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她抄华严经也只是为了折磨她。 负雪跟在许清瑶的身后,看着她略显落寞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却也只能默默护送她下山。 第897章 眼见许清瑶就这么离开。 阮凝玉瞬间僵硬了捏笔的手,很快她又放松下去。 如今已然明晰,谢凌对自己不过是那如蜻蜓点水般的浅薄情意,他的心,早已被许清瑶填得满满当当,矢志不渝,她便没那么害怕了。 所以就连谢凌过来的时候,她虽紧绷着身体,但也没有如前些日子对他如蛇蝎般避之不及了。 即使这辈子亲事受了她的破坏,可他对许清瑶痴情不改,那么,难道她还要怀揣着可笑的自信,幻想谢凌对自己怀有别样情意么? 究竟是怎样的错觉,让自己误以为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于是阮凝玉渐渐放松了下去,只是那两瓣娇艳的红唇,依然紧抿。 “有劳表妹,替我抄经祈福。” 男人清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似山间晨雾,又似皑雪压松枝。 阮凝玉侧过头,才知他已不知不觉离得他这般近,她抄着华严经盯着桌面,余光可以看见他那雪白色的衣摆。 谢凌主动过来,着实让她微微有些吃惊。 因为自从她进了这院子后,她便能感觉得出来谢凌周身仿若笼罩着一层低气压,他似乎不太待见自己,似在动怒。又或者可以说是他打算利用他无言的冷暴力来逼迫自己“就范”,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正当她以为他会一直这般冷漠到底时,可没想到,他还是过来了。 侧过头,阮凝玉见到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快一个月没见到他,谢凌眉眼愈加浓烈,侧脸线条锋利,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端庄笔直。 脸上的疏离早已散去,仿佛不曾出现过。即便历经沧海桑田,日月星辰变换,唯一永恒不变的,是他眸中沉淀了千年的温柔,从未褪色。 他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哥哥。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前世的记忆好像渐渐淡去,但是今日见到许清瑶的身影,还是让她想起了上辈子很多很多的事情。 好想亲口问问他,既然他待她这个妹妹这么好,那么上辈子为什么不肯救她。 就连上辈子那杯毒酒,还是他派心腹之人给她灌下的,将她残忍毒害。 眼前这位对她关怀备至的表哥,和前世的噩梦,究竟哪一个是假的? 阮凝玉收回目光,继续抄书。 她心里诧异,本来以为他一开始对自己的冷淡是因为她又私自出府见了沈景钰。 可现在,他却只字未提。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缓。 “表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府里所有人和我全都仰仗着表哥,如今表哥出事了,我替表哥抄经书祈福也是应该的,希望能替表哥尽些绵薄之力。” 这里宽敞轩昂,茂林修竹,竹影婆娑,与谢府的深宅内院极其不同。 很不一样。 谢凌闭目凝思,脑海中仿若被勾勒出一幅鲜活画面,仿若亲眼见到她伏案写字时的情景。 蒙在心头处多天的阴霾,悄悄散去。 谢凌听了,唇角弧度浅浅,像有一朵花瓣落在了结冰的湖面上。 他一只手放于膝上。 他叹声道:“只是我这双眼,只怕是永远都痊愈不了。” 阮凝玉看过去。 她回头,便见男人一只手缓缓搭在膝上,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仿佛在不自觉地抓紧什么。 身姿笔挺,却又透着难以言说的寂寥。 苍山忙道:“公子,您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过些时日,这眼睛便能重见光明了。那些郎中的话,也不可全信啊!” 谢凌微微摇头,脸上浮起一丝笑,却透着落寞与苦涩。 “罢了,这都是命数。只是往后怕是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赏尽这世间的繁花美景,纵马驰骋于山水之间了。” 阮凝玉倏地攥紧毛笔。 她见不得谢玄机这般妄自菲薄、自厌自弃的模样,这哪里还像他?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阮凝玉目光紧紧锁住谢凌的面庞,没忍住,插声道:“怎么会!” 第898章 “表哥积德行善,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 谢凌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痒。 苍山看了眼大公子一眼,自觉地合上了嘴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他将脑袋垂了下去,充当背景板。 须臾,男人轻轻摇头,依然苍白道:“表妹,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世间之事,哪能尽如人意。” 阮凝玉被气到了,眼见他如今坐在轮椅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就来气,于是锲而不舍道:“表哥您向来心存善念,上天岂会视而不见?” “表哥这双眼,不过是暂时蒙尘,很快便能重见光明,再赏这世间盛景。” 谢凌突然笑了。 犹如湖面上的雪渐渐融化。 阮凝玉看恍了眼。 “表哥笑什么?” 谢凌的笑容是内敛的笑,幅度不大,没有什么很大的面部表情,却自然而然,似月光倾洒湖面,泛起的粼粼微光,美得动人心弦。 他神色闪过动容:“在想,原来表妹还是会关心我的。” 阮凝玉噎住了。 知道他是在说她前些日子一天都没去庭兰居看望他的事情。 谢宜温谢易墨她们,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趟了。 阮凝玉有些慌了,不知是因为他那个惊艳的微笑,还是因为被他戳破而深感心虚,“表妹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因此才没能过去探望表哥......” 她攥紧掌心。 “还要谢过表哥替表妹跟老夫人说情。” 她总觉得这样说底气不足,不想给他留下自己心虚的印象,故此启唇,还欲说什么来找补。 谢凌这时道:“表妹有难处,我自是能理解。” “只是我担心表妹的身子,那日我让书瑶给表妹重新抓了些草药,表妹感觉可还管用?” 他不说还好,说了,阮凝玉更过意不去了。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露在凤尾裙外面的绣花鞋,“......挺好的。” “多谢表哥挂怀。” 谢凌又笑了笑,像是片薄纸。 “只是我如今......连这寺庙山林是什么样都瞧不见了。” 无论它是翠影摇曳,还是光影斑驳,都无缘再赏。 阮凝玉沉默不语。 据说身有残疾的人都会有自卑,而这自卑之处随着年久日深,便会成为折磨一生的执念...... 眼见谢凌周身笼罩着浓郁的自弃感,阮凝玉看不过去了。 “即使表哥如今瞧不见,可这山林里的阳光、空气、微风、鸟声、虫鸣......世间万物皆与表哥共生同存。” 她放下毛笔,试探地道:“不如让表妹推着表哥在山林里四处走走,呼吸下空气?” 这抄写《华严经》的活儿,繁琐又耗时,照这般下去,她即便抄写到天黑,也难以完成。倒不如趁着这机会,暂且解放自己酸涩不已的双手。反正他又失明,她没什么怕的。 眼见表姑娘主动提及,苍山难得面露喜悦之色。 他就说嘛!表姑娘先前不来探望公子,肯定是有缘由的。 表姑娘还是在意大公子的。 大公子这下该开心了,不会再疑神疑鬼、患得患失了。 正说着,一阵微风拂过,吹得周遭翠竹沙沙作响。 谢凌唇弧温和。 “好,劳烦表妹了。” 第899章 阮凝玉推着谢凌步入了树林。 只是路过一处地方时,阮凝玉便见男人拧了眉,似乎是有什么不舒服,好像碰到了什么异物。 阮凝玉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他们经过了一棵松树。 只见细长的松针如同一根根翠绿色的绣花针,紧密排列,碰到了谢凌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 阮凝玉道:“表哥莫慌,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松针。” 话说出口,她却怔住了。 自己什么时候,竟不知不觉地开始关心起谢凌起来了?就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又不是被蛇咬了,她安抚他做什么。 她不由垂眼瞥了他一眼。 如今谢凌失明,能不能说是他前世那般对她的报应?运气差的话,以后怕是连一天光明都见不到了,衣食住行就要由人伺候,与他前面的光华万丈相比,实在是可怜极了。 如今,就连一样小小的东西都能引起他警惕。 正说着,一阵风吹过,又有几枚松针飘落,落在了男人膝上的衣摆,也滑过他的修长手指。 谢凌淡淡道:“原来是松针。” 他还当是什么。 阮凝玉思考着,若他的这双眼永远都好不了的话,那么许清瑶还会对他死心塌地么? 他前世对许清瑶那么好,这辈子会不会惨遭许清瑶的抛弃和鄙夷? 阮凝玉想远了去。 不多时,谢凌便说要摸松针感受一下。 阮凝玉犹豫了一会,便还是帮他引导着去碰松针。 松涛阵阵,谢凌冷白的手指很快便碰到了,松针的锐利在指尖传递出清晰的触感。 记忆中松林的画面瞬间鲜活起来,仿若又看到了那漫山遍野随风摇曳的青松。 见到这一幕,阮凝玉的感受不是太好,她竟生出几分对谢凌的同情起来。 谢凌收回手,从袖子里掏出块手帕擦了擦手指。 这时不仅有松涛声,远处还传来了寺庙悠扬的钟声,带着岁月的厚重与安宁,袅袅而来。 “表哥,你听听钟声。” 阮凝玉有意转移谢凌的注意力,也想表现好一点,让他免了自己的抄书。 谢凌闭眼,开始去感受。 这里空气清新,弥漫着浓厚的草木味,他听到了强劲的山风从远处奔涌而来,穿过这片树林。也听到了钟声,它在这里飘荡、回响。他也听到了大雁拍动羽翼飞向空中的长鸣,听见松涛的沙沙声,那些松针一下又一下拍打着他的衣摆。 任何微小的动静,淹没在里头,一下子便寻不见。 可在这些纷繁又琐碎的声音里,谢凌却清晰听见了风拂过她的发钗而发出的叮铃声,清脆又灵动,戛玉敲金般进入了他的耳中。 “表妹今日戴了步摇?” 嗯? 阮凝玉下意识地去摸发髻上的一支绿松石点珠步摇。 她望向谢凌,有些惊讶:“表哥怎么知道的?” 他不是看不见么? 谢凌不答,眼笑眉舒。 须臾他又垂下眼帘。 可惜,他不能瞧见戴这支步摇的表姑娘。 说到步摇,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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