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向后望去,询问镇国公,“方才裴侍郎不是还站在那儿吗?人呢?” 镇国公摇头,根本不清楚。 而方才裴如衍所站之位,只有一个少年。 彼时站在远处树下的虞绍回神,面上不再茫然,大喊道:“陛下!殿下!我知道!他们跑了!” 他们? 是裴如衍和谁? 众人心了然。 晋元帝的眉头拧起川字,开口便是怪罪,“他要走就走,怎么还拐带人一起走?” 这下好了,与孙女的“初次”见面,就不顺利。 虞绍几步走上前,咬着牙想说实话,“是表嫂她……把我表哥拖走的,还请陛下与太子,别怪——” 平阳侯两步踏到虞绍身边,一把搂过来,捂住嘴,“孩子不懂事,陛下,太子殿下,这会儿要先回宫还是去寻郡主呢?” 谢欢没犹豫,看向晋元帝,“父皇,你先回宫,我去一趟裴府。” 语罢抬步而去,还不忘吩咐平阳侯将晴娘带走。 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就吩咐平阳侯,不吩咐别人呀?不少人在心中揣测,连镇国公都朝平阳侯投去目光。 平阳侯跟没事人似的,立马安排京机卫抬着晴娘回京。 晋元帝脸上是无奈,看着儿子迅速消失的背影,笑着低骂一句,“还安排起老子来了,聃禾,走,一起去宁伯府瞧瞧你侄女!” 谢聃禾点头,目光扫过地上的几人,“父皇,儿臣先将这几人关押起来?” 晋元帝抬手阻止,“不用,先等你皇兄讲清楚。” 谢聃禾冷漠的眼神扫过沈益,若眼神能杀人,她就先将沈益凌迟一遍。 虽然皇兄还没细说,但她心里确信,皇兄是不会有错的,一定是沈益的错。 “是,父皇。”谢聃禾又剜了微生澹一眼,后与皇帝离开。 谢玄还干站着,父皇让皇姐一同前去,没说让他也去,他心里堵着气,一时间没有动作。 李丞相的愁不比他少,一双眉都是哀色,谁能料到殿下一直在追查的刺客,竟就是太子。 真是命运弄人,太子今日还是归来了。 “殿下,要不先回王府,从长计议?” 谢玄闻言,不认同,“不,我也要去宁伯府。”说完,率着自己带来的王府侍卫,跟了上去。 李丞相想劝阻,奈何谢玄不听,最终两人都跟了去。 端侯夫妇还跪在地上,可不敢跟了,眼下没人注意到他们,就是最好的结局。 前后几百人骑马离开,仿佛都能感受到地动,端侯悬着的心落地,跪着的腿也松懈下来,唰地坐到小腿上,吐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气。 “夫君。”梁倩凑过来。 端侯一把挥开,“别碰我,你这蠢妇!等回了家,我便一纸休书休了你,往后你我再无关系!” 梁倩瞪大眼,“你当真要休我?” 端侯肃着脸,像是在看仇人,“不然呢,你愚昧无知、善妒成性,是你害祖母失去明珠,是你信誓旦旦说要来求公主,方才也是你,一直在那说说说,好在太子与公主的注意力没在你我二人身上,否则,你能有命活?恐怕还要牵连我全家老小!娶妻娶贤,我当初就不该娶你!” 梁倩被骂得伤心了,“我看你是巴不得休了我,你心中只有你的妾室,别以为我不知道!可我告诉你,我梁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梁家?”端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三番四次与裴少夫人作对,人家马上就是东宫郡主了,你以为,你梁家还能有什么前途?我要是你,我现在立马滚到裴家门口去磕头谢罪,祈求太子与郡主不迁怒于家人,然后自缢于家中!” “你,你……”梁倩慌了神,崩溃地哭了起来。 不远处,沈妙仪失神地从地上爬起来,如同行尸走肉,半晌后笑了一声。 原来沈桑宁是太子的女儿,原来她出生起就是好命,这辈子最大的困难,大概就是来源于微生家与沈家了。 自己曾经嫉妒的,渴望想要得到的,还是沈桑宁的苦难。 思来想去,沈妙仪忍不住不笑,笑自己的可笑。 第493章 勇敢妙妙,发疯弑父 她这一声笑,正在崩溃大哭的梁倩自以为被嘲笑了,当即抬起手指破口骂道:“你笑什么笑,你有什么脸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 从一开始,一开始是因为什么事来着,哦!是朝雪郡主的赏鱼宴上,沈妙仪挑拨离间故意引导!若非如此,她怎么会和沈桑宁对上?又因此慢慢被朝雪郡主疏远。 一步错,步步错。 根本就全是沈妙仪的错!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梁倩铆足劲站起来冲过去,将沈妙仪扑倒。 两人撕扯打了起来,沈妙仪本不是对手,但沈家除了一个装死的沈益,还有六七个护卫在啊! 梁倩呢,端侯不管她,端侯府的护卫还留在寺庙外呢! 沈家六七个护卫一拥而上,将梁倩拖开,倒是没敢打人,但拽着手脚,让梁倩动弹不得,沈妙仪趁机上前踹打挠脸。 刚才端侯的一席话,沈妙仪可是全听进去了,此时疯狂辱骂,“你才贱呢,自己蠢,非要带上我!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端侯夫人、梁家嫡女吗,梁家和端侯巴不得和你撇清干系吧!离了他们,你自己又是个站不起来的,你连孩子都没有!” “我杀了你!”梁倩无能狂怒,挨了好几巴掌。 端侯觉得丢人,最后还是没忍住,过来将人拉走,拽下了山。 这下,该走的人都走了。 装死的沈益和微生澹很有默契地张开眼,扫视周围,确定安全了,从地上坐起身。 微生澹下意识将目光移开沈益裤腿伤处。 后者以为他看得是裤裆,尴尬地轻咳两声,羞恼红脸,可尿裤子是事实,遂马上抛出话题,“我们得赶快离开,离京越远越好。” “离京?”微生澹皱眉,一副义正言辞的姿态,“你又不曾抢夺人妻,你与颜颜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跑什么?就因为晋欢是太子,你就——”不等沈益回应,微生澹的言语戛然而止,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了。 没错,就因为晋欢是太子,微生家与沈家……全完了! 更何况,微生家当年是给太子下过药害其失忆的!微生家的罪比沈家的罪重多了!抄家都是轻的,只怕是九族都要保不住了! 微生澹失魂落魄地想着,整个人失去了血色,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什么都变了,他上下唇哆嗦着喃喃道:“怎么会,晋欢怎么能是太子,他怎么可以是太子……我……不行,我得快些回去!” 趁着太子还没来得及追究,微生澹打算快速赶回金陵,通知家中,然后带着能带走的家财,离开大晋! 如此,一家人就能保下命来了! 想着,微生澹迅速起身,往山下跑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喊着离京,离京。 沈益看着他逃命般的脚步,离京不就是自己刚才说的吗,那他刚才反驳什么? 呵。 沈益嗤笑一声,紧张的情绪稍褪去,腿上的阵阵疼痛更加强烈,“嘶,”转头看向周围不动的护卫,“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来扶我一把?!” 护卫忙上前扶起沈益,心里却不禁为沈家的未来担忧,只盼主子们犯的错,别牵连到他们! 沈妙仪的狼狈并不比沈益少,先被周韬劫持,后与梁倩厮打,她的发髻凌乱,碎发散下来一半,此时走到沈益面前,“爹。” 沈益听她柔柔地喊爹,眼下也没了周韬的威胁,他倒是也懒得计较她胳膊肘往外拐的事了。 到底是一家人,接下来的难关还是要一起面对的! 不过,在沈益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平静地应了声,“嗯,先回家去,今日的事,我暂不与你计较。” 沈妙仪垂着眸,点点头,“谢谢爹。” 沈益听她嗓音不对劲,抬眸望去,见她两行清泪落下,沈益皱眉,叹了一声,生硬道:“别哭了,爹方才只是故意那样说,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去死,只有装作不在乎你,周韬才能放了你啊,不是吗?” “嗯。”沈妙仪带着哭腔地应声,始终没有抬头。 她心里能辨得出真假,爹,是真的不喜欢幸幸,所以连撒谎都不愿意。 若不是要倚仗伯府而活,她也不愿意让唯一的女儿受委屈。 沈妙仪低垂着眉目,视线落在沈益一瘸一拐的腿上,两步上前,擦擦眼泪,“爹,我来扶您,不管伯府发生什么,女儿都和您一起面对。” 沈益听闻,赶紧加快步伐,“我们得赶快回去,收拾东西,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父女俩脚步加快,沈妙仪差点都要扶不住他,明明腿受了伤,还逞强。 “爹别跑了,我跑不动,其实不跑也没关系的。”到底是还在月子中,沈妙仪有些腿软,小腹也痛。 再怎么跑,还能跑过太子不成? 沈益不听,就是要拉着她跑下山。 沈妙仪唇角发白,眼中狠意一闪而过,早就坚定的心,在这一刻,选好了时机。 趁着沈益专注于下山,她悄悄抽出发髻中的银簪,“爹。” “嗯?”沈益抽空回头。 与此同时,沈妙仪毫不掩饰眼中的疯狂,扬起手,没有一丝犹豫,铆足劲将簪子刺进沈益的脖颈。 能刺多深刺多深。 只听得银器插进皮肉时,刺啦一声。 风拂过沈妙仪的脸,吹动她的散落在外的碎发,顷刻间,鲜红的血液喷溅了她一脸。 她眼睛一眨不眨,将沈益的惊恐愤怒收入眼底,她轻轻道:“都说了,不用跑了。” 第494章 裴卿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投票加更章) 沈妙仪不想跑,如今有了女儿,更是不会跑。 她生下幸幸后,明知要受白眼却还要留在伯府,就是为了能给女儿一个好的将来,若是成了通缉犯,四处逃命,她的女儿将永远见不了光! 所以,她决不能这么做。 沈益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刺杀,他捂着脖子想要止血,因为他还想活,奈何血液流了一手、一身,也止不住。 他用最后的力气扯住沈妙仪的衣领,嘶哑着嗓子开口,“你……你怎……”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沈妙仪伸手握住他抓着衣领的手,一点一点拨开,脸上是释然与讽刺,“爹,是你先放弃我的。” 谢谢你,让我杀你,杀得毫无负罪感。 后面这句,她倒是也想说给他听,奈何他已经睁着眼滚下了山中阶梯。 后面六七个护卫看得愣了眼,伯爷死了?被二小姐杀的? 沈妙仪扭头,无情道:“我爹已死,下一任的承安伯是我的亲弟弟沈冠玉,你们要如何选择,需要我教吗?” 六七个护卫摇头,“小姐放心,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们今日没看见老爷!” 沈妙仪皱了皱眉,轻飘飘道:“不,你们得看见,他是自戕而死,现在,还要你们将尸体抬回家中。” “抬回去?”护卫惊疑,不明白为何不让老爷暴尸荒野。 “我自有主意。”沈妙仪将发簪擦擦干净,为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再将发簪戴回头上。 端侯说的话,或许梁倩没听进去。 但,她都听进去了,且认为十分有道理。 对不起沈桑宁母女的人,从来都是沈益。 沈益畏罪自戕,未必能让太子和沈桑宁消气,但至少还能给沈家留一丝喘息之机。 等护卫将沈益抬起时,人已经没了呼吸,沈妙仪再三确认人死了,才放心。 她伸手将沈益死不瞑目的眼睛闭上,手就这么放在他眼皮上,目光落在他脖颈伤处,幽幽道:“怪不得,我们是父女呢。” 她顿了顿,“不过,我还是比你好些,至少还给您留了个全尸。” 另一边。 山脚下的上清寺。 沈桑宁坐着裴如衍来时的那匹马,两人下山重返上清寺,正逢云昭扶着头从里出来。 “阿昭!”沈桑宁一喊,喊话时被裴如衍抱下马。 她跑到云昭身前,查看一番没有大碍,才道:“快,我们快回家。” 云昭一直在晕在寺庙的厢房里,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问了一嘴,沈桑宁却支支吾吾,“我们回去再说。” 三人匆匆赶回宁伯府,一进府内,管家与邹嬷嬷就迎了上来,见沈桑宁完好无损,纷纷松口气,“伯爷和夫人担心坏了,早上跟着少夫人出去的护卫回来报信,伯爷听闻后立马就传了消息给世子,还好少夫人无碍!” 话说完时,虞氏从正厅快步而出,一脸焦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沈益是疯了吗?绑自己的女儿作甚?宁宁没受伤吧?” 又担忧地看向裴如衍,“你父亲还准备去宫里告御状,却听说陛下出宫了,状也没告成。” 裴如衍:“母亲,我先带她回房中休息会儿。” “好好,估计是受了惊吓,那快去休息吧,沈家的事稍后再说。”虞氏拍着儿子的手臂,推了推。 后知后觉地想到,儿子在宫里的差事还没做完吧?这会儿可以休息吗? 看着儿子儿媳慢慢走远的背影,虞氏愁得叹了一声,今年真是诸事都不顺呐,改日还真该去找个香火旺的庙里拜一拜。 宁伯也忧虑,裴如衍前脚回房,宁伯就想把人叫出来,送去宫里继续画壁。 正这般想着,就见门房丢了魂似的狂奔进来,“伯爷,夫人!外面——”门房惊恐地指着正门的方向,“外面——” 宁伯皱眉,急得不行,“外面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门房急喘着气,“外面,军队……皇上来了!” 这说话大喘气的,半天才说到重点。 听到“皇上”两字,宁伯一个冷噤,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皇上来他家做什么呢? “别胡说,你见过皇上吗就皇上。”宁伯训斥,不当回事。 门房急得跺脚,“真的是陛下,穿着龙袍的呢!眼下应该已经到门口了,伯爷夫人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真的是陛下啊!” 门房姿态不似作假,宁伯与虞氏相看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惊讶与疑惑。 宁伯抬步,朝大门外去,虞氏跟着一起。 浩浩荡荡的队伍于宁伯府外停下,路人散至两排,看着热闹,私下揣测,宁伯府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陛下驾到——” 太监一嗓子吼,路人一个拉着一个地跪下,“叩见陛下!” 有胆子大的,会抬起头来悄悄看一眼,瞧一瞧这位圣明的君主的龙颜。 皇宫亲卫、王府侍卫、京机卫,长长一条队伍,从北街的这头到北街的那头,挤得水泄不通。 宁伯一出门,看得头脑发晕,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在是这阵仗比抄家大多了。 彼时,谢欢与晋元帝齐齐下马,欲往伯府内走。 宁伯携虞氏忙拜见,“不知陛下巡游至此,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晋元帝抬手示意免礼,指了指谢欢,介绍一下,“这是太子,认识吗?” 宁伯来不及多想,毕恭毕敬,“臣拜见太子殿下。” 至于认识吗,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若论次数,见画像的次数都比二十年前见太子的次数多了。 虞氏也跟着行礼。 谢欢抬手,面上一片温和,语气亲切,“裴如衍回来了?” 宁伯夫妇一听,竟是来找儿子的,难道……心中有了猜想,宁伯立马请罪,“今日实在是事出有因,臣即刻催他回宫办差,绝不耽误东宫画壁。” 晋元帝听乐了,嘴角上扬,“不是这个事,裴卿啊,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宁伯听闻夸赞,心中欣慰,岂料晋元帝话还未完,下一句便是—— “把朕的小孙女都拐走了!” 第495章 曾孙打脸,皇帝乐呵(含加更,三合一6k) 宁伯僵立当场,瞳孔愕然,几乎是从他喉咙深处挤压出一个“啊?” 什么孙女,谁是陛下的孙女? 难道是朝雪郡主?那也是陛下的外孙女啊! 脑袋里飞速运转,奈何还是没有转过弯来, 晋元帝突然哈哈一笑,缓和气氛,这一笑却让宁伯更糊涂了,紧张又慎重地开口,“还请陛下明示!” “看来裴卿与朕一样被蒙在鼓里啊,”晋元帝扶住宁伯拱着的手,“你要让朕一直站在这吗。” 啊?宁伯闻言,忐忑地请一行人进去。 皇帝、太子、公主、宣王、镇国公、李相及平阳侯父子鱼贯入内,除了皇帝身边几个最重用的亲卫,其余一干人等都守在了宁伯府外。 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了,否则人实在是站不下去,北街恐怕得堵塞好一阵了。 路人想打听发生了什么,却打听不出来。 人群中还有人揣测,宁伯府是不是要完蛋了,这得是犯了多大的事,让皇帝亲自来抄家啊。 宁伯府内,晋元帝一行人被宁伯带进正厅,虞氏吩咐下人看茶。 晋元帝没有耐心,连坐都没坐下,“直接把裴如衍叫出来。” 宁伯还没弄清来意,“是是是,臣这就让管家去喊,陛下、与三位殿下稍待。” 晋元帝心里急,待不了,两步踏出正厅外,“朕亲自去找他。” “这哪行啊,还请陛下等一等。”宁伯给管家使眼色,管家抄小路跑走。 伯府的人不带路,谢欢快步走在晋元帝前头,“父皇,往这里走。” 晋元帝满心疑惑,儿子对宁伯府这么熟悉?疑问没问出口,双脚就信任地跟了去。 辅国公主与宣王等人也没落下。 “诶——陛下,太子殿下——”宁伯也成了一惊一乍的人,被迫跟了上去,“臣的儿子儿媳或许正在休息,这样不好吧陛下?陛下——” 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拦不住皇帝。 倒是太子,怎么会对他裴家熟门熟路的,搞得以前来过一样。 另一边,正厅内的虞氏见皇帝一行人都去了青云院,反而没有跟上去,她于后方拉住兄长,“哥哥等等。” 平阳侯本来也是要跟上去的,被虞氏一拉,驻足在原地,但推了推虞绍,“你去,你跟着去。” 虞绍听话地跟着大部队走了,待这一行人走远,虞氏才问出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衍儿做错了什么?” 平阳侯将妹妹拉到角落里,压低声,“没做错什么,阿锦,你家啊,要起来了!” “什么起来了?”虞氏追问。 “就是今年行大运。”平阳侯卖了个关子。 令虞氏更急,“哥哥别再敷衍我了,倒是快些说吧!” 平阳侯的视线落在妹妹焦灼的表情上,也不卖关子了:“方才你看见太子了没有?那位,就是你的亲家。” 虞氏表情一怔,反应不过来,“哥哥越说,我越听不懂了,我家怎么会和太子殿下是亲家,我……” “难不成,太子的女儿看上了我家衍儿?”联想到皇帝说的话,虞氏只能猜到这里,她惊讶地捂住口,再脱口道,“这可不成啊,我已经有儿媳了啊,我家是绝不会做出休妻再娶的事!” 哪怕对方是太子之女,也不能拆散了她儿子的美满幸福! 何况,裴家百年世族,儿媳自嫁入裴氏以来没有犯过错,若裴家畏惧强权做出这等子事,即便暂时得到皇帝信赖,将来又何以在世家中立足,岂不让后世耻笑? 虞氏考虑都不用考虑,义正言辞道:“旁人就算了,哥哥怎么也来看热闹,难不成哥哥也成了不义之辈!”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家儿媳就是太子的女儿啊!”平阳侯白白被妹妹骂了,也不生气。 虞氏震惊,“什么?” “好了,快去看看吧,”平阳侯领着虞氏往前走,一边补充,“而且,太子可就这一个女儿,就这便宜还让你们家占了,你就说,裴家是不是行大运吧!” 儿媳的父亲不是沈益吗?虞氏没想明白,跟着平阳侯追去。 长长一队人从前院穿过长廊,行色匆匆地往后院走去,这一刻钟的功夫,伯府上下都传开了,皇帝与归来的太子来府上做客了。 不少人都对太子的样貌感到好奇,然而这会儿没人敢贸然去偷看,都在为裴家的未来感到担忧。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段姨娘的耳里,以及二房那边。 裴家二爷还在司药监劳作,许氏正为分家的事在哄着女儿,裴宝珠气得不肯吃饭,当下人传来消息,连气都来不及撒了。 下人原话是这么说的:“陛下与太子兴师问罪来了,说咱世子拐带了什么小郡主,眼下都往青云院去了,府外面三层禁军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蚂蚁都飞出不去了!” 裴宝珠眼泪水还挂在脸上,愣愣道:“蚂蚁又不会飞。” 这是重点吗? 许氏站在裴宝珠身边,表情凝重,也不知道该为太子归来惊讶,还是世子拐郡主惊讶,或是裴府被禁军包围惊讶,但都是大事。 原本以为丈夫失去县令之职,已经是家中最悲惨最低点的时候了,没想到,马上又要面临灾祸了! 若成了罪臣,女儿将来可怎么办呀! “宝珠,你在这里待着,娘去探探虚实。”许氏用袖子擦一擦裴宝珠的眼泪,神色紧绷地哄着。 “娘,”裴宝珠拉住许氏,同时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许氏没再耽搁,脚步匆匆,走在自己家中,脸上是惶恐不安,牵着女儿往青云院去。 路上碰到同样焦虑的段姨娘。 段姨娘右手捶左手,“二夫人,您也去青云院吗,据说这青云院外都被封了,咱们只能在院外看看。” 许氏点点头,母女俩与段姨娘一同前往。 站在院外看,也比什么都不知道,光在屋里担心得好。 青云院外守着皇帝和公主的亲卫,不让人进去,许氏母女与段姨娘便站在靠近主屋些的墙根,试图听清院里的人说话。 那厢,主屋的房门紧闭,庭院里有一棵大树,树下放着一把躺椅,还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 这是轮不上宁伯坐的。 皇帝,太子,公主,宣王,镇国公,正好一人一个座,虽然只有宣王往躺椅上坐下了,其他人都没坐下。 谢欢站在院里,对着门里,“央央,你愿意出来认一下祖父吗?” …… 这话问的。 能不愿意吗? 沈桑宁站在屋里,一刻也没坐下,透过门缝看见外面一行人。 爹也真是的,这是要把她往火架子上烤吗?现在出去,多尴尬呀! 她腹诽着,抵着门不动,心里慌得很。 不出去会怎样? 沈桑宁对上裴如衍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轻声道:“阿衍,我们被包围了。” “我知道。”他道。 屋外,正想让屋内人出来的宁伯,听了谢欢这话,瞬间脑筋搭牢了,“央央是谁?” 央央是谁,曾几何时,屋内俩人也被这个问题困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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