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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下达指令,冰唇顺着皇甫长安白净的颈项缓缓下滑,一手扯开皇甫长安肩头的妖冶红衣,一手抚上那瀑布般铺在后背的丝滑黑发……掩埋已久的*在一瞬间被那熟悉的体香挑起,便再也无法忍耐,也……无须忍耐。 听到命令,皇甫长安并无任何反抗,只乖巧地攀上他的肩头,双手合拢在他的身后,微微战栗的身体因为异样的感官享受而绷得紧紧的,眼中透露着几分迷离,几分兴奋,几分惊慌,几分无措……细腻柔软的脸颊上随之泛起了诱人的红光,双唇中偶尔吐出几声难耐的申吟,虽然没有热忱的迎合,却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抗拒,有的只是生涩与茫然。 红眸之中,倒映着远山的雪白景致,以及眼角那抹血色朱砂般的药碗,碗中浓郁的液体不过两尺之高,看起来却仿佛深不见底。 颇有些不合时宜,皇甫长安的肚子忽而咕咕叫唤了两声,千镜雪衣微微一顿,即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起头来对她轻轻一笑,眸中盛满了宠溺与温柔。 “饿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胆怯,对眼前这个琢磨不透喜怒的男人始终保持着一份畏惧。 “饿了就早说……”千镜雪衣眼角含笑,口吻中却无任何笑意,“你现在才开口,岂不是败了本宫的兴致?” 皇甫长安依言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竟有些委屈。 情动因她这一眼顿然就消退大半,千镜雪衣收敛神色,暂时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决定先放过她这一回。 起身为皇甫长安理好衣衫,千镜雪衣的动作细致而认真,像是在呵护一件极为心爱的珍宝,任谁看了都不免羡慕嫉妒,唯独皇甫长安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从头至尾都不曾有过多大的起伏,显然并不怎么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如同初涉世事的婴儿,对一切事物都新奇而懵懂,唯一不同的是,皇甫长安没有新奇,只有空空荡荡的迷惘,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千镜雪衣拢了拢长衫,斜斜靠在亭子的围栏边,修长俊秀的手指抚在皇甫长安嫩白的脸颊,望着那一双陌生的眸子微微一叹,觉得有些惋惜。 “喝吧。” 仿佛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皇甫长安闻声即迫不及待地扑上千镜雪衣的肩头,张口就咬! 刺痛传来,千镜雪衣不禁微蹙眉梢,叹了一声“野性难驯”。 自从他的武功独步天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伤到他的皮毛,如今却因为要“喂养”这么一只嗜血的小怪物,天天被丫在脖子上啃出一排的牙印……若不是念在大期将至,不想招来过多的变故,千镜雪衣恐怕早就在皇甫长安第一次咬他脖子的时候,一个一个,敲碎了她的两排贝齿! 再过三天,便见圆月。 在血洗江湖之后,无影魔少却陡然失去了踪迹……然没过多久,就有消息大肆传出,这魔头乃是魔宫千镜雪衣的手下! 所谓宿敌碰面,分外眼红! 被彻底激怒的武林大众瞬间抓狂暴走,在短短时间内便聚集了浩浩荡荡的人马,朝着魔宫蜂拥而上,势要杀人凶手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十几年前的那场武林浩劫早已被掩埋尘下,千镜雪衣纵然魔名在外,然见之着寥寥,并不足以取信……甚至还有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魔宫之人故意杜撰出来压寨镇场子? 江湖上的新锐少杰自是一个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早就兴起了决战魔宫,铲除江湖第一大害的雄心壮志!只是苦于找不到魔窟发起进攻,才暗自韬光养晦,磨练战斗力……此番踏破铁鞋寻觅,竟是意外地得到了魔宫的位置,那颗蠢蠢欲动热血沸腾的小心肝儿便再也按捺不下了! 是非成败,胜负高低……口说无凭,只有干上一架才能知道谁是老大! 夜闯韩府私宅,本以为会有诸多阻挠,却不想门户大开毫无阻拦,连机关陷阱都遇不上一个,皇甫长安心下虽有诧异,却是一路未停,直闯花贱贱在府中设下的密室。 将整个密室翻箱倒柜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那所谓血色玉琴,皇甫长安停下动作,转身一脸冷然。 “谁?!” 暗室的灯光“啪”的打亮,一瞬间有些刺眼,皇甫长安瞳孔微缩,便见一袭绣花牡丹飘然行至跟前:“长安……” 听得这两个字,皇甫长安只觉心口一动,眉眼却顿然冷峻了三分。 “血色玉琴在哪里?” 宫狐狸挑起凤眼,对上皇甫长安那道凌厉的视线,不由得胸口一滞,比扎了几把刀子还疼。 “长安……你蒸的……不认得我了么?” 皇甫长安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强硬,干脆利落! “少废话,血色玉琴在哪里?!” 闻言,宫狐狸虽有不甘,却是不笨,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纠缠于此,转而勾起眉梢笑得绝色倾城,百媚横生。 “杀了我,就给你。” “当真?” 这是皇甫长安唯一一次多话。 “杀了我,”花贱贱剔着眉梢,掬起一簇瑰丽的笑意,一路从嘴角延伸至眼尾,馥郁而艳丽,“……就给你。” 他不信皇甫长安真的会杀他,只要她对他尚存一丝情义,哪怕只有那么一丢丢……她也不可能会对他痛下杀手! 然而,实际上—— 细碎的火苗在皇甫长安眼中倏然闪烁,尖锐的指尖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就欺上了宫狐狸白皙的脖子。 宫狐狸目光微动,丽眸之中陡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以及无比怆然的悲伤……然而下一秒,他却是缓缓合上了眼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叱!” 利剑疾速射来,割断了皇甫长安的一缕青丝,随即重重地钉在她身后的石壁之中! 皇甫长安一动未动,看着长剑在眼前穿过,手心托着那缕断掉的头发,转眸看向来人。 皇甫无桀速度逼近,一把扯过宫狐狸的手臂拉往身后,忍不住厉声呵斥了一句:“你疯了?!” 宫狐狸冷冷地推开他:“我没有。” 担心他再做傻事,皇甫无桀劈手点了他的穴道,面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又似乎是被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你这样子算什么?!让长安亲手杀了你?呵……你还能更残忍一点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置长安于何地?!” 宫狐狸默然,不再言语,只是脸色灰败,仿若心死成灰…… 刚才那一瞬,皇甫长安是真的对他动了杀气……是蒸的!不是煮的! 听到这边的动静,留在韩府对着着血色玉琴守株待兔的皇甫砚真和李青驰一并赶了过来,甫一跨进门槛,就感觉到逼面而来的杀气,仿佛只要他们再稍作阻挠,皇甫长安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全数斩杀! 听到利剑因为灌入了极大的内劲而响起的鸣声,皇甫砚真不由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抄手就夺过李青驰手里捏着的盒子,转身将其掷给了皇甫长安。 “东西给你!你可以走了!” 接过盒子,皇甫长安垂眸查看了一番,在确定里面装的确实是自己要找的血色玉琴之后,便立刻闪身出了密室,由始至终没再看其他人一眼。 “啪!” 待她走后,李青驰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了墙上,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为什么事情突然之间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那么没用,别说是整个夜郎王朝,就连太子殿下一人……都保不住?! 刚离开密室不远,就有一对人马举着火把迅速地将皇甫长安团团包围了起来,皇甫长安没有兴致引发多余的事端,正要从中劈开一个缺口,不料一个巨大的铁牢陡然间从天而降,将她困在了里面! 一瞬间,皇甫长安万年不变的脸上,终是捏出了一丝丝狠佞! 南宫璃月一袭紫衫飘然而至,迈着步子款款走到铁牢前,冷魅的凤眼睨成一条细缝,叫人看不清其间的目光。 “听说……你失忆了?” 出口却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般调侃的语气。 皇甫长安冷冷地盯着他,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放我出去。” 看她一脸冷硬的样子,南宫璃月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本王说不放呢?” 皇甫长安还是那句话,听在耳里十分死板:“放我出去。” 头脑里没有太多的思想,皇甫长安只能进行简单的交流,因而根本就不懂得这些带有勾心斗角意味的言语……这样的人特别单纯,却是最难对付,因为他们之间完全无法进行正常的交流,没有以智取胜的途径,只能是硬碰硬地强杠。 南宫璃月很快就放弃了这种自言自语对牛弹琴的方式,转身一挥手臂,冷冷下令。 “带走!” 铁牢内瞬间弹出几道栅门,将空间隔成好几块,脚底的土壤微微扰动了一番,罩着皇甫长安的铁牢微成了一个小方块。 皇甫长安静静地站着,看周围的官兵一步步围上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连一贯的笑意也吝于勾起。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铁牢,生怕皇甫长安一个发飙爆了自己的脑袋,然而从头到尾她都只是静静地站着,什么动作也没有,直到铁牢被搬上板车,直到板车行了一路……众人暗自咋舌,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南宫璃月一直走在铁牢边上,视线半刻也没有离开过皇甫长安,只是皇甫长安从未转眸看他。 队伍转道,南宫璃月黑着一张狐狸魅脸终于忍不住开口:“皇甫长安!” “我走了。” 皇甫长安冷冷吐了三个字,算是给足了南宫璃月的面子,她从没拿谁当敌人,也不将谁当朋友,除了千镜雪衣,别人都只是路人甲乙丙丁而已。 押送的众人心惊胆颤地看着南宫璃月,这下他们倒不怕皇甫长安发飙……这人看起来有些天然呆,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们更怕璃王殿下一个不爽把他们当成出气筒,那简直比死还难受好吗?! 南宫璃月沉着脸,看着皇甫长安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轻易地拉开铁牢走出来,不禁冷冷一笑。 看来她还不算笨,知道方才那里布满了机关,才选择在中途逃离。 只不过,他想要留的人,还没有留不下的! “唰!” 软剑自腰间弹出,游蛇一般欺上皇甫长安的胸口,皇甫长安一把握住剑刃,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双刀剑不入的特质手套,另一只手劈面抓向南宫璃月的脸,几要撕毁那祸国殃民的容貌。 两人在同一时刻出招,遑不相让,似乎算准了对方会动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决斗,完全凭着武者的经验大打出手,谁也料不准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雄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手很强!南宫璃月虽然没有跟千镜雪衣交过手,然而几招下来便发觉皇甫长安的武功套路多有变化,以前看她出手用的全然不是这样的身法,眼下一招一式都带着陌生的风格。 看来……皇甫长安已然被千镜雪衣手把手调教成了另一个人! 念及此处,南宫璃月下手陡然重了三分,身法快了一倍不止。 皇甫长安知道此人难缠,原本只想着脱身,却被他一番击杀激起了嗜血之气,水麒麟的能量在体内急剧翻涌,每招每式立刻带上了强劲的煞气,围守在百米之外的护军齐齐被罡风所伤,倒在地上流血不止。 夜月明亮,林木颤动,栖息枝头的寒鸦惊飞而起,抖落三两片乌羽。 “轰!” 一声剧烈的爆响,皇甫长安顺势丢出了一枚手弹,欲置南宫璃月死地,竟是无所不用其极! “咳!咳咳……” 南宫璃月为避炸药不妨露了一丝破绽,被皇甫长安眼疾手快见缝插针,一掌打在胸口,激起一阵血气。 “轰轰轰!” 连着三声炸响,林木中瞬间火光一片,熊熊燃烧似能灼伤人的双眼……眼看着尖锐的指甲刺向自己的眉心,南宫璃月却忽然收手退却,抬眼望着皇甫长安浅魅一笑。 再这样打下去,到头来势必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倒要看看,这个嚣张狂妄的臭丫头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 “长安,你这么蠢你父皇知道吗?” 修长的手指顺着皇甫长安的手臂触向她冷冰冰的脸颊,目光相交的一刹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就在她微愣的刹那,南宫璃月猛然一掌拍在了她的肩头上! 皇甫长安冷不妨被打伤,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眸中赤光爆破迸发,当即倾身回杀而来,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南宫璃月却不再恋战,边打边退,靠着极好的轻功躲开了皇甫长安的追杀,头一次逃得如此狼狈。 看着皇甫长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南宫璃月这才从空心树干中慢慢踱出,脑中浮现出皇甫长安刚才的那一瞬犹豫,心下即刻作了另一番打算。 拂了拂手背上深深划出的伤痕,南宫璃月幽冷一笑……臭丫头,下手还真狠! 若是先前那一掌拍在他脸上,他非剁了丫不可! 待皇甫长安携着血色玉琴回到皇陵之巅,已是黎明时分,千镜雪衣却不在殿内。 经过刚才的一番杀伐,体内汹涌狂乱的血气久久不得平静,皇甫长安走到山巅吹冷风,试图能平复气息。 每到月圆之夜,腹中的水麒麟都会有一番不小的躁动,只不过以前尚能克制得当,现在却越来越脱离掌控,尤其眼下……血色玉琴在怀,皇甫长安总觉得有种难以感知的碰撞在周身轮回。 累了一夜,皇甫长安的身体到底是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强撑良久终是忍不住合眼靠在石块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一阵的声响,皇甫长安蓦地睁眼。 “谁?!” “是我。”少年弱弱地回了一声,被皇甫长安的赤眸瞪得有些害怕。 “是你?”皇甫长安敛眉,收起了警惕的敌意。 “你还认得我?!”魏闵轩惊喜万分,忽然间觉得有种莫大的荣幸。 皇甫长安微微蹙眉,目光越过她,瞥见了隐匿远处的一抹长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这次清醒劳资撑不了多久。” ☆、121、总攻大人酷炫狂霸拽! “不,我是来带你走的!” 魏闵轩忽然鼓起了勇气,上前两步目光如炬地看向皇甫长安。 从小在魔宫长大,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更何况娘亲是千镜雪衣的近身侍女,有很多事他都有听闻,只是从来都装作不知情而已。 这件事,他原本并不想插手,但…… 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缘故,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仰慕已久的折菊公子就这样沦为宫主的玩偶,也不想殇哥哥一辈子受制于人。 “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把水麒麟的精魂封杀,而不伤及寄主……” “闵轩!” 一声厉喝破空而来,随之迎面走来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不过几步就赶到了魏闵轩的跟前,一把将他拎小鸡似的拉了过去,寒声斥责道。 “擅闯禁地,你不要命了?!” “殇哥哥……”魏闵轩从没见过万俟殇对自己生过气,当场就被他这严厉的一声呵斥给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人都死光了吗?还不快把少爷带下去!” 万俟殇转头对追寻而来的仆从怒斥一声,两名小厮顿时噤若寒蝉,立刻快步走上前将魏闵轩架走,其中一名正是当日在谷底跟在魏闵轩身边的随从。 皇甫长安挑着眼皮淡淡地看着跟前这一惊一乍的两个人,自从领教了千镜雪衣的能耐之后,她就没打算逃出去,所以……就算封杀了血玉精魂又能如何?千镜雪衣要想控制她,方法何其之多,又岂会在乎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嘴角微微勾起,皇甫长安哂然一笑,闭上眼继续养神,放弃做那无谓的挣扎。 万俟殇却没有马上离开,片刻沉默之后,趁着皇甫长安的意识尚且清楚,不由将信将疑地开口问她:“听说,你有办法可以治好闵轩的心疾?” 他知道,就算被水麒麟摄身,皇甫长安的灵魂依旧占据体内。 虽然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清醒,但时不时会有那么一两个时辰是有意识的……如果她真的有办法救治闵轩的话,那么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眉眼间的笑意看起来颇有几分轻蔑。 “本攻为什么要帮一只匍匐在那个男人脚下的走狗?” 身为魔宫排行第二的变态,皇甫长安对这只魔巫殿的殿主大人自然没有好感,倒是有些意外那个传闻中被他严丝合缝保护起来的小男宠……竟然是方才那个阳光灿烂的美骚年?!尼玛,那个叫魏闵轩的男孩纸竟然是个弯的?更重要的是,她居然一点都没有看粗来?! 刹那间,总攻大人的狗眼又被华丽丽地闪瞎了一次,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会好了! 倘若此番能逃过一劫活下去,她恐怕也会因此而留下巨大的阴影,见谁都会怀疑对方是个断袖…… 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万俟殇却并未恼羞成怒,只沉着脸色微微考虑了一番,随后走上前去俯身凑到皇甫长安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了几句话。 那厢,皇甫长安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劳资已经破罐子破摔放弃治疗了,你们不要再给劳资喂药了”……的神色,在听完万俟殇所说的话后,脸上的神情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只淡淡嗤了一声,哂笑道。 “切!本攻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筹码,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本攻劝你有着闲工夫跟本攻磕叨,不如多陪陪你辣个小蓝盆友,免得到时候想见也见不到了……” “哼……”万俟殇闻言冷然一哼,顿然被戳中了痛脚,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不知好歹!” 看着万俟殇气冲冲地走开,皇甫长安挑起嘴角跟着哼了一声,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了千镜雪衣翩跹的衣摆,即便转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继而才自顾自地靠回到石面上休憩,摆出人畜勿近的姿态。 没有人会在被囚禁的时候,还能对囚禁他的人和颜悦色,总攻大人尤其不能! 千镜雪衣却偏偏喜欢撞枪口:“万俟殇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对着他看了一阵,随即突兀地笑了两声。 “想知道?呵……就不告诉你。” 千镜雪衣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普天之下,从来都没人敢跟他开玩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人对他除了敬畏还是敬畏,这丫头是第一个见了他却不怕他的人,也是第一个敢跟他玩笑戏谑的家伙……只可惜,这样肆无忌惮的灵魂却被水麒麟的精魂逐渐吞噬,并且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有那么一瞬,千镜雪衣甚至觉得有些惋惜,但……那抹惋惜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决定下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走到悬崖边在皇甫长安身侧坐下,强劲的山风几乎要把人吹下山崖,然而崖壁上的两人却连一丝丝的惊慌也没有,蛋定得着实有些过分! “你似乎很喜欢坐在这里吹冷风?” 不可否认,跟这丫头聊天很是有趣,眼下棋局平稳,只要一步步按着原先的计划行事,巨大的成功便触手可及地摆在眼前……临近最后的收网,千镜雪衣反而没有那么迫切,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 皇甫长安微垂眼睑,暗暗打量着身边这个绝顶强大的王者,他的安心建立在全然的自信与实力之上,浑身上下无时不刻不散发出那种坚不可摧的强势气场……皇甫长安忍不住想,如果这个男人不是那么的自私,或许会成为历史上最受人尊崇的帝王将相! 然而……所谓的“长生不老”,真的就那么令人痴迷吗? 不论是哪个世界,似乎历代的帝王都非常着迷于炼丹不死之术,只是从来都没有人成功,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成功吗? 倘若放在以前,作为无神论的绝对拥护者,总攻大人表示绝逼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有没有?! 只是,在经历了穿越,修习了巫蛊之术后,皇甫长安不得不开始怀疑修炼成“仙”的可行性……可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的长生不死又能怎么样,活那么久特么都不会觉得累吗?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界上,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死去,默默地忍耐着熟悉的气息一点点消失……这样的经历,光是用脚趾头想着,都隐隐地觉得狠蛋疼好吗?! 皇甫长安简直不能理解,像千镜雪衣这种高智商,高学历,高见识的高知分子,怎么会执着于这种可笑的想法? 独自一人亘古长存……怎么想,都是已经无比寂寞相当无聊极其犯抽的事儿吧? 不过,变态的世界嘛,正常人都是无法理解的……想到最后,总攻大人这样安慰自己。 当然!如果爱妾们也可以一起长生不老的话,那多活几百年,似乎也是一件十分*的事儿有没有?哦呵呵……那神马,爱妾当然是越多越好啦,老牛吃嫩草神马的最有爱了! 站起身,皇甫长安迈步走到悬崖的最边缘,尔后缓缓抬起手迎风摆开双臂,难得耍了一回深沉。 “像你一样啊,劳资也眷恋这个世界好吗?哪怕只能多一刻,也不想那么快……就陷入黑暗……” 听到最后几个字,千镜雪衣不由目光微动,双眸中隐隐划过一缕怜惜,即便起身离开,不再变着法子套皇甫长安的话,留了她一方短暂的时空。 山风呼啸,夕阳沉沦,晚霞渐暗,迎来—— 月圆之夜。 不及夜幕降临,来自四面八方的野狼嚎叫就传遍了整个山野,在山谷中来来回回地震荡,惹人毛骨悚然。 来自八方的武林人士先后赶往魔宫,却纷纷被那五花八门的奇门异阵阻拦在皇陵外围,加之紫宸帝君闻讯大怒,谴了大量的兵马坐镇看守,两方人马对峙胶着了半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哼!什么狗屁皇陵,就他大爷的一魔窟!自家老巢被人家占了还不知道,只会在这里碍事,死守皇陵有个屁用,简直愚蠢至极!” 双方争执不下,一名布衣老者再也等不下去,不禁破口大骂……血海深仇,他与魔宫不共戴天! “林老说得没错!若帝君真要尽孝,更应该随我们一起进陵墓,抓奸贼!” 众人纷纷附和,武林与魔宫势同水火,一日未诛江湖便一日不得安宁。 “大胆狂徒!皇家威严岂容尔等胡乱置喙?!再不自行散去,休怪本将军痛下杀手!” 同是习武之人,有些将领本身就出自各大门派,虽入朝为官但仍心怀感戴,因而若非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想与武林之人大打出手伤了和气……只是眼下劝诫也用了,恐吓也用了,这群人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但没有人离开,反而越聚越多。 独孤明日立于魔宫高处,提着眉梢淡淡地观望了一圈,随后暗中下令心腹将各个关卡的机关收起,坐等这群热血沸腾怒火冲天的正义之师挥舞旗帜直捣黄龙! 呵,他不得志,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南宫璃月在另一头静观其变,暂时不准备插手,眼下尚且不能判断事情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没必要花那些多余的气力……他答应出手相助,是为了从夜郎太子的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不是为了给她陪葬。 “盟主,现在怎么办?” 人群之中,白瑛与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围在一起商议对策,自从那日皇甫长安助他完成了玄天诀之后,每个人都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敢再小觑他半分! 白瑛沉思了一阵,看了看前方的场景,又抬头望了眼山腰的明月,开口道。 “再等一等。” “可是,再这么拖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蓝郡衣觉得不妥,她对这个武林盟主无甚好感,反而更崇敬当初帮她报仇雪恨的折菊公子,因而时不时总要呛上几声。 看到她,白瑛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跟众人仔细交代了几句便快速没入了夜色。 “切……”蓝郡衣见状不由得面露鄙夷,当即讽刺道,“白盟主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话音未落,一枚枯叶骤然划过她的额头,断然割下一缕青丝,锋利得如同匕首。 蓝郡衣猛然一震,不敢再有赘言……艹!好可怕的功力! 魔宫之内,一切事由早已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皓月当空! 千镜雪衣端坐在高台之上,皇甫长安冷冷立在一边,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堪比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然而目光所到之处,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与之正视。 高台之下挖了一个偌大的坑洞,坑里堆满了人,足足三千六百五十九个!然而在药物的作用下,没有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气氛安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在扑哧扑哧跳动着,静静等候那惨绝人寰的……千人血祭! 大坑四周则堆满了木材稻草,只消一眼便能想见,当火光被点燃的那一刹……会是怎样壮观惨烈的景象! 什么叫火坑,这就是最惨无人道的大火坑! 莫说是一般人,就是一向冷血恶毒的魔宫之人见此场面也忍不住心惊胆寒……更可悲的是,哪怕他们只能算是帮凶,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出自他们手中,因为……这些人如果不死,死的就会是他们! 这就是魔宫唯一的游戏规则,也是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制定这个法则的并不是台上那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但他却是贯彻这个法则最为霸道的一个!资深的宫人早在上一任宫主死后,就已经猜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是他们不够强大,所以只能一辈子匍匐在强者的脚下,任其差遣。 整个皇陵建在高山上,范围极大极广,因而就算那些武林人士突破重围闯进来,也阻止不了这里的杀戮。 皇甫长安凉凉地扫视全场,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倒是千镜雪衣偶尔会投来几眼,察看她的身体状况……这时候的水麒麟是最为狂暴躁动的,难为皇甫长安能忍着不叫唤出声。 只见得细密的汗水沾湿了她垂落而下的发丝,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微的晶莹。 比起宛郁月凰,这个少女的忍耐力强得惊人,竟然在魔魇之后还能保持镇定……千镜雪衣微勾嘴角,眸中闪过略显复杂的情绪,有些激赏,又有些惋惜。 取出水麒麟之后,她就难逃一死,再次救活也不会是原先的性情,只是这张脸这个身体不会变化,到底是有些可惜。 “宫主,时间到了。” 万俟殇上前禀报,神色一派冷冽。 为防止不必要的意外发生,在场的下属并不多,然而也足够使唤了。 千镜雪衣点点头,下达最为残忍的命令,却用着温和的口吻。 “那就……开始吧。” “是!宫主。”万俟殇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大坑四周的草木就开始迅速蔓延……与此同时,高台上的坚冰也慢慢开始融化,莲花座摸样的石台周围环绕着一圈的火盆,最中间的冰座却冒着丝丝寒气,仿佛再炙热的火苗也无法将它融化。 千镜雪衣起身坐在冰座上,对着皇甫长安温油一笑。 “我们也开始吧。” 皇甫长安依言走了过去,面色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连脱衣服的动作都一丝不苟,灰常的从容不迫! 轻柔的外衫自细腻的肩膀滑落,红莲般萎落地面,盛开了一世的妖娆……体内的水麒麟如同绝妙的媚药,将皇甫长安的整张脸染得润红娇媚,甚至连眼眸都旖旎妩媚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芬芳的味道,叫人一瞬间*大动。 圆月当空照在头顶,脚下是恸哭嚎叫的活人祭祀,远处的山林狼嚎不止,夜风簌簌卷起凄厉的风鸣—— 合欢双修,以成仙人之体! 千镜雪衣按捺住心中的激荡,将八块龙灵骨按一定的方位摆放妥当,东苍龙,西玄虎,南凤凰,北真武,西北天狼,西南白泽,东南奇穷,东北阿曲…… 皇甫长安静静地平躺在冰座之上,全身赤果一丝不挂,如同世界上最为圣洁的仙子,却又妖娆得宛如修炼了千年的火狐狸。 千镜雪衣走近她身边,伸手掩上她的双眸,缓缓聚起精气笼罩在皇甫长安的周身,继而平抚在皇甫长安的小腹上,将那水麒麟慢慢引到皇甫长安胸口,最后俯身吻住皇甫长安的双唇,把水麒麟慢慢吸出,吞入体内与火麒麟合二为一—— 麒麟在中! 在水麒麟离体的刹那,皇甫长安身体一软,瞬间失去知觉,像是被夺走了灵魂一样。 千镜雪衣无心顾念她的安危,快速将水麒麟列位,旋即置身九块龙灵骨之中,借由圆月释放的能量将九魄龙灵骨释放的各色气流交混在一起,自上而下灌入头顶,脸色因此而变得愈发苍白,全身如同被冻结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劲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千镜雪衣逐渐入定,像是置身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完全无法感知外界的变动。 九块龙骨不断往外冒着有色烟气,体积也随之慢慢变小,直至最终完全消失。 而在此刻,千镜雪衣的身体也因能量的吸纳而达到了最为放松的时刻,反应随之变得迟钝,连疼痛也无法感知。 是以,在千镜雪衣睁眼的刹那…… 看到穿胸而过的那根冰棱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那上面顺流而下的血液出自自己体内。 而最后一眼见到的那张面孔,比梦境里还要清晰美丽千百倍,张扬倨傲的神情有着最为生动的线条,不可一世。 原来,这就是皇甫长安给他的答案。 她没有说谎,只是他没有听明白—— “劳资恋世,所以劳资一定会活下去!” 制人者,终将反制于人! 意识消散的刹那,千镜雪衣竟然没有觉得不甘,只是觉得很遗憾……太可惜了,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然而一步之遥,却难于登天。 所谓功亏一篑,莫过如此! 皇甫长安冷冷地拔出长剑般的冰条,丢落高台下的火海之中。 精巧的眉梢轻轻挑起,带着一丝寒凉的笑意,琉璃般的黑眸中尽是狂妄与清傲。 捡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皇甫长安虚弱地靠在冰床边,面容惨白,双唇冻得发紫,虚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刚才那一下,着实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眸中的血色红衣飘摇荡漾,如同皇城盛典上瑰丽荣华的漫天绸幔,那一眼至死贪恋的纠缠在火光中骤然闪亮,随即又黯然熄灭,宛如半路夭折的彩蝶,落了漫地的磷粉。 步步为营攻城略地,千镜雪衣的这局棋从头到尾都尽握手心,未见一丝纰漏,唯一的意外就是皇甫长安的魂魄—— 她的魂魄原本就不属于这个身体,那水麒麟的精魂蛊虫吞噬掉扼杀的是原来那个沉睡的灵魂,虽然受到了不少的挤压与干扰,但她的意识一直都在,并没有所谓的掌控,她所做的不过是顺手推舟。 连闻人清祀都对付不了的人,连西月涟都忌惮的人,跟他硬碰硬无疑是送死,甚至这一路下来,皇甫长安都没有什么把握,纯粹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放手一搏! 这一回,她赌的不仅仅是教父大人的命,更是自己的命! 从白瑛告诉她五色龙骨只有四块的时候,她所有的计划就被打乱了,千镜雪衣的网收得迅速,她却毫不知情……然而这样一来,闯魔宫开杀戒,她知道的秘密反而多了起来,于是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飞快地弹拨了起来! 在温泉密室,独孤明日所说的那个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的秘密是——取走水麒麟之后,寄主并不会死,只会武功全废,身体衰弱,如同得了一场大病。 但即便活下来,她也杀不了千镜雪衣,这个男人的武功好得惊世骇俗,上次把独孤明日伤成那样也只不过是用了三招,皇甫长安没有把握能赢他,就算有手枪有炸药,但是没有那么敏捷的身手,也没有那种机会——千镜雪衣心思缜密防范甚严,根本不会给别人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机会。 山重水复疑无路,皇甫长安被逼到了死巷子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无法回头无路可退,也不能悬崖勒马……当然,她也没想过要悬崖勒马! 再后来,跟万俟殇的那个交易纯属意外,却给了她最好的契机。 万俟殇也不过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跟她坦言,凭着一手极妙的驻颜之术留在千镜雪衣身边,千镜雪衣的生死他其实并不关心,他唯一所求就是能够借助魔宫的势力找到医治魏闵轩的办法……然多年来索求无果,魏闵轩的病情却一日重过一日,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小厮却将皇甫长安那番狂言禀报给了他。 万俟殇虽然不尽信,但就算只有一希望,他也要试上一试! 千镜雪衣所练的魔功,于平时强身健体刀枪不入,却会在月圆之夜因内息逆转而瘫痪半个时辰,因而每逢月圆千镜雪衣都会独自歇于密室。 他也是在极偶然的一次机会下知道了这个秘密,然而在魔宫,知道越多只会死得越快,他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只不过后来在见到清醒一刹的皇甫长安之时,他忽然突发奇想,如果正巧那个时候皇甫长安清醒过来,是不是会有一线转机?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万俟殇没再多想就把这个秘密告知给皇甫长安,作为央求她出手救治魏闵轩的筹码。 皇甫长安闻言心中豁然开朗,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遂嘲笑他说,那个时候恐怕早已被取出了水麒麟,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出手杀人? 万俟殇失望而去,却依然引起了千镜雪衣的怀疑,好在皇甫长安的脸皮厚得能包饺子,瞒过了他那双似乎能发出X射线的狗眼! 自此,柳暗花明又一村! 立于悬崖顶端的刺杀暗藏在重重危机之下,却又那般水到渠成……为了以防万一,皇甫长安还在那根冰柱上面下了剧毒,算是买了双重保险。 然而此番毕其功于一役,在刺死千镜雪衣之后,皇甫长安也已油尽灯枯。 她毕竟不是神人,做不到事事完美天衣无缝,她只知道,自己决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扫了眼脚下的熊熊烈火,嚎叫痛哭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皇甫长安蹙起眉头,趁人发现之前强撑着身体挪向隐秘地段。 “咔嚓——” 一阵细碎的声响近在咫尺,皇甫长安警惕地转头,却见千镜雪衣冷眼盯着她,像是一条被打断了尾巴的毒蛇,发黑的双唇微微勾起,笑得惊悚而恐怖…… 青色的手背按在了一个机关之上,继而生生将圆石掰断,无可逆转。 皇甫长安一瞬明白了丫死不瞑目的神情—— 艹!他要拉整个魔宫陪葬! ☆、122、本攻为自己点赞! “轰隆隆——”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闷响,整个山体骤然间强烈震动起来,四周惊叫声不断,石头碎屑和断裂的冰渣不断从头顶坠落,像是瞬间爆发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地震! 皇甫长安被晃得头晕力乏,不由得扶着石壁靠在一边,步子踉跄得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抬眸望去,只见得目光所及之处如同九重炼狱,满目的火光扑涌而来,几乎要灼伤她的一双狗眼,然而身侧的冰座又冰寒刺骨,冻得她止不住颤栗,把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 这一夜……注定血光冲天。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皇甫长安眉峰紧蹙,却并不显得慌张……那些在火海惨叫的人,那些在慌乱奔走的人,那一扇扇关阖的石门,那一个个封闭的通道,那一下下凌厉却无效的冲撞……看在总攻大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幕幕的鸡飞狗跳。 眼下,她最关心的不是旁人的死活,亦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那个侧着身子斜躺在了莲花冰座上的家伙……特么到底屎透了没有啊摔?! 为了保全那个身子,皇甫长安自然不可能真的拿冰棱刺穿他的心脏,所以故意把伤口扎偏了一些。 但就算不能一冰棍刺屎千镜雪衣辣只大变态,下在冰棱上的剧毒也足够见血封喉,让丫在瞬间命丧黄泉,从此彻底地挥手说拜拜了有没有?!那可是足以毒屎一万头草泥马都毫无鸭梨的毒药分量好吗?!如果这样还不能把千镜雪衣那厮嫩死,那……劳资去屎还不行吗?! 怀着无比壮烈而忐忑的心情,皇甫长安暗暗捏紧拳头,默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凝眸看向几步开外的那一袭雪白。 方此时,千镜雪衣侧身靠卧在冰面上,背对着皇甫长安,一动不动……唯有五只苍白而尖锐的爪子还死死地攀在开启机关的暗匣上,宛如一个怨毒的诅咒,义无反顾地燃尽最后一抹浓烈的疯狂! 次奥!这个屎变态,大疯子,心理扭曲得简直令人发指! 盯着千镜雪衣看了好一阵,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后,皇甫长安才稍稍将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压下去半截,只是……还不敢肯定那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会不会突然间诈尸,故而总攻大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冰棱轻轻捅了他两下,见他依然纹丝不动,才用冰棱的一角将他的身子勾了过来。 “啪”的一下,千镜雪衣的爪子从暗匣上落了下来,砸在了冰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尽管这一声响动比起整个魔窟坍塌的声势来显得尤为微不足道,然而还是把心有余悸的总攻大人吓了一小跳,兔子似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再回眸,却见千镜雪衣面色沉然,一双诡辩莫测的眸子已然被淡青色的眼皮所掩盖,暗紫色的嘴唇上蜿蜒而下艳得有些过分的腥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冰白的地面上,点缀成了鬼魅而妖冶的红梅,衬着那张绝色倾城的面庞,有种说不出的蛊惑和妖魅。 眼见着整个山洞就要彻底坍塌了下来,皇甫长安不再迟疑,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靠了过去,先是伸手在千镜雪衣的鼻息上探了探,又伸手把了脉,最后撑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一番瞳孔,在确定这只大变态已经彻底地屎透,就算蒸的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无济于事之后……总攻大人才顿觉身子一软,像是刹那间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支撑不住倒头就要摔在地上! 艾玛……这货终于屎了…… 蒸的屎了…… 蒸的蒸的……屎了。 太不容易了好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全天下都为之忌惮的男人,竟然屎在了自己的手里?!嘤嘤嘤,突然间好崇拜自己有没有?! 如果剧本里面有个“酷炫狂霸*炸天杀手奖”神马的,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颁给自己! 鸡冻之下,总攻大人瞬间就像是吞了上百颗十全大补丸,刹那间力大如牛,一把拽起千镜雪衣的身子扛在肩头,赶着头顶上巨大的石壁掉下来的前一秒,背着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个较为坚固的角落里……尔后迅速咬破手指,伸到嘴边啜了一口血,俯身凑到千镜雪衣的“尸体”上,缓缓将血水渡入他的口中。 教父大人之前托南宫璃月带给她的那六个字的意思,换言之就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必须先彻底地干掉千镜雪衣,教父大人才有苏醒的可能,但前提是千镜雪衣的身体不能损坏,不然教父大人就算重新占用了这个身子,恐怕过不了多久也要跟着挂掉……所以,总攻大人思来想去,最后才决定了用下毒的方式将千镜雪衣的魂魄逼走! 自然,她所用的毒药也不是腐蚀兴致的,而是短时间麻痹人的神经,让人产生窒息的感觉,从而达到毒杀的目的……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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