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债兄偿(H)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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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了活命，我果断辞官离京。一向高高在上的天子却红了眼眶，卑微地求我。 “别离开朕。” 1. 我像烂泥一样瘫倒在龙床上。池羡披着外袍，不耐地催促。 “该上朝了。” 我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声音沙哑。 “我好累。” 池羡向来精力充沛，折腾人的法子也多。整整一夜，我身上已经没几块好的皮肉。刚想再次躺倒，又被狠狠拽住了头发。池羡看着我，声音发冷。 “我不想被人发现。” “若不是你当初用了卑劣法子，我怎么会和你……” 余下的话还未说完，他的目光已经变得鄙夷。是我太贱，用了卑劣的法子和他搅在一起。拿着天下的权势，逼他和我在一起。我自嘲地笑笑，心底却止不住地泛涩。刚想刺他两句，耳边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你是谁，怎么会和男主躺一起？” “女主呢，剧情竟然已经颠成这个样子了。” 我一怔，连忙止住他的话头，疑惑地追问。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开始喋喋不休地解释了起来。我是恶毒炮灰，男主是傀儡皇帝。在男女主的谋略下，我被削去官职，受尽侮辱惨死街头。而现在我和男主搅在了一起，所以需要系统来进行修正。我浑身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池羡。他对上我的视线，皱了下眉。 “后宫不可无主，所以朕会迎娶林家嫡女。” 林婉是天之骄女，更是池羡心中的白月光。我是乱臣贼子，是个肖想天子的低贱玩意儿。想到书里的凄惨结局，我嗫嚅了下唇。 “林相嫡女贤良淑静，确实适合做皇后。” 池羡揉了揉眉心，神情更冷几分。身边的系统喋喋不休起来。 “太好了，男女主即将大婚，剧情终于步入正轨了。” 我低头看着身上的痕迹，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招惹池羡，最后竟然落得个惨死街头的下场。 “陛下，臣自请辞官归乡。” 我跪在池羡脚边，神情谦卑恭顺。从前我太过傲慢，执拗地不想行臣子之礼。甚至拿着虎符以下犯上，逼着池羡成了傀儡皇帝。如今为了活命，我更应该早早远离男主。池羡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嗤笑出声。 “那丞相在宫殿外跪足一日，朕便答应。” 系统在一旁幸灾乐祸。 “剧情中女主和男主吵架后要求出宫，男主同意了，还一直在背后护着呢。” “看来剧情也没偏离多少，等炮灰死了，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我看了眼自己的膝盖，眼眶有些泛酸。少时池羡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高烧时也无人救治。是我抱着他在雪地跪了一夜，才换来太医的几副药。池羡很快恢复，可我的膝盖落了风寒。次次上朝跪拜时，便如针扎般疼得要命。我仰着头，软了声音。 “臣的膝盖落了风寒，能不能换个要求？” 池羡垂眸，眼底掠过一丝疼惜。我以为他会答应，会记起往日的情分。可他落下的声音却发寒。 “那就用丞相府几千人的命来换。” 我踉跄着站起身子，不可置信地惊呼。 “陛下竟如此心狠？” 池羡支着脑袋，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当初先皇不愿立池羡为储，嫌弃只是个宫女所生。是我信誓旦旦地保证“皇子心狠，是可任之才。” 可我未曾料到，他对我也如此心狠。见我迟疑，池羡有些不耐烦。 “这应该不难抉择。” 是啊，拿我来换几千人的命，不难。 2. 我抿唇，一言不发地跪到宫殿前。厚厚的积雪冻得膝盖生疼，直至麻木。池羡站在殿内，脸上映着炉火的光。 “你若收回辞官的请求，朕便饶了你。” 我看着池羡熟悉的眉眼，有些迟疑。密切相处了数年，他真的会恨到要杀死我吗？还未等我开口，系统窜了出来。 “好心提醒炮灰，男主这是要想法子弄死你。” 我被冻得浑身发抖，说出的话都连不成调。 “你恨我吗？” 池羡看起来有些恼了，快步走到我身前。他掐着我的下颚，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朕当然恨你，一个有龙阳之好的怪物。” 我摇了下昏沉的脑袋，心脏钝钝的疼。他在我面前忍辱负重十年，从冷宫废子到帝王之尊。由当初对我的尊敬，到如今的恨之入骨。恐怕他和女主早就暗中谋略，想尽法子要杀了我。是我爱得太偏执，才变成了心上人口中的怪物。我挺直脊背，试图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那臣更应离开，不碍了陛下的眼。” 池羡捏着我的肩膀，笑得玩味。 “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分的玩意儿，朕岂会在乎。” 我苦涩地垂着脑袋，连那点仅有的尊严都被碾碎。无名无分？是我自荐入塌，甚至只敢趁着夜色溜来。所以在他眼中我低贱至极，毫无尊严。池羡爱慕女主，给了她后位与尊宠。可我连留在寝宫的资格都没有。我用力挣开他，眼眶蓦然红了。 “是我一直陪着你，是我殚精竭虑助你登基，你凭什么迎娶别人，还要折辱我？” 甚至不惜杀死我。他想当九五之尊，我便昼夜不息地联络朝中大臣。遇到刺杀，我义无反顾地挡在他身前。原来在他眼里，不过一场笑话。池羡被推得一愣，神色更冷几分。 “你怎么配和婉儿比？”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我有些想笑，可泪却止不住地流。指甲嵌入掌心，直至血迹顺着指缝流下。意识昏沉间，传来女子惊讶的声音。 “丞相怎么跪在殿前？”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带着点迷茫。耳边传来系统高兴的声音。 “女主来了，剧情终于要步入正轨了。” 原来这就是叶婉，池羡心心念念的女主。我准备行礼，又被人小心翼翼地搀住。叶婉摁着我的手臂，语调温婉。 “丞相，叶家必须出个皇后。” 下一秒，对方重重地摔到地上。她仰头看我，眼眶有些湿润。 “丞相竟恶毒至此。” “丞相，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池羡怒不可遏的声音。他扶起叶婉后，便快步向我走来。不由分说地扇向我，喉间迅速泛起血腥味。我看着突然出现的池羡，有些无措。 “你也信她这种肤浅的手段？” 池羡紧绷着下颚，看不出一丝情绪。 “陛下，坊间皆传丞相拥兵自重。” “不料连我这个未来皇后也不放在眼里。” 叶婉声音发颤，像是受尽了委屈。当初宫变时，是我从几万支箭中拖走了池羡。两臂都被鲜血染红，差点死在宫中。池羡背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我当上皇帝了，一定把天下最厉害的护卫都给你。” 他登基之后，立即将所有精锐送到了我府中。坊间却认定我包藏祸心，私下佣兵自重。我笑了，胸口有些隐隐作痛。池羡脸色变了变，伸手拂上我的脸颊。 “阿昭，疼吗？” 恍惚间，他又变回了那个登基前的池羡。会为了给我一个窝窝头，被宫人们揍得鼻青脸肿。我闭了闭眼睛，有片刻的心软。如果池羡相信我，我就和他道个歉，然后默默地守着他。叶婉拽着池羡的袖角，眼泪大珠大珠滚落。池羡像是恍然清醒般，一把推开了我。我由于惯性倒向了地面，脑袋砸在石头上。粘稠的血液模糊了眼睛，也让我的心脏发凉发冷。池羡不信我，他只信叶婉。彻底昏迷前，我听见池羡冷淡的声音。 “丞相德行不端，应在府内静闭思过。” 3. 我被下旨关在了丞相府，连踏出府都成了罪过。接连不断的高烧让我头皮发麻，诊治的郎中换了一批又一批。能下床那日，门外洋溢着欢庆的管乐声。小厮端着汤药，有些同情地看我。 “今日是陛下娶皇后的喜日。” 我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刚想喝下就被人摔碎，掐着尖细的嗓音嘲我。 “都是要死的人，就没必要再喝药了。” 我看着太监手中的圣旨，呼吸一滞。良久才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 “陛下要赐死我？” 无人应答，只有递来的一碗鸩酒。原本沉寂的系统出现了，带着压不住的欣喜。 “男主果然是因为女主受了委屈，才要赐死炮灰的。” 见我迟迟不喝下鸩酒，几个宫人掰住我的手臂。烈酒流入肺腑，开始一寸一寸地灼烧。看着宫人们离开的身影，我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池羡就这么恨我吗？哪怕在大喜之日都要赐死我，只为了给女主一个交代。疼痛逐渐蔓延至四肢，疼得我连问都问不出来了。我看向房梁的角落处，轻声呢喃。 “十一，带我走吧。” 我不要再留在京城，也不想再看见池羡了。临死之前，我竟然只有自己的暗卫可以相信。对方一身黑衣，利落地跪在我身边。 “遵命，主子。” 池羡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没有一丝欣喜。他唤来身旁的太监，皱了皱眉。 “让丞相来参加婚宴。” 太监身体一僵，错愕地看着他。 “皇后不是说陛下有圣旨，让咱家赐死丞相吗？” 说罢将手中的圣旨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