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子:“你——” 他的手指向长公主,“你说!你来说,这样一个大逆不道之人!他怎么会是朕的琅儿?!”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谢清晏冷然抬眸。 “上纲不正,臣子何为?” “你!!”谢策气急败坏地仰头:“邱林远呢,邱林远!拿朕的佩剑来!朕要斩了这个逆子——” 殿外鸦雀无声。 众大员望着的邱林远眼观鼻鼻观心。 他跟在谢策身边太多年,是震怒还是佯怒,邱林远闭着眼都能听出来。 而殿内。 谢清晏在长公主一声惊呼里,弯腰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长剑,走向谢策。 谢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几乎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帝王的自尊与傲慢决不允许他那样做——哪怕面对的是他最怀缅最曾让他沉恸于“早夭”的儿子。 在谢清晏踏至他面前半丈内,谢策终于眉峰一抖:“你想做什么?” 谢清晏冷淡地撩起眼:“陛下若问心无愧,怕什么。” “……!” 谢策怒意猛起,又遏住了。 谢清晏冷然盯着那双与他几分相似、却又早已被岁月与帝位侵蚀的眼。 “臣走到今日,步步履血,不畏一死,就是想亲口替十六年前枉死的裴氏满门问问——父皇可还记得,当年是谁为父王诛杀逆贼、是谁满身箭簇保得父皇从伯兄们的亲兵下逃离王府,是谁顶着兵戈冒死冲出宫门宣先皇遗旨,又是谁白刃协身、宁死不退?!!” “…………” 震声绕梁,穿透了殿门,直入云霄。 风雪在门外呼和,像是长风荡过穹野,数不清的冤魂十余载凄声呜咽。 谢策终于从那种悔恨与瑟然里回过神,目眦欲裂:“——好,好,你忍了这么些年,不肯与我相认,原来就是为了今日,你是恨朕啊,你是要逼宫来质问你父皇吗?!就为了一群已死之人?!” “……” 谢清晏胸膛起伏犹剧烈,眼神却沉了下去。 他情绪归于寂静,终于垂眸,低低地自嘲至极地笑了声:“不,陛下错了。若我想逼宫质问,便不会等到今日尘埃落定。” 那人抬眸,望着谢策:“从前想问,可步步至今,早已不必问。” “…………” 谢策一僵。 他看得分明,谢清晏眼中的失望与冷漠,对他没有半分父子温情,亦没有犯上不敬,只是最纯粹也最极致的漠然疏离。 谢策心里一颤,刚要开口,就见谢清晏将那柄长剑倒提起,双手递向他。 “陛下不是要剑么,剑一直在。” “……” 谢策下意识地抬手去接。 “只可惜昔年为陛下执剑之人,热血洒尽,却作白骨。舍命之义,怎抵得过帝心寒暖。” 谢清晏在松手的刹那,漠然回身,再无一丝眷恋: “那我便代裴氏一族,祝父皇,独尊天下,长乐无忧,国祚绵延。” “——哐当。” 长剑落地,盖不住身后那一声颤栗:“琅儿……” “谢琅已经死了。” 谢清晏弯腰,扶起了戚白商,向外走去。 “死在了十六年前,母后在启云殿亲手纵下的那场大火里。” 那人在殿门前停住,侧过脸,却终究没有转回身。 “……或者更早,死在他的父皇第一次对裴家动了灭门之心时。” “————” 死寂比恸声更震人心。 戚白商眼睫微颤,回手握住了谢清晏的,她随他一同跨过那道高高的、巍峨皇庭的殿门。 他们并肩,越过殿外百官与内侍们复杂交织的视线,一步步踏下长阶。 天地辽阔豁然。 而他与她的手交握着,没有松开。 “看,夭夭。” 谢清晏仰脸,看向云消雪霁,终归寂然的长穹。 “……雪停了。” 第88章 殊途归同,生死与共。 在戚白商的马车离开上京那日, 宫中传出了一道圣旨—— 陛下亲笔御令,任戚世隐晋大理寺卿,合其所办安家贪墨案、宋家叛国案, 重查当年裴氏谋逆之案。 午时, 城门布告栏前, 百姓们正对着新张贴上的皇榜告示议论。 “当初我爹就说此案断得蹊跷, 多少年了, 终于要翻查此案了吗?老天有眼啊!” “可惜了裴氏满门唷!” “如此说来, 当年裴家虎将真是遭人构陷?” “我看是安家和宋家这两座大山相继倒了台,这桩旧案才能掀出来!” “二皇子未及冠便被圣上逐去封地, 还下旨禁足至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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