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呢? “你不用管,现在你们要做的,是顺着那个人去找到幕后黑手,而不是去打小公主的主意,出宫吧。” 王夫人却没走,反而是脸上闪过了很明显的心虚,王惜奴素来对她十分了解,一看这神情就知道不对劲:“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也不是想瞒你,是,是……”王夫人期期艾艾开口,“你父亲是随我一同入宫的,这时候他已经去面圣,准备带小公主出宫了。” “什么?!” 她转身就要走,王夫人连忙拉住她:“来不及了,你父亲这时候早就到了。” 王惜奴神情变幻不定,片刻后目光牢牢锁定在了那盏为谢蕴点起来的朱燃长明灯上,喃喃道:“来得及,只要让皇上没办法答应就行了……” 半个时辰前,乾元宫。 “我保证,这次御驾亲征一定不会出事,你给我开开门。” 殷稷扒着偏殿的门正和里头的人解释,刚才谢蕴只是在院子里随手做些杂活,但后来发现走到那他都跟着,索性回了偏殿,还把门给关上了,殷稷无可奈何,只能隔着门和她说话。 宫人来来往往的,他也不觉得丢人,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你让我进去说吧……蔡添喜?快来给朕说说情。” 可他扫了一眼院子,却没能找到人,只好自力更生。 谢蕴迟迟没有回应,北间的井若云倒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就见高大的身影紧紧糊在门上,明明那门一撞就能开,可他却委屈巴巴地连推一下都不敢,恍然间给人一种画个圈就能把他圈在里头的错觉。 她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竟然会产生这么荒谬的念头。 可笑完又有些纠结,祁砚说皇帝并不在乎这位付姑娘,可这都不算在乎,什么才算呢?难道真是自己眼拙,看不出男人的真心吗? 挣扎许久,她还是悄悄出门,将偏殿的门给打开了,不管皇帝是不是真心的,她都有责任帮他。 然后就在门缝打开的瞬间,她看见了皇帝瞬间灿烂起来的笑容和璀璨夺目的眼睛:“阿蕴……怎么是你?” 短短一瞬间,皇帝的脸就拉了下去:“你过来干什么?不用你开门,给朕关上。” 井若云:“……”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然而皇帝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没有听错,他亲手将那两扇门又给关上了,然后继续糊在门上一声声地去哄那位付姑娘。 井若云从惊诧中回神,用力吞了下口水,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了出来,皇帝有病吧?他一定是有病吧?没病的话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吧? 就在她凌乱的时候,王沿带着一封铁矿文书前来求见了。 蔡添喜从角旮旯里走出来,讪笑着去通传,殷稷起初没在意,后来才听出来是他的声音,侧头看了过来:“刚才去哪了?朕喊你半天。” 蔡添喜低头遮住了眼底的心虚,他听见了,但不想答应,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不想承认这是他的主子。 说来真是奇怪,就在一个月前,他还在皇帝面前战战兢兢,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现在竟然都敢嫌弃皇帝了,这付姑娘真是神奇,竟能把皇帝变成这幅样子,简直就像是故人活过来了一样。 可人死怎么能复生呢?那不是诈尸了吗? 他摇头叹了口气,再次通传了一声:“皇上,王大人求见。” 殷稷这才把自己从门上揭下来:“还真是着急,传进来吧。” 第612章 私产 “臣王沿,参见皇上。” 王沿俯身行礼,姿态谦卑,许是心里有鬼的缘故,连直视殷稷都不敢。 “起来吧。” 殷稷斜斜靠在罗汉床上,刚才那股没皮没脸的样子早就找不到痕迹了,只剩了隐藏在慵懒下的深不可测,“王卿鲜少入宫,这两日倒是勤快。” 王沿仍旧不敢抬头,语气倒是激烈起来:“臣此来是有要紧事,此物请您过目。” 那封文书被呈了上来,殷稷扫了一眼目光便顿住了:“铁矿?” “正是,”王沿这才抬起头来,“臣家中庶子归家探亲,却偶然发现安德一带竟有萧家余孽踪迹,他细心查探,然后发现了这惊天秘密,这萧家竟敢私藏铁矿,实在是大逆不道啊。” 他说得痛心疾首,仿佛这样的事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可萧家那些见不得人的家底朝廷都没有找到,王家即便想找,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天内就有线索,这怕是拿着自己的东西栽倒了萧家头上,反正琅琊和兰陵本就临近,任谁都发现不了端倪。 殷稷也并不在意真相,反正不管是谁家的,他都要把所有东西都掏出来。 “的确放肆,数千万的财帛,朕本以为是全部,现在看来是朕太天真了。” “皇上秉性纯粹,如何能猜得到这萧家如此胆大包天?臣也着实吃了一惊,这盐铁素来是不准是私有的,看来这萧家对谋逆一事是蓄谋已久,好在皇上英明,已经剪出了逆贼,实在是祖宗保佑。” 殷稷一哂,祖宗保佑?祖宗不添乱就已经不错了。 “来人,即刻命中书省即刻遣人清查大周矿脉,胆敢私藏者,杀无赦。” 玉春连忙下去传旨,王沿俯身又赞了一声圣明,心里却并不在意,朝廷的那些手段他们早就清楚了,可矿山还是牢牢地在他们世家手里传承了数百年,论手段,谁都比不过他们世家。 “王卿,你此次立下大功,朕会将你的功劳昭告天下。” 王沿一僵,若是昭告天下,他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他连忙拒绝:“这是为臣者应尽的本分,皇上如此实在是折煞臣了。” 他瞄了殷稷一眼,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连忙开口,“若皇上当真觉得臣此举有功,还请开恩,允臣将小公主接进府去暂住,最多两天,臣一定送公主回宫。” 话音落下,他满怀期待地朝皇帝看过去,这么大一个铁矿,又刚好赶在伐蛮之前出现,怎么都能堵住皇帝的胃口,让他松嘴…… “还是不妥。” 王沿有些不敢置信,拿了这么大的好处皇帝竟然还不松口?无耻! “皇上,臣那老母亲……” “朕会让左昭送她去见一面的,见完就回来。” 王沿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皇帝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虽然看不出情绪来,可还是让他心口一咯噔,他不能太急切,不然会被皇上察觉到端倪的。 虽然不情不愿可他还是躬身退了下去,殷稷看了蔡添喜一眼,对方立刻会意去找小公主和左昭,有些话他可得好生嘱咐着,可不想刚一出门就瞧见小公主在外头,王沿眼睛发亮地朝她走了过去。 蔡添喜心里一咯噔:“王大人,留步。” 王沿充耳不闻,越走越快。 虽然明知道他不敢在乾元宫杀人,可蔡添喜还是有些急了,小公主似是也察觉到了面前这个人不怀好意,瑟瑟往后躲了一下,冷不丁却撞到一个人,她小小的身体一抖,扭头却瞧见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她见过这个人,和她的父皇很亲密,应该也是她的母妃吧,和良母妃一样招人喜欢的母妃。 她一把抓住谢蕴的裙子,躲到了她身后。 谢蕴有些意外,这小公主怎么忽然和她亲近起来了? “小公主,来外祖父这里。” 直到王沿的声音传过来,谢蕴才回神,却是一抬眼就看见了他眼底的恶意,这人什么意思? 她将小公主挡到身后,抬手拦住了王沿的靠近:“王大人,你吓到小公主了。” 王沿脸色一沉,一个迎春殿出来的冒牌货,也敢在他面前放肆?他王家还没落魄到这个地步。 他开口就要呵斥,身后一声不怒自威的咳嗽却响了起来,他动作瞬间僵住,连忙收敛了神情:“皇上。” 殷稷抬脚走过来,见谢蕴要见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无赖似的摩挲起来:“出来就是不生气了,以后你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关在门外进不去我很丢人的。” 他彻底将王沿遗忘了,谢蕴却还记得,将手往外头拽了拽,却没能拽出来,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门又没上栓,是殷稷自己非不进去,现在倒是说的他多委屈一样。 “以后再说,我带小公主先进去。” 殷稷这才看见她身边的小女孩,眼见奶娃娃一脸的惊恐,挣扎片刻还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用了,左昭会带她去王家一趟。” 谢蕴知道前因后果,脑海里思绪一转就隐约猜到了原因,利用一个孩子的确有些卑鄙,可比起花费人力物力去清查,这办法显然要方便得多。 蔡添喜传了左昭来,交代几句后才目送人离开,小公主对王沿十分畏惧,一直缩在左昭怀里,却始终没有吵嚷哭闹说不去,只是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掉眼泪。 谢蕴目送人走远才叹了口气,殷稷从身后拢住她:“觉得我过分?” “终究是无可奈何。” “放心吧,我不会让一个孩子出事,王家这个铁矿一出来,其他的东西也露了端倪,再有个几天就能彻底收拾了,到时候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收养。” 谢蕴应了一声,斟酌着开口:“你若是愿意,查探世家私产这种事,我倒是能帮上忙。” 殷稷眼睛一亮:“你肯帮忙我当然愿意,只是怕这些事太劳心,让你受累。” “这点小事,何至于?” 殷稷笑起来,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咱们进去详……” 话音突地一顿,他看了谢蕴一眼,随即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第613章 虚惊一场 “殷稷?!” 谢蕴连忙扶住了他,可惜对方彻底失去了知觉,竟压得她有些站不稳,好在周遭都是宫人,立刻有人上前来搭了把手,众人齐心协力将人送进了正殿。 “快传太医!” 她喊了一声,指尖已经搭在了殷稷手腕上,却不等摸清楚脉象,便察觉有什么东西在指腹下动了动,她下意识摁住,下一瞬耳边就响起闷哼声,殷稷被她生生摁醒了,额头都是汗。 谢蕴连忙松手:“对不住,弄疼你了?” 殷稷喘了口气才摇了摇头:“没事……刚才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忽然就晕倒了,刚才我想给你诊脉,就摸到……” 她说着摩挲了一下殷稷的手腕,刚才那点动静却已经不见了,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仍旧没有痕迹……刚才难道是错觉吗? “摸到什么?” 殷稷撑着床榻坐起来,谢蕴扶了他一把才开口,“你皮肤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但是我一松手就不见了。” 殷稷目光一闪,也跟着摸了下手腕:“可能是血热生风,你读过医书,应当也知道风胜则动的道理。” 谢蕴确实知道,但是—— “你也读过医书?我怎么不知道?” “是太医,你也会知道他们,回回诊脉都要先背一段医书,我听得多了自然会记住一些……不用放在心上。” 他扯了下袖子,遮住了手腕,但很快袖子就又被撸了上去,谢蕴抓着他的手腕看得目不转睛,殷稷叹了口气,“真的不要紧。” 他试图不动声色地把袖子拽下去,但刚拽了一点,手背上就挨了一巴掌:“你给我老实些。” 殷稷讪讪将手收了回去,谢蕴的指腹却贴了上来,沿着他的小臂一点点往上摩挲。 他不自觉抖了抖,既担心谢蕴真的发现什么跟着干着急,又被她摸得很舒服,想她多摸一会儿,一时间心情十分纠结,好在廖扶伤很快就到了,把他从这幅状态里解脱了出来。 谢蕴将刚才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太医,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廖扶伤脸色发苦,他素来是个实诚的人,可碍于皇帝的威压实在不敢说实话,最后只能昧着良心说是血热生风,才引起皮肤跳动,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就好,不必太在意。 谢蕴将信将疑,可还是拿着方子出去让人煎药了。 她一走,殷稷才松了口气,却看着自己的手腕陷入了沉思,这些年恨他的人不少,可他的衣食住行素来都谨慎得很,什么人能对他下手? “怎么回事?这次怎么忽然发作得这么厉害?” 廖扶伤蹙眉诊脉片刻,微微摇了摇头:“皇上务忧,《中藏经》有云,起居过度则伤肝,《三因极一病证方论》又云,以其尽力谋虑则肝劳,《素问》则曰,肝者,罢极之本……” “说人话。” 廖扶伤连忙结束了背书,干脆道:“皇上此番突发晕厥,乃是积劳所致,与那异物无关,皇上近日莫非仍旧不能安寝?” 皇帝睡不好不算秘密,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精神明显要比以往好,廖扶伤本以为他已经能安睡了。 “还有些不安宁。” 殷稷抬手揉了揉额角,他也不是夜里非要去闹腾谢蕴,只是时常夜半惊醒,知道人在偏殿,却看不见摸不着,实在难捱,这两宿因为一点琐事他没有过去,也试过再次入睡,却并不能如愿。 “此乃心疾,皇上要放宽心。” 殷稷苦笑一声,倒也没难为他:“下去吧。” 廖扶伤躬身退下,眼见谢蕴拿了药要去廊下煎,连忙将人喊了过来:“付姑娘,有几句话想嘱咐你。” 谢蕴连忙走了过来:“太医请说。” “皇上失寐已久,长此以往对龙体不利,还望姑娘多多劝解,哪怕能多睡一刻都是好的。” 谢蕴一顿,殷稷失寐已久? 所以先前那次他的夜半惊醒不是偶然? 怪不得招蛇那天他来得比宫人都快,想来也是早就醒了……这事他竟一次都没和她提过。 “我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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