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从座椅上站起,走到一张大屏幕前,按下了启动机器的开关。 “实验-Ⅳ型正在启动......” “您好,魏观博士,又见面了,今天过的如何?” 魏观的语气无喜无悲。 “很普通的一天。” “您的特殊试练还顺利吗?” “顺利?大概吧。 但太过顺利的试练不利于人的成长,所以我给我的队友们略微增加了些难度。” “您一如既往的善良和慷慨,启动完毕,用时12.964s。” 魏观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有些严肃。 “你的加载时间又慢了0.065秒,分析原因,提交报告。” “抱歉,正在分析原因。” “分析完毕,用时3.014s。 原因为:存储容器破裂失压,逸散率32.189%,为防止逸散到生存区域,花费额外的时间关闭了实验区大门。 事故详细报告已出具,请您查阅。” 魏观脸色冰冷的翻了几页,眉头拧成一团。 “看起来又要去捕捉了,分析实验平衡配比,告诉我需要参加哪些试炼。” “正在分析实验配比......” “请稍后......” ... 现实,未知省市某无人区。 云泥自沙土上醒来,轻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嗯?怎么又下雨了?麻烦。” 她仰望着坠落的雨滴,轻轻打了个响指。 “嗒!” 漫天的雨水在落到她头顶某个位置的瞬间,消失不见。 一滴滴凝聚于此方世界的液体就这么被转送到了某个即将湮灭的世界中去。 至于这微如牛毛的细雨到底给那个世界带来的是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灾难,还是及时雨般的救赎,就无人得知了。 她微微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耳边还回响着程实的那句话。 “未经过别人同意的公平,算不上公平。” 呵,公平? 有实力的人才配谈公平,至于弱小者...... 活着就是原罪。 不如湮灭。 云泥重新仰躺下去,闭上眼睛,听着周围嘈杂的雨声,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 现实,未知省市某窝棚。 一位赤裸上身的战士醒来,睁眼打量周围片刻,而后又缓慢的闭上了眼。 从始至终这个生满灰尘的窝棚里,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安静的让人心慌。 ... 现实,未知省市某公寓。 杜煕光醒了,但他没起。 柔软的大床对于一个疲惫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它仿佛生出了无数触角,将自己绑在了上面,无法动弹。 躺了很久,直到试练中的一幕一幕再次闪回进脑海,他才睁开了眼,嘴角勾起一个阴险的笑容。 “好人?多么高尚的词汇啊。 但愿我的这位好人朋友被我精彩的表演蒙骗后,仍能够找到正确的答案。 哦,对了,他似乎还有后手。 没关系,这次没能杀掉,说不定下次就有机会了。 你说对吗? 杜煕光同学?” 在杜煕光面前的镜子里,他的镜像正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而他,却在开怀大笑。 “别不开心了,等我敬献了这段记忆,我们,就又是一个好人了,不是吗?” 说着,他拿出一张流淌着之力的笔记,在自己的额头轻轻一抹。 镜中的杜煕光面色铁青,紧咬双颌,却无可奈何。 不久后,两个人的动作再次同步。 杜煕光们睁开眼,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笔记上新出现的字迹,突然醒悟过来。 “7月14号,很好,试炼结束了。”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镜子,颇为玩味的继续道: “很遗憾,我并没有死去,看来这次,你还要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了。” 镜中的杜煕光无论是嘴型还是动作,与镜外的杜煕光一模一样,并未有所回应。 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个人的戏剧演绎。 ... 现实,未知省市某办公楼。 方觉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快步走向档案间,开始在档案柜里翻腾起来。 不一会儿,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走路声在他的身后响起。 “方觉?” 方觉回头,发现是住在隔壁的互助会会员,季月,一位信仰的法师。 这栋办公楼的屏障被一群热心善良的玩家互相打通,然后又以互相帮扶的形式住在了一起,形成了神降后时代的互助会。 而方觉和她正是这里面分数最高的两位,很有威望。 “怎么这么慌张,试练里遇上难题了?” “来的正好,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位大审判庭的墨秋斯吗,帮我翻翻他的资料。” 季月诧异的点了点头,走进档案室。 “英年早逝的之子?要找什么,不如先问问我,说不定我知道哦。” “历史学派的学者就这么博闻强识吗?” “不然呢,说说看?”季月笑笑,坐在桌边歪头等待。 “我想知道他死亡的地点,并且想要知道死后是否有丢失过大审判庭的半神器,应该是一柄权杖。” “?一柄雷罚权杖。” “你知道?”方觉脸上写满了诧异。 “嗯呐,大审判庭几千年来唯一失落在外的审判权杖,至今在哪都是个谜。 很多法师都在寻找它,也包括我。 你......见到它了?” 方觉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在哪?”季月激动之下,猛地站直身体,抓住了方觉的手。 方觉叹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在一个理智蚀者的手里,我起初怀疑他冒充了墨秋斯,后来才回过味来,他应该是撞见了墨秋斯的死亡,并盗走了。” 季月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捂住了嘴。 “你的试炼似乎很精彩,详细说说。” 方觉也觉得需要有个人跟他一起捋一捋,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开始慢慢道来。 直到说完了整个试炼发生的故事,他才停了下来,看向一脸郑重的季月。 “如何,什么感想?” 季月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你被骗了。” “?” “的祭品或许不是别人,正是你们自己。 我感觉你的思路出现了偏差,但却说不上来是谁误导了你。 而那位叫做程实的理智蚀者,怕也是用你在验证这个答案。 不过你做的也不错,以那时的局势,除了你的底牌,你再没有杀死自己的方法。 我很好奇,他成了最后一个待在试练中的玩家,能活下去吗?” 方觉微微一怔。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不是他布置的?” “非亲眼所见,我无法确定,但推波助澜的龌龊,大概是少不了的。” “就算不是他布的局,他也......很厉害。 我要提醒一下的朋友们,小心这个叫做程实的理智蚀者了。” “既然这样,介意我在法师频道小小的悬赏一下吗?” “似乎,也不是不行? 哦对了,也不总是坏消息,我带回了一具信徒的尸体,你的2600分大概有希望了。” ... 第六十四章 让人汗颜的高端局 (惊喜三连!今日超大杯 Pro Max!一次性结尾!) 仰面躺在楼顶,感受到现实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程实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感。 没想到这种方法真的有用! 再次赢下了以身家性命为注的豪赌,不免让程实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赌运昌隆。 他拿出怀里的骰子,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去,骰子上的1点在反光之下变得十分晃眼。 “既定的命运?呵,狗屎。” 程实笑笑,随手扔掉骰子,骰子在楼顶的地面上快速滚动,几圈之后停稳下来,那明光绚烂的1点依然朝上,不曾改变。 仿佛是在对否定它的程实抗议,又像是在对无力改变它的程实讥笑。 程实没看去它,只是闭上眼,脑中翻涌起这五天来经历的一切,仔细梳理着所有的细节,为自己的通关做一个复盘。 哪有什么永远的好运气,不过都是在暗自努力罢了。 每经历一场试练就去复盘其中的所有操作,努力让自己的嗅觉更敏锐,让自己的神经更紧绷,让自己的骗术更自然。 这,才是程实的取胜之道。 但这些努力太累了,远不如当混子来的实在。 所以程实的终极梦想就是抱大腿,当混子。 可惜试练里总能遇到各种傻逼,很少有混完一整局的机会。 这次的试练其实匹配的不错,大佬很多,本应一路混到底的。 但试炼的答案并不允许他混,或者说,大佬们并没有带带他的意思。 试练结束后的五个假面奖励就说明了此事: 这些2400+的大佬,一个都没死! 为什么没死?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就看破了答案。 “都是人精啊!!” 程实感慨着,将记忆翻回了试炼到来的那一刻。 给出的提示是:通向死亡的路,有且只有一条,找出它,并献上你的祭品! 参照以往的试炼,这明显是要寻找一份祭品,杀死他,献祭给祂,从而终结试炼。 可这次试炼怪就怪在试炼所在的永绽镇并不接受死亡,或者说死亡很难降临。 但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至少在半神器影响的小镇里,用另一件半神器就能制造死亡。 于是所有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找到那个凶手,从他的身上破译试炼的线索。 在这期间,每个人努力的方向都是相同的。 只有魏观,他只是如同旁观者一般在镇中调查了半天,就利用的手段推断出了一个答案。 然后极其笃定的利用凶手,杀死了自己! 他“自杀”了! 这也是为何所有人都没能在现场找到痕迹的原因。 因为是他自己,清除了一切痕迹。 一位的猎人,完美的伪造了自己死亡的现场,让一众队友深陷于莫名的恐惧之中。 在那个时间段里,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祭品! 敬献自己就是唯一的那条路。 在这场试炼中所看重的祭品并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直面死亡的智慧和勇气! 第二个“碰”到答案的是云泥。 这位的刺客小姐毫无头绪,她只是想要加快获取线索的进度,便就毅然决然的返回旅店,开始莽向凶手! 要知道是的对立,祂推崇的比推崇的死而不散更加极端。 所以祂的信徒漠视生命,不仅限于别人,也包括自己。 在他们看来,死亡不过是走向湮灭前的状态,并不可怕。 但当她感知到大审判庭的人就在旅店,甚至还感知到房间里还有一件半神器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在一个被半神器庇护的小镇里,死于半神器之下! 于是她坦然赴死,拥抱“湮灭”,并趁机“拯救”了队友。 可那时的她忽略了一点,也是程实在死了四个人之后才意识到的一点! 那就是“通向死亡的路,有且只有一条”这句话所蕴含的规则,并不只有一个! 还有非常关键的一点是:每种死法,有且只能有一次! 云泥的运气很好,她在还没猜透这条提示的情况下撞到了大审判庭的墨秋斯,死在了墨秋斯的权杖下。 而后面的苦行僧就没那么好运了。 这位的战士吃了一记半神器雷罚却没有死去,那时的他立刻想明白了这条提示的意义,然后果断的选择扑向程实,扑向那柄! 现场从来没有第二个凶手,也没有人浑水摸鱼。 是苦行僧自己选中了自己,而后用那把复制品,杀死了自己! 魏观的死虽是主观意愿,但行凶者是阿多斯,死于的他杀! 云泥的死,行刑者是墨秋斯,死于他杀! 而苦行僧,他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自杀,他用恐惧杀死了自己,死于的自杀! 此三种死法,自这三人通关试炼后,就被禁用了。 留给程实、杜煕光、方觉的死法所剩无几。 而杜煕光是因为读取到了阿多斯的记忆,发现他并没有尾随魏观清理杀人痕迹,由此猜出了魏观的意图。 但此时的他深陷恶劣的局势几乎没有机会杀死自己,于是他只能另辟蹊径,利用特殊手段回到过去,让自己的死,替代了苦行僧的死,篡改了记忆! 如此一来,因果错位。 苦行僧因为早已离开了试炼,又在记忆中扭曲,所以消失于众人脑海。 而杜煕光则找到了漏洞,在记忆中用杀死了自己,死于的自杀。 可由于他的过度演绎,导致方觉错过了所有线索,就连原本记忆留下的蛛丝马迹都被抹去,新的时间线将他直接扔进了执律局的大牢里。 程实领悟到最终答案的时间更晚。 他是在墨秋斯那一击没能打死自己后突然意识到原来答案是需要用不同的死法来献祭自己。 也是那时,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个计划。 在墨秋斯死后,他有非常稳妥的方式赢得试炼,那就是利用自杀。 但这样也有风险,因为万一哪怕有0.1%的概率答案不是死亡,那么程实将会在无尽的懊悔中迎来自己游戏生涯的终结。 所以,怕死的程实先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实验: 他用从切诺斯利那里拿来的炼金笔记和墨秋斯的尸体伪造了炼金药师死亡的现场,而后,以执律局定义的“名义性死亡”作为答案,提交了上去。 这是一步险棋。 因为这是的试炼! 程实的投机取巧很有可能弄巧成拙,将这一切变成一场亵渎祂的表演。 从而让本来有机会能够安全着陆的他,拐出跑道坠毁而亡。 好在,认可了。 尽管祂给了0分。 但至少恩主很欣赏他的表演,认为他骗过了。 程实赌赢了。 赢得的筹码不仅是试炼的通关,还包括一柄,和一把! 两件半神器,就这么被他带回了现实! “唉,2400的局啊,没加一点分,亏瞎了。” 话虽这么说,但这场试练仍是程实加入以来,最难熬的一场。 势弱求合,势强竞先,这个分段的试炼已经逐渐剥离了低分段玩家们一起合作的机制,开始相互提防起来。 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机敏的可怕,如果不是前期试练需要合作的信任习惯,或许在一开始,程实就会因为信仰带来的敌对,落入绝对的下风。 而也正是这一场,终于让他见识到了现阶段最顶端的那一批玩家,正以何种姿态在拥抱。 在这场令人惊叹的试炼中: 的信徒最不痴愚; 的信徒湮灭了自己; 的信徒让人振聋发聩; 的信徒偷偷篡改了记忆; 的信徒作弊打破了“秩序”; 的信徒被可怜的骗到了底。 除了方觉,每一个人都是最好的演员。 他们不仅完美的结束了自己的戏份,还没给队友留下一丝线索。 虽然他们的举动将其他人推离了死亡,但也让剩下的玩家被迫与答案背道而驰。 幸存的人们胆战心惊的埋头于“祭品为何”的求索中,却丝毫听不到已经通关试炼的胜利者们发出的无声讥笑。 说实话,猜到答案是死亡,或许不难。 最难的是,敢不敢死。 他们早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并敢于用死亡去证实自己的猜想。 这份勇气和自信,都让程实汗颜。 至于最后仍被蒙在鼓里的信徒...... 算了,每场试炼总得有个混子。 再牛逼的玩家也有状态不好的时候。 你说是吧,方某人? 这场试练无愧于高端,程实也没当成混子。 他虽然没有带飞谁,却以一种极其稳妥的方式赢下了自己。 就算被人骗的团团转,至少在最后,还“骗”过了。 “我这算不算,骗过了?” 话音刚落,一股来自幽邃深渊的波动,笼罩了程实所在的楼顶。 “???” 又来? ... 第六十五章 鱼骨殿堂与白骨王座 程实又被吸走了。 第二次觐神显然比第一次要熟练一些,他没有反抗,任凭自己的意识坠入黑暗。 这次是谁? 乐子神还是婊子神? 不,不能想! 起码不能这么想! 在祂们面前,自己根本没有思想自由。 连想象都可以被判定为是渎神的罪过。 恩主说了,在骗过祂之前,我得忍。 我忍! 意识再次从模糊中清晰,程实心有忐忑的睁开了眼。 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还快速打了个腹稿,想要委婉的狡辩一下: 自己那些渎神的言论只不过是“无能的口嗨”,并不是真的把某位当婊子。 可没想到这次看到的,并不是哪位存在用星辰绘成的眼眸,而是一条逶迤的白色阶梯,一直从脚下蔓延到看不见的虚空之中。 每一阶阶梯都像是一节庞大的脊椎骨,面生骨洞,惨白晃眼。 椎骨的两侧还长着粗长的肌间骨,如同刀片悬崖般肆意向外延伸而去。 由于骨节之间的坡度很高,程实乍一抬头,就发现这鳞次栉比看不到尽头的白骨阶梯宛如一条庞大的鱼骨,漂浮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散发着令人恐惧的白光。 如果这真的是一条鱼的骨头,那这只鱼简直不能用“巨大”来形容。 或许程实学过的所有描述“大”的形容词在它的体积面前都失去了度量的作用。 仅一节骨面,就让程实觉得起码要走十几分钟。 程实被眼前的庞然大物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呆愣当场。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嘈杂的混音。 这是一种不太好描述的声音。 既尖锐又粗哑,即空灵又厚重,就仿佛男女老少四个声音杂糅在一起,不分彼此,不分前后,同声共鸣。 “上来!快上来!” 程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吓了一跳,他快速转头望去,却见刚才还没见到任何人存在的“鱼刺”上,突然出现了数不清的生命体。 这些从未见过的生物排着队站在细如尖刀的鱼刺悬崖上,像下饺子一样,正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跳。 而“悬崖”的下方,是无尽的虚空。 生命体们甫一跳落,全身的血肉便被虚空快速冲刷殆尽,直到它们坠落到某个看不见的“地面”上,仅剩的骨骼也崩碎开来。 巨大的冲击力让骨架变得粉碎,可唯独头骨得以保全。 无数个煞白的头骨滚动着涌向程实,渐渐的堆叠在椎骨阶梯的两侧,疯狂的张合着下巴,用它们那仅剩的牙齿,吱嘎作响的欢迎着程实的到来。 “上来!快上来!” “主人在等你!祂在上面等你!” 程实被这闻所未闻的场面吓懵了。 说实话,搁谁谁都得懵。 眼前的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太超出人类的认知,以至于他准备迈动的腿不自觉的有点软。 看着阶梯边上无数“咔咔”狂咬的头骨,程实心里不断在想: 我要是上前一步,他们不会过来啃我吧? “上来!快上来!主人在上面等你!” 程实原地停留的时间越久,这些头骨的嘴巴张合起来也就越快。 他心中似乎猜到了上面是哪位存在,努力咽了口唾沫,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伸脚踏了出去。 在程实踏出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的皮肉筋血都被剥离,落在了原地,只剩下一副晶莹如玉的骨架冲了出去。 而且一冲就是一阶。 这看起来的巨大的阶梯,在他动起来的那一刻,自动向下,垫在了他的脚底。 速度之快,几乎在虚空中卷起一阵狂风。 随着程实的动作,阶梯边的头骨们更聒噪了。 “快走,快点走!再快点!不要让祂等急了!” 程实没敢迈第二步。 也不知道是虚空里的风太大,还是脱了“衣服”不够暖和,他觉得全身上下冷飕飕的。 双手摩挲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的骨架,然后又下意识的捂住了胯下。 尼玛,这不成裸奔了? 诶? 好像不用挡啊,该挡的东西也没了...... 他低头一看,嚯,果然没了。 那这不算裸奔啊! 程实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他轻笑一声,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鱼骨一节节下降,白骨一层层堆叠。 等到程实心里数着自己一共迈出了404步时,他眼前的一成不变的鱼骨阶梯终于出现了变化。 一阵躁动从四面八方传来,男女老少的声音突然爆鸣起来。 紧接着,无穷无尽的头骨从他的身后、他的身侧、他的身前浮起,快速向前飞去。 白色洪流瞬间席卷而上,在充斥着黑暗的虚空里,拉出了一条蔚为壮观的倒卷着的头骨瀑布。 程实站在阶梯上一动不动的等待着祂的降临。 不是因为腿软,而是他已经感受到了的气息。 浓郁的让人绝望,粘稠的让人发慌。 这是一条真·通向的路! 无数头骨如雨坠落,眨眼间就在程实的面前堆叠出一座白骨王座。 而那王座之上,一只巨大的头骨,正透过那双黑洞般的眼窝,看向程实。 “程,实。” 祂的声音犹如深渊地狱中喷涌而出的冷炎,刺骨冰冷。 哪怕程实只剩下了一副骨架,都觉得自己的骨髓即将被冻住。 这就是! 命途的第三神! “是。” 程实咬牙硬扛着死亡神性的肆虐,点了点头。 “很,好。 吾,想跟你,做个交易。” ? 交易? 就您这排场,我配吗? 程实生怕这是给自己挖的坑,于是脱口而出道: “如果您看中了什么,是我的荣幸。” 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得祂的重视? 想来想去 ,也就只有那件了。 巨大的头骨听到程实的回应后许久没发声,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 “你,跟祂说的,不太一样。” 谁? 谁他妈背后说我坏话了? 程实不敢问,自然只能尴尬的笑笑。 但这种皮肉假笑在骨头上根本表现不出来,所以相当于毫无回应。 “拿出来吧,交易,不会亏待,你。” 程实很想问我现在这样怎么拿出来? 可没想到他的意识一动,随身空间里的所有东西就倾倒在了他的脚边。 看着这一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程实尴尬不已。 他快速蹲下在一堆迷药、绑绳、毒剂、假面里找出了那柄祂需要的匕首,然后恭敬的举了起来。 “很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沾有您和另一位神明气息的双神性......从神遗器。” 程实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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