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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着跟在皇后凉凉身边的两位公公淡然地吩咐了一句。 “把皇后带走。” 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那两位小公公竟然鬼使神差地连声应了两句,继而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两步,一左一右架起了皇后凉凉,二话不说就朝外走了出去,只留下某皇后气急败坏的怒斥! “放手!放开本宫!都聋了吗?!放开本宫!你们这两个狗奴才,是要造反吗?!快放手……” 伸出手,皇甫长安对着教父大人比了比大拇指……霸气岂止是侧漏啊!简直前漏后漏左漏右漏有没有?!点一万个赞不解释! “我们也走吧。” 闻言,教父大人不由微微一诧。 “怎么,你不留下来看着?” “不看,”摇了摇头,皇甫长安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扁平的肚子,解释道,“太暴力了,少儿不宜……”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到他们兄弟两人互虐……她会心疼的好吗!这么虐心的场面,她当然不看了,尽管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唉,谁让她这么伟大呢,为了天下百姓的苍生着想,不得不忍痛割爱让小美草们亲自上阵。 临关门之前,皇甫长安最后回头看了太子殿下和璃王一眼,无比严肃地叮嘱道。 “记住了,不管是谁,都不能打对方的脸……否则……” 呵呵,大家都懂的……长安庙随时等你来,包吃包住不收费。 离开崇武殿,还没走开多远,皇甫长安忽然觉得地上有点晃,不免抬头看了看四周:“地、地震了?” “不,”教父大人凭借两条完爆皇甫长安的大长腿,表示站着高,看得远,“是军队。” “这是是皇宫,谁那么大胆子,敢带这么多士兵进来?” “是皇后。” ☆、112、公子你的霸气漏了 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抬眸看向天边,不远处的金殿上飞檐斗拱,明晃晃的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熠熠的光彩,过于强烈的光线落在眼底,看着有些刺目。 微微眯起了眼睛,听着隔了几重围墙的宫室外传来隐约的步伐声,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嘴角,叹了一声。 “皇后凉凉果然不肯死心啊……”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炙热的阳光打在那张清冷的面容上,都似乎被凝结了起来一样,变得如同霜雪一般寒凉。 “人一旦插手权势,便很难自拔,只会越陷越深,更何况那个女人为此牺牲了所有,又怎么可能轻易罢手?她的心思只怕早就飞到了权力的巅峰,自然不可能停下来,也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她的步步为营。” “那就没办法了,”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无奈地提起眼皮,微微上扬的眼角处,却缓缓勾勒出一丝阴诡的哂笑,“谁让她这么执迷不悟,非暴力不合作呢?那就只能耍点儿小手段了……” 瞅见皇甫长安眼尾那抹久违的笑意,教父大人不由敛了敛神色:“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大概来了多少人?” “从南边进来的人马至少有三千以上,再加上从西北角赶来的一队人,约莫三百多人……还有西南角也有一行人,不下一千五……” “哇,你是招风……不,顺风耳吗?能听得这么清楚?!” 皇甫长安不由奇异一地看了教父大人一眼,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回了话,还说得这么详细,不会是随意胡诌几句哄她的吧? “听得多了,自然就了如指掌,”教父大人淡淡解释了一句,冰眸随之微微一烁,虽然说千镜雪衣的七魂六魄已经被打散了,但他留下的这个身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三千多的那队应该是皇后的人,一千五的那队十有**便是璃王的手下,至于三百多的那一行,很有可能是……” “是陛下的人?”皇甫长安挑起眉梢接了话头,又有些狐疑,“可是三百人能干什么?既打不赢别人,又撑不了场子,难道是跑来当拉拉队的?” “或许……他们有什么可以以一敌十、克敌制胜的法宝也说不定。” 听教父大人这么一说,皇甫长安不禁想起先前紫宸帝君所说的杀手锏,不由勾了勾眉梢,多少有些好奇。 但是现在,皇后凉凉干涉的可是她的“家务事”好吗?!所以暂时不能让紫宸帝君抢了她的风头……不管怎么说,身为采美草的小姑凉,如果连这点儿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采遍天下野草、断遍天下美袖? “唔,这样吧……”双手抱胸,捏着下巴想了想,哪怕是面对即将引爆一触而发的宫变内斗,皇甫长安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的,仿佛在考虑今晚上是吃烤肉还是吃烤鱼,“royi你去把他们分头错开,都引到这儿来,别让他们中途打起来了,要知道我可是孕妇,见不得那么血腥残暴的场面……” 闻言,教父大人再次瞥了眼皇甫长安那扁平的肚子,霜雪般的眸子里缓缓掀起了一丝丝的嫉妒和醋意! 这才怀了几天啊,有必要每天都强调十几遍吗?!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那么早当娘的吗?结果一不小心揣了个球儿就宝贝得不行……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那球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不说,还霸占了皇甫长安至少长达半年的时间! 心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啊有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留下了阴影,导致他的身体极度排斥,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便宜那群家伙! 转过身,留下了一个悲伤的背影,教父大人阴郁着俊脸默默地走了开去。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一手搭着下巴,一手抚着肚子,在如此剑拔弩张火烧眉毛的关头,却是认真地思考起了晚饭该吃什么—— “之前好像听说,吃猪蹄对孩子的皮肤好,但是晚上吃会不会太腻了?还是吃清淡点的吧,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多啃些胡萝卜,小孩子能不能长出两颗可爱的兔牙来……啊等等,萌萌的好像是虎牙,不是兔牙……兔牙万一长得不好可就像松鼠了……” 想着想着,皇甫长安越来越兴致高涨,不由朝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白苏,去拿个空白的本子来,还有笔……” 兰后,在半个时辰之后,当皇后凉凉一行人率着雕翎戎装的大军气势汹汹地赶上前来,却只看见皇甫长安摆了张桌子挡在正门口,一边蘸着墨汁,一边在埋头簌簌地写着什么。 皱了皱眉头,皇后凉凉跨前两步,横眉冷对,凤眸之中的杀气几乎随时都能飞溅出来。 “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抬起头,皇甫长安颇为茫然地扫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那群密密麻麻的士兵,随即挑了挑眉梢,反问道。 “此处乃深宫禁地,擅自带刀入内者,按律杀无赦……皇后凉凉乃后宫之主,不会连这点儿规矩都不知道吧?微臣倒是想问问皇后凉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作甚?要不是她从旁蛊惑,太子又怎么会一时激愤,独自一人冒险前来?!哼!依我看,留着这个女人只会坏事,不如一剑刺死算了!免得她再惑乱宫廷,贻害苍生……” 说这话的是一个虬髯胡子的将军,虎背熊腰,目光灼灼,嗓门大得惊人,一字一句从他嘴巴里吐出来,像是擂鼓一样,震得皇甫长安耳膜都疼了。 捏了捏太阳穴,皇甫长安有些不悦地瞟了他一眼,冷哼道。 “喊那么大声干嘛?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属喇叭的啊?都说紫宸是礼仪之邦,难不成对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大吼大叫,就是你的礼仪吗?你对着一个孕妇这么耀武扬威,你的贱内知道吗?你的犬子知道吗?你的爹你的娘知道吗?” 那将军本来就是个一点就爆的性子,眼下被皇甫长安一连呛了几句话,顿时恼羞成怒,拔剑就要砍过来! “闭嘴贱人!去死吧——” “住手!” “砰!” 远处骤然传来一声疾呼,便见一队劲装武士从侧门绕了进来,大步流星地拔剑赶到了皇甫长安身后,迅速站成三列,目光灼灼地跟皇后的人马对峙! 而领头厉喝之人,不是璃王麾下的第一勇士斩风蜀黍,又是谁? 只不过,他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因为等他赶到正门口的时候,方才那个蛮横粗暴挥剑砍来的将军已然一头栽倒了地上,眉心处赫然被打出了一个血洞,此时此刻尚在涓涓往外涌着腥血,一双眼睛死死睁着,狰狞的表情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呼~” 对着冒着烟气的枪口轻轻吹了吹,皇甫长安站起神来,一只脚踏在椅子上,随即缓缓勾起嘴角,抬眸看向面露惊诧的皇后凉凉。 “怎么样?皇后娘娘还是坚持要进去吗?” “你……” 拧着眉头,对上皇甫长安挑衅的视线,皇后的表情顿然阴鸷了三分,气势汹汹的架势亦是随之滞了一滞。 然而西宫娘娘毕竟是西宫娘娘,即使面有惊异,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下一秒,皇后凉凉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不是吓大的! 若是连这点儿魄力与霸气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在皇后的位置上一直坐到现在?! 扬起袖子猛然一甩,皇后凉凉凛然下令,掷地有声,端的是霸气往前后左右地漏—— “给本宫拿下这个妖女!” 然而,皇后凉凉霸气,皇甫长安更霸气! 不等虎视眈眈的两路人马开始血拼,皇甫长安即便扬起眉梢勾起一抹邪笑,随后抬起手来对着半空又是“啪”的一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裂云,上菜!” 见她不动声色毫无惧意,众人免不得顿了一顿,不知道她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连斩风都是一脸狐疑地转头看着她……上菜?上什么菜?!这里是皇宫又不是酒楼,莫非她脑子被熊挠了?!关键时刻,能不能不要这么脱线啊摔! 正腹诽着,那厢皇后凉凉见自己几次三番被耍,已是怒火中烧,立时又冷喝了一声。 “都聋了吗?!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抓起来!” “唰唰唰——” 话音落下,顿起一阵齐刷刷的拔刀声,阳光照耀之下,反射出刀锋上凛凛的寒光,气氛霎时就凝重激烈了起来,宛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兽,作势就要冲上前扑到对方,来一场你死我亡的惨烈厮杀! “轰!” 刹那间,两军的兵器还来不及交击在一起,就听到百米开外响起一声巨响,震声冲天,一瞬之间仿佛撼得整个皇城都颤动了起来! 众人顿时一惊,循声望去,一时间尚不能回神,便又听到“轰轰轰”数十声巨响! 这一回,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宣武门内距离东苑百米处的一座高达七丈有余的宫殿在眨眼之间被连根拔起,缓缓翻向了一侧,随后又在接连不断的巨响之中,像西瓜一样被破开成四分五裂,直至完全爆破为更细小的碎片,于轰然之中沦为了一地的废墟!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在场之人恐怕谁都不会相信,诺大的一座宫殿,竟然会在短短的,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内,被炸得粉身碎骨,连半截柱子也不剩! 这样的破坏力,何其可怕,简直恐怖! 眼睁睁地看着全皇宫最高的一座宫殿被摧毁在了那惊人的轰响声中,在爆破的余音彻底平歇之后,整个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皇后凉凉彻底傻眼了! 大臣将军们彻底傻眼了! 一向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斩风,此时此刻也惊呆了! 闻讯匆匆赶来,才走到半路的玲琅公主,已然张大嘴巴,吓傻了! 甚至就连远在昭和殿的紫宸帝君,都瞬间变了脸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呢?” 这个时候,唯一还能正常开口说话的,也就只有皇甫长安这个妖女了。 只见某妖女笑眯眯地扬起眉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还是一脸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轻佻神态,还是一派狂妄自负霸气横飞的挑衅架势……就连口吻,都是一如既往的欠扁! “皇后娘娘还想进去吗?呵呵……其实微臣从一开始就没想拦着呢,皇后娘娘自便吧……只要你能保证那个时候,自己的脑袋还长着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的手和脚,也都还是完整的……” 抽了抽眼角,差不多花了半盏茶的功夫,皇后凉凉才从刚才的那场爆炸中回过魂来,胸口的心跳却依然飞快,像是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无论怎么克制,都无法平息下来! 再度抬眸看向皇甫长安,原先的轻蔑和凌厉早已一扫而空,只剩下颤抖着的惊惧,以及无可置信的惶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那场大爆炸?”皇甫长安呵呵一笑,转手收回了指尖的手枪,继而一侧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眯眯地把功劳送给了紫宸帝君当“聘礼”,“这个微臣也不太清楚呢,所有的这些都是陛下一个人的主意,微臣只是负责打个响指传个话罢了,皇后娘娘要是想知道,不如去请教陛下吧……” “陛下的主意?” 狠狠地拧紧了眉梢,皇后凉凉不由拔高了声调,显然不相信。 “是啊!除了陛下,还有谁敢在皇宫里埋炸药,把整个德阳殿夷为平地啊?!再说了……微臣如今怀有身孕,怎么可能做出这般残酷暴力的事来?皇后凉凉您觉得呢?” 见皇甫长安矢口否认,皇后凉凉不免将信将疑,余光一扫瞄到桌面上摆着的那个册子,却见上面赫然题着四个大字—— “孕妇食谱”! ☆、113、国师,孤王能揍你一顿吗 正对峙着,从一侧的小道里又齐刷刷地跑了一队人马过来,头盔上插着艳红的羽毛,却不是一般的皇城禁卫军,赫然是紫宸帝君亲自掌管的赤龙营! 只见赤龙营的将士如潮水一般迅速涌了进来,却像是没有看到那对峙中的两路人马似的,径自分成两队跑到了院子里,尔后一左一右分排站开,像是为什么人开道。 见状,皇甫长安和皇后凉凉互望了一眼,便是用脚趾头也该猜到,是谁来了。 扬了扬嘴角,皇甫长安得意一笑,提醒道:“陛下来了,皇后凉凉是不是该好好想想……该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这三千多强行闯入宫门的精兵?” “哼!”一甩袖子,皇后面色沉沉,一脸阴郁,但唯独没有惊慌,只冷笑着抬眸扫了一眼斩风,凤眸之中满是轻蔑,“这些护卫军原本就是宫内禁军,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倒是璃王的手下带来的那一千多人,又该作何说法?” 深知皇后凉凉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不会鲁莽行事,便是被惹恼了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故而在听到她那么说之后,皇甫长安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有些惊异于贺兰氏的权势……竟然只手遮天到了这样的境地,连宫内的禁卫军都可以任意调动?那不是分分钟造反的节奏吗?! 紫宸帝君竟然可以放任贺兰氏到这样的地步,丫到底是胸怀太广阔了,还是纯粹是个妻管严啊?! 虽然说这跟他之前一度沉迷于长生不老术不无关系,但若没有他的默许,皇后凉凉想来也不至于嚣张至此,再加上他此前一直由着璃王和太子殿下龙虎相斗,一边立南宫重渊为太子,一边又对璃王宠爱有加,以至于朝堂之臣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太子党和璃王党……皇甫长安表示越来越摸不透他老人家的想法了,他是嫌宫里头太平静了,才找点刺激来玩玩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都是紫宸帝君的家务事,他一个当皇帝的都不操心,皇甫长安才懒得帮他拙计,反正她对权力神马的毫无兴趣,这一段时日留在紫宸,倒并非像是皇后凉凉所猜忌的那般跟她争权夺势的,而只是单纯地看上了她的儿子,打算在采璃王的时候,顺便将太子也拐走罢了。 当然,这种难以启齿的目的,她是不会跟皇后凉凉坦白的,要不然皇后凉凉被气得一口血噎死了,她还真不好跟太子殿下交待。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多看了皇后凉凉一眼,见她凤眸凌然,一副跟璃王势不两立的样子,皇甫长安顿而又扬了扬眉梢,却是不肯让她欺负了斩风,即便主动揽了一句。 “皇后凉凉此言差矣,这璃王殿下的一千多精兵,乃是专程赶来为微臣撑场子的,皇后凉凉若不信,微臣这厢自有陛下的令牌和手谕为证。” 说着,皇甫长安便从袖子里掏出先前从紫宸帝君那儿诓来的金牌和一纸圣令,缓缓地在众人面前摊开来,又送到皇后凉凉眼前晃了两晃。 见到皇后凉凉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皇甫长安却是笑得愈发痛快了! 开玩笑,难道她以为只有她会给自己留后路吗?丫也不用脚趾头想想,要是没有这块金牌,她如何能大摇大摆地在皇宫里埋炸药?炸的还是皇宫里头最高大上的一座宫殿? 两人说话之间,那厢的紫宸帝君已然急急赶来…… 其实对于这种宫廷内斗,他是不太想亲自插手的,毕竟一旦他亲自出面的话,许多事情都很难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才会找皇甫长安委以重任,代他处置内乱纷争。 但是!紫宸帝君一万个没想到,皇甫长安竟然胆大包天,在皇宫里埋炸药!所以……分分钟想要造反的那个人其实是她吧?! 甫一听说全皇城最金贵的一座宫宇被炸了个粉身碎骨,紫宸帝君哪里还能坐得住脚,当即就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心急火燎地匆匆赶到了案发现场! 行至大门前,紫宸帝君也顾不上跟旁人打招呼,径自吊着脖子朝东边看去,这不看也就罢了,多是心疼一下,结果这一看,差点没揪心得哭出来! 来报的宫人约莫也是吓傻了,压根儿就没把事态的惨烈说得淋漓尽致,紫宸帝君只道是层数最多的揽月楼被夷为了平地,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连着揽月楼方圆百米的宫室,也一并在眨眼之间化成了废墟! 对此,紫宸帝君只想说—— 靠!就算你要杀鸡儆猴震慑众人,也不用挑揽月楼啊!挑个简陋朴素点的宫殿炸一炸不就行了吗?!你造不造揽月楼里放了孤王的多少宝贝啊?!简直想要当场哭晕过去,才能表达他内心此时此刻的悲恸有没有?! 见紫宸帝君面色阴寒一语不发,强烈的怨念和怒气就连隔了十多道宫墙的护卫军都能感受得到,在场众人不由齐齐噤若寒蝉,不敢在这种时候往老虎头上拔毛! 当然……一般在这种时候,总会有个不怕死的。 而那个不怕死的,往往就是……皇甫长安。 见到紫宸帝君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皇甫长安甚至还有些小得意,一脸笑盈盈地抬起手来,对着紫宸帝君招呼了一声。 “陛下你怎么来了,微臣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就这点儿芝麻大的事,微臣完全可以解决的……”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紫宸帝君即便阴测测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进了她的眼睛里,随即沉声开口,一字一顿。 “国师,孤王能揍你一顿吗?” “欸?”皇甫长安一愣,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免讪笑着后退了两步,“这个……你得先问问小皇孙同不同同意啊……” 紫宸帝君继续沉着脸逼近两步。 “既然是孤王的皇孙,自然会听孤王的……国师你站好不要动,孤王只打脸,绝对不动你的肚子……” 皇甫长安连连又退了数十步。 “靠!这是为什么啊?!难道陛下您不该赏赐微臣吗?!” 紫宸帝君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还敢问为什么?!揽月楼都被你炸了,你还敢问为什么?!信不信孤王一巴掌抽哭你?!” 眼见着紫宸帝君扬起手就要甩过来,皇甫长安哪里还敢再还口,当即一个转身拔腿溜了开去,紫宸帝君显然是气昏了脑袋,也不管什么君威不君威,大体不大体,跟着匆匆追了上去! 因为担心肚子里的小球不稳定,皇甫长安不敢跑太快,只能大喊一声“ROYI”,随即一把抓上他的肩头,跃上屋檐一溜烟儿逃开!身后,紫宸帝君贼心不死……哦不,是咽不下那口气,当即喝了一声“隐卫何在”,紧跟着就在两名暗卫的把持下寸步不离地尾随而去…… 身后,众人齐齐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尊贵的陛下大人,怒气冲冲地追着国师大人跑远了……跑远了……远了……了?! 半晌之后,皇后凉凉率先反应过来,见着没了皇甫长安这个障碍,还欲率军闯入殿内。 只是还不等她发号施令,那一整排虎目眈眈的赤龙卫忽然之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跟一般的枪戟大不相同,既不像棍子,也不像狼牙棒,笔直指向天空,在刹那间“砰砰砰”地发出了一连串巨响! 而那股子弥漫开来的刺鼻气息,跟方才揽月楼被炸毁时扑面而来的气味……竟是出奇的相似! 霎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无惊异一地看着赤龙卫手里拿着的武器,对方才的爆炸尚且心有余悸,自然不敢再动弹分毫,这下就连皇后凉凉也是深深蹙起了眉头,硬生生地将含在嘴边的命令,给咽了回去。 就酱紫,一场策划已久的宫变,在还没有来得及大张旗鼓之前,就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而在崇武殿内,璃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的决斗也已接近尾声。 原本雄起宏伟的大堂在一场激战之后,已然被摧残得看不出原样,狼藉遍地的碎屑洒满了各个角落,若是不仔细找,恐怕还很难发现倒头躺在废墟之中的太子殿下和璃王殿下。 只见两个人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虚弱得别说是站起来,就连说话都没力气。 气喘吁吁地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南宫重渊才开口问了一句。 “那个孩子……是你的?” 南宫璃月轻哼了一声,虽然整个身子除了脸还是完好了,其他地方不是被揍了一拳就是划出了一道口子,便是连衣服都没巴掌大的一块完整,然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倨傲和欠扁。 “不是本王的还能是谁的?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你打这么无聊的架?” 话音落下,大殿内顿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直至半盏茶之后,南宫重渊才哂然轻笑一声。 “怎么办,本宫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南宫璃月撇了撇嘴角,目光幽幽。 “本王也是。” ☆、114、跟我回娘家 最后,太子殿下和璃王殿下,是被人用架子抬回各自的府邸的,并且在床上一躺,就躺了整整半个月! 而那厢,皇甫长安为了躲避紫宸帝君的追杀,则是一躲就躲了整整一个月! 当然,所谓的“躲”也只是窝在太子府里头,不敢大摇大摆地出门而已,比如那只经常游荡在太子府各个角落觅食的野猫,就时不时会听到类似如下的对话—— “你……真的把揽月楼炸了个……一干二净?” “是啊!要不然陛下怎么会一怒之下差点没拿刀砍我?!” “咳,倘若换做是本宫,恐怕本宫也想砍人了……” “为什么?!” “虽然父皇从未直言,但据暗探说……那里似乎是父皇的藏宝阁,你一下子把他的宝贝全炸没了,他不掐死你才怪呢……”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却是笑了,一边促狭地勾起眉梢,一边做贼似的四下转了一圈,继而缓缓靠过去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小声道。 “那个,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啊,我早在埋炸药之前,就让人把那些宝物化整为零地搬出宫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冒着被陛下砍死的风险,去炸揽月楼?” 南宫重渊闻言不由抽了抽眼角:“……你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皇甫长安不以为然,振振有词,“谁让他拿我当枪使,叫我一个怀着身孕的低龄产妇劳心劳力地跑东跑西,他自己倒好,自个儿高枕无忧地坐享其成,我不过是问他讨些工钱,他该给的……干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不值那个价?” “……值,当然值……” 看来父皇应该庆幸,皇甫长安瞄上的只是一个揽月楼,而不是国库……不然……父皇估计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又过了半个月,紫宸帝君才总算是消了气,知道皇甫长安躲在太子府,便亲自摆驾来了一趟。 “别藏了,出来吧……既然炸都已经炸了,孤王就算一巴掌抽死你,揽月楼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才小心翼翼地冒了个脑袋出来。 “陛下……你终于想通啦?” “哼!”紫宸帝君一扭头,还是很不待见她,“孤王这次来,是要同你说一说,那‘炸药’的事情。” 闻言,皇甫长安这才微微变了脸色,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噌噌噌地走到了紫宸帝君身边,不无好奇地反问了一句。 “那天我好像在崇武殿的大门外听到了枪声,传说是赤龙营新造的武器,难不成……陛下先前所说的杀手锏,指的就是这个?” 自从得知赤龙营制造了火铳之后,皇甫长安又是惊喜又是惶恐。 惊喜是因为紫宸帝君也研发出了火药这种东西,这就说明这个朝代的科技水平是可以制造出火药的,她就不用再耿耿于怀,对强行制造出了火药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秘密武器而怀有罪恶感了。 至于惶恐,自然是因为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所倚仗的优势,别人也同时具备……那种失落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好吗?!更何况紫宸地大物博,兵力比夜郎强大不知几十倍,一旦夜郎没了武器上的巨大优势,再想与紫宸抑或天启抗衡,都是在痴人说梦! 而没有了夜郎作为坚强的后盾,她这个太子殿下采起天下美草来,自然也就不能再那么随心所欲了——嗯,这是重点中的重点! 所以,她必须搞清楚,紫宸在火器方面的研制,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准?!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问,一副对火铳很熟悉的样子,再加上先前发生在揽月楼的爆炸,紫宸帝君禁由微抬眉梢,心下的惶恐其实并不比皇甫长安少上半分。 “‘枪’?你们……是这么叫的吗?” 皇甫长安点点头,为了不弄混淆那些武器的叫法,她沿用的都是现代的称呼,包括手榴弹啊,地雷啊,大炮啊之类的…… 眯了眯眼睛,紫宸帝君亦是探究的口吻。 “这么说来,不止是孤王,你们早就已经研制出了火药这种东西?” 皇甫长安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却也不隐瞒,只点头又应了一声,和盘托出了一半。 “是啊!不仅是火药,单是火枪就有十多种……怎么样,很厉害吧?!”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紫宸帝君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一变,转而深沉地看了皇甫长安,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他面露隐忧,皇甫长安便知道对方的科技不如自家发达,而那天赤龙营所使用的火铳,大概已经是他们最精良的武器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唇角,不无得意地想……如果紫宸的火器只有火铳这样的水平,那基本上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夜郎的火器还是全九州最先进的有没有?绝逼甩那神马火铳几十条街好吗?哦呵呵……她又可以霸气侧漏地去采美草了呢! 对上紫宸帝君深沉的视线,皇甫长安却是不急着回答,只笑着发问他。 “其实我是谁,陛下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呵呵……”顿了一顿,紫宸帝君忽然笑了起来,随后摇摇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果然!你果然是……没想到啊,名满天下的折菊公子,竟然就是夜郎的纨绔太子……而夜郎国太子,竟然是个女子……” 皇甫长安也跟着扯起嘴角笑,还不忘挑起眉梢给紫宸帝君抛了一个媚眼。 “怎么样?陛下是不是觉得赚到了?” “赚到什么?” “找了我这么个厉害的儿媳妇啊!” “哼……你都把孤王最宝贝的两个儿子拐走了,还好意思说孤王赚到?” “嘛嘛,这种小细节的问题就不要那么计较了嘛!再说了,我哪有拐走他们啊,他们不还是您的宝贝儿子吗?”说着,皇甫长安又抬手轻轻抚了一遍她那金贵的肚子,琉璃色的眼眸中毫无半分心虚,反而笑眯眯地想要邀功,“而且陛下您看,您还凭空多出了一个宝贝皇孙呢……您这个当皇爷爷的,难道就没什么要表示表示的吗?” “表示?” 抬了抬眉梢,看着皇甫长安一脸“坑的就是爷爷”促狭表情,紫宸帝君先是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继而敛起神色,只差没从身后拔个鸡毛掸子出来,抽几下皇甫长安的屁股! “孤王何止多了一个宝贝皇孙啊,还多了好几个宝贝儿媳夫呢!你坦白跟孤王讲,你那东宫里到底养了多少个男宠?!” “这个啊……我也没仔细算过诶,先让我数数……” 眼看着皇甫长安掰着手指头就要开始数,紫宸帝君险些没一口气憋晕过去—— “你还要数?!” “没办法,”皇甫长安勾起眉梢,恬不知耻地笑着应了一声,“人太优秀了就是这样,人贱人爱行情好,桃花挡都挡不掉……说实在的,其实我也不想的啦,最近大局不稳,战火不断,物价上涨,还要像祖宗一样供着他们宠着他们……啧啧,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啊!” 奸夫们:“……”你哪里像祖宗一样供着我们宠着我们了?!你压榨我们的时候明明恨不得把我们身上的每根毛都拔光好吗?! 正感叹着,却见紫宸帝君缓缓站了起来,阴沉着脸,抬起手轻轻拢了拢袖子,尔后一步一步朝皇甫长安迈了过来。 感受到紫宸帝君眼眸之中的不善之色,皇甫长安不由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您、您又要干嘛?” “哼!”冷然哼了一声,紫宸帝君忽然加快了步子,紧随而上,一边走一边抖抖着袖子扬起手来,口吻之中是咬牙切齿的深沉怨念,“孤王果然还是想抽你一顿!” “住手!” 就在皇甫长安就要开口喊人的时候,门外蓦地响起了一声厉喝,声音清朗而熟悉。 皇甫长安不由扭头去看,果然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皇兄……你怎么来了?” 只见皇甫无桀一甩衣摆,大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而在他的身后,更是陆续不断地跟着走进了一连串的奸夫,霎时间把皇甫长安给看傻了。 “二皇兄、三皇兄、李青蛙……你们怎么都来了?”瞪大眸子,皇甫长安顺口把人都唤了一遍,直至见到走在最后头的南宫重渊也一并进了殿门,却还不见某个人的身影,不由探过视线左右寻了一阵,“对了,鸣钰呢……他怎么没有来?” 闻言,皇甫砚真淡淡地扫来一眼,清寒的目光中不无冷冽。 “他为什么要来?” 被他这么一问,皇甫长安不免噎了一下,转而颤巍巍地看了几人一眼,觑着眼睛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来啊?” 皇甫凤鳞恨恨地扫来一眼:“你还敢问为什么?!” 李青驰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话那么小声做什么?难道某些人现在才觉得心虚吗?” “我们若是再不来……”隔着一层门纸,一个清雅的声音缓缓从走廊上传了过来,那温柔细腻的语调,不是鸣钰大美人,又是谁?“难道等着你在这里生根发芽,给紫宸的皇族开枝散叶么?” 话音未落,便见那个清秀俊雅的身影踏入了门槛,眸光流转之间,星辉熠熠,白腻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完全看不出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帅所有的玲珑肤质,唯独眉心一点红羽灼华炫目,气势迫人,叫人不敢轻易逼视。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儿,无论放到哪里,只怕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可偏偏在眼下的这间宫殿内,却成了众矢之的,几乎所有人都很唾弃他—— “你烦不烦啊!说了多少次让你别跟来,怎么又冒出来了?长安给谁添枝散叶,跟你有什么关系?!” 破云鸣钰却是没有理会那些个怒容满面的爱妾们,只缓步行至皇甫长安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继而眼尾一扫,逐渐勾勒出一抹风情万种的笑意。 “殿下你说,这跟我有没有关系?” 没想到鸣钰大美人会如此掉节操,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用那种蛊惑的姿态勾引她,皇甫长安下咽了咽口水,一个没能把持住。 “有啊,当然有关系……咳!不,不是!没有关系……啊不,有……没有……有……” 看着皇甫长安被一众丰姿迥异的美男团团围住,紫宸帝君各种目瞪口呆,无法置信,只恨自己没有老眼昏花,居然看到了如此丧尽天良的画面!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听他们说话的口吻,难道刚才进来的这一窝全是他的儿媳夫? 嘤嘤嘤……吓哭了有没有?!他们还能更丧心病狂一点吗?! 差不多听他们争执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默默地坐在殿内一侧、被忽视得很彻底的紫宸帝君,才逐渐听出了一个大概……木错,这大殿内,除了皇甫长安之外,其他所有人,不是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媳夫……也就是说,这要放到夜郎去,他们都是皇甫长安的男妃! 霎时间,知道真相的紫宸帝君掉了了悔恨的泪水……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引狼入室,把皇甫长安引到宫里来,活森森地祸害了他的两个宝贝儿子! 怎么办,突然间心塞得无法呼吸了有没有?!他一个泱泱烧饼大国的皇太子,居然要跑去给一个小笼包大小的夜郎太子当男妾?这世界还会好吗?! 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到了现在,那群家伙还在争执—— 皇甫长安是应该留在紫宸养胎,还是回到夜郎生娃?! 到底是他关注的焦点不对,还是太子和璃王的侧重点有问题?难道他们一点都不觉得这种情况很诡异吗?!还是说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跟皇甫长安撇清关系,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是王道中的王道?!求不是一个人! 差不多又争论了半个多时辰,眼看着双方人马撩起袖子就要干架,而那两只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璃王和太子居然在这个时候默契非常地战成了统一战线……紫宸帝君终于在累觉不爱之中默默地放弃了治疗,更凄惨的是,他的心境发生了如此巨大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过来关心一下,哪怕只是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也没有!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去跳河算了……这是辣只曾经一心追求长生不老之术的紫宸帝君,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喂喂!你们要干嘛?!不是吧……又要拆房子……能不能别这么鸡冻啊!俗话说冲动是魔鬼,使用家庭暴力是要家法处置的喂……喂喂!喂喂喂……” 听到家法处置几个字,紫宸帝君的眸色又黯然了三分……人家都已经是家法了,他还先吃萝卜淡操心个屁啊! 不过,看到那些个儿媳夫争执得激烈,并不怎么搭理劝架的皇甫长安,不知怎的,紫宸帝君的心里竟然莫名地平衡了几分。 然而,还没等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就听皇甫长安“砰”的一声掀翻了桌子,尔后掷地有声地厉喝了一句。 “靠!到底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你们再吵下去,劳资哪儿都不呆,信不信劳资分分钟去天启给孩子找干爹?!”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大殿顿时就安静了,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大约沉寂了一刻钟,才有人率先回过神来,不是孩子他亲爹,也不是孩子他干爹,却是一直被孤立在外但却依旧勤勤恳恳坚韧不拔地掉着节操的准干爹——破云鸣钰! “好,我什么都不说了……你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样可好?” 霎时间,众奸夫齐齐杀过去一个“好你妹!”的凌厉眼神,对他这种叛军投降的行为深恶痛绝,然而一转眼—— “鸣钰说得对,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别森气哈!小心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紫宸帝君默默的抱着膝盖,蹲到了墙角。 原来……被无视得很彻底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凉凉地抬起眉梢,皇甫长安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颊变虽然带着几许惯常的笑意,看在眼里却莫名地让人胆战心惊。 “此话当真?” “蒸的蒸的……绝对不是煮的!” 众爱妾齐齐点头,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皇甫长安绝对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性子好吗?!更何况丫早就跟那劳什子的魔王明里暗里有过不知道几腿了……这个时候不拦着,岂不是他们在鹤蚌相争,白白便宜了温孤偃那小子?! 教父大人:呵呵,愚蠢的小妾们,难道你们忘了还有本正室吗?温孤偃算什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这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温孤偃忽然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谁在背后诅咒他?! 看着爱妾们一脸乖顺的模样,皇甫长安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换上了温柔如水的表情,却是看得众爱妾愈发惶恐不安了。 “那好,这事儿我说了算……你们都得听我的,半个字都不能有异议,成么?” “成成成!”不成也得成了好吗! 敛了敛神色,皇甫长安转过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紫宸帝君四十五度仰往天空的忧桑背影,不由得疑惑地问了一句。 “陛下,你一个人蹲在墙角做什么?” “看风景。” “可是你的面前,是一堵墙啊!” “……思考活着的意义。” “别思考了,我有话要问你,快过来一下。” 紫宸帝君默默流眼泪……所以,皇甫长安现在不仅敢对他呼来喝去,就连称呼都从“您”直接贬为“你”了吗?!默默为自己点个蜡,心塞一万次不解释。 “什么事?” “有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侧头想了想,皇甫长安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陛下你心里面,到底是想让谁继承大统?”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皆是微微一震,不明白皇甫长安意思。 倒是紫宸帝君想也没想便回了一句:“自然是太子……不然孤王何必立渊儿为储君?你问这个干嘛?” “这就奇怪了……”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还是有些狐疑,“既然你没打算把皇位传给璃王,又为何要放任他结党营私培植势力?难道只是为了借璃王之力打压贺兰氏吗?” “这个嘛……打压贺兰氏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孤王原意并不在此。” “那是为了什么?” “唉,你不知道……”大抵是说到了痛处,紫宸帝君不由叹了两叹,酝酿了一阵子情绪,才接着道,“紫宸地处东南,素来是富饶之地,鱼米之乡……然而,正所谓饱暖思淫欲,这时间一久就容易滋生懈怠之风,便是孤王都难以幸免,所以,孤王考虑到长此以往并不是持久之计,才对璃王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加以干涉……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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