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林思弦很喜欢她给自己一一讲解,那些不同的种类学名叫什么,花语是什么,在哪个季节开得最好。 虽然林思弦根本记不住她讲过的话。 他第一次知道于蕊的名字是在十二岁的跨年夜。忘了那天晚上在吵什么,也忘了吕如清砸的什么,或许是鱼缸,或许是花盆,东西腐烂的时候味道总是相似,林思弦不喜欢这种气味,那时候年纪太小也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吹冷风。 上大学的于蕊背着画架站在他面前:“他们又吵架了吗?” 林思弦答非所问:“没有啊,我就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又问:“怎么坐在这儿?” 林思弦说:“想看月亮。” 于蕊的眼神很复杂,颇有些成年人的责备:“小朋友,怎么这个年纪就口是心非,今晚哪有月亮。” 从那一年起,林思弦每一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都会跟于蕊度过——他从来没提过这种要求,是于蕊逼迫他的。一开始是命令,后来演变成了约定。 林思弦问过于蕊为什么是这一天,于蕊回答他“一年得有一个好的开始”。于蕊在异地上学,他们聚少离多,她会将自己一年里的故事在这个夜晚凌乱地讲给林思弦听,去过的地方,看过的电影,谈过的恋爱。 哪怕去年林思弦搬去了亭水榭,这个约定也照常履行。他们在一个美术馆门前见面,于蕊给他指了一幅自己参与的作品,林思弦称赞“好看”。 于蕊突然说:“思弦,我希望能成为可以听见你真心话的人。” 林思弦难得有些错愕:“我真的觉得好看。” “我知道,”于蕊说,“如果你以后提到你自己的时候,能跟提到花、提到画一样直白就好了。” 过去一年林思弦在很多场合想起这句话。在某个夏日下午,他尝试付诸实践过,他发短信问于蕊:“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天。” 于蕊隔了五个小时回复他:“抱歉,今天在男朋友家里,不太方便,有什么急事吗?没有的话我明天打给你。” 林思弦很快回信息:“没事啊,我都忘了下午想要说什么了,你好好玩。” 林思弦对昨天于蕊的失约不算太意外。这一年里,于蕊回复林思弦短信的速度越来越慢,她朋友圈出现的人越来越多,林思弦知道她要搬去她男朋友的城市,那里有一家她很喜欢的、提过很多次的美术馆。 跨年夜的约定只是于蕊无意间种下的一束花而已,四五年的花期不算短暂,也到了应该凋谢的时候。 想到这里,林思弦眼神又移回手里的试卷。这一页的最后一句话是—— “一朵花凋零,另一朵花开在无人知晓的土地; 被折断的枝条仍在生长,色彩未被消减,黎明从未停止。” 林思弦发现自己有些沉迷这个人的文字了。虽然他仍旧不知道此人是男是女,在哪个班级。 每周发下来的优秀作文也不全是他/她的作品。他们班的语文课代表有一次也获得了此项殊荣,特别害羞地将自己的文章传递给班里同学——文章隐去了姓名,但看那神情谁都知道这是他写的。 客观来说,语文课代表的文章也写得不错,甚至字迹更加清秀,立意更加深刻,引用了几句知名作家的经典言论。 但林思弦还是只对那个人的文字着迷。好神奇,明明都是单个字体的排列组合,明明表达的意思大同小异,但那些特定的话就像种子落在大脑,生根发芽。 新年第二周的周一,林思弦主动去找语文课代表:“这一周的优秀作文发了吗?” “没有呢,好像还在复印,”语文课代表略有惊诧,马上又变得有些愧疚,“不过听说这次我的作文没选上,抱歉林同学,没办法帮你指导了。” “是吗?”林思弦说,“太遗憾了。” 四个字让语文课代表感动数十秒,很想弥补什么:“我这里有几本杂志,里面有很多句子都是我摘抄过的,你要不要拿回去看看,我觉得对写作文还是很有帮助......” 他把杂志从桌面上拿起来,于是林思弦看到了他正在登记的上周测验的语文成绩表,名字按读音排序,第二个就是陈寄。 在他的名字后面,是一个非常令人震撼的分数。 好学生。 林思弦不禁回想起三十一日那天自己跟陈寄的偶遇,不知能否能称得上偶遇,毕竟他们只有三秒的眼神接触。虽然林思弦还是得以在这短暂的三秒内确认了一个事实,陈寄看不起他们这些纨绔子弟。 语文课代表一直没得到回复,抬眼发觉林思弦正若有所思盯着那成绩表看。 他悟了,又组织了片刻语言来安慰林思弦:“没事的林同学,这只是周测,一次没考好没关系,这次题比较难,只要认真听讲,下次一定可以提高的。” 林思弦对他笑了笑:“借你吉言。” 吉言还真让他借上了。两周后的期末考试,林思弦语文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分数,在其他几门科目的衬托下显得尤其耀眼。 连娄殊为都觉得不可置信:“......我宁愿相信我不识数,也不相信这个数字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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