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咱们都知道你无辜,可你也得体谅体谅皇上,你窦家当年毕竟和逆贼为伍造过反,皇上难免会多想,等咱们找到人就行了。” 窦兢拳头握得死紧,这些年他打仗还不够尽心吗?哪回开战他不是冲在最前头? 他一言不发,抬脚就走。 身后传来振威将军的声音,劝解他日后就将城防都交给谢济,如此才能安稳,毕竟他是逆贼的后人,皇帝是不可能让他再次手握权柄的。 他没有回答,快步回了自己的宅子,当年他为了摆脱窦家而从军,十多年从火头军一路做到将军,没沾过窦家一点光,靠的全是自己;窦家谋反了,他倒是要被牵连,这是什么道理? 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夺回丰州时,他不论功劳还是职位,都在钟青之上,可封赏旨意下来,钟青为镇北将军,是正经的四方将军,地位仅在大将军之下,而他却只得了个四品的职位,还是安远将军这种杂号。 太过不公。 他捏起拳头狠狠砸在院子里的木桩上,心口的戾气却怎么都消不下去,最终生生将木桩打出了裂纹,这才泄气似的坐在了地上。 耳边却传来异响,他顿时警惕起来,起身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后院的柴草堆里隐约露出来一只手,他瞬间意识到了这是谁,抽出腰后的刀就要下手,对方却一把抓住了刀刃,因为这个动作,呼德那异于常人的身体慢慢在草垛里显露了出来。 “竟然敢藏到我这里来,逆贼,你在找死。” 他抬手就要将刀抽出来,呼德却咧嘴笑起来:“咱们俩打起来,可是会把别人引过来的,到时候我就一口咬死是你救的我。” 窦兢冷笑出声:“你以为这种话会有人信?” “原本我是不能确定,但现在……应该会有人信吧,比如你们的大周皇帝。” 窦兢仿佛被戳中了痛脚,脸色瞬间狰狞起来:“你找死!” 他没再抽刀,反倒将刀身狠狠往里一插,锋利的刀锋瞬间划破了呼德皮肉,朝着他肩膀扎了下去,却在要刺进去的时候,再次被呼德拦下。 “窦兢,你这般骁勇善战,为什么非要仰人鼻息?投靠北周不好吗?还能为你窦家报仇。” 窦兢神情有片刻的恍惚,随即低头苦笑起来:“这般称赞我的人,竟然是一个敌人……可你想的太简单了,如今窦家只剩我们兄妹二人,我若是叛逃,我妹妹该如何自处?” 他再次发力刺下,刀尖狠狠刺破了呼德的胸口,一副要取他命的架势,呼德却并不慌乱:“我们有法子,能将你妹妹救出来。” 窦兢手瞬间顿住:“你说什么?” 第734章 折翼 京城,长信宫。 姚黄轻手轻脚的剪了下灯芯,免得灯花爆响惊扰了太后,打从入冬,太后便有些懒散,时常说着话就迷糊过去,太医说是天寒的缘故,并不妨事,可谁都清楚,太后往年并不是这样的,她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了。 连太后自己也清楚了,时常看着年轻宫人们出神,也越发爱看年轻人嬉闹,脾气都比以往和缓了许多,可就算这样,她的精神还是一日日萎靡下去。 “人呐……说老就老了。” 太后的叹息声忽然响起,姚黄拿着银剪子的手抖了一下,随即连忙放下开口请罪:“奴婢该罚,竟惊扰了太后。” “不关你的事,是哀家自己醒了……” 她伸了伸手,姚黄正要去扶,青鸟便快步走了过来,先一步将人扶了起来,姚黄不争不抢,转而去取了杯参茶来,温度选的是比平日里太后喜欢的温度要高一些的。 “太后,喝杯茶吧。” 青鸟仍旧先一步接了过去,她如今对姚黄很是忌惮,轻易不肯让她在自己面前和太后亲近,姚黄知道,其实是太后身体不好,她也在焦躁,所以很是沉得住气,顺从地将茶盏递了过去。 “哎呦,”青鸟咋呼一声,“你真是越伺候越回去了,连太后喜欢什么温度的茶都能弄错。” 她抬手就要将茶泼了,姚黄连忙拦住:“姐姐且慢,太后最近每每小憩后总是手足发凉,所以我才特意选了烫一些的茶,想着天后暖暖身子也好。” 青鸟看不得她这般比自己妥帖的样子,还要说什么,太后就伸出了手,她只得将茶递了过去。 太后啜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畏寒的缘故,这以往不喜欢的烫茶现在喝着竟然觉得刚好舒服,她看了眼姚黄:“你有心了。” “都是奴婢该做的。” 青鸟脸色难看,随便找了个由头将姚黄遣了下去,太后淡淡看着她:“你是荀家出来的,论地位这长信宫的宫人,谁都越不过你去,这般沉不住气,实在丢人。” 青鸟半蹲下去给太后捶腿:“奴婢是觉得这姚黄不可靠,所以才多防了两手。” 太后不自觉想起当年内乱时,这丫头自己躲在桌子底下,根本没理会她的样子来,那时候还是姚黄这个新来的宫人一路扶着她。 眼下见青鸟这般说姚黄,她心里竟生出几分嘲讽来。 “太后,奴婢来伺候。” 外头传来通秉声,声音有些苍老,像是宫里的粗使婆子,可太后却记得这个声音,她目光微微一闪:“进来吧。” 话音落下她看了眼青鸟,“你下去吧。” 青鸟知道来的这人不简单,对方之前来过一次,再之后这长信宫里就多了个粗使婆子,这种宫人来来往往的,并不起眼,若非青鸟格外仔细,也不会察觉。 她听话地退了下去,抬脚就去找姚黄,她得盯着那个丫头,免得她来偷听,可在外头找了一圈她竟没瞧见人,她有些纳闷,正要以为人是出去了,就瞧见一道像极了姚黄的影子在正殿门口一闪而过,随即钻了进去。 她眼睛刷的一亮,她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有鬼,果然如此! 她抬脚就追了上去,见对方一路走到了内殿门前,还将门开了一条缝,显然是在偷听,当即伸手去抓,可就在她要抓住对方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青鸟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声音…… 青鸟惊愕回头,就见姚黄站在几丈外,惊诧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那里?那刚才这个……” 她看向身边,刚才偷听的丫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影子,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 错愕间,内殿的门被打开,太后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后,她冷冷看了眼青鸟,又看向姚黄:“怎么回事?” 姚黄屈膝一礼:“奴婢想着该换一换殿里的果子了,就拿了新的来,没想到刚好看见青鸟姐姐在偷听。” “你胡说!偷听的明明是你!” 青鸟恼怒地叫喊起来,可姚黄还隔了几丈远,她却就站在门前,谁偷听一目了然。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算计了,她连忙解释:“太后,奴婢没有,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刚才真的是看见她来才追过来的……” 姚黄无奈地叹了口气:“青鸟姐姐,我刚从尚食局取了果子回来,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外头的宫人。” “你胡说……” “够了!”太后厉声呵斥,反手一巴掌打在青鸟脸上,“哀家真是太纵容你了,连主子的话都敢偷听,被抓了个现行还敢污蔑攀咬。” 青鸟跌倒在地,总算回过味来自己是被设计了,她愤恨地回头看了眼姚黄,姚黄似是被吓到了,后退了一步,连手里的果子都撒了一地。 “太后恕罪。” 她也跟着跪了下去,太后叹了口气:“你这点出息,起来吧。” 姚黄这才爬起来,借着动作遮掩,朝青鸟一笑。 青鸟看得睚眦欲裂,恨不能现在活撕了姚黄,可理智尚在,她知道眼下稳住太后才是最紧要的:“太后,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只是想替您守着门,防备旁人过来。” “这么说,哀家还得谢谢你了?” 话里都是嘲讽,可这毕竟是荀家人,太后哪怕怀疑也还是留了情面。 “滚出去跪着,不到天亮不准起来。” 青鸟咬了应声,心情却十分糟糕,虽然没被贬下去,可她还是失去了太后的信任,该怎么办…… 姚黄也没多留:“奴婢再去换盘果子。” 她将果子捡起来出了门,借机去了尚宫局,秀秀刚刚做好了平安符,用金线细细绣了平安两个字,然后挂在了屋檐下,双手合十,静静祈福。 “尚宫。” 姚黄笑吟吟开口,“仰仗尚宫谋划,成了。” 秀秀这才睁开眼睛:“这只是个开始,我会让你成为太后最信任的心腹。” 织金也匆匆回来了,瞧见两人都在,连忙开口:“奴婢方才听见了,那人好像要将良妃娘娘送出宫去。” 第735章 药引在哪里 清明司训练的鹞子跨越千里,扑棱棱落在了窗台上,蔡添喜上前将鸟腿上的竹筒取了下来,隔着窗户开口:“皇上,京城有消息到了。” 里头并无人回应,他耐着性子又等了等,见仍旧没人说话,这才将音调提高了一些:“皇上,您起了吗?昨天谢家大姑娘说要过来的,这时辰人该到了。” 殷稷这才懒洋洋应了一声,却仍旧没让人进去,只低头拨弄着谢蕴的发丝:“娇娇,起来了,你长姐来寻你了。” 谢蕴含糊地答应一声,颇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越往北地走她便越困倦,以往从不赖床的人现在早上竟然时常错过起身的时辰。 “你去请大姐姐稍等……” 她含糊一句,手下却抓紧了被子,显然是困倦战胜了理智,打算继续在床上多躺一会儿,殷稷难得瞧见她耍赖的样子,腻歪在她身边磨蹭,却被谢蕴一巴掌糊在脸上:“你快去……” 殷稷抓着她的手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这才起身下地,却是刚要去拿衣裳,眼前就是一花,身体也跟着一晃,他慌忙扶住床围,努力缓解这点不适。 “又发作了吗?” 刚才还死活睁不开眼睛的人瞬间清醒过来,伸手扶了他一把。 殷稷顺着她的力道坐回了床榻上,并不愿意多提自己的身体:“不是,是刚才起得太急了。” 谢蕴没言语,只抓着他的手给他号脉,其实唐停留下两个方子让她选很有些为难她,她才跟着学了三年,有一半的时间还都在昏睡,实在是不敢轻易出手,可眼下整个北境,除了唐停她是最了解狱火生的,也只能指望她了。 “你先歇一歇,我出去看看。” 她下地去换了衣裳,见殷稷还靠在床头没动弹,又折返回来,扶着他躺了下去:“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让人去给你熬药……” 殷稷眼前天旋地转,思绪也十分混乱,他摸索着抓住了谢蕴的手:“你别太操心,我其实还好。” 谢蕴抿了下嘴唇,殷稷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若是知道,他就不会说出这种一听就是骗人的话了。 “嗯,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她给殷稷脱了鞋,又盖了被子,这才随手一扯大氅匆匆走了出去:“玉春,拿着这张方子去抓药,抓好了立刻熬上,三碗水煎成一碗,快。” 玉春不敢耽搁,接了方子就跑了出去,谢英姐弟迎着他走了进来,瞧见谢蕴散发站在门前颇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 谢蕴摇了摇头,她不是信不过自家人,但有些事还是尽量少些人知道的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皇上晨起有些着凉,劳烦兄长去和众位将军大人解释一句,等龙体恢复一些再行传召。” “这丰州的军医还是有些本事的,可要传过来给皇上看看?” 谢济沉声开口,他心里是清楚,若是殷稷只是得了个风寒,谢蕴不至于这般不得体地就出门,只是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 “唐姑娘留了方子,”谢蕴摇头拒绝,“不用再麻烦,只是需要休养。” 谢济便不再多问,转身走了,谢英也没有多留,将一本册子递了过来:“这是我整理的丰州册子,皇上若是想知道什么,只管在里面翻找,应当是都能找到的,若是实在找不到,再唤我就是。” “多谢大姐姐。” 她颔首送二人离开,转身回了屋子,殷稷已经又睡了过去,身体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甚至连那只抓她的手都没收回去。 她捏了捏那只手,撩起被子盖了起来,心里却有些后怕,得亏殷稷是在房间里发作的,若是在外头,若是在战场上…… 不想还好,越想后心越凉,她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了殷稷胸口,听着那规律的心跳声,那点后怕这才慢慢散了下去,却仍旧控制不住的忧虑起来,唐停那边怎么样了? 唐停一个喷嚏打出来,她抬手揉揉鼻子,往周遭扫了一眼,路过的蛮兵正在偷看她,被她发现后慌忙扭开了头,但这种偷看显然不足以让她打喷嚏。 “有人想我了吧。” 她笑了一声,端着一托盘的药抬脚朝王帐走去,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有颤抖的求饶声,是苏青果,她眼神一沉,这个王八蛋,都告诉了他要静心,竟然还在闹妖。 她撩开帘子进去,一眼就看见殷时将人死死踩在脚底下,拼了命的碾压。 “皇上怎么又乱动了?肩膀还没愈合呢。” 她没开口为苏青果求情,殷时这人十分恶劣,越是有人求情,他就越是兴致高昂,他显然很喜欢对一个人下手,却能折磨两个人的快感。 好在他还算听话,又踹了一脚便坐回了椅子上,苏青果连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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