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丹青_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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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了。既然从尸体身上没有办法找到线索，那么就只有去案发现场了。她抽出一缕蛛丝，探了出去。意识刚要跟着蛛丝一起出去，大门突然被打开。乔希连忙缩回手，坐到案几边。是老圣女回来了，身边还跟着月息。老圣女的神情淡然宁静，眼睛里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一尊神秘的，高高在上的冰冷雕像。她先是看了一眼供台上的神像，眼底这才有了波澜，再看向乔希时，眼底多了几分亲和慈善。 “起来吧好孩子。”圣女拉着她站起来：“昨晚和今天，就是你一直在这里虔诚地侍奉海神大人？” 乔希点了点头，“是我。” 圣女微微一笑，满脸都是褶子，倒是显得亲和了许多。她拉着乔希的手：“你确实很有可能是海神大人选中的孩子，月息也是为了谨慎起见才把你关在这儿，你不要介意。” 乔希从善如流：“我并不介意的，月息姑姑也是为了我好，怕我跟那圣女一样死了，才把我关在宗祠里不给吃的不给喝的，这份好意我明白的。” 一顿话说得夹枪带棒，月息的脸色霎时五彩斑斓了。老圣女笑了下：“但是现在距离选圣女还有几天时间，你相信我吗？” 乔希心下觉得奇怪，但脸上还是点头：“相信的。” 老圣女微微颔首：“那从今天起，你每天下午到宗祠来，对着海神大人虔诚地祷告四个小时。不论我对外说什么，也不论我们所有人对你是什么态度，你都要记住，你是圣女的不二人选。” 第109章禁魇婆16（遇险境）乔希点头：“我记住了。” 老圣女冲月息示意了一眼，让她把人带回船屋。乔希这才被解放出来，跟着月息离开。临出门前，她突然感觉有一道什么冰凉的东西隐入了自己的身体。乔希下意识地摸了摸丹田的位置，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她转头看了一眼神像，又摇了摇头，跟上了月息的脚步。 “月息姑姑，刚刚圣女这是什么意思？” 月息恭敬地冲她低头：“回祭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乔希想了想，拉住了月息的手：“月息姑姑，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在圣女面前告你的状。因为你总是不喜欢我，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力。” 月息微微皱眉，想要挣扎出来：“祭女言重了，我并没有不喜欢您。” 乔希看着她：“姑姑，你和我姑姑长得好像，她也是像你这样好看的脸型，颧骨高高的特别立体，她很宠爱我的，所以每次我看到您对我面无表情的样子，总忍不住想做点儿什么引起您的注意，您原谅我吧。” 月息低下头，态度缓和了很多：“月息不敢。” 乔希微微勾唇，她就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她又亲切地挽住月息的胳膊：“月息姑姑，以后还要靠你多多关照我，你都不知道，其实来之间，我发高烧了，脑子烧糊涂，好多月族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呢，规矩都不懂，总是冲撞了你们。” 月息眼底划过一抹了然：“祭女放心，每天上午都要学规矩，慢慢就知道了。” 乔希笑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姑姑，总觉得特别亲切，像是看到了我妈妈。” 月息神色微僵，“就到这儿吧，祭女您进去吧，入了夜就不要出门了，外面不安全。” 乔希点了点头，目送着月息离开，这才转身回了房间。睡到半夜，乔希隐约听到了水流的滴答声，一滴一滴，像是带着空想，房间逐渐变凉。乔希翻了个身，想扯被子过来盖，手里却扯到了一把毛茸茸的，像是头发一样的东西。她倏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外面渗透进来的月光，被子还是被子。她察觉房间内阴冷的气息越发浓厚，心下警惕，扯了被子盖上，继续躺下睡觉。耳边的水滴声再一次响起，外面的渐渐卷起了狂风，听着就像是某种女人的尖叫嘶喊声。乔希翻了个身继续睡。后颈处突然传来凉嗖嗖的气息，像是后背开了个冰箱。乔希缓缓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了床边站着个长头发的人影。 “轰隆”一声，外面响了个惊雷，闪电划过房间。黑色长发的白衣女鬼随着闪电一起出现，又瞬间消失。乔希坐起身，手指探到枕头底下去拿符纸，却突然摸到了一只冰冷僵硬的手。她猛地缩回手，掀开枕头，枕头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包括符纸。 “呵……”房间里响起女人尖锐的轻笑声。乔希微微皱眉，看着房间四壁的竹缝里渐渐有血色渗透出来，顺着竹缝流淌下来。符纸不知道哪儿去了。她微微皱眉，想要调动灵力虚空画符，但莫名的手指尖什么都没有。就好像突然变成了普通人，跟内丹和灵力失去了联系。乔希心下一沉，又试了一遍。还是没用。虚空画符，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出来，幻境也没有被破除。她猛然回想起踏出宗祠前的那一瞬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里。难道是那座海神雕像？该死的！冷静冷静冷静！她不动声色地召唤武器，修长的双手被白色手套覆盖。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女人咿咿呀呀的唱歌声。窗外映照出人影，两个影子在窗前来回交缠，听着像是在唱什么郎情妾意的山歌，但是咬字发音很奇怪。乔希微微皱眉，凝神去听才能勉强辨认出里面的部分意思。山歌里唱的似乎是一个圣洁祭女与痴情儿郎的故事。祭女本是族内大户，生活优渥，在一次海神祭典中，认识了在宗祠打杂的男人，两人一见钟情，相约私奔。咿咿呀呀的声音渐渐远去。乔希觉得这是个线索，连忙起身去追。刚打开窗户，却贴脸对上了两张僵硬缝合鲜血淋漓的脸。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才看清楚，是两个人形灯笼。灯笼是一男一女的模样，脸上像是用东拼西凑的某种类人皮缝合起来的，粗糙地画了五官。正是因为画工不好，脸上还有鲜血渗透流下，才越发显得怪诞诡异，狰狞恐怖。乔希正待出去，却见两个灯笼的眼睛闪着红光，朝着她扑了过来。她连忙关了窗户往后退，两个灯笼撞在了窗户上。灯笼受限于肢体不能灵活调动，只能不停地用身体撞击着窗户，试图破窗而入。乔希微微皱眉，这么大的动静，其他房间的人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连那些警惕的巡逻妇女也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她转身朝着门边走去。一个惊雷响起。闪电划过，门边露出了一个垂着头的白衣女鬼，浓密的头发缝隙中露出女人死死瞪着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竟然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眼珠子！只有鲜血在不停渗透。乔希警惕地扯动手里的蛛丝。不管怎么样，还有屿泽的蛛丝在，她只要努力收缩蛛丝，就能逃到屿泽身边。但是现在，怎么出去是个问题。门和窗户都被堵住了。乔希不动声色地缓缓后退。突然，地下钻出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她的脚踝。乔希迅速抬起另一只脚狠狠地踩了过去。那只手迅速缩了回去。她再抬头时，恰好和那只白衣女鬼面对面，鼻尖对着鼻尖。浓厚的腥臭味混杂着某种海腥味扑鼻而来。女鬼咧开嘴，像是某种兽类一样朝着她嘶吼。露出了一口黑色流脓的牙齿，口中还有各种寄生的贝类和软体生物。第110章禁魇婆17（你不是要杀了乔希吗）就是现在！乔希迅速扯动蛛丝，身体朝着外面瞬移出去。她拉开门冲了出去。女鬼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惹怒了，站在原地冲她嘶吼：“别想跑！” 乔希顺着蛛丝迅速往前跑，身后女鬼速度几乎不比她慢多少。甚至速度还隐隐超过了她。乔希只得加速往前冲。心脏处传来阵阵撕裂的痛。她不敢降速，惨白了脸色继续往前跑。蛛丝朝着夜色里延伸过去。仿佛是一个黑色的无尽深渊，怎么跑也看不到尽头。乔希稍犹疑的瞬间，女鬼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一扯。她当机立断，拔出防身的刀子，削断那缕头发。女鬼冷笑一声，丢开头发，朝着她扑了过去。乔希继续往前跑，蛛丝的尽头，隐约有蓝色的光芒在闪烁。她朝着光亮的地方奋力冲过去，心脏处撕裂的疼痛却让她忍不住放慢了速度。那抹闪烁的蓝色光芒就在前面，只要她再往前一点点。只要再往前一点点！身后的女鬼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得不对着前方的亮光求助：“救救我！”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光亮中缓缓朝她伸来，掌心细腻白皙，甚至几近于某种惨白，没有生机，没有血色。但这是乔希唯一求生的希望了。她毫不迟疑，用力抓住了那只手。触手的冰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没有放手，甚至更加用力地抓住了那只手，借着力往前扑。一个坚实冰冷的怀抱将她接住。女鬼不甘心地想要扑上来，对上了一双蔚蓝色冰冷锐利的眼睛。蓝色的眼睛里迸发出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圣光，只一眼，那双眼底的深渊就像是要把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吸纳进去。女鬼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吓得尖叫一声，转身逃窜消失。乔希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消失，松了口气，捂着胸口软下了身体，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啊……”乔希话没说完，彻底昏死了过去。人鱼王静静地拥着纤细脆弱的少女。她的眉心因为某种疼痛而紧紧拥蹙着，脸颊苍白得几近透明，花瓣一样饱满的唇也紧紧抿着。她的呼吸声很轻，很克制。浑身上下透露着一个信息。她在感知疼痛。可是，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人鱼王将人抱回宗祠，放在供台上。 “你不是说要杀了她吗？”是代号7的声音在他身体里响起。人鱼王盯着这张脸，沉静如古井的眼眸底下不带任何情绪：“嗯。” 代号7不解：“你不动手了？” 人鱼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他在脑海中回想了无数次的脸。他的族民因为她的离开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神说，她的存在是为了给他制造痛苦，让他走向毁灭，他必须要杀了她。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张脸，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少女因为疼痛微微蜷缩起身体，口中溢出压抑的痛呼声。她很痛苦。人鱼王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着供桌上的少女。她就像是一尊白玉雕刻出来的艺术品，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细腻娇嫩的颜色。红木的供台是衬托少女最好的背景板，她痛苦地躺在上面，俨然是献祭给神最好的祭品。他的手缓缓地抚上她的眉心，性感低沉的声音像是海妖的吟唱般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你在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我心软不杀你，对不对？” 回答他的只有少女压抑隐忍的痛苦。代号7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是成年人的声音，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纯真：“我明白了，你故意封了她的力量，让她陷入险境，向你求救，对不对？” 人鱼低垂下眼帘，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宁静而空灵，眼底汹涌的情绪被尽数覆盖隐藏：“不这样的话，她怎么会向神求救？神又如何才能挣脱这座因她而存在，却反困住神的牢笼？” 代号7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供台上的乔希。她的痛苦丝毫没有减退。代号7微微皱眉：“她很疼，你救她。” 人鱼静静地看着她承受的痛苦，“我为什么要救她，她本可以留在我身边共享我的寿命，成为我的王后，享受大海的祝福，可她背叛了大海，也背叛了我，即便是痛苦，也是她应得的。” 代号7抿了抿唇，执着道：“可是，她很疼。” 乔希捂着胸口，身体蜷缩得更紧了。小小的，纤细的一小只，缩在供台上，可怜又可爱。宗祠里传来微不可察的叹息声。神终究还是心软了，伸手免除了她身上的痛苦。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这才察觉到她体内的伤口。可是这伤口分明是…… * 乔希幽幽转醒，外面天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