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带回去。” 她显然不知道殷稷的身份,脸上半分畏惧都没有。 “你说个住处,让军医去看一看。” “你这是怀疑我骗你啊?就在东三街那边,寡妇孙家,一问都知道,她那病是累出来的,大夫看了也没用,哪吃得起药啊。” 殷稷侧头和玉春说了一声,让他记了下来:“等会有人给她送过去。” “我捎着就行了,路那么远,后生你成亲了没啊,大娘给你说一个……” 大娘还在絮叨,谢济听得头皮发麻,谢蕴真是的,皇帝身体不适就在屋子里养着吧,非要弄出来干什么?摊上事了吧? 他没敢再让大娘说下去,咳嗽一声上前。 百姓们认得谢英,自然也知道谢济,听说这人是个侯爷,很厉害的那种,纷纷让开了路,唯恐得罪了人今天没得米面柴碳领。 却不想谢济走到殷稷面前就躬下了身:“皇上。” 殷稷瞥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好几个头,他眨了眨眼,才勉强找准真的那个:“你怎么来了?” “有要紧军情禀报。” “进去谈。” 两人声音淡淡,周遭围观的百姓却唬了一跳,谁也没想到那俊美和气的年轻人竟然是皇帝,刚才讨价还价的大娘更是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草,草民该死。” 她哆哆嗦嗦磕头,殷稷摆摆手:“起来吧,你又没犯错……但真的不能给你两篓碳,娇娇说了,一户只能一篓,说亲的事也不行,朕很快就要大婚了。” 第787章 显摆的代价 大娘哪里敢说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殷稷抬了抬手,谢济上前一步要扶他,却被他躲开了,随即目光扫过人群,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忙碌的谢蕴:“娇娇,扶我一把,舅兄有紧要事找我。” 谢蕴将手里的活计交给了宫人,擦着手走了过来,见谢济戳在一旁眉头微微一拧:“兄长,你怎么也不知道搭把手?” 谢济:“……” 他瞥了殷稷一眼,在维护皇帝颜面,和保护自己清白之间犹豫不决,却不料殷稷先开了口:“舅兄这阵子既掌军务,又顾城防,想必是累了,哪还顾得上这种小事。” 谢济:“……” 我真是谢谢你了。 他嫌弃地走远了一些,等两人进了行宫他才抬脚跟了上去,进门的时候就见谢蕴端着茶盏在喂殷稷喝茶,虽说明知道皇帝现在身体不适,可看见这一幕,他仍旧控制不住的磨了磨牙。 还能有心思耍刚才那种心眼,现在就连杯茶都喝不了了? 呵,男人。 他远远地坐了下来,等谢蕴喂完殷稷那杯茶才开门见山道:“回鹘来信,说蛮兵异动,应该这两天就会有攻城的动作了。” 谢蕴猛的站直了身体:“当真?” 殷稷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楚镇老谋深算,即便回鹘可信,也不得不防,谨慎为上。” 谢济一抱拳:“臣等明白,今日与钟将军商议过阻击之法,为确保不留后患,会诱敌深入,战场兴许就在城下,皇上可认为何处不妥?” “既是你们商议过的计策,朕自然信得过,放手去做就是。” 谢济答应一声,起身就要退下,谢蕴却又喊住了他:“兄长稍候,这几日大雪延绵,地面湿滑难行,我新做了双靴子,兄长带回去穿吧。” “好,”他咧嘴笑起来,“还是你有心。” 谢蕴转身进了内殿,谢济正要感慨一句妹妹的用心,就听见了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朕也有,还绣了小老虎。” 谢济:“……” 他忍无可忍地走过去:“那是我妹妹,你攀比个什么劲儿?” 殷稷眼前泛着各色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找不到谢济在哪,索性闭上了眼睛:“什么叫攀比?朕犯得着和你攀比?就是告诉你一声,你的没有小老虎。” “你!” 谢济拳头发痒,死死抓住了椅子扶手,盯着殷稷那张脸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拳头痒,却又撑不住笑了起来:“你说你,要是把这拈酸吃醋的心思放在休养上,说不定早就好了。” 殷稷似是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聊,跟着笑了一声:“说的也是……可朕也管不住自己,不喊她几声,便总觉得她不在……你替我多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谢济沉默下去,半晌才应了一声:“你放心,但凡楚镇敢来,绝对回不去,到时候不管殷时手里有什么,都能带回来。” 殷稷抬手掐了下眉心,不知道是不是看见的幻觉太多,他最近时常头疼,但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便一直没提,他怕因为自己扰乱军心。 毕竟他身边这几个人,看起来已经有些着急了。 “同舟,如今城中要靠你主持大局,你切记,莫因私情乱心,还有钟青,你转告他务必小心,不得冒进,若有差池,朕决不轻饶。” “臣明白。” “这是谈了什么?怎的这般严肃?” 谢蕴抱了个包袱出来,里头放着两双靴子,显然是两人一人一双,她都收在一处了。 “兄长试一试吧,若是不合适我再改改。” 谢济答应着将包袱接了过来,垂眼一扫,果然有一双上面绣着小老虎,他眯了下眼睛,抄起来就走:“不用试了,你做的一定合适。” 谢蕴还想再劝他一句,就见他速度极快地出了门。 “走这么急做什么?”她困惑地看向殷稷,“是不是又有军报来了?” 殷稷摇了摇头,正要说没有,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腾的站了起来:“遭了,靴子!快,看看他是不是把我的靴子拿走了?” 他语气急促,原本谢蕴觉得就算拿错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可愣是被他催得没敢怠慢,掀开包袱看了一眼,果然是绣了老虎的靴子被带走了。 “还真是拿错了,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当是殷稷眼睛好了些,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殷稷凭感觉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没脸开口,早知道刚才就不显摆了。 好你个谢济,等你回来再跟你算账! 谢济抬手揉了下发痒的鼻子,拎着靴子看了一眼,咧嘴笑起来,让你显摆小老虎,现在是我的了。 他也没走远,就近选了个位置,将新靴子换上了,他和殷稷的脚差不多大,对方能穿的他也能穿,穿上后还原地跳了跳:“果然舒服。” 他将旧靴子丢给找过来的谢鸣:“送回太守府,这几天行宫要是来人,就说我不在。” 谢鸣不明所以,还是答应下来,拎着靴子回了太守府。 谢济踏着积雪往营地去,钟青正在清点人手,战机稍纵即逝,所以天一黑他就打算出去埋伏。 “不再去见一见皇上?” “回来再说吧。” 钟青检查了一下兵器,“皇上可说什么了?” “皇上让我转告你,不得冒进,平安回来。” 钟青咧嘴笑了一声,眼见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他抱了抱拳:“我记住了,再见面咱们喝庆功酒。” 谢济后退一步让开了路,钟青没再回头,带着一众将士出了营地,越走越远。 雪地难行,几十里路走得人气喘吁吁,钟青翻开地图看了一眼,觉得走得差不多了,便让将士们歇息了片刻,两刻钟后众人再次前行,天色很快亮起来,又逐渐暗下去,钟青搓了搓冻的通红的手,靠在了一棵已经枯死的树干上,翻开地图再次确认了一遍。 “就是这里,隐蔽,修整。” 数千将士迅速散开,这一路跋涉众人已经筋疲力尽,虽然地上还有厚厚的积雪,可谁都没顾得上清理,各自选好了位置便席地而坐。 既然是埋伏,众人自然不敢生火,只能挤在一起不停地哈气搓手,耳朵却半分都不敢放松,一直竖着,唯恐错过了忽然下达的军令。、 “都注意着点身边人,谁撑不住了就喝口烈酒,别把命丢在这。” 钟青回头嘱咐众人,将士们没有回应,只将话传到了后面去,他不放心地又看了两眼,这才搓了下手继续盯山下的路,如果蛮兵辰时出发,那应该快到这里了。 第788章 都被耍了 蛮兵一路跋涉往前,他们的路比大周那边还要难走,才走了不过两个时辰,就有蛮兵撑不住严寒倒了下去。 虽然处在相同的天气里,可大周军队至少都有厚实的棉衣棉靴,可蛮兵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蛮部本就物资匮乏,眼下又没了滇南援手,许多人甚至连鞋都没有,只用兽皮裹在了脚上。 但这些难处都和殷时无关,他窝在战车里,披着狐裘,烤着炭盆,满脸志得意满:“我就说他撑不了多久,现在不还是乖乖地去攻城了?还想和我对着干……” 他嗤笑一声,满是不屑。 伊勒德附和一句:“皇上英明,若是没有您制造的机会,只怕咱们会一直被困下去,您真是未雨绸缪,英明神武。” 殷时被奉承的高兴,纡尊降贵的给伊勒德倒了碗酒:“喝,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到丰州了,到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一举冲破城防,直入大周腹地。” 伊勒德与他碰了碰碗,可在殷时看不见的时候,他眼底却闪过了嘲讽,这种废物还想攻破丰州?且等着看到底是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吧。 他仰头将酒灌了进去,打开车窗往外头看了过去,却是愣住了。 刺骨的寒风顺着窗户钻进来,殷时一哆嗦:“你看什么呢?” 伊勒德将窗户彻底推开,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不是去丰州的路!” “你胡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不是去丰州?” 他也跟着看了外头一眼,可他虽然在蛮部住了不短的日子,却并不认识路,完全没看出来哪里不对。 伊勒德语气急促:“去丰州是要往西南去的,可我们现在是在往西走。” 一片荒野里,殷时根本没办法辨别方向,可他心里觉得伊勒德是自己人,自然是信他的,连忙喊了停,战车不动,蛮兵也慢慢跟着停了下来。 “传楚镇来见我!” 守卫去传话了,但白狄等部族的首领却比楚镇来得更快。 “皇上也发现方向不对了?” 白狄首领开口,殷时应了一声,虽然发现不对劲的不是他,但这不妨碍他揽功。 “好你个楚镇,敢耍朕。” 他脸色狰狞,胸膛剧烈起伏起来,这个混账难道还以为他是之前什么都要仰仗他的傀儡皇帝吗?他现在可是掌控了很多部族,已经足够和他分庭抗礼了。 故而楚镇一进战车,他就抓起酒壶砸了过去,却被对方抬手稳稳接住。 “你这一壶酒多少将士冻死了都喝不到,你还敢糟蹋?” 楚镇将酒壶放在了角落里,抬眼冷冷看过去:“有何事?” “你还敢问!为什么不是去丰州?” 楚镇低哂一声:“我只说了开拔,何时说过,要去丰州?” “你!” 殷时脸色大变,伊勒德脸色比他更难看,如果不是去丰州,那自己传的消息岂不是误导了大周朝廷?那边怕是已经做好了迎敌准备了。 他忙不迭开口劝谏:“统帅,征战之事岂可儿戏?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要攻城,如果最后没去丰州,只怕会损伤统帅您的威望啊。” 楚镇一哂:“本帅的威望不怕损伤,若是能让将士们在这场征战中活下来,千夫所指又如何?” 他扫了伊勒德一眼,“倒是有些人,怕是日子要不好过了。” 伊勒德咬紧了牙,他被利用了,大周那边必定会有人准备伏击,可蛮兵根本就不会去,若只是白等就算了,可要是指挥将军性子倔一些,不肯撤退,岂不是会有大批将士被冻死? 这笔账若是算在他回鹘身上…… 他眼神阴沉的可怕,再没有言语,楚镇也没再理会他们,只丢下一句擅动者死就离开了战车。 殷时被气的踹了车厢好几脚,伊勒德却已经没心思理会他了,他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找个机会去和大周报信,说自己被楚镇耍了,但如此一来他可能会暴露,大周那边也未必会信他; 第二条路,现在就投向楚镇,将事情和盘托出,戴罪立功。 他思绪翻涌不休,冷不丁外头有人喊了他一声,是将军冯锐。 他看了白狄首领一眼才下了战车:“冯将军?寻我何事?” 冯锐叹了一声:“是有桩难事,想请殿下帮个忙,可否借一步说话?” 伊勒德心里警惕,面上却只是笑:“若能帮上将军,自然责无旁贷,将军直说就是。” 话虽如此,他脚下却没有挪动分毫。 冯锐知道他在防备自己,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伊勒德一僵,眼底闪过犹疑,可片刻后还是抬脚跟着他走了。 等到了无人处,伊勒德才再次看过去:“冯将军方才说,统帅给我的机会,是什么机会?” 冯锐看了眼远处:“此处无人,殿下就别装了,先前一直给大周通风报信的人,就是你们回鹘吧?” 伊勒德身体瞬间紧绷:“冯将军当我们回鹘是什么人?空口白牙就能污蔑?” 冯锐也不恼:“你应当也知道,没有证据,我是不会来的,这是统帅给你的机会,你若是能弃暗投明,他便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伊勒德神情变幻不定,冯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为回鹘想想吧,如果没有统帅,你们这些蛮部早在多少年前就没了,你竟然不信他反而去信那个小皇帝,糊涂啊。”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伊勒德,他脸色纠结片刻,咬牙开了口:“统帅想让我做什么?” “借住你的身份,去探一探丰州的虚实,你还可以解释一下这次为何出错,届时两边都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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