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滚!” 听荷再不敢言语,连滚带爬地出了内殿。 殷稷抬手揉了揉眉心,本来就够烦的了,还这么没有眼力见…… 心情这么糟糕,是不是可以多吃一颗糖? 他瞄了眼糖匣子,见里头的糖数量还算充裕,便又拿起一颗塞进了嘴里,清甜的味道溢满口腔,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沉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他收拾好了糖匣子,打起精神来去看折子,却是一眼看见了王沿的,这王八蛋又在催他付王家的报酬。 殷稷提起朱砂笔,很想画一个大大的叉,但最后还是忍下了,只将折子丢在了一旁。 能拖一日是一日,他现在就是不想给。 他心里骂了王家一顿,翻开旁的折子看起来,隔着窗户有细碎的说话声响起,他抬头看了一眼,可窗户关得严实,他什么都没看见,倒是听见了玉春的声音。 他皱眉:“进来伺候。” 这小子去了幽微殿,得了消息不来回话,在外头躲着干什么? 玉春讪讪推门进来,看见他神情颇有些古怪:“皇上,奴才从幽微殿回来了。” 殷稷抬了抬下巴,方才他还满心急躁,现在却又丝毫不露了:“有话就说。” 想着太医刚才的话,玉春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皇上,太医看过了,说姑姑她……” 殷稷手一紧,他没有抬头,没多看玉春一眼,可浑身的紧绷却轻而易举地被对方察觉了。 玉春越发不敢抬头:“太医说,姑姑身体康健,并无问题。” 殷稷短暂地懵了一下,随即长出了一口气,没有问题就好。 “大约是被宫外的庸医骗了,让她别再胡闹。” 这才是玉春最为难的地方,他就是这么做的,低声下气地劝了谢蕴许久,可她根本不听,十分笃定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不管太医怎么和她讲道理她都不肯信。 “该说的奴才都说了,可姑姑她不信,不然您再换个……” 他话说到一半,就听见外头嘈杂声,仔细一听还能听出来几个字眼,说的是烟,走水。 不用想,又是幽微殿那里。 “皇上,奴才人微言轻,实在劝不动谢蕴姑姑,这怕是又熬上药汤了。” 殷稷丢下朱砂笔,抬脚出了门,虽然看不见幽微殿那边是什么情形,可升到半空的浓烟却再清楚不过。 熬个药汤而已,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她是不是不知道外头看得这么清楚?” 玉春小心地觑了他一眼,期期艾艾道:“听守门的内侍说,今天一上午各宫的人都去过了,谢蕴姑姑耳聪目明,想必不会不知道。” 殷稷无言以对,他方才问那一句也不过是下意识想为谢蕴开脱而已,以谢蕴的仔细周全,她不可能察觉不到影响多么恶劣,可她还是做了。 这是有意为之。 玉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皇上,您说姑姑是不是故意的?想逼着您去见她?” 殷稷沉默不语,他不愿意往这上面想,可打从当初谢家逃离滇南之后,谢蕴做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他已经找不到理由为她开脱了。 可是,谢蕴啊,你不是答应朕不会再闹了吗?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我真的已经四面楚歌,焦头烂额了。 “玉春,”他抬手死死掐着眉心,“带几个人把她的灶台拆了,告诉她,若是她再生事端,朕决不轻饶!” 第375章 这灶台不能拆 玉春匆匆而去,殷稷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按理来说应当是有些威慑力的。 谢蕴应该会听话。 他心下定了定,折返回内殿翻了皇城构造图来,那上头已经密密麻麻做满了标记,如今只等靖安侯离京,他便会放开手收拾了萧窦两家。 只是王荀两姓也不得不防,一旦他们发现自己并不如他们想的那般势单力薄,兴许会再次倒戈。 这个度该如何把握…… 他提着朱砂笔,迟迟没能落下。 内侍忽然隔着门喊了一声,说是王沿求见,殷稷笔触一顿,一句不见就在嘴边,可下一瞬乾元宫大门就被推开,王沿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殷稷脸色一沉:“王卿,朕不曾宣召。” 王沿躬身一礼,挥挥手示意内侍下去,内侍虽有迟疑,却还是一步步走了出去,王沿侧头看了一眼,虽面上未曾显露丝毫,眼底却多了几分侵略性。 看一个人是否还有底牌,只看他身边的人是何状态就够了。 乾元宫的内侍能被他一个外臣支使,足见殷稷如今已经穷途末路。 王沿心里啧了一声,都说皇权至高无上,可权力更迭素来频繁,唯有世家方可绵延无疆。 “臣也是无可奈何,皇上明明答应了臣给出该有的报酬,可臣三番五次上书,您却迟迟不予批复,莫不是要赖账?” 殷稷指尖一紧,眼神冷沉下去,一个臣子这般质问皇帝,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可如今他却不能治对方的罪,不止不能,甚至连气都不能生。 “朕一言九鼎,该给的一定会给,可还不到时候。” 王沿并未罢休,反而逼近一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朕自有打算。” 王沿眯起眼睛打量他:“皇上如此不干不脆真是让我惊讶,你应该清楚,这种时候稳住我王家至关重要,你竟还抓着那点筹码不肯放手,对你而言,那个位置那么重要吗?” 殷稷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重要或者不重要,都和王沿没有关系。 “朕还是那句话,时机到了,自然会给,下去吧。” 见他态度坚决,王沿心里多少有些恼怒,可想着眼前这人还有用处,他还是压下了火气。 “那臣就静候佳音了,只是有句话还是要告诉您,王家耐心不多,等太久的话我们说不定会做什么。” 他连礼都没行便摔袖走了,门外的内侍似乎听见了,胆战心惊地探头看了一眼内殿,殷稷没动也没言语,许久之后才撅折了手里的朱砂笔,狠狠掼在了地上。 殷红的朱砂落在地毯上,溅出了一道刺目的殷红。 “逆贼!” 他低骂一句,仰头靠在了椅子上,心口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仰头长长地呼了口气。 玉春一进门就见他这副样子,一时有些不敢开口。 殷稷却听见了他的动静,睁眼看了过来:“她可算听话?” 玉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无能,没能说动姑姑,她不许我们动,奴才不敢伤了她,只能无功而返。” 殷稷沉默下去,心口一股无名火疯狂涌动,却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多一些,谢蕴的心思他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难道生出这些事端来,当真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可见他又有什么意义? 朕当真没有时间见你,也不想想起我们的那些往事,你可明白? 眼见他迟迟不言语,玉春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皇上的吩咐是他没做好,若是被迁怒了也怪不得旁人。 他哆哆嗦嗦地求责:“奴才办事不力,请皇上重罚。” 殷稷这才从思绪里回神,却是一抬手:“起来吧。” 他掐了掐眉心,神情晦涩:“朕的话她素来不听,你去寻良妃,让她去想办法,告诉她这后宫她若是管不好,朕可以换个人。” 玉春不敢废话,一路垂着头,十分谨慎地退了出去,等出了乾元宫他才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他定了定神,小跑着往长年殿去了,到地方的时候宫人正置办采仗,显见是良妃要出门,他连忙上前,将正扶着奶嬷嬷打算上轿的窦安康拦了下来。 “奴才给良妃娘娘请安,皇上有话到。” 窦安康裹紧了大毛斗篷,半张脸都陷在柔软的狐狸毛里,一时有些看不清楚神情:“是玉春公公啊,皇上的话可是明谕?” “这倒不是,皇上只是吩咐娘娘去一趟幽微殿,尽快将那里的事情解决了。” 窦安康看了眼远处又升起来的烟,轻轻叹了口气:“本宫正打算去,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玉春躬身行礼:“还请娘娘务必尽心,若是没能拦住姑姑,皇上怕是要换个人掌宫了。” 窦安康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虽然这掌宫权不是她想要的,可要是就这么被夺走了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她没再言语,沉默地上了软轿,奶嬷嬷连忙吩咐人往幽微殿去。 她们到的时候谢蕴的药汤已经熬好了,她正靠在门槛上出神,傍晚的风那么凉她竟仿佛没有察觉,木雕一般动也不动。 “姐姐。” 窦安康推门进来,虽然烟已经散了,可她仍旧被呛得直咳嗽,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好缓一缓。 谢蕴下意识拽了拽袖子,这才起身迎了出去:“见过良妃娘娘,娘娘也是来劝我拆这灶台的吗?” 窦安康一耳朵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抗拒,连忙软下态度:“我只是好奇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要熬药汤,可有什么缘故?” 谢蕴苦笑一声:“是有缘故,我身染有疾,太医却束手无策,好不容易在宫外寻到一个人能治,却是只有这种法子才有机会,我并非有意要在宫中生乱。” 窦安康很是震惊,见烟散了些便抬脚走近一些:“姐姐有疾?我竟从来不知,快给我瞧瞧。” 她一把抓住谢蕴的手腕,所谓久病成良医,她虽不敢给人行医问药,却多少都能看懂一些脉象,可凝神诊断了许久,竟是半分都没察觉到异样。 “姐姐这脉象并无不妥……身上可有不适?” 谢蕴叹了口气:“我便知道你看不出来,我的身体倒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是难受得厉害……你不用担心,我已然寻道人为我医治了,只是这灶台不能拆,你为我周旋一二可好?” 第376章 谁在骗谁 窦安康很是为难,犹豫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姐姐,并非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此举当真是不妥,这烟太多了,很不寻常。” 谢蕴听出了拒绝,轻轻一拽便将手抽了回去,窦安康追过来的时候她也避开了。 窦安康只当是她恼了自己,心里很有些无奈,可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姐姐,这两日宫正司和殿前司被这烟折腾得人仰马翻,这么下去若是宫里真的走了水,他们不及反应,是要出事的,你一向顾全大局,这些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的,对不对?” 谢蕴起身走远了一些:“说来说去,还是要拆……可我当真是要靠它救命,安康,你帮我一把可好?” “那姐姐你到底是身患何疾?” 谢蕴犹豫片刻才开口:“是滇南的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那大夫说了,这奇毒便是如此,脉象摸不出来,若是能摸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说得如此吓人,窦安康也不敢怠慢,再次抓着她的手腕诊起了脉,却仍旧如同先前一般毫无发现。 “这样吧,我在宫外也养了几个大夫,素来是擅长疑难杂症,姐姐若是信得过我,明日一早我便带人来给你看看,只是这药汤须得暂且停一停,否则我当真不好交代。” 谢蕴沉思片刻才答应下来:“好,我便等你的大夫来,若是看不好,我还是要熬的。” 窦安康并不相信她真的有事,毕竟那说辞怎么听怎么像是被人骗了,可她并不争论,一点头便答应了下来,正想再问问谢蕴身上到底是有哪里不舒服,却被对方先一步开口撵人了。 “我今日的药汤已经熬好了,不用也是可惜,良妃娘娘先回去吧,有话明早再说。” 窦安康一肚子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得亦步亦趋出了门,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看谢蕴这样子,像是对这药浴之法深信不疑,那宫外的大夫到底说了什么…… 她心情沉闷地走了,谢蕴喊了内侍来将浴桶抬进了屋里,这才关门上拴,等确定屋子里只剩了她一个人时她才解开衣衫,肩膀处却裹了厚厚的白布。 等那白布逐渐解开,一块杯口大小的伤痕逐渐显露,说是伤痕也不准确,因为皮肤并未损伤,而这也正是最古怪的地方。 人受伤大都是由外而内,不管是锐器伤还是钝器伤,表皮都不可能完好无损。 可谢蕴这伤却仿佛只烂了血肉,皮肤却没有一丝破处,就仿佛是从身体内部腐烂过来的一般。 她抬手摸了摸,眼神沉寂下去。 打从她忽然晕厥的那日起她便发现了这伤,只是当时只有铜钱大小,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磕碰的,并未在意。 可昨天从含章殿回来后更衣时,她却瞧见这伤痕长大了足有一倍,碰触不痛不痒,却有一股惊悸直通心口,那时候谢蕴便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她联想到了在龙船上时她腹腔内那如同火烧般的痛楚,想到了自己那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粘稠的鲜血,再加上这表皮未损的伤痕,一个极度糟糕的猜测跃然脑海。 她的身体可能真的已经坏了。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找了张唯贤,她还有事没做完,得抓住机会,尤其是殷稷还说了,他不想立后。 她抬脚跨进浴桶里,在蒸腾的人几乎要晕厥的热气里回忆方才的情形,今天安康态度这么坚决,想必是没少人去她那里告状,说不定殷稷也给了她压力,看来影响真的很不好,那明天这幽微殿应该会更热闹吧? 她现在是不是在旁人眼里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懂大局,满心荒唐的疯子了? 他们应该都对她很失望吧。 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沉进了药汤里。 冬日的第一缕朝晖出现时,时辰已经不早了,谢蕴撩开被子坐起来,侧头看了一眼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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