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思念。 他眼底藏着压抑的疯狂。 而此刻,恰好,周中锋极为敏锐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一双眼睛冷静,暗含警告。 一双眼睛疯狂,藏着掠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秒,又或者是三十秒,明明那么短的时间。 对于,姜舒兰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深吸一口气催促道,“咱们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孩子受不住。” 周中锋嗯了一声,这才收回目光,拉着姜舒兰,抱着孩子,一家四口,消失在雪山上。 而郑向东目光一直随着他们,在对方彻底消失后。 他颓然的一拳头砸在树上,哗啦啦的雪,跟着簌簌的落下,再次给他染上了白头。 下山的一路上。 两口子都相顾无言。 姜舒兰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不问问我吗?” 他太冷静了,冷静到让姜舒兰觉得不正常的地步。 周中锋把安安揣在大衣的怀里,衣服遮住了安安头顶的雪花,他语气非常平静,“你好好的就行。” 其他的,都不重要。 姜舒兰愣了下,下意识地抓紧了周中锋的手,这才缓缓道来,“郑向东是来给我老师上坟的。”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我让他以后不要来我老师的坟头了。” 老师会不高兴的。 没有人愿意去见到,生生气死自己的仇人。 老校长也不例外。 周中锋嗯了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山上已经变成黑点一样的男人,低声道,“你做的是对的。” 姜舒兰没在说话,她叹了口气,“要是我老师还在就好了。” 语气里面藏不住的惋惜。 要是老师还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别多想。” 周中锋抬手,拍落舒兰头顶的积雪,“回家吧,爹娘还在等着。” 姜舒兰嗯了一声,这才恍然回神,“你知道了?” “嗯?” “知道我被清大录取了?” 周中锋点了点头,语气里面藏不住的骄傲,“自然,不然我和孩子们又怎么知道,你会在山上?” 这倒也是。 等姜舒兰他们回家后,那些上门的干事已经离开了。 尤其是省报的记者,离开的极为不甘心,这是他采访的最不合格的一次。 根本没问到状元问题,反而都是问她的家人了。 不过,转念一下想,他有安慰自己,从状元家人口中说出来的事情,更直观真实一些。 这样一想,也就痛快的离开了。 眼见着大家都走了,姜舒兰才松了一口气。 见他们一家人回来,姜父和姜母顿时把上门看热闹的社员都给轰走了。 一家人关上门。 彻底安静下来。 “舒兰。” 一声舒兰,藏着无数的感情和骄傲,在这一刻,全家人都跟着看着她。 眼睛也跟着亮晶晶的。 姜舒兰忍不住抿着唇笑了,把录取通知书递给大伙儿,“好了,你们先看,我去带着闹闹和安安去换一身衣服。” 外面的落雪进屋化了以后,俩孩子身上的棉衣有些潮湿。 再加上,她实在是受不了,家人的目光。 等舒兰领着孩子进屋后。 全家人都跟着传阅舒兰递给他们的录取通知书,瞧着那模样,恨不得把录取通知书给供起来才好。 没了外人。 姜父才真正的释放了情绪,“好好好,我现在去烧纸,告诉你们爷爷,舒兰这孩子考上了清大。” 瞧着那红光满面的样子,恨不得年轻了十岁。 姜舒兰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和周中锋低声道,“太兴奋了,我感觉我爹娘他们今晚上都别想睡了。” 周中锋一边给孩子换衣服,一边忍俊不禁,“这是应该的。” 天大的喜事,哪里能睡得着呢。 顿了顿,他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怕我晚上也睡不着。” 姜舒兰意外,抬眼看他,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似乎在问什么。 周中锋抿着唇笑了笑,没解释。 只是,轻轻的拥着姜舒兰,搂着孩子,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无比的安宁。 山上。 高水生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窝子里面,终于在老校长的坟头前,找到了郑向东。 此刻,郑向东已经快冻成冰雕了,头发覆盖着白雪,眼睫毛搭着冰棱,嘴唇也是惨白的一片。 整个人就那样站在冰天雪地里面,没有任何的遮掩。 高水生一看到这样的郑向东,忍不住低低地骂了一句,“郑向东,你不要命了。” 气急的他,竟然连名字都敢一起喊出来了。 郑向东毫无所觉,甚至,连眼皮都未抖动一下。 高水生伸手去拽他,一入手,就是刺骨的冰冷,他想自己要是在晚来一步,是不是要给对方收尸? “跟我下山。” 语气已经带着几分急躁了。 可是,对方纹丝不动,没有丝毫下山的意思。 见到这一幕,高水生气的想骂娘,直接把郑向东给抗在了肩上,他生的跟棕熊一样,使不完的力气。 但是,郑向东却跟他相反,明明两人身高差不多,但是对方却瘦的可怕。 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到。 所以,高水生背着郑向东的时候,不费吹虎之力。 直到要被背走的那一刻。 郑向东才动了动唇,太久没说话,上唇和下唇已经粘在了一起,一开口,就跟着炸裂开来,渗着血丝。 连带着嘴里都跟着一股铁锈味。 但是郑向东却像是没察觉到一样,“放我下来吧。” 高水生愣了下,没丢手,“我放你下来可以,但是你不能寻死了。” “傻大个,我说,放我下来。” 这一句话,几乎要了郑向东全部的力气。 常年对郑向东的压迫下,高水生下意识地把郑向东给放了下来。 “我放你下来,你自己能走下去吗?” “啰嗦。” 郑向东有些不耐烦,他低低地说了一句,直接抓了一把雪,就那样喂在嘴里,直接嚼了下去。 半晌,那惨白的脸,总算是有了血色。 这让,高水生也跟着慢慢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他还没松完,就听到对方问道,“你和江敏云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大哥不笑小弟,同是天涯沦落人。 高水生顿了下,他心里跟着憋屈的慌,也跟着抓了一把雪,就这样大口大叫的嚼了起来,半晌,瓮声瓮气道,“不怎么样。” “我要放弃了。” 他坚持了好多年,终于要放弃了。 郑向东有些意外,一双结冰的眼睛,就那样睁开了几分,静静地看着他。 高水生叹了口气,有些苦涩,“她跟我说她过的不好,丈夫一直虐待她,不给她生活费,不让她吃饭。” “实际却是——对方给了,只是,她觉得不够,然后背着丈夫和偷人,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 高水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骗他。 他也不明白,江敏云当年明明是那么纯净美好,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到现在,他都不明白。 看着他这副痛苦的熊样子,郑向东握了一团雪,朝着他砸去,“出息。” “我早都跟你说了,她不是你的良人。” 吃了雪的郑向东,慢慢有了几分力气,背靠在高水生那雄厚的身后。 高水生有些不服气,“那我还要说,姜舒兰不是你的良人呢。” 看看郑向东为姜舒兰,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这话一落,郑向东摇摇头,“不,你说错了,我不是姜舒兰的良人。” 当承认这个事实后,他整个人都仿佛是泡在了黄连里面,又苦又涩。 “怎么可能?” 在高水生眼里,在也没有比老大郑向东更为优秀聪明的人了。 郑向东苦笑了一声,他怔怔地望着山脚下,回忆起来,见到姜舒兰的场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眉眼干净到极致,不掩一丝阴霾,没了少女时期的忧愁,反而多了几分开朗。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他带给对方的,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郑向东自认,自己做的不会比周中锋差,但是他却认清楚一个事实,就算是他做的比周中锋还好。 姜舒兰还是会厌恶他。 就像是,他给老校长扫墓一样,他是好心,是忏悔,是悔恨,是弥补。 但是,在姜舒兰那里,却是厌恶,是揣测,是愤怒。 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得到过姜舒兰的喜欢,相反,他还得到了对方所有的厌恶。 只是,这些就不和大块头高水生说了,反正说了,他也不会明白。 见高水生还有几分茫然。 郑向东低声道,“姜舒兰被清大录取了。”语气里面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骄傲。 “啊?” 高水生愣了下,“哪个清大?” 看着木头一样的高水生,郑向东心情莫名的跟着好了几分,“就是首都最好的学府,也是全国最好的大学。” 所以,他才说,他不是对方的良人。 当两人差距越来越大时,他发现,他配不上她。 这下,高水生听明白了,他抓了抓脑袋,“我滴个乖乖啊,这还是个大学生啊。” 顶尖的大学生。 他在看看郑向东,忍不住低声劝道,“老大,你好像是初中都没毕业吧?” “要不,咱们趁早还是算了。” “人家仙女一样的人儿,不能被我们这种糙人给糟蹋了。” 郑向东,“……” 见对方没吭气,高水生试探道,“要不,往后你换一个不那么优秀的女同志喜欢?” 这姜舒兰也太优秀了,实在是让人了压力大。 “滚!” “真不换?” 郑向东突然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他眺望着远方的白雪,“大个,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高水生愣了下,抓抓头,“是什么?” “是——我知道姜舒兰的日子过的不好,我会付出一切代价,带她离开那个男人,并且让那个男人死的难堪。” 高水生沉默了下,“那如果,对方像江敏云那样呢?” “不会的。” 郑向东的语气斩钉截铁,“她不会的。” 姜舒兰干净的就像是这白雪,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接她回来。” 他会告诉她,如果那个她丈夫不爱她,他来爱她—— 他会用后半生,所有的爱来弥补她,前半生所受到的伤害。 这下—— 高水生突然问道,“哪怕是她虚伪,荒唐,恶毒,骗人呢?” “那又如何?” “她还是她,我还是爱她。” 她好的时候,他爱他,她不好的时候,他还是爱她。 因为,在郑向东的眼里,她是独一无二的。 而他郑向东,这辈子也只会爱上姜舒兰。 这下,高水生彻底沉默下去,“我不如你。” 他对江敏云的爱情,不是这样的,他喜欢江敏云,但是他却喜欢那个好的江敏云,会让他觉得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而今,江敏云变了,这让高水生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他无法忍受自己喜欢这样一个恶毒,虚伪的女人。 但是—— 郑向东却可以。 可能,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老大,你——” “嘘!” 郑向东朝着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回头看了一眼再次落雪的坟头,低低地笑了一下,“你赢了。” 当初,对方临死之前,说过,姜舒兰这辈子不可能喜欢上他。 他当时嗤之以鼻。 谁蹭想,对方真就没喜欢上他。 真是如老校长所料。 若说,郑向东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不该气死了老校长。 断绝了他和姜舒兰之间,唯一的可能性。 因为姜舒兰考上清大的原因,姜家整个年下都很热闹,招待了一波又一波的亲朋好友。 过了破五这天。 姜舒兰一家人就跟着准备朝着海岛出发了,原本她应该先去首都学校报道的,但是东西都还没收拾。 还是想先回一趟海岛,安置好了孩子,在去首都。 她和周中锋离开的这天。 很多人来相送,有些是社员,有些是亲人,甚至,连知青办的知青都来送她了。 实在是,姜舒兰这次成绩太惹眼了,简直是一骑绝尘的地步。 而且,因为她当时资料的共享,导致大家伙儿的成绩都还不错,达到了预期,有几个发挥超常的,甚至比预期还好。 所以,大家也都自发的来感谢姜舒兰。 姜舒兰一一告别后。 刻意忽视了那一抹刺人的目光,朝着周中锋道,“我们走吧。” 周中锋嗯了一声。 扫了一眼姜舒兰之前特意看过的地方,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志,他很平静的收回了目光,提着行李,“走吧。” 那目光对于李知青来说,有些骇人。 她下意识地踉跄着往后退了下,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姜舒兰已经坐上车了。 李知青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大家的成绩都很好,除了她,她的成绩很不好。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极为严重的打击。 要知道,她可比别人刻苦多了,只是,因为她没有姜舒兰的那一份高考资料。 其实,她追过来是想问对方在张嘴的,但是却又没脸张嘴。 这才错过了机会。 李知青有些懊恼。 可是,一切都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姜舒兰到了海岛,只是休息了两天,把孩子都安排好了,这才收拾行李,准备去北上读书。 她考上清大的消息,也一下子在海岛传了出去。 大家都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关系亲近的人,都上门来恭喜她了。 最先来恭喜她的是,隔壁的苗红云,她忍不住道,“你这可真是一鸣惊人。” 先前也没听到动静,怎么就突然考上了清大。 姜舒兰收拾衣服的手一顿,笑了笑,“这有什么。” “这还叫没什么啊?你这让我们这些嫂子,都汗颜了。” 同样都是军嫂,怎么人家姜舒兰就这么优秀呢。 姜舒兰,“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没有什么好与坏。” 收拾了衣服,又准备了一些海岛的特产。 苗红云叹了口气,“那你这去了首都,俩孩子怎么办?” 姜舒兰,“孩子过完年都五岁了,该独立了,他们跟我一样都是读书。”只是一个在海岛,一个在首都而已。 “等到逢年过节放假的时候,我回来看他们,或者他们去首都看我。” “舍得?” 姜舒兰沉默了下,“不舍的也要舍得。”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孩子要成长,她也是一样要成长。 她不是孩子们的附属品,孩子们也不是她的附属品,他们都不需要为对方做出特别大的牺牲。 送走了苗红云,又来了王水香,齐芳,最后来的一个则是黎丽梅。 她一来,就忍不住朝着舒兰懊恼道,“姐姐,我没考上。” 她连大专都没考上。 姐姐当初可还给她了一份高考教材和模拟试卷的。 但是—— 她却只是考了两百分。 她简直不好意思说。 这才磨磨蹭蹭好几天,才鼓足勇气来找姜舒兰。 姜舒兰顿了下,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找我了。” 这所有人都来了一个遍,除了黎丽梅。 黎丽梅脸一下子红了,“没脸来见你。” 要不是知道舒兰姐姐要离开,她怕还是要在磨蹭一会的。 姜舒兰停下手头活,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份高考资料,这一份是她单独为黎丽梅准备的。 “好好学,明年接着考。” 黎丽梅欲哭无泪,“姐姐,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子。” 她一看书,就想睡觉。 关键是,书本认识她,她不认识书本啊。 姜舒兰一听这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不,你是,我看你是没用心在学习上。” 弹幕里面可是说了,黎丽梅上辈子可是读到博士学位。 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对方都达到这个高度。 姜舒兰不信邪,这辈子条件比上辈子好多了,黎丽梅会考不上。 黎丽梅哭丧着脸,“姐姐——” “丽梅,你想在帮助别人的路上走的更远,你必须要有文化。” 姜舒兰语气极为认真,“你自己都没文化,你拿什么去帮助对方?” 这—— 黎丽梅沉默了,她抱着书,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有些蔫。 “还有一年的时间,你复习肯定来得及。”姜舒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在首都等你。” 这一句话,一下子像是给黎丽梅打了鸡血一样。 她顿时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连带着对困难的学习,都抱着了一丝希望。 忙完了这些亲朋好友后。 姜舒兰就去找到了司务长,“我去首都读书后,那边的数据就直接送到我那,我直接把关了。” “海岛这边发货,你盯紧点,每个月的数据,记得让人发电报给我一份。” 司务长表情有些复杂,“你真要去首都读书啊?” “还是清大?” 姜舒兰,“我骗你做什么?” 司务长忍不住叹了口气,“姜舒兰啊,姜舒兰,你可真是牛皮。” 他还没见过,比姜舒兰更牛皮的女同志。 真的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姜舒兰不想和他废话,“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咱们提前商量好,免得我走了,到时候这边焦头烂额。” “没了,不过你在走之前,帮我把这一个多月的数据全部整理出来就好。” 整理输数据,不是他的强项。 姜舒兰看了看那厚厚的订单,她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我带回去整理。”接着顿了顿,“还有其他的吗?” “有——” “恭喜你,前程似锦。” 姜舒兰顿了下,朝着对方握手,“谢谢。” 从办公室离开后,她就再次陷入了忙碌。 要在三天之内,把这些数据整理出来,她要心里有数,下一次司务长这边给她送订单数据的时候,她才能游刃有余。 这一忙时间过的飞快。 十一号这天,姜舒兰是待不住了,最迟十五号就要去学校报道了。 她这边把忙完的数据,一份交给了司务长,一份自己带走了。 直接装到了行李里面。 她这次去首都求学,没有让周中锋去送她,因为年前对方才请假回了老家,实在是不好在请假了。 姜舒兰在临走的这天,俩孩子都察觉到了什么,说好的不哭的。 见到她提行李的那一刻,都忍不住抱着她腿哭,“妈妈,妈妈,你别走。” 姜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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