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沦陷（H）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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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爹很高兴，那时候他正好升迁。好多人上门来庆贺，大多都是携家带口的。庆贺是表面，相看是真。想结亲的人家都知道，朱家有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我的容貌不算出众，在美女遍地的上京，我只能算得上小家碧玉。但胜在气质出众。我一出场，有好些人家的贵妇都暗暗摇头。上京流行高嫁低娶，门第高一些的自然想着娶个貌美但家世尚可的女子回家，好改善一下后代的容貌。没人愿意低娶还娶个普通容貌的女子。她们当然也只是在心里摇头，明面上大家都笑嘻嘻地庆贺，只是闭口不提要结亲的想法。只有一个人对我很是满意。那就是承安侯夫人。她家还有个不成气候的庶子，承安侯已经给她下了死命令，让她务必要物色一位贤惠聪慧的女子给庶子。她正愁着，就听说了朱家的这个女儿。如今朱父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帮上她儿子，所以她这才急哄哄地把庶子拉来联姻。也就是说，不管朱家女儿如何，这门亲承安侯夫人是结定了。在一众贵妇都打退堂鼓时只有她一人将庶子陈诚推了出去。陈诚纵然再不愿也只能上前。打过招呼之后，承安侯夫人将所有人支走，只为给我和陈诚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众人一走，陈诚就露出本来面目，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还警告我道：“你个小官之女，还是个丑八怪，别妄想肖想小爷，小爷就是娶个青楼女子也不娶你。” 别人冷脸，我自然也不会有热脸。我转头就走，却在拐角处差点撞上匆匆赶来的我爹。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我只知道我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在看到我的时候又变回和蔼的模样。他安慰我道：“我家的姑娘在我心里一直是最漂亮的，不需要别人喜欢。” 我本来也没多在乎，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那个陈诚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浑身都散发着劣质脂粉味，一个大男人身材却比我一个女人还要纤瘦，丑死了。 11 相看暂时告一段落。胡丽娘自从生了儿子，对我却是越来越敷衍。只要我爹不在家，她什么好东西都收起来，不肯让我多用一分。此前我爹觉得我小脸蜡黄，便吩咐厨房每天给我单独炖一盅燕窝粥。胡丽娘却说家中困难，家里的钱都用来给父亲疏通官路，断了我的燕窝粥。她估计是觉得我爹有了儿子就不会再喜欢我这个女儿，才敢如此行事。只可惜我爹和平常人不一样。他得知胡丽娘的所作所为后，第一时间便夺了胡丽娘的管家之权。然后带着账本，手把手教我管家。胡丽娘被夺了权，怎么肯善罢甘休，她学着我娘，拿儿子威胁我爹。她把刀横在朱卿安脖子上，朝我爹怒吼道：“你要女儿还是要儿子，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 胡丽娘就没见过要女儿不要儿子的。在这个时代，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根本。她眼中满是自信，只要她儿子在手，哪里可能会输。只不过她低估了我爹的爱女之心。见胡丽娘如此，我爹气得直接将胡丽娘打包，一纸休书送回方州郡，还写了一整张纸大骂胡丽娘他爹教女无方，竟然把刀横在自己亲儿子的脖子上威胁孩子的亲爹。胡丽娘他爹碍于我爹的官位和外头的舆论压力，愣是不敢给胡丽娘进门。最后，胡丽娘只能灰溜溜地去了祝家。我娘大发慈悲收留了她，共同抚养朱卿安，也算圆了她的儿子梦。 12 我爹在朝堂之上继续发力，一路青云直升。而我年纪越发大了。也曾相看过几户人家。人家倒是因为我爹的官位看上我，可我却未必看上他们。接连拒了几家之后，我的名声逐渐变得不好。我爹却没说什么，还安慰我，让我慢慢挑，找伴侣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马虎，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他也会养我一辈子。 13 我最终还是遇上了我的正缘。他身材高大，五官端正，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贵气。我们的相遇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美救英雄。我去城外的山上祈福，正好碰上被追杀的他。我爹怕我发生危险，给我配备了很多高手正好用上，将他救下。他对我一见钟情，热烈追求我。他说不管我家世如何，他都愿意娶我为妻，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心动了。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眼里的深情，还有他俊朗的面容。他简直和我想象中的夫君一样。直到他上门提亲的那天，我才知道，他的身份一点都不简单。他是七皇子萧慎，不受宠，在皇子堆中默默无闻。他说如果我介意，他愿意放弃皇子身份跟我一起远离上京，去山村野地做一对恩爱夫妻。他的承诺是多么诱人且诚恳。我答应了他的求亲。而我爹，看我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欢喜。原本要说的话放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我出嫁的那天，他依旧像从前一样轻抚我的脑袋道：“福宝，日后，他若是负你，你尽管跟爹爹说，爹爹一定会为你做主。” 我点了点头。我满心欢喜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萧慎确实如他承诺的那样，爱我如命，什么好东西都寻来赠与我。跟他成婚两年，膝下无子，他却不曾着急，就算姜嫔一再施压，他都未曾松口，也不曾让我直面姜嫔的问责，所有的压力都是他一人扛着。我觉得我真是嫁对了人，嫁给一个跟我爹一样爱我的人。 14 在我出嫁后，我爹更加努力往上爬。看着他才四十多岁，鬓边斑白的头发，我很是心疼。对着他道：“爹爹，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不必如此拼命。” 我爹笑着对我道：“爹爹不只是为我的福宝努力，亦是为自己努力，哪个男人没有点理想，爹的理想是爹的福宝幸福一生，还有就是你爹我能封侯拜相，这是所有男人一生所梦。” 我尊重爹的想法，也开始为爹爹筹谋。爹想要封侯拜相，女儿怎么不出点力。于是我借着皇子妃的身份，到处游走疏通，在我们父女两个的努力下，我爹当上了丞相。身居高位，有荣耀，却也有危险。老皇帝突然病重，朝堂动荡不安，所有皇子都蠢蠢欲动。有能力的皇子出来争抢皇位，没家世的皇子选择站队。我本来以为萧慎会选择站队。没想到他的野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他说他必须要争。因为有个丞相的岳丈，不争就只能等日后被清算。涉及我爹，我肯定是不可能不争的。于是我帮了他，我爹也到处奔走出力，最终将萧慎扶上皇位。而我也名正言顺地登上后位。 15 我封后那天，爹没来。他在帮萧慎抢皇位时遭人暗算，中了暗枪。如今只能躺在床上休养。宫里所有的好药材如流水一般送进丞相府。我爹的身体却一直没好。我打发了一波又一波御医，我爹反而越来越虚弱。在他弥留之际，恳求我将他送回老家。我去求了已经当了皇帝的萧慎，请求他让我送我爹回老家。長捲断隝惽鼗卹蠩俸鲕蒲痄穃谨件媂萧慎准了我爹回老家的请求，却不肯让我送。他说我是皇后，如今刚登基，外边不安全，无论我怎么求，他都不肯松口。我只能作罢。每日只能在偌大的坤宁宫里垂泪。 16 自从萧慎派人送走我爹，我就再也没接到过爹的消息。我问过几次，一开始萧慎还耐心回答，而后几次他越来越不耐烦，索性不见我。而我也再也没有能抽出空来去问萧慎。如今成为太后的姜嫔，也就是萧慎的母妃，开始处处刁难我。一下子说我没规矩，让宫里的老嬷嬷来教我规矩。我的膝盖跪到红肿，却还不能让她满意。一下子说我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要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我爹走后的一个月，我被折磨得瘦了好几斤。若是我爹还在，肯定心疼坏了。还记得他小时候每次回家都会将我抱起，掂量斤两，若是感觉我瘦了，总会查我的饮食起居，看是不是受了苛待。可如今，我在后宫之中受到太后的磋磨。从前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成了皇帝之后突然变了脸色。每次我一跟他诉苦，他只会一脸为难。他说：“你如今是皇后，该懂事，母后只是在教你怎么做个合格的皇后。” 面对太后要选秀，他又是一脸为难。他说：“他如今是皇帝，需要为皇室开枝散叶，这是作为皇帝的责任。” 他那一脸的无奈，若不是我知道他在登基第二天就宠幸了身边的貌美宫女，我就真的信了。 17 秀女入宫的那天，我早早起身梳妆打扮，皇后的威严不能丢，并劝告自己，皇帝都是这样只要我还是皇后谁也越不过我去。只可惜，我在坤宁宫等了一上午，一个来拜见我这个皇后的都没有。只有我的贴身宫女急匆匆地回来告诉我，秀女们都去太后处，就不到我这边了。我不禁觉得好笑。宫内事务不用皇后做。秀女不来拜见皇后。那这皇宫之中还要我这个皇后做什么。太后这是要削我的权。我气冲冲往御书房走去。守门的太监将我拦了下来。我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能管这么多，直接冲了进去。正好撞破萧慎与貌美的宫女在御书房里苟且。衣服散落一地。萧慎从情欲中抽身，见我铁青的脸庞，也不曾有过一丝愧疚，反而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朝着来拉扯我的太监挥挥手，又拿起一旁的薄被披在那女子身上，这才开口问我。 “不知皇后强闯御书房是何意？”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以前爹就跟我说过，世间男儿多薄情，能相信的只有爹爹。当我遇到萧慎时，我还信誓旦旦地跟我爹说，萧慎他不一样。原来所有的欢喜情爱都是演的。 “这就是你说的政务繁忙？都忙到宫女身上去了。” 我嘴里说着嘲讽的话，脸上带着冷笑。萧慎见我是这种态度，怒道：“朕是皇帝，能完整守着你那几年已经算是给你面子，如今朕膝下无子，宠幸个妃子怎么了？祝卿好，你帮朕夺了皇位，朕已经给你皇后之位，你还想怎样？” “你所说的皇后之位就是空有名头无皇后实权，如果是这样，那我还不如不要。” “既然不想要，那朕就如你所愿，废了你的皇后之位。” 萧慎说完，当即提笔开始写圣旨，就怕晚一秒我就反悔似的。而原本被他用薄被盖住的女子听到废除皇后之位时，也从被子里伸出头来。这时，我才看清，这女子不是别人，而是萧慎的表妹郑淑儿。她看着萧慎笔下还在书写的圣旨，越来越兴奋，仿佛写的是她的封后诏书。 18 “来人，昭告天下，朕今日废后，将祝卿好打入冷宫，无诏不得出。” 萧慎说完，进门的几个太监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人敢动手。我站累了，自己找个座位坐了下来。萧慎见使唤不动太监们，这才意识到出了问题。只是我没有给他机会。 “来人，将萧慎和郑淑儿给我拿下。” 御书房外，一队人马闯进来，剑指萧慎。萧慎这才一脸慌张地看着我。 “你......祝卿好，你要造反，朕可是皇帝。” “皇帝又怎样，没有我爹，你连条狗都不是。” 我坐在下首，看向萧慎的眼神却格外地冷。这些年嫁给萧慎之后，我收起所有的锋芒，努力成为一个贤内助，以至于让萧慎放下了戒心。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我从小受到的就是与众不同的教育，我爹让我学着自立自强，让我相信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但身处一个封建王朝，我多多少少也会受到这里人的思想的影响。我爹没说什么，只说让我深刻体验一把这个时代的女人的生活。我确确实实体验了。跟萧慎夫妻恩爱，只有彼此的时候，我确实是幸福的。但我爹灌输给我的自立的思想让我没办法全心全意地爱上一个人。我留了自己的底牌。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受到背叛的时候，我能够奋起反击。 19 我爹从御书房外进来。精神头还算不错。萧慎见到他仿若见到鬼一样。不可置信地指着我爹，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不是死了吗？” 我爹爽朗地回道：“抱歉，没有如你所愿，早早死了。” 其实从我爹答应让我嫁给萧慎时，他就开始谋划。他曾对我说过，这个朝代对女人太过苛刻，我嫁给谁都不会好过，他想为我拼一把。我在一直以为他说的拼一把就是给我赚很多很多的钱财，或是成为高官，让我有所倚仗。后来，我爹一路青云直上，拜了相，而我嫁给了皇子。我以为这就是顶峰了。但是在我嫁人面对那天，我爹喝得烂醉，他告诉我，他想让我坐上更高的位置。我以为是皇后，但我爹笑着说：“皇后哪里是天下第一人，只有那个人才是。” 我被我爹的话给惊讶到了。没想到他这么敢想，竟然想让我做女皇。我只是以为他喝醉了胡言乱语。直到皇上病危，我才知道他早早为我做了谋算。当初就算萧慎不想参加皇位之争，我爹也会让他争。不过没等我爹出手，他就自己送上门来，我爹也顺势帮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