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还是止不住,从眼角悄悄滑落,落在文容卿衣袖上。 季绫靠在母亲的肩头,不再动。 文容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抚一个从梦魇中醒来的孩子。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是常年书卷和沉香交织出的气息,陌生,却让人安定。 季绫闭着眼,任由那只手轻轻落在背上,把她满腹的委屈、疲惫、焦躁,一寸寸抚平。 她没问“为什么”,也没去想这份温柔来得是否太晚、太莫名其妙。 她只是靠着放肆地哭了一阵。 哭累了,就缓缓停下。 车子还在往前开,轮胎碾过石子路的沙沙声催人昏沉。 困意悄悄涌上来,她生平第一次挨着她的母亲,沉沉睡去。 哪怕她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忽然靠近了她;可她的身体比心更诚实——它已经决定依赖。 再次醒来时,车已经停在季府门前。 夜色静,风微凉。她坐起身,脑中还有一瞬的恍惚。 季少钧走到车旁,为她们母女拉开了车门。车灯一亮,他的面容被一半照亮,一半藏在暗影里。 季绫提着裙摆下车,脚跟刚一着地,鞋尖磕到一粒石子,身形一晃。 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侧。 那只手来得又快又准,掌心透着一股微热,隔着衣料传进她皮肤里,像火星一样,烫得她心头猛地一跳。 她怔了一下。 十六岁那年分别至今,她早已不再习惯他的触碰。 她已经是大人,不再是那个可以靠进他怀里撒娇的小姑娘。而如今,他那只手的存在感,突兀得像一场梦外之事。 可还不等她站稳,那只手就松开了。 迅速、干脆,没有一丝犹豫,毫无半点留恋。 她怔怔地抬头看他。 他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注意些。” 说完,便转身离去。 夜风吹过,带走他衣襟上残留的烟草味。 而季绫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裙角。 那一瞬短促的接触,让她心中那点异样的情绪,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多年未启的旧琴弦,被人无意拨了一下,在心底,颤了许久。 …… 夜色深沉,老帅书房的灯火在黑暗中独自燃烧。 季少钧轻叩几下,“老帅,我来了。” 里头一声洪亮的声音,“进来。” 开了门,书房里烟雾缭绕。 陈年的檀香味混着淡淡的硝石气息,空气沉闷而压抑。 老帅负手立在书桌前,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指尖在案上摊开的西南地区的地图上一寸一寸摩挲着,动作缓慢至极。 季少钧迈步向前,身后的门被仆从无声地关上。 老帅没有抬头,语气却多了几分轻快,“那姓伍的满意吧?我可是把最漂亮的孙女送出去了。” “我回绝了。” 老帅的手指停顿一瞬。 寂静蔓延,书房中只有白炽的灯光忽明忽暗。 “你说什么?” 老帅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季少钧再次开口,“我回绝了。” 老帅终于回过头来,目光冷冷地落在季少钧身上。 片刻之后,他笑了一声,“你?” 他的视线停在季少钧脸上,轻蔑极了。 他缓步走向季少钧,“狗仗人势,得意忘形了?” 季少钧手指收紧,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垂眸,盯着地板的缝隙,恭敬道,“那姓伍的并非诚心,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若是叫他们散播出去……” 话音未落,老帅忽然抬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啪! 季老爷子年近七十,常年习武,手劲儿极大。 季少钧脸颊内侧的肉被牙齿割破,登时口中泛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喉头一动,将口中的血沫咽了下去。 老帅眯起眼,死死地盯着季少钧。 这个养不家的野种,就像他那个婊子娘。 不管是谁,不管遭遇了什么,面色平静乃至麻木,像是一汪死水。 他心头腾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 忽然,他一把抄起桌上的青玉镇纸,猛地砸向季少钧的肩膀。 砰! 镇纸狠狠砸在肩骨上,季少钧闷哼一声,几乎倒在地上,额角渗出冷汗。 他低着头,脸色依旧平静,仿佛那股疼痛根本不存在。 “跪下。” 老帅语气冷冽。 季少钧没有反抗,没有一丝挣扎。 他的膝盖重重撞在地上,骨骼发出一声闷响,痛意从骨节蔓延开来。 老帅轻蔑地撇了一眼他,就像在看一个被打断脊梁的狗。 “看来你还知道,谁是你的主子。” 季少钧痛得嘴唇泛白,军装被冷汗浸湿,可他依旧跪着。 沉默而顺从。 他终于开口,看着他的“父亲”:“属下知错。” 老帅正要说什么,忽而猛地咳嗽起来。 好一阵子,才止住了。 胸口已剧痛无比。 老了。 到底是快七十的人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无奈地叹息一声。 再开口,语气已平和了几分,“我知道你顾及我的名声,可你不该擅作主张。” 老帅背转身子,看向那张摊开的地图。 “这回是你要去西南。现在缺了这笔钱,打不过革命党,死了伤了的,是你,不是我。” 季少钧低下头,趴伏在地板上,深深地磕了一下,“多谢老帅体谅,属下会竭尽全力。” 4.幼稚 季绫将她母亲送到,又陪着坐了一会儿。 雕花窗棂斜斜漏进几缕清冷的白光,将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子映得半明半暗。 两人默默无言,只有文容卿卸簪时银梳划过发丝的声响。 季绫觉得自己该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于是,只在她身边磨蹭了半响,仍未寻得开口的机会。 好容易服侍到文容卿睡下,她出了门,独自在院落间的花园里转悠。 漢昌的暮春,已像盛夏那样恼人。 又不下暴雨,空气越发粘滞。 人不动,身上也闷了一身的汗。 季绫见四下无人,解开领间盘扣,仍觉得襟前洇着层薄汗,难受得紧。 花园的小溪是从山间引下来的,凉快得很。 她蹲在青石板上,拿手撩那冰凉的溪水。 涟漪里,自己倒影被水波扭曲了。 她望着水面,怔怔的。 今日算是度过了难关。 既然是季少钧发话,想必爷爷也不会为难娘与姨娘。 可是,他为什么…… 她忽而想起他扶她的时候,情急之中,一把揽住她的腰。 而后,连连放开了。 自然是避嫌。 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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