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出了宣政殿,沈景钰走在青砖铺就的宫道上,便见前方出现了一道颀长身影,一袭绯色官袍宽大如流云,远远一看,出众得不似真人,有遗世独立之感。 沈景钰大踏步上前。 “谢先生。” 沈景钰很惊喜,没想到此次进宫还能偶遇上谢先生。 谢凌顿住了脚步。 嗯了一声。 男人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但沈景钰却感觉得出来,谢先生的视线似乎有些波动。 至少来说,是不平静的。 谢凌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世子。 眼见沈景钰兴冲冲地从宫殿里出来,大步流星,那焦急心切的神色,仿佛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京城的某一宅子。 谢凌不动声色。 沈景钰:“弟子于城外便听闻,先生目疾竟已全然康复!” “弟子这次进京来得匆忙,明日定备下厚礼,登门去看望谢先生。” 寒暄了几句。 谢凌问:“沈世子此次进宫,可是为北昭战事而来?” “正是。”沈景钰拧眉,严肃起来。 “雁门关失守,百姓生灵涂炭,弟子身为大明臣子,岂有坐视不理之理?” 第1066章 他以前虽浪荡了些,荒唐度日,可他满腔热血从未冷却,他从小便接受着保家卫国的理念,北昭铁骑踏碎的不仅是边关,更是他大明儿郎的脊梁! 他与侯爷父子关系恶劣,侯爷对他从来只有责骂,故此沈景钰也是想借此机会来表现自己。 谢凌点头,“侯爷若是知道了,定会欣慰的。” 男人不禁眼露欣赏,从前那个带着京城贵胄子弟纵马蹴鞠的世子,如今竟能在御前请命杀敌。 沈景钰从踏出宣政殿的那一刻,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却浇不灭他胸腔里翻涌的灼热。 他现在都能感受到心脏在狂热地跳动。 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家国,也是为了他年少便喜欢的人。 他眸色似点漆,是即将奔赴沙场的决绝,更是想到能以军功求娶阮凝玉的炽热期盼。 沈景钰恨不得就和他尊敬的谢先生分享这一好消息。 可话到嘴边,沈景钰突然就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谢先生抬眼看他。 “怎么了?” 沈景钰抿唇,一时不语。 他深知“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这条古训。 而且这一刻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谢凌,不然这件事便成不了。 沈景钰转了话语:“没什么,只是觉得大明国土不容践踏,弟子担忧自己能不能为国家出力,守护山河。” 谢凌想起宁安侯,当时年仅十七便少年单枪匹马闯入叛军大营,寒光过处叛将首级落地,如惊雷般平定了席卷三州的叛乱。 有些人的军事才能是天生的,靠着天赋异禀的敏觉。 沈景钰说不定也能遗传到侯爷的这一点。 谢凌:“世子天资卓越,颖悟绝伦,不必妄自菲薄。” 沈景钰很惊讶,他很高兴。 要知道,从谢凌口中讨得一句褒奖是极难的。 如今这份殊荣竟落在自己身上,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惊喜与振奋顿时充斥了他的心胸,少年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即便强压着情绪,眼底迸发的光亮也藏不住。 沈景钰深吸一口气,作揖。 “有谢先生这一句话,学生定当披荆斩棘,以山河无恙、边疆安定,来回报先生这番期许!” 谢凌依然是淡淡的。 拜别完,少年又提起衣摆下了台阶,刚露在脸上的沉稳转眼消失不见,身上唯有的是年少的意气扬扬,他火急火燎地离开了,一看便是被情丝牵引着,一心只想快点奔赴心上人身边的莽撞少年。 谢凌看了眼他背影,便唤来苍山。 忽有一阵寒风卷起他的官袍下摆,谢凌微微眯起双眼。 “去!将世子请命的事情通知宁安侯,快去!” 男人声音冰冷。 苍山诧异地看着大公子,便火速出宫。 那边,沈景钰正骑着马前往谢府,他切切于心,恨不得快点见到放在他心尖上的少女。 却不料去谢府的路上,几名劲装侍卫便如鬼魅般从暗处闪现,将他逼停,截断了他去谢府的必经之路。 “吁——!”沈景钰猛地勒紧缰绳。 只见众人齐刷刷单膝点地,为首的侍卫沉声道:“世子,侯爷命你即刻回府!” 沈景钰皱眉,他这次回来的消息极其隐秘,怎么会...... 他瞳孔漆黑,声如冷铁,“让开!莫要逼我动手!” 可侍卫们纹丝不动。 沈景钰咬碎了后槽牙。 第1067章 沈景钰只好打道回府。 到了侯府,已是深夜,沈景钰赶回京一天一夜没睡,沐浴完便躺在大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翌日,他刚进侯府正院,迎面便砸来了一物件。 沈景钰慢悠悠地侧过身,脚边便随之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 紧接着是宁安侯震天的怒吼。 “孽子!谁准你擅自请战的?!” 只见宁安侯背着手立在祖宗牌位前,气得脖子粗红。 沈景钰走过来,懒洋洋地甩了衣摆,坐在椅子上,让美婢给他倒茶水,“陛下都答应了的事,你老人家还瞎操什么心?” “胡闹!” 宁安侯拍了下桌,气得胸口疼,怒吼:“你就去骁骑营历练了两月,你能干什么?去送死吗?!” 他不像话就算了,陛下还就这么糊涂地给答应了?!当沙场是儿戏??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宁安侯在厅堂里焦急踱步,“到时你就安安分分待在老将军麾下!别想着冲锋陷阵,就给我领兵当后补,老老实实运送粮草!其余的一概不许插手!战场上的血不是你能染的!” 沈景钰喝茶挑眉,“那我还去打战干什么?” “你儿子我干脆别上沙场了,你把我养在深闺里绣花得了。” 旁边给他倒茶的婢女没忍住,笑了出来,又忙闭嘴。 见他还在不正经地嬉笑,宁安侯真的想抽他,“老子告诉你,你小子若是敢乱来,我亲自打断你的狗腿,绑也要把你绑回京城!” 沈景钰不笑了,收起吊儿郎当,他罕见地正经八百起来,气质都变得与众不同。 他迎着父亲如刀的目光毫不退缩。 “父亲,孩儿自知前路凶险,但沈家世代忠良,岂能在危难之际畏缩不前?当年父亲十六岁便孤身破敌,不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话音未落,宁安侯突然抄起案上镇纸狠狠砸来。沈景钰本能地偏头,镇纸擦着耳畔飞过,在身后的屏风上砸出裂痕。 “你以为上阵杀敌只是逞匹夫之勇?” 宁安侯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这小子,还把他老子当成正面教材了?! 他跟他能一样吗! 他当时是幸运,若是运气差些,他连命都没了,又怎么可能会遇到他的母亲再生下他这颗独苗?! 宁安侯:“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翅膀硬,还是你的命硬!” “除了命硬,我全身上下哪里也都是硬的。” “你!” 见他又说浑话,宁安侯又抄起东西砸了过去。 沈景钰又偏头躲过,连一片衣角都不曾沾到。 “先不说这些。” 宁安侯又坐回了他一家之主的座椅,“你一回来,又是熊心豹子胆地请命出征,又是得罪信王,出宫后骑着马,便火急火燎地就要往谢府去,你说说,你是想干什么?你是想反了天不成?!” 宁安侯眼里都要喷火。 “你说你好端端的,去招惹慕容澜的侧妃干什么?!” 沈景钰轻描淡写,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敢动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她付出代价。” “那你也不能放狗去咬人家的妃子啊!!” 宁安侯咆哮,他当她是街边任人拿捏的贱婢么?! 墙上悬挂的画作被声音振得快要掉下来。 眼见侯爷要被气过去了,老管家赶忙取了瓶急急救心丸过来。 沈景钰眼皮不抬,语气带着与生俱来的狂傲,“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慕容澜有什么事的话,便冲着我来。” “但我看,他没这个胆量。” “还有我出征的事,你也别管。” 少年的狂言惊心动魄。 宁安侯却平静下去:“行,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 沈景钰嗯哼了一声。 宁安侯脸黑如墨,有这么一个大孝子,他都能少活几岁。 “其他的事我都不管——但唯有一事!” “你能不能别每次一回京便往谢府跑,你当人家谢府是你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人家阮凝玉是个正儿八经的姑娘,你能不能顾及些她的名声?你是不是嫌人家说她的蜚语还不够难听?!” “我告诉你,你再这样去几次,整个京城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沈景钰皱了眉。 宁安侯只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昨儿在宫里遇到谢大人的时候,人家谢凌都跟他说了! 谢凌语气谦逊诚恳,淡然处之,随口跟他提了这件事,谢凌这番话看似是在闲谈,但宁安侯却听得出来,男人话里话外都是在明晃晃地指责沈家教子无方,祸害了他们家的姑娘。 谢凌还说,闺阁女子,终究该潜心礼佛,静心抄经才是,少些多余的牵扯。 宁安侯当时都恨不得把头给埋进地里,只觉脸上火辣辣一片。 人家表兄都找上门来了!看他干的好事! 沈景钰剑眉狠狠蹙起,“我以后少去便是了。” 只要他立下军功,便把凝凝娶回侯府,他养在府里天天看,随他左看右看,哪还用天天去谢府翻墙? 宁安侯松了一口气,“这才像话。” 谢凌那边,他也好去交代。 沈景钰却突然又杀了回来。 “但我这次,必须见她一面!” 时间留给他的不多了,明日他便要随大军出征,奔赴北疆,他离开之前,必须见凝凝一面。 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 此去山高路远、危机四伏,若不能在离开前见凝凝一面,他如何能安心? 宁安侯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气得暴跳如雷。 “不准去!混帐东西!你敢踏出侯府半步,我便打断你的狗腿!” 第1068章 从衙属回来后。 屋里烧着地龙,谢凌裹着厚重的大氅跨进庭兰居,靴底的积雪在地面洇出水痕。 “公子快些暖和暖和。” 春绿见了,忙上前利落地帮他卸下大氅,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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