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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敢偷看别的男人,信不信我和你分手!” 段成材明显不在意,他又看了眼陈恕所在的方向,却发现对方已经和庄一寒起身离去,这才收回视线,他随手勾了一下男伴的下巴,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随便,你陈大少爷高兴就好。” 语罢转身进了包厢,然而里面的人也在讨论陈恕。 “庄总对面坐的那个人是谁,以前没在圈子里见过,哪家公子哥儿留学回来了?” “还用问,肯定是小情人,不过脸和身材那么顶,能上位当男朋友也说不准。” “啧,庄总眼光够毒的啊,我看这个不比蒋晰差,之前还以为他死心眼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没想到人家是眼光高,寻常货色不能入眼。” 何止是不差,对方眼眸轻阖,淡淡坐在原位的时候,说不出的清冷如玉,偏偏又生了一双狐狸眼,目光不经意一扫,能把人魂都勾了去,蒋晰站在面前都得逊色几分。 方倚庭原本还不信,他走到门口往外瞥了眼,恰好看见庄一寒和陈恕下楼离开,两个人肩挨着肩,虽然没有什么刻意的亲密举动,但一看就关系不一般,如果只是商业伙伴,大可以去酒楼吃饭,带到这种私密地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方倚庭关上门,有些纳闷:“嘶,不能吧,他不是喜欢蒋晰吗,那么多年的感情,说变心就变心了?” 旁边有人笑骂道:“你傻了啊,人家都订婚了,不变心还能做什么?要我说这事儿也是蒋总做的不大气,订婚就订婚吧,瞒着做什么,那天过生日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前年他公司资金周转有问题,还是庄总出面帮他搞定了银行贷款,顶着董事会的压力又借资金又分项目,看在这件事上也不能做那么绝啊。” 说绝都是轻的,更多的还是难堪,旁人尚且看不过眼,可想而知庄一寒当时有多么心冷。 “蒋晰那个未婚妻” 方倚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摇摇头又没说话,他在桌边落座:“总之一寒能看开就好,也免得我夹在他和蒋晰中间难做人。” 庄一寒能看开吗? 答案是可以,但前提那个人也得付出头破血流的代价让他解了恨才行。 时至后半夜,院子外面一片幽寂,连带着路灯夜多了几分冷清。庄一寒结完账和陈恕一起离开,面无表情步下台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那群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都能看明白的事,庄一寒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蒋晰做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多了难免让人感到心寒,方倚庭等人的出现把庄一寒心头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活生生给撕开了,连呼吸都伴随着钝痛。 直到今天,庄一寒才发现蒋晰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如果了解,就不会因为担心他做出极端的事,和所有人一起瞒着有了未婚妻。 以庄一寒的骄傲根本不屑去那样做,他只是性格执拗,又不是犯贱,明知道蒋晰已经有未婚妻了,还捧着一颗真心凑上去让人家当烂泥踩。 可蒋晰偏偏把他想得卑劣不堪,这才是最令庄一寒心冷愤怒的根结,甚至远远超过了对方订婚所带来的冲击。 世人总喜欢把爱与恨想得格外遥远,但事实上这两种情绪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戳破了,恨可以变成爱,爱自然也可以变成恨。 [14]了如指掌 庄一寒抬手松了松领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正思考着该怎么和陈恕解释刚才的事,肩上忽然悄无声息落下一只手,将他轻轻推上副驾驶座,声音低沉:“心情不好可以不用说话。” 陈恕语罢替他关上车门,这才绕到另外一边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庄一寒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喜怒不形于色,但架不住陈恕把他了解得透透的,一点不对劲都能察觉出来。 庄一寒闻言一怔,莫名有些好笑:“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 陈恕盯着前方的路况,昏黄的路灯光晕倾撒在挡风玻璃上,连带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也覆上了一层斑驳的阴影,有一种又冷又温暖的矛盾感: “哪里都能看出来,心情不好就靠着睡一会儿吧。” 庄一寒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陈恕其实不怎么关心:“你想说了自然会说的。” 反之,庄一寒如果不想说,你就算以死相逼也撬不开他的嘴巴。 庄一寒声音低低:“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 然而陈恕就是很了解他,桩桩件件都能猜到点子上:“你不太喜欢刚才的那群朋友。” 庄一寒微微挑眉:“有吗?” 他记得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难听话,最多就是和方倚庭心照不宣的暗流涌动,外人应该听不出来。 陈恕嗯了一声:“你打招呼的时候,没有站起来。” 庄一寒这个人虽然目下无尘,矜贵自傲,但并不代表他不懂礼数,恰恰相反,他最讲究这些,和圈子里的朋友打招呼绝不会是一方站着一方坐着的失礼情况,如果有,那只能说明他们之间关系并不热络,庄一寒看不上对方。 庄一寒噎了一瞬:“就不能是我和他关系太好,懒得站起来吗?” 陈恕:“关系和你越好的人,你只会越放在心上,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 朋友之间或许是不讲究那么多礼数,但那是私下,如果是在公开场合,庄一寒绝不会让人那么难堪。 庄一寒闻言不语,那双静若寒潭的眼眸却控制不住泛起了些许波澜,心中难掩诧异,他们明明没认识多久才对,为什么陈恕好像对自己格外了解,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庄一寒压着微微上扬的嘴角问道:“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有,” 陈恕声音轻浅, “你一直都挺好的” 他上辈子一直这么认为。 庄一寒是很好很好的人,可以为了喜欢的人掏心掏肺,可以因为对方不喜欢就默默守候在一旁,从十七岁一直守到三十五岁,整整十八年的光阴啊,比他在庄一寒身边待的九年还要漫长 虽然那份好对着的人不是他、不是卑劣而又自卑的陈恕,可他旁观过、羡慕过,也因此嫉妒过。 骨节分明的手掌控着方向盘,陈恕恍惚间又看见了那条黑蛇盘踞在自己的手腕上,对方猩红的蛇信轻吐,仿佛又在嘲笑他野草般割不尽的嫉妒。 陈恕睫毛颤抖,控制不住攥紧了方向盘,却不知身旁的庄一寒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乱了方寸,心脏又麻又痒,只能无措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们一个人在恨中辗转,一个人在爱里反侧,中间横隔的却不止一层窗户纸,而是前世今生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抵达目的地,缓缓停靠在路边,庄一寒莫名觉得附近的景致有些眼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这不是我家吗?” 陈恕解开安全带:“是你家,上楼了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些事了。” 庄一寒语气讶异:“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 陈恕:“车上的导航有住宅标记,我看见的。” 语罢又道:“你上楼吧,我回学校了。” 庄一寒多少有些怪自己犯傻,离开餐厅的时候心不在焉,竟然也没发现陈恕的举动,他下意识伸手拽住陈恕:“不是说好了我送你回学校的吗,你怎么把我送回家了,外面天都黑了,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陈恕瞥了眼庄一寒攥住自己的手,侧脸在车窗昏黄的光晕下愈发轮廓分明,他不过抬眼看来,纤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划过一抹弧度,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在深夜时也让人莫名怦然:“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连回学校都要人送。” 庄一寒挑眉,心想这人该不是在阴阳怪气自己吧:“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你怎么把我送回家了?” 陈恕静默一瞬,没说话,他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送他回家送了九年,习惯了。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你以为它最多是一种肌肉记忆,浸入血肉骨髓也就罢了,可原来连灵魂都会沾染,重生也没办法剥离。 庄一寒皱眉:“为什么不说话?” 陈恕笑了笑:“因为我想,行吗?” 他的目光太过认真,几乎让人承受不住,庄一寒不由得怔了一瞬,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偏头移开视线,有些慌乱无措,连带着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那要不你把我的车开回去。” 陈恕指向窗外:“我提前用手机叫了车。” 他语罢不着痕迹挣脱庄一寒的手,打开车门下了车,路边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出租,只是在树荫的遮挡下并不明显,冷风一吹,梧桐树叶哗哗作响,连带着衣角也被风吹乱了。 陈恕迈步朝着出租车走去,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上车,引擎声响起,不过一瞬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离去的姿态好像显得无情了些,不过这才是正常的,毕竟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深情,他和庄一寒才认识没多久,如果爱得要死要活反而奇怪,只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和怀疑。 陈恕在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他上辈子就是因为太心急了所以才会满盘皆输,这辈子他别的不多,耐心最多,毕竟只有最耐心的猎人才能捕获到最丰盛的猎物。 庄一寒那天回去后没多久就让人查了一下陈恕的近况,还是那句话,他不觉得一个大学生会有什么事急需一百万,然而看着资料上显示对方家里有一个等着做手术的父亲,他支着下巴靠在办公椅上,微妙沉默了一瞬。 怪不得答应的那么干脆利落 庄一寒的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细算下来也有九年,尽管他现在已经可以独自支撑家业,但每每回想起那段晦暗无光的日子,依旧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陈恕现在的处境和他当年有些像,但又不太像,或许还要糟糕些。 庄一寒望着电脑上陈父的住院资料,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给发小薛邈拨去了电话,他依稀记得对方的父亲好像是心外科的权威教授,还经营着一家私人医院,在医学界人脉甚广。 另外一边,陈恕正在上教育课,学校每年都会弄那么几场类似的专题讲座,虽然内容枯燥无聊,但为了混学分还是会有不少人参加,他和几名室友坐在后排,因为位置隐蔽,玩电脑也没人管。 段成材恰好坐在陈恕旁边,懒洋洋趴在桌上打瞌睡,他掀起眼皮,只见陈恕把电脑搁在桌上,指尖灵活敲击键盘,仿佛在测试什么程序,花花绿绿的代码看也看不懂。 “那天吃饭我看见你了。”段成材忽然没头没尾开口,险些让人以为他在和空气说话。 陈恕半点不见惊慌,语气从容:“所以呢?” 那天他也看见段成材了,不过没有打招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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