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裴越一直瞧着蔓蔓的身影离开,愣愣出神。 将近一年不见,蔓蔓好像不认得他,再次见面如同陌生人。 似乎没有自己的参与,她也能生活得很好。 这个念头刚刚想起,裴越变不由自主握紧手心。 “驸马?” 直到琼华公主出声,他才回过神。 “确实如此,蔓蔓...平安郡主乃是纯善之人。” 裴越垂下眸子又想起以往蔓蔓总是喜欢在院里种植花花草草。 她本就是如此心善之人。 不向一旁的毒妇,裴越眼瞎眼底厌恶,旁挪了一步,硬生生与公主分隔小半手臂距离。 琼华公主勉强维持笑容。 蔓蔓策马奔向草原,来到月牙湖前方才停下。 身后,蒋丞也默默下马跟在她身后。 “蒋丞,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她转过头询问一年来总是默默守护着自己的男人。 蒋丞只是走到蔓蔓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郡主属于草原,自当随性而为。” 塞北的草原上全都是自由的灵魂,不该受到禁锢。 蔓蔓没有挣脱蒋丞的手,只是望着他的眼眸轻声道:“没错,我确实属于草原,还有,不许叫我郡主!” 在这里,蔓蔓不需要谨言慎行,更不用小心翼翼。 “那叫什么?” 20 面容俊朗的魁梧男人觑着心上人的神情,柔声问道。 蔓蔓笑容明媚:“叫我蔓蔓。” 话音落下,她与蒋丞十指相握。 蒋丞激动得单臂抱起何蔓蔓在月牙湖畔旋转。 晚上,将军府设宴招待琼华公主和驸马。 曾经不可一世的琼华公主竟当众举杯向蔓蔓敬酒。 “平安郡主,当初是琼华任性做得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 蔓蔓没有拿起酒杯,只是目光平静地望着琼华。 “公主尊贵,何罪之有?蔓蔓不敢当。” 她低下头瞥见手上的伤疤,不想接受琼华公主的道歉。 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一句迟来的道歉并不能让她的手康复也不能让小桃死而复生。 蔓蔓不想接受,也不愿接受琼华的道歉。 似乎是早有预料,琼华笑容端庄,拍着手让侍卫压上两人。 当初羞辱蔓蔓的嬷嬷还有射杀小桃的侍卫长被压上来。 “郡主饶命!” 两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冲蔓蔓磕头求饶。 琼华公主扬起嘴角,指着下首两人:“只要郡主肯不计前嫌,这两人任凭你处置。” 蔓蔓深吸一口气,抬起眸子望向琼华公主。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的人你可以自行处置。” 裴越一直盯着蔓蔓,听到她的话终于放下筷子,在一旁劝说公主。 “琼华,适可而止。” 然而,琼华公主并不愿意善罢甘休。 她当场命侍从上前:“既然郡主不愿原谅你们,那你们也没什么用处了。来人,砍了他们的双手扔出去吧。” 杀人不过头点滴,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要别人的性命。 来不及阻止,公主的侍卫直接砍断两人的双手。 鲜血洒满宴客厅。 两人哀嚎着被拖了下去。 蔓蔓的眼睛被哥哥捂住:“不要看!” 琼华公主转过头,扬起嘴角笑着望向裴越。 “你看不出我在向蔓蔓妹妹道歉?难道你不想她回到你身边?” 裴越夺过琼华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琼华,你再这般胡闹欺负蔓蔓,休怪我不客气。” 昔日,总是对公主呵护备至,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裴越,当着众人责骂琼华公主。 琼华公主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她站起身子,望着裴越,眼神里满是嘲讽。 “我做错了?” “那我亲自向蔓蔓妹妹赔礼道歉可好?” 话音落下,琼华站起身,迎面向蔓蔓走来。 她竟神情肃穆上前要向何蔓蔓下跪道歉。 裴越越过矮几,一把抓住琼华的胳膊,狠狠将她甩倒。 琼华公主站不稳,直接跌坐在方才的一滩血迹之中。 尊贵的公主沾染着满身猩红血污,坐在地上看着驸马疯狂大笑。 “裴越,我道歉了,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你心心念念的蔓蔓妹妹就在眼前啊,怎么,我做的不够吗?” “你不是日日夜夜都在念着蔓蔓蔓蔓,我替你去求她回来不好吗?” 笑着笑着,琼华公主竟哭了出来。 眼泪顺着琼华孤高的面容一路流淌而下。 “新婚夜,你不顾我的尊严丢下我一人独守空房!” “后来又搬离公主府,让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自从她离开之后,你便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要不是父皇,你甚至不愿与我圆房!” 她哭喊着控诉裴越这一年的冷淡,转过头逼问蔓蔓。 “你看,他为了你如此折辱我,你满意了吗?” 21 这话说出,阿爹放下筷子神情严肃,哥哥看着蔓蔓面色担忧。 阿娘气得质问公主和裴越:“你们夫妻置气,何苦牵连我家蔓蔓?” “她是我的女儿,自有我们当爹娘的心疼,何苦让你们如此羞辱!” 说完,她下了桌,便要拉着蔓蔓的手将她从宴席上带走。 身后,阿爹也气得摔了酒杯:“公主驸马你们如此欺辱我女儿,这笔账我记下来!” 哥哥更是直接毫不留情挥手让两人离开。 蔓蔓被母亲牵着回到屋里,父亲和哥哥一人带着酒,一人带着肉走进屋里。 阿爹亲自给蔓蔓倒了酒宽慰她:“莫要理会那两个疯子,只要阿爹在,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 哥哥撕下烤得焦香的羊腿递过来,笑着拍胸脯表示。 “妹妹,以后谁敢欺负你,哥哥第一个冲上去教训他!” 阿娘则是在一旁温声叮咛:“你们不要贪杯。” 一家人欢声笑语,冲散了方才的不快。 蔓蔓举起酒杯,笑着饮下杯中的酒。 纯冽的酒香顺着嗓子滑入喉咙,心里暖暖的格外舒服。 第二日清晨。 蔓蔓开了门一眼瞧见站在她门外的裴越。 正是三月料峭春寒,塞北的清晨透着凉气,许是等得时间久,裴越肩头有些湿了。 “蔓蔓!” 何蔓蔓望向追来的裴越,目光清明 “驸马有何事?难道你不应该陪伴在琼华公主身边?” 再次见到裴越,她又想起了死在怀里的小桃。 这一次,蔓蔓连阿兄两字都不愿叫出。 裴越也注意到蔓蔓的改变,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心中一痛。 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疏离至此。 他深深地望着蔓蔓,心底还留存着一丝希翼,轻声开口。 “你在这里过得好吗?若是...” 蔓蔓察觉出裴越的意图,凛然一笑。 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裴越的话。 “我过得很好,我与亲人失散多年,我想好好陪伴在阿爹阿娘身边。” “驸马爷,你我之间再无干系,莫要僭越。” 蔓蔓提醒一句,越过他走出去。 裴越曾经对她的伤害,还能用爱之深责之切的戒口来宽慰自己。 可他害死了小桃。 至此之后,蔓蔓心底没了爱,还生了一丝怨愤。 她怕自己再多说一句,便会忍不住指责裴越, 用人命填补他的虚名。 此刻,她对面前的男人没了爱,只剩下厌烦,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裴越想要伸手抓住蔓蔓,可他却不敢。 因为他也察觉到了蔓蔓的意思。 随着那日割袖断绝关系之后,他与蔓蔓不但没了往日情分,如今竟连兄妹之情也割断了。 第二日是春日节。 草原上的人民在这一天全部聚集在城外,进行骑马、射箭和摔跤比赛。 阿爹邀请公主和驸马一同观看比赛。 蔓蔓坐在一旁,亲眼看着蒋丞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参加摔跤大赛。 哥哥在一旁悄悄告诉她。 “蒋丞已经赢了两次,每一次都有好多草原上的姑娘想要以身相许。” 传闻,在春日节,只要接受姑娘或者小伙子送出的哈达,就代表着答应他们的追求。 一名草原壮汉高声冲蔓蔓这边呼喊。 “草原最美丽的格桑花,只要我赢了定要跟将军求娶你!” 摔跤比赛,众多群众围绕成圈欢呼。 自从蔓蔓来到塞北教会大家制棉衣,她就是草原上最美丽的格桑花。 蒋丞上前,遥遥向这边看了一眼,高声呐喊。 “阿泰,我会打败你!” 两人的较量也吸引了台上众人的目光。 蔓蔓看着蒋丞对上草原上的壮汉,不禁紧紧攥着拳头。 哥哥还在一旁打趣:“这两个你喜欢哪个?哥哥给你招来当夫婿可好?” 她却没心思理会哥哥,视线牢牢落在摔跤场上。 裴越一直注意着蔓蔓,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人群中央的蒋丞。 一瞬间,他只觉心如刀割。 好像自己的挚爱珍宝被偷走一样,格外难受。 22 可他想要回却发现自己早已没有资格开口要回正经属于自己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 原来,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着自己。 蔓蔓看着蒋丞打败了方才叫嚣的壮汉,又打败了草原上最骁勇的战士,最终拿起一束鲜花走到了自己面前。 “喜欢吗?”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蔓蔓眼神亮晶晶地望着蒋丞,他的眼里不像裴越,专注而澄澈,只映着自己一人的身影。 “喜欢。” 最终,她还是笑着收下蒋丞递给自己的鲜花。 众人高声欢呼。 蒋丞单臂一把将蔓蔓抱起让她坐上了自己的肩头。 他扛着蔓蔓迎着草原自由的风在奔跑。 裴越瞧着蔓蔓露出灿烂笑容。 在桐城,他从未见过如此鲜活而富有生机的何蔓蔓。 似乎以往那个总是坐在绣凳上,笑容腼腆总会仰着头与他低声说话的何蔓蔓已经消失在记忆长河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是不是很难过,锥心之痛莫过于此?” “此次以后,你跟我一样都将活在地狱,永远爱而不得。” 身旁,琼华公主同样笑得开心。 她凑到裴越身旁故意戳他的心窝子。 裴越冷冷地望着妻子,眼神冰冷而无情,就像看待最厌恶的敌人。 可琼华公主似乎已经习惯了。 她也笑着与他对望。 两人面上都带着笑,可谁也不知道, 他们就是活生生的怨偶, 相互折磨,相互撕扯着要将对方拖入地狱。 裴越紧紧握住掌心,强忍着内心悸痛。 直到现在,他明白,或许这就是自己当初贪恋虚名权势的报应。 不懂珍惜,自会有人替他珍惜。 不懂爱护,自会有人替他爱护。 如今想要后悔,却是再没回头路。 白日举办比赛,晚上则是篝火晚会庆祝。 蒋丞拉着蔓蔓跟随人群围绕着火堆欢快起舞。 火光映照这蔓蔓活泼生动的笑脸,格外美丽。 裴越站在外围阴暗的角落,愣愣看了许久。 他在想,那段待嫁的日子,蔓蔓是不是也如同自己一样冷眼瞧着热闹的状元府, 自己却跟小桃冷冷清清的蜗居在小院里? 裴越轻笑一声,眼角莫名酸涩。 真正失去蔓蔓之后,他好像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之中,一遍一遍地折磨自己。 就好像这个阴暗的角落,他被拖住却永远也走不出去。 只能一人永远沉沦在记忆中痛苦挣扎。 “驸马,公主让您过去。” 侍从打断了裴越的回忆。 他转身走进了公主的帐篷,再次跟琼华发生争执。 只是,这一次不同。 裴越看着琼华倒下,下身的裙摆渗出鲜红的血液。 她倒在地上第一次惊慌失措地呼喊。 “裴越,你快叫人来,救救我们的孩子。” “我不想失去我们的孩子!” 裴越听着琼华捂着肚子哀恸的惨叫声,却缓缓坐下。 “你害了那么多人命,就连孩子也看不过去,不愿投生到你的肚子里。” “三个月前,你趁我喝醉故意给我下药,以为我不知道吗?” “琼华,这孩子就是你的报应,也是我的报应。你说得对,我们就应该相互折磨彼此,而不是祸害他人。” 裴越挡在门前不让人进门。 居高临下盯着琼华在血泊中打滚挣扎,缓缓露出笑容。 23 次日清晨。 蔓蔓方才听说,待到大夫赶过去,琼华公主腹中不满三月的胎儿保不住了。 她硬生生疼了一晚上,将死胎从腹中产下。 还伤了身子从今往后再不能生育。 琼华公主竟命侍从将自己抬到蔓蔓门前,裴越拦着她。 “琼华你不要无理取闹,孩子没了与蔓蔓又有什么关系?” 蔓蔓打开门的时候,琼华强撑着一步步走下来质问。 “裴越用我们的骨肉向你赎罪,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何蔓蔓抬眸看向披着狐毛披风,可脸色比那雪白毛领更惨白的琼华公主,眼里无喜无悲。 “你们的事,与何干?” 她抬起清亮的眸子望向琼华公主。 “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不懂自尊自爱的可悲女人。我根本就不在意。” 说完,何蔓蔓便越过琼华公主直接离开。 因为裴越和琼华,她失去小桃。 如今,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两人自食恶果。 身后,琼华公主崩溃尖叫。 何蔓蔓没有再回头,只是步履坚定地走了出去。 前方,阿爹和阿娘他们已经等着自己了。 没过两日,裴越带着琼华公主返回京城。 裴越一直盯着塞北城,希望蔓蔓能够出现。 可直到彻底离开,他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裴越望着广阔的草原,明白两人或许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他永远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也没了从小陪伴的妹妹。 他们离开的时候,蔓蔓正带着百姓们忙着扩大种植甘薯。 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野草原之上,她笑得如同春风充满生机与希望。 她的心里装着家人,装着塞北的百姓,满满当当幸福而充盈。 裴越留下一封信给蔓蔓。 她打开信件,忽略了通篇情谊,只注意到最后一句。 京城内,各位皇子开始争夺皇位,若镇北将军不能早日站队恐遭为难。 塞北安定的时候,朝内却不断发生争执。 阿爹果然屡屡受到各方拉拢。 甚至有不少人不远千里来到塞北向蔓蔓提亲。 阿爹总是以想要多留她两年直接拒绝了。 后来,哥哥催着蒋丞让他找媒婆赶紧上门提亲。 “你再磨磨蹭蹭,我妹妹就要被别人拐走了!” 蒋丞红着脸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他悄悄翻了墙蹲在蔓蔓窗下,敲开了窗户。 蔓蔓打开窗户,英俊的小将军手里拿着一根金簪子二话不说塞到她手里。 她低头望着手里的格桑花宝石金簪,笑着问他。 “这是送给我的?” 蒋丞红着耳根,笑着承认:“若是你愿意嫁个我,明日我便让媒婆上门提亲。” “这是我存下的宝石在年节时拜托工匠打好的,你戴上必定好看。” 蔓蔓愣愣望着手中的格桑花宝石金簪不由露出浅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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