进了屋子,让人身上一颤。 慕绍堂面色晦暗道:“刚才接亲的府兵回来说,新娘子的喜轿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出这种事!”慕绍堂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惊诧道。 寇氏急急地问:“可叫人去寻了?旁人好端端的姑娘嫁与我家,可别出什么岔子!” “我已让来人带其他府兵同去,进山找寻,她是我儿媳妇,更是顾先生的长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日后有何面目见先生!”慕绍台痛心道。 慕绍堂颓然坐下:“锦成找不到,新娘又失了踪迹,这婚事当真办不成了?!” 谭立德闻言,接口道:“当下若是硬要全了慕家和三生的颜面,唯有移花接木,找出一对新人代替锦成成亲,这事方能糊弄过去。” “这……”慕绍堂转头看慕明成。 慕明成上前几步,撩袍跪下:“爹的心思,孩儿明白,三生的颜面比天大,儿子是慕家一份子,任何时候都不会光想着自己,可今日之事,事发突然,不要说委屈子衿,扰乱了她自个的打算,单请帖上的落款也糊弄不了众多宾客呀。 大家都知道今日是将军府办喜事,登的也是将军府的门,若临时换了我和子衿成亲,府邸不对,邀请的宾客也不对,只怕是欲盖弥彰,不仅不能将锦成的事压下去,还要被人诟病咱们三生做事不讲究。”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慕绍台过继的是慕锦成,在将军府办喜事的也是他,这会儿突然换慕明成,这事怎么说也圆不过去。 慕绍堂叹息道:“你起来吧,都是爹一时急糊涂了,子衿是好姑娘,我不可这般轻慢。” “将军府,将军府,我这将军府上上下下,除了府兵,就是丫鬟婆子,上哪儿找新人去!”慕绍台急的在屋里转圈。 “慢说起来,绍台也是孤身一人,老祖宗给他张罗一个女人成亲,不正合了请帖上的说法么!”谭立德拿出请帖,细细看了看说。 “我?不不不!”慕绍台心惊,连连摆手。 寇氏端茶抿了一口道:“谭先生说的法子虽好,绍台也的确需要一个女人照顾,可这会儿,上哪儿找这样一个没有三媒六聘就肯出嫁的姑娘!” 慕绍台心里突然跳出那个红衣身影,此时此刻,她会不会答应嫁他? “绍台,二弟!”慕绍堂拔高声音唤。 慕绍台收敛心神问:“大哥,怎的了?” 慕绍堂拍拍他厚实的肩膀说:“谭先生问你,今儿在门前迎客,可有相中的女子,若是有,由他出面和她家人说说,先救急,其他的一样不差地悄悄补上。” “这……”慕绍台一时答不上来,面上却起了红潮。 “害什么羞,还当真有呀!”慕绍堂离他最近,一下子笑起来道,“到底是谁入了你的眼,哥哥说什么也要成全你。” 望着屋里一双双或惊或喜的眼眸,慕绍台满头冒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刚才……在门口见着三生酒楼的……罗掌柜了。” “她?你的眼光真毒啊!”谭立德轻笑。 慕绍堂却有些为难:“若是本地姑娘倒好说,只她来自青州,千里之外怎与她父母说?” “这姑娘孤身来我们三生有五年了吧,从没听你说三生酒楼的掌柜要回乡探亲,现下正是年节里,也不见她回青州,不如让我单独和她说说,成,今日皆大欢喜,若是不成,日后再作计较。”寇氏抬手抿了抿鬓发。 “娘这主意好。”慕绍堂点头。 众人离了老太太的屋子,去隔壁房里坐,慕绍堂打发小丫头把卢氏叫了出去,低语了几句,让她陪着罗霜降去见老太太。 罗霜降不知慕家老祖宗这会儿召见所为何事,可她一想到慕绍台,心中便没那么慌了,低眉顺眼地跟在卢氏身后~进了东屋。 待罗霜降跪下磕了头,寇氏笑意盈盈地拉她坐在身旁,细细端详她的眉眼道:“果然是个水灵的姑娘。” 罗霜降被她看得不自在,更被夸红了脸,轻笑道:“老夫人谬赞。” 寇氏拍着她的手道:“你来咱们三生四五年了吧,咱还是头回见,可我倒觉得像认识很久似的,你说奇不奇怪?” “老夫人菩萨心肠,能得您眼缘,霜降十分荣幸。”罗霜降说着,又要下跪,却被寇氏拦住了。 “咱们妇道人家就是说说闲话,若是说一句就跪一回,还不得累死了。”寇氏掩嘴笑,眼光瞥过卢氏。 卢氏早得了慕绍堂三言两语的提点,这会儿赶忙笑着说:“我家老太太最喜欢热闹,并没有那么多刻板的规矩,日后时日长了,罗掌柜自是晓得。” 寇氏关切地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可好?” “家?”罗霜降眼角一跳,低喃重复。 她,罗霜降,一个重生女。 前世她叫罗玉萏,生于青州一个小户人家,祖上原是当地富户,可后来子孙不争气,到了她父亲这一辈,家道没落,还要穷讲究排场,以至于田地出产入不敷出,一日日日子艰难。 她上头有一个姐姐叫罗玉菡,嫁给本县一个大户人家,由于娘家势单,虽生了一儿一女,在婆家的日子仍旧不好过,不仅被婆母苛责,还被妯娌刁难,丈夫却从来不帮她说话。 因为家里拮据,她父亲看中慕家巨额彩礼,不顾男方的相貌年龄,执意将她远嫁千里之外的南苍县。 十七岁的罗玉萏整日惶恐,有一日她姐姐罗玉菡不满婆母给丈夫纳妾,顶撞了几句,结果被丈夫打了,她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 当晚,姐妹俩还像小时候一般睡在一张床上,诉说心里的苦闷,聊至半夜,罗玉菡撺掇妹妹诈死逃婚,以后再觅良人,打小就对姐姐十分依赖的罗玉萏想都不想便答应了。 次日罗玉菡回去了,隔了些日子再来,给罗玉萏带来了一粒药丸,说吃下去,跟死了一个样子,但她其实只是在睡觉,三天后自然会醒。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前世今生 没想到,姐妹俩竟然得逞,罗玉萏诈死,尸首被罗玉菡带走,可惜,罗玉萏并没有等到什么良人,当她醒来的时候,赤身裸体睡在她旁边的是她姐夫,这个男人夺走了她的清白! 罗玉菡哀求妹妹做自个男人的小妾,而且是见不得光的那种,悔恨交加的罗玉萏这才知道,所谓诈死逃婚,不过是她姐姐为了留住自个男人,给她设的圈套。 罗玉萏抵死不从,她姐夫便将她强行送给燕安城一个生意上的大主顾做小妾。 可怜一个如花妙龄女子做了半百老头儿的金丝雀。 因着罗玉萏年轻貌美,又识文断字,常被老男人带出去出席各种宴席,如同一个精致的玩物,衬托主人的富有和品味独到。 在燕安城大大小小的宴席上,她偶尔也能听到南苍县慕家的消息,慕家后来仿佛遭遇了很大的变故,之后怎样,她无法得知,因为那个老头吃药吃多了,死在一个丫头床上。 家主转由长子担任,留下的那些小妾姨娘,有的比长子还要小,除了有子女依傍的,其他的都被发卖了,罗玉萏彻底沦落泥沼,过着日日笙歌,夜夜荒淫,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偶尔在酒醒梦回之时想,若她当年没有诈死,而是嫁去了南苍县的慕家,人生或许就会不一样? 仿佛老天怜悯她命运多舛,弥留之际,闭眼后再醒来,她仍睡在青州的绣房内,那粒改变她命运的黑色药丸,静静躺在桌上的白瓷小碟中。 她重生了,重生在十七岁,那一天是霜降。 罗玉萏用丝帕包了那枚药丸,跑去父亲的书房,想要将这件恐怖的事告诉他,然而,她却听到一件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消息。 书房中,她一直尊重的父亲正和她姐夫商议,如何昧下慕家的彩礼,再将她卖给姐夫做小妾! 他们不顾廉耻,讨价还价的声音,像一道道霹雳,将罗玉萏彻底打醒,难怪前世诈死那般容易,原来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傻傻的她以为从此逃出生天,却不知是钻进亲人早就为她织就的天罗地网。 父亲已然如此,母亲更不用说了,她向来喜欢大姐胜过自己。 罗玉萏将那枚药丸融在晚饭的鸡汤里,第二日,她所有的亲人都在沉睡,她带了自个积蓄的月例银子和几件换洗衣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家。 她想到南苍县投奔慕家,然而,她低估了千里之遥,更高估了自个活下去的能力。 罗玉萏离了青州,一路往南,孤女独行,身上的银子被偷被骗,很快就没了,一路上,她给女娃娃做西席,到织坊当绣娘,还跑过堂,洗过碗,实在找不到活路,就把脸抹上黑灰,露宿街头,乞讨度日。 改名为罗霜降的罗玉萏,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走到南苍县,然而,当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候在城门口,等着入城的时候,就见城内涌出大量持戟握刀的兵士,鲜衣怒马,铠甲森森。 招展的旗帜上绣着鲜红的慕字,大旗下一匹枣红大马端坐一个魁伟雄健的男人,虎目灼灼,猿背宽阔,外黑内红的大氅猎猎翻飞,军队过处,尘土飞扬,迷了她的眼。 终究是错过,她好不容易来了,他却出征走了。 由北到南,尝尽人间冷暖的罗霜降用一桌菜肴征服了慕绍堂,令他力排众议,请她做了三生酒楼的大掌柜。 在最短时间内,她将南苍县大半的酒楼生意抢到了三生,如今在南苍县,她可是炙手可热的酒楼大掌柜,昌隆钱家不止一次用高薪招揽她,可她却从来没有正眼瞧一次。 她要留在三生等,等那个人回来,告诉他,她来了,来做他迟到的新娘! 而今,他回来了,此时此刻,他就在一墙之隔的那一边! “回老夫人的话,霜降父母双亡,世上再无亲人!”罗霜降低声道。 那些个害她的财狼,可不是和死了一般么! 寇氏一下子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说:“啊呀,可怜的丫头,这般苦命,真真让人心疼死。” “这些年早习惯了,这会儿若是惹得老夫人伤心,霜降可是大罪过了。”罗霜降赶忙伏跪在地。 卢氏上前搀扶,红着眼睛道:“罗掌柜快快起来,我家老爷是个男人,竟然粗心地全不知道这些隐情,当真为难你操持三生五年,白白耽搁了自个的亲事。” “这哪里怪得了东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人做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罗霜降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道,“我在老夫人和夫人面前也不说假话,我到了这般岁数,自然能为自个做主,如今想嫁之人,是威风凛凛保家卫国的大男人!那些个锱铢必较的商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都看不上!” 闻言,寇氏和卢氏眼中俱是一亮,她说的,可不就是慕绍台么! 卢氏趁热打铁道:“罗掌柜,听你这么一说,容我多个嘴,你瞧我二叔如何?他在南边浴血奋战五年,最近才刚刚凯旋归来,虽说在宁江城做个闲职,却也是四品的忠武将军。” 罗霜降一愣,心中暗忖:“不是说好了闲聊吗?慕家当家夫人突然开口保媒,这是什么意思?” 寇氏见她不说话,只当她犹豫,遂说道:“我儿与你一般,也是个命苦的,你来南苍县五年了,想必也听说过他三娶三亡,如今又在战场上见多了袍泽战死,现绝了续娶的心才过继锦成为子,可今儿……” 寇氏咳了一声,不说了,罗霜降抬头看着她,一脸疑问。 卢氏是富户嫡女,又是慕家当家夫人,这会儿为了儿子,也是豁出去了:“还是我来说吧,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二叔看上你了,听你的话也是喜欢大英雄的,既你能自主,可否考虑他?” 罗霜降砰砰心跳,满面飞霞,低声道:“我……我自然是敬仰将军的!” “好姑娘!”寇氏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儿,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卢氏面上一松,轻快地说:“我即刻叫二叔来!” 慕绍台进来的时候,手心里全是汗,就算在南边临阵对敌,以少敌多,他也没这么慌过。 灯火被他带进来的冷风一激,跳动个不停,一身绯衣的女子静静站着,端庄妩媚,眉眼俱是春~情,嘴角微翘,笑意如三月杏花雨,撩得人心痒。 “罗……罗姑娘。”慕绍台本想叫她罗掌柜,临到嘴边,不知为何,他改了口。 罗霜降盈盈一福,婉转低回:“将军!” 她的声音像蜜糖,甜酥了慕绍台的心:“我……我是个粗人,时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娘莫恼。” 罗霜降见他一脸窘迫,安慰道:“将军言重,若是霜降能做到的,定然不辞,若是办不到,也会竭力帮将军达成心愿。” 她的温言软语,半点没有安抚到慕绍台,反将他胸膛里燃着了火,他急切地说:“我……我想今晚,现在,马上,立刻和你成亲!” “啊?!”罗霜降被吓着了,石化当场。 慕绍台见她惊得白了脸色,小心问:“你不愿意?” “霜降虽是抛头露面的女掌柜,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父母纵使不在,我也不能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罗霜降冷下脸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慕绍台急得直搓手,急急地解释,“你听我说,适才在府门前,我一见你,就……就觉得剩下的半辈子,全是你了!” “我对将军……,但不是如此草率!”罗霜降咬唇,她活了两辈子,上辈子所遇非人,这辈子,她是来找他的,但他若不是她想要的,她只会潇洒转身,天地之大,山林田野,哪里不是她的容身之所。 寇氏幽幽地看了眼小儿子,叹了口气道:“这不怪绍台,实不相瞒,今儿的确是迫不得已,要不然也不能这般委屈你,你们俩互有情义,按理,慕家该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可今日锦成逃婚离家,更兼新娘喜轿失踪,你是三生的掌柜,自然晓得其中厉害,我这个老婆子虽是存了保全三生颜面的私心,但你们若是无情,我也断难开这个口,眼下如何办,我们只看你的选择。” “这……我……”罗霜降心中天人交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嫁慕绍台,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可这般仓促潦草,不是她所愿,但她若今日不嫁,三生和慕家的名声不保,日后,慕绍台岂会娶她这个,置他家族危难不顾的女人! 屋里的人都静静地看着她,无声无息,而这却是最大的压力,几乎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砰砰砰”寂静中敲门声格外惊人。 “老夫人,夫人,这会儿离酉时不到两刻钟了。”屋外传来熊永年压抑的声音。 “晓得了,你先去准备着。”寇氏沉声道。 屋里静得只听见水钟的滴答声,慕绍台眼巴巴看着罗霜降,这么高大威猛的男人,这会儿竟然像个乞求爱抚的奶狗一般,让人不忍拒绝。 当下是最艰难的时刻,罗霜降平心静气,闭了闭眼,低喃道:“我……” 第一百九十五章 酒楼做聘 “我嫁!”罗霜降猛然睁开一双秋水美眸,坚定地说。 她重生了,重生在霜杀百草的霜降时节,那株娇弱白莲花早已熬不过霜刀雪剑,前世就枯萎了,这一世,她要活出自个想要的样子。 “罗姑娘!”慕绍台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仿佛等的是一辈子的救赎,他涨红脸道,“我就晓得你会答应的,我会一辈子,一辈子对你好的。” “将军!”罗霜降一双柔荑被他紧握着,抽也抽不出,不由得偷瞄四周,满面红潮。 寇氏和卢氏婆媳颇有默契地别过脸,只当看不见,卢氏隔门唤:“茯苓,快去叫丫头婆子们进来服侍!” 慕绍台这才撒了手,嘿嘿笑着站在一旁,盯着罗霜降看,眼睛半刻也挪不开。 “傻笑啥,还不去换衣裳!”寇氏笑着将他撵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工夫,呼啦啦进来一群婆子丫头,绞脸匀面,梳妆打扮,不消一刻钟就帮罗霜降装扮好了。 慕锦成成亲,是近几年慕家办的最隆重的喜事,就连新郎新粮的喜服都做了好几身,接亲服、拜堂服、敬酒服,虽说是分不同场合穿着,但都是大红色的,只是花纹略有不同罢了,眼下,正好取了一套来应急。 换了喜庆衣裳的寇氏亲自给罗霜降整理衣襟,轻声说:“我晓得你深明大义,日后一应礼数,我都加倍补偿你!” “谢老夫人!”罗霜降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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