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梁鹂立刻来劲了:“有校花秦雅捧场你还不满意呀!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觉得气势不够,伸手在他腰间用力掐一记:“小流氓,花花公子。” 陈宏森暗嘶一声,纵他皮糙肉厚,也经不住往死里掐啊!已经到自家门口,顿住步,回过头来:“你话里有话。” “没有。”梁鹂问他要水瓶,他偏不给,借着身高腿长把她挤到贴墙根站着:“秦雅怎么了?和我有啥搭噶关系?快说!” 梁鹂一仰头,楼梯灯就在头顶,恍恍地照亮陈宏森的面庞,灯泡是黄的,映的脸色也发黄,很柔和没有戾气,他低着头看着她,宽阔的额,青湿眉毛,乌浓的眼睛掺几许笑意,挺直的鼻梁下,有些硬青的暗影,绒绒的,薄唇微翘,下巴棱角分明,有喉结了.......她头有些晕乎,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陈宏森笑容更深了:“确实,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看的。” 梁鹂面孔一下子胀红了,一只大肥蛾子扑簇簇在灯泡上爬动,门里似乎有拖鞋走动的声音,她推了陈宏森一把:“让开,把水瓶给我。” 陈宏森没再追问,他其实想知道太简单了,就想逗逗她,直接把水瓶拎到她家门口,才折返下楼。 陈母蹑手蹑脚在门口凝神细听,陈阿叔从房里走出,看她这样觉得奇怪,抬高嗓门问:“鬼鬼祟祟做啥?” 陈母急忙把食指比在唇间,朝他“嘘”声禁言,陈阿叔正盘算着是否打赤脚过去一起听,就见老婆赶紧朝他过来,不过两三步,门嘎吱打开,陈宏森走进来在玄关处换鞋,一抬头,便见爷娘身板笔直站在不远处,怔忡地看着他。 “还没困觉?”他随口问,陈母马上笑着摆手:“没呢!没呢!你呢?” 愈发奇怪了! 陶阿姨听到动静披衣出来:“饭菜都凉透,我去灶披间热热伊!”陈宏森道句麻烦阿姨,背着书包进了自己房间。 “侬到底听到啥?快讲!”陈阿叔跟在陈母后面追问,陈母就不说,急死伊他! 梁鹂俯腰洗脸的时候,张爱玉拍拍她的背:“在哪里蹭的墙灰?” “大概灶披间里。” 张爱玉笑着问:“作业做完了没?做完就早点困觉。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梁鹂把毛巾打了香肥皂搓洗干净,挂到阳台上,一面问:“舅舅呢?” “他说有客人订了婚席,要摆十八桌,明早半夜就要去屠宰场买猪肉,住在店里更方便些。”张爱玉睡到床里边,盯看梁鹂脱衣服,露出背心似的内衣,不由抿嘴笑道:“这种内衣胸小小穿可以,你得买胸罩穿了。”梁鹂红着脸把睡裙套上:“我才不穿那个呢!”啪把灯拉灭掉,摸黑上了床。 张爱玉睡不着,抚摸着肚子问:“卢中还适应么,老师严格么?学习可感觉吃紧?” 梁鹂一一回答她,又道:"大后天月考,要排名,还要开家长会,不晓到时舅舅有空么!" 张爱玉道:“不管有空无空,就是天空下刀子,他也得去。” 梁鹂心底一阵暖意窜动,小学到初中次次开家长会,都是舅舅舅妈去的,从来未缺席过,所以她努力学习,争取好成绩,让他们去时颜面有光,不丢人。因为他们待她真没话说,肖娜就曾不无羡慕地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舅舅舅妈,梁鹂,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梁鹂也这样觉得,她翻个身,面对张爱玉,小声道:“舅妈,我告诉你一桩秘密,别和外婆说。” 要坦白还有些扭捏:“陈宏森要和我谈恋爱。” 张爱玉大吃一惊,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结巴了:“这......这小赤佬,才多大岁数就不学好,要学花花公子那套,你不可以,听到哇!高中三年是关键,考上大学随便哪能,以在容不得分心,谈恋爱影响学习的。” “陈宏森讲谈一场不影响学习的恋爱!”梁鹂老实道:“他说去年卢考取复旦交大的两名学生、就谈了三年恋爱,他说要带着我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花花公子的嘴骗人的鬼!不要相信。”张爱玉扯老帐:“你忘记了,他当初骗你香面孔。” 梁鹂嗫嚅:“他说他以在对香面孔、香嘴唇还有一起睡觉没啥兴趣了!” 张爱玉愣住:“他真这么说?”梁鹂点头,又嗯了一声。 张爱玉思忖会儿:“一个十七八岁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竟然没啥兴趣了?这也怪可怕的。”又道:“是不是经常打篮球,受过伤不行了?” 梁鹂没听清:“什么不行了?” 张爱玉道:“我有空打听打听。你和他做朋友可以,谈恋爱绝对不允许。” 梁鹂没有说话,淮海路新安装了许多霓虹灯,照得窗户红通通的,连带房间里也显得格外迷离,她盯着纱帐顶半天没睡着,舅妈已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她叹口气,要是舅舅饭店生意好,才不想谈什么劳神子恋爱呢。 🔒第伍玖章 卢湾中学此次月考形式为高一高二学生交叉混坐,可见校方为杜绝作弊、简直煞费苦心。 李老师念了半数名字留在班级里,没念到的去高二(三)班,十分钟后打铃考试,梁鹂拿着书册文具盒与王柳朝教室外走,走廊上人满为患,高二的学生嘻嘻哈哈候在门口,见她们出来,蜂拥而入,梁鹂一眼就瞅到陈宏森,他并不急着进教室,一手拎书包,微俯首在和同学说话,她撇过脸假装没看见,混在人潮中下楼梯,穿过操场往二号楼跑,再上到三层,王柳喘着气跟着她,终于找到高二(三)班,在门口一探身,数道目光齐刷刷朝她看过来,梁鹂不明所以,想操场风大,她跑的急,便随手把头发捊了捊,一个挺爽朗的男生走过来,热情地说:“梁鹂是吧!你的座位在第四列第三排。” 梁鹂道声谢,走过去,桌面果然贴着她的名字,和她同桌的学生不在,只摆着文具盒和两三张打草稿的白纸,指座位的男生就坐在她前排,半侧过身子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李多程,木子李,多少多,程度程。你们班主任李老师严厉么?平时布置作业多不多?骂过你们么?会体罚么?” 这问话一连串如珠炮,梁鹂点点头:“挺严厉的,布置作业挺多......”至于骂没骂,有否体罚过,她想我跟你又不熟,才不会背后乱嚼舌根。 李多程道:“侬不要吓,尽管讲,我替侬撑腰......”话没说完,另个男生朝他头上拍一记:“跟花痴一样,别吓着小学妹,梁鹂,早听你大名,如雷灌耳,今得一见,惊为天人。”斜侧坐着秦雅,撑着腮嘲笑道:“王昆,看不出来嘛,语文不及格,这会倒出口成章了?!”听者都哧哧笑起来,王昆脸皮也厚:“哪能?看到美女我就是才思若泉涌,侬觉得葡萄酸了?” “瞎三话四!”秦雅从地上捡起几个粉笔头,瞄准他丢过来,王昆一躲,往讲台窜,粉笔头紧追而去,监考老师恰好捏着数学卷子进来,差点掷到他身上,便肃着脸咳嗽一声,众人正经起来。 梁鹂松口气,看看同桌还空着,觉得有些奇怪,监考老师整理好试卷,挽起手腕看表,再抬起头,推推眼镜四周环顾:“还有一分钟,都到齐了吧!到齐我们就发试卷!”没有人吭声,梁鹂正犹豫要不要报告,就见门口一个男生踩着铃声走进来,是乔宇,不紧不慢坐到座位上。 监考老师也没说什么,把试卷分到第一排往后传,梁鹂惊喜地小声唤:“乔宇,乔宇!”乔宇爱搭不理,将卷子往后传时才瞥她一眼,也仅简短道:“考试!”钢笔帽摆进文具盒里,先在密封处写名字班级,再开始答题。 教室里安静极了,除翻卷子的窸窣声,还有监考老师轻悄的走动声,来回转了两圈,就倚着墙站,目光如炬,学生但凡抬头朝他望,便有一种他也正瞪着你的错觉。 梁鹂答第二张卷子时,不经意瞟见乔宇已经做完题,心底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同学举手:“老师,钢笔写不出来,借个墨水,蓝黑色的。” 坐靠墙的同学说:“我有!”一瓶墨水开始传递,也就这时,乔宇突然伸过手来,拿走梁鹂做好的第一张试卷。 梁鹂被唬一大跳,心怦怦窜到嗓子眼,忍不住偷偷四望,见监考老师的视线不在这边,才稍微安定了些。 也不过五六分钟时间,乔宇站起来,收拾文具盒和废纸到书包里,刹那间,卷子已经滑到她的手前,他背起书包,神态自若地拿着试卷走去递给监考老师,那老师问了句:“不再检查检查?”他摇头道:“不用!”打开教室门径自走了。 众人都骚动起来,窃窃私语,李多程感慨道:“神人啊,才半个钟头就做完!” “安静!”教室很快恢复如初,梁鹂做完第二张试卷,回头看第一张,有三道题打着问号,她再写写算算,确实答的有些错误。 晚上下自习,梁鹂走过一条横马路,听到身后铃铛叮叮声,回头看是陈宏森,有些惊讶:“你不是还有节自习课么?” 陈宏森道:“这两天考试,早走一节无所谓的。”一股糖炒栗子的香味热烘烘的飘过来,两人都闻到了。 “要不要吃?”他问,梁鹂摸摸口袋,摇摇头。 “我想吃。”他道,走近路边的摊位,卖糖炒栗子的胸前挂着沾染黑渍的围裙,满头大汗握着大铁铲,用力翻动铁锅里的石砂和栗子,发出飞沙走石的嗡鸣,赤红栗子染了糖色,个个油亮饱满,有些裂了新月牙,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肉,上海人爱吃糖炒栗子,见着就走不动路。 陈宏森称有一袋,热气滚滚透出来,交给梁鹂拿着,他的手要推自行车不方便,让她剥给他吃。 梁鹂便心安理得了,开开心心地掏出一颗,因为烫反而更好剥壳,陈宏森低头吃她递过来的整个栗子,嘴唇触到她的指尖,肉肉的。 “甜不甜?”她绽满笑容地问,路灯的铁皮罩子做成倒垂莲的模样,把白炽光凝聚打照在人行道上,映亮她的面庞。 “很甜!”陈宏森回答,他想,阿鹂不仅长得甜,笑容也甜,她就是个蜜罐子。 梁鹂剥给自己吃一颗,一面赞叹:“你不知乔宇有多厉害,才开卷半个小时,就把数学题全部做完,他简直神了。” 陈宏森道:“那有什么!我半小时也做完了!”她抬眼打量他的神情,扑哧笑出声:“又吹老牛!” “你不信?!”他也笑起来:“这要怪我、怪我平时太低调!” “还吹老牛,还吹!”梁鹂把栗子塞进他嘴里:“这下没话可说了。” 她想起什么:“有个叫李多程的同学很热情,也很幽默,话特别多!” “他都问你什么?” 梁鹂便复述了一遍,陈宏森笑着看她,嚼完嘴里的栗子才慢慢道:“我说,这个李多程,他吧,是李老师的儿子,亲生的!” 一腿跨上自行车:“走了,回家!” 后座吃重,他蹬起脚踏,车轮胎一圈圈地碾压青石板路,梁鹂还在唧唧呱呱说个不停,陈宏森噙着嘴角,头上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倒退,一缕秋风抚过他的面颊,清凉挟着浓郁的芬芳。 一城的桂花树开了。 🔒第陆拾章 张爱玉挺着肚皮下到两楼,边敲门边喊:“陈阿姨?雪琴在么?” “来啦来啦!”陈母笑嘻嘻拉开门:“雪琴才到。” 张爱玉把一篮子鸡蛋递给她:“这是崇明亲戚自家喂的鸡下的蛋,小菜场买不到,给雪琴补身体。” 陈母忙接过称谢:“侬你太客气!”雪琴刚回娘家,闻声走过来,新奇地打量她:“爱玉嫂嫂快生了吧?” 张爱玉笑应道:“还要熬两三个月呢。” 雪琴算了算:“嗳,正好过年。小人精会挑日节!” 两人都笑了,陈母招呼道:“皆是有身子的人,站着说话吃力,快进屋坐!” 三人到客厅内的沙发坐下来,张爱玉看着雪琴的少腹:“你也差不多四个月有了。”又笑问:“可知道性别了?” 雪琴点头:“B 超照过了,说是小姑娘。”张爱玉拍手笑道:“小姑娘好,爷娘爸妈贴心的小棉袄,我就想生个像阿鹂一样的小姑娘。” 雪琴问:“你没问么?” “以在现在医生口风紧,没个熟人关系,一般不肯讲。就怕听说养的是女儿,就不要了!我倒没这样的想法。” “嫂嫂不早些讲,等庆文来,我让他去妇产科打一声招呼,便当的很。” “不用不用!”张爱玉推辞:“四五个月的辰光时候倒很想知道,以在无所谓了,只要生下来健康就好!” 陈母旁边听着,插话进来:“按照老法师讲,小张侬的肚皮尖尖,应该是男小孩。” 雪琴笑道:“专家都辟谣了,这是迷信,姆妈还讲。” 陈母偏要说:“专家又哪能,我讲侬肚皮圆圆养囡囡,有错么,照 B 超也一样。” “姆妈.......” 雪琴蹙起眉头,沈家嫂嫂都说了想要生个女儿,她偏讲生儿子。 张爱玉看她母女俩要争起来,笑着岔开话问:“看新闻,浦东陆家嘴拆得拆、迁得迁,雪琴侬和小赵那套房哪能办了?”说出口又觉失言,宝珍总是那绕不过去的一道坎,话里话外皮肉扯着筋。 雪琴却很自然地答了:“浦东建设办协商给了房和拆迁款,我们用拆迁款添了些钱在复兴中路买了房,庆文和我上班也方便。” 说着话,陶妈端来三碗燕窝粥,各分一碗吃,雪琴用调羹划着热气,笑着问:“宝珍在美国好么?可有......男朋友了?” 张爱玉道:“她好的不得了,考出 RN 执照后,又读了硕士,现在一家叫西达赛奈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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