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在?” 一句话说的奶嬷嬷也没了言语,眼见她气得脸色涨红,又要发病的样子,连忙抬手给她顺了顺心口,转移话题说起了秀秀:“主子可要见一见?” 良妃喝了口养神茶才平复了情绪,闻言点点头:“让她进来吧,谢姐姐临走前将她托付我,我被宫务所累也没怎么照料,眼下见见,回头谢姐姐问起来我也好交差。” 奶嬷嬷连忙喊了一声,不多时秀秀就端着衣裳进来了,她恭恭敬敬地伏地行礼,良妃连忙让人起来,知道这丫头爱吃,赏了坐又让人送了点心上来。 秀秀受宠若惊,忙不迭道谢,只是她毕竟是有过前车之鉴的人,明知道良妃可信也还是心有余悸,不怎么敢乱吃。 可她是宫人,主子赏的东西,她若是不吃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所以犹豫片刻还是拿了一块奶糕,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良妃瞧见她脸侧的三道疤痕,眼底闪过怜惜,见衣裳做得好又让人给了赏,秀秀再次起身谢恩。 良妃失笑:“坐着吧,看你这样子,倒是比谢姐姐说的要懂规矩得多。” 秀秀略有些窘迫,她一入宫就跟了谢蕴,起初只觉得她冷着脸十分吓人,吓得她连话都不敢多说,后来离了她身边在外头当差,这才知道那冷着脸姑姑对她已经是极好极宽容了。 不止处处护着她,还为她做了诸般打算,只是她自己太不争气了。 “娘娘谬赞了,不过是年岁见长,懂了些该懂的事情。” 良妃叹了口气,是啊,人的年岁一长,许多事情不想懂也得懂。 外头有管事嬷嬷来禀报宫务,良妃叹了口气,她年幼丧母,虽然有个郡主继母,可打压她还来不及,自然不会用心教养,她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实在是捉襟见肘,如今依仗的全是谢蕴精心挑选的四个管事嬷嬷。 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她不好再和秀秀说闲话,只得开门见山:“知道你惦记谢姐姐,先前本宫也收到了皇上的家书,约莫明天后天的就能到了,你若是得闲就去乾元宫帮忙,谢姐姐爱干净,她那偏殿旁人怕是打理得不合她心意。” 秀秀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如今不是乾元宫的人,若是没有个名头是进不去的。 “多谢娘娘。” 秀秀谢了恩,迫不及待地走了。 良妃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来见了管事嬷嬷,可对方这次却并不是要来谈宫务,反而带了一份太医院的用药册子。 “这是皇上离宫的这几个月含章殿那边用的药,娘娘看看,可有什么蹊跷?” 良妃粗粗一翻,随即惊讶起来,王惜奴虽然看似柔弱,可身体康健,可这几月来用的药都快赶上她了,实在不寻常,怪不得管事嬷嬷会拿来给她看。 她久病,对药理自然也明白一二,很快就从那一堆方子里看出了蹊跷,看着只是寻常养身的汤药,可若是拆分一二,便可用作其他用处。 她眼底厉光一闪:“王贵人是不是很久没有出来走动了?” 管事嬷嬷一听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应声:“是,打从皇上离宫,她便一直称病没有露面。” 良妃起身:“更衣,本宫这就去探望一下王贵人。” 第338章 天赐转机 信鸽扑棱棱落在窗口,薛京抬手将竹筒解下。 临近京城,来往消息的传递便越发迅速,京城早上发生了什么,中午龙船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消息里几分真几分假,就要由人仔细评断了。 他拆开竹筒看了一眼内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匆匆出了耳房,内室里殷稷正将一封信交给钟白。 “选最稳妥的人去,你和薛京不能动,你们身上的目光太多,一旦离开反而会打草惊蛇。” 他终究还是无路可走,只能出此下策。 钟白郑重应声,他不如薛京会办事,有眼力,知道的事情也不如他多,可最近巡夜的时候他总能听见龙居里有声音,若非事情糟糕到了极致,殷稷何至于夜不能眠? 就算不提殷稷,楼下那几家的人这几日也是肉眼可见的猖狂。 他用力一抱拳:“皇上放心,臣这几日频繁派人出去打探,少回来个把探子没有人会发现。” 殷稷拍拍他的肩膀:“一定要告诉他们,只为拖延,不可动手。” “臣明白。” “去吧。” 薛京侧身让开路,眼见钟白走远了才进去:“皇上。” “你来得正好,朕刚好有事要找你……晚上龙船会最后停靠一次,你带蔡添喜下船,将他安置妥当吧。” 薛京愣了:“皇上不打算带干爹回宫了?” “朕身边又不缺伺候的人,他要是多落几次水,朕还得给他发丧。” 话虽说的不好听,可薛京仍旧听明白了,殷稷这是怕蔡添喜回京后出事,他心口一烫,霍地跪了下去:“臣谢皇上恩典,您放心,无论结果是什么,臣必定以命相搏。” 殷稷瞥他一眼:“你自然要以命相搏,不然朕不是白白提拔你了?起来。” 薛京忍不住笑起来,又想起谢蕴:“那姑姑她……” “她不一样,她现在只有在朕身边才最安全,要是这次朕没能博出一条生路来,那她的死活朕也就管不了了。”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薛京沉默着不想言语,冷不丁蔡添喜在外头敲了敲门:“皇上,厨房新做了甜汤,您可要用一些?” 两人止住了话题。 “送进来吧。” 蔡添喜只当钟白还在,端了两碗来,倒是便宜了薛京,薛京正想提一提晚上下船的事,被殷稷看了一眼才回神,匆匆改了话锋:“干爹晚上陪我下船吧,我想给秀秀那丫头带些东西,不知道买什么好。” 蔡添喜抬手就抽了他一拂尘:“你个混小子,这般孟浪,宫规不许私相授受,你想害死那丫头啊。” 薛京不疼不痒,也没躲,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 殷稷哼笑一声:“罢了,朕给他个恩旨就是。” 蔡添喜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谢恩,却是又瞪了薛京一眼才出去。 “你们这也算是缘分。” 薛京想着未知的前路,心口沉甸甸地坠了下去,犹豫许久他还是再次开口:“皇上,既然如此没有把握,为什么还不许开战?倘若打得厉害些,我们……” “你可知道征蛮税?” 薛京愣了愣才想起来那是什么:“皇上说的是每逢开战便会征收的税目?” “是,此税之重,怕是要逼死数不清的人,当年朕经历过一次,那时候我娘……” 他猛地一顿,沉默了下去,片刻摇了摇头:“终究是上位者的争斗,与民无关。” 薛京心里敬佩他这种时候还能顾全贫苦百姓,有再多的理由也不想提了,只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宫里送了密信来,臣已经解开了……兴许算个好消息。” 兴许?这叫什么说法? 殷稷有些新鲜,随手接过来扫了一眼,却是一看就愣住了,王贵人有孕,竟然已经四个月了。 他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眼纸条,愕然地看向薛京:“她哪里来的孩子?” 薛京神情古怪:“这……皇上该问自己吧?” 殷稷一噎,他若是知道又何必如此惊讶? 他不满地瞥了薛京一眼,低头盯着那纸条看了又看,恍然想起来中秋宴上王惜奴的热情,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她一改往日脾气,主动献艺,原来是想把孩子栽在他身上。 看信里的意思,对方没能栽赃成功,又不敢告诉旁人,已经大费周章地集齐了打胎药,今日本是要喝的,却被良妃抓了个正着。 薛京也从殷稷的反应里看出了端倪,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亲耳听到皇上被戴了绿帽子,即便他是皇帝的亲信,此时也有些担心项上人头。 “皇上,既然王贵人红杏出墙,不如以此治罪王家?” “治罪?” 殷稷轻哂一声,将纸条放在灯烛上点燃了:“如何治罪?他们已经准备着狗急跳墙了,只怕旨意刚写完,他们就已经得到消息要逼宫了。” “那臣提前回宫,为皇上清理门户。” 殷稷摆了摆手,他其实远没有薛京以为的那么愤怒,后宫那四位说是他的人,可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并没有当真,更没有丝毫占有欲,莫说是有了个孩子,就是当着他的面演一出活春宫,他怕是都不会有一点波澜。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是谢…… 不提也罢。 “是有人要提前回一趟宫,”殷稷轻轻敲了下桌面,脑海里各色思绪翻转,因为疲惫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一点点亮了起来,“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或许能为朕添一丝胜算。” 薛京有些茫然,殷稷笑了一声:“若你是王家,眼下将皇位收入手中的机会就在眼前,且不必与他人分薄利益,只是多等几个月而已,你是选择等还是不等?” “自然要等。” “朕也这么觉得。” 薛京恍然:“所以皇上是打算认下这个孩子?” “是,传宗正寺拟旨,就说王贵人孕育皇子有功,重赏。” 薛京答应一声,立刻下去传人,殷稷仰头看向外头阴沉沉的天,眼神一片明亮,谢蕴,我就说还有别的办法,你看,老天都在帮我,这次你总算可以安安稳稳的活着了吧? 第339章 她不会在意 喉间蓦地涌上一股腥甜,谢蕴抬手不动声色地拭去,动作自然的连就在她身边诊脉的廖扶伤都没有察觉到分毫。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那场酷刑伤了肺腑,打从那口血吐出来后,今天时不时就会有血沫溢出来。 早晨的时候她还有些惊慌,现在却已经逐渐习惯了。 “太医,如何?” 廖扶伤皱着眉头,他心里觉得奇怪得很,谢蕴四肢冰凉,气息不稳,可不管是脸色还是脉象却都正常得很,尤其是脉搏,不管他怎么切脉,都察觉不出异样来。 “姑姑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这么问谢蕴就明白了:“方才我已经细致说过了,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廖扶伤为难地点了点头,谢蕴心口沉沉一坠,随即又摇了摇头:“无妨,兴许是我想多了,有劳太医……” 她嗓子仍旧不舒服,说话的时候颇有些费力,许是看出来了,廖扶伤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羞愧:“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姑姑无须道谢,晚饭我让人做了些养神的药膳,姑姑尽量多用一些。” 谢蕴再次道谢,目送廖扶伤离开才换了件衣裳,之前那件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张唯贤果然是恨极了她,下的是死手,明明针昨天就拔出来了,她今天却仍旧疼得厉害。 他们之间的恩怨,就事论事来说,的确是谢蕴理亏,当初若非她去求殷稷,这个人也不会去滇南受罪,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张唯贤收了她半副身家,就该付出代价。 等这疼退下去,她有了些精神就去和他算这笔账……她应该还有时间吧? 她并没有如同张唯贤所猜测的那样,动过告状的念头,若非走投无路她是不喜欢求人的,何况她能求助的那个人如今进退维谷,她不想再让他烦心。 还是靠自己吧,若实在来不及…… 她思绪有些飘,喉间却再次一阵濡湿,一点黑血又自嘴角溢了出来,她抬手擦了擦,还不等放下房门就被敲响了:“谢姑娘?” 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带着点心虚,谢蕴顿了顿才认出来,这是钟白。 “请进。” 房门被推开,钟白探头看进来,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尴尬,他始终为当初没听谢蕴的劝逼她走了那一步觉得羞愧。 谢蕴却已经不在意了,与其责怪钟白不服管束,她更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明知道对方性子跳脱,却没有多做防范,是她思虑不周。 “许久不见统领了。” 钟白讪讪笑了一声:“我倒是来过几次,只是没进来……姑娘好些了吗?” 谢蕴摇了摇头,却没言语。 钟白一时分不清她的意思是没有大碍了,还是身体并没有见好,也不好擅自搭话,见她的目光无意识地往自己身后看,知道她这是在找殷稷,越发不知道说什么好。 “统领来这里,是有事吧?” 最后还是谢蕴自己开口打破了僵局,钟白也没再说废话:“皇上让我来传句话,他说已经找到了破局的办法,让您最近就安安稳稳地呆着,别再记挂旁的了。” 谢蕴又惊又喜:“当真?” 话音一落,她脸上又漫上了狐疑:“我想了许久都没有稳妥的办法……他是不是在骗我?” 钟白连忙摆手:“没没没,真的找到了,但详情有些复杂,您行行好,别问我成吗?” 他言辞恳切,虽然心里有鬼似的不敢直视谢蕴的眼睛,却看不出丝毫撒谎的痕迹。 谢蕴心口一颤,殷稷竟然真的想到了别的办法……是她太小瞧他了吗? “这真是个好消息……” 她由衷地高兴,一时间竟连身上蚀骨的痛楚都没有那么难捱了。 钟白见她没再追问,偷偷松了口气,殷稷让他来的时候他很怕谢蕴不信,用什么法子套他的话,万一他说漏了嘴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好在谢蕴信了。 “谁说不是呢,那个谢姑娘,我知道您之前做的那些事是为了皇上好,但以后就别折腾了,皇上现在挺忙的,他……” “好。” 谢蕴有些难堪,钟白口口声声说着知道她是为殷稷好,可说到底也是觉得她给殷稷添了不少麻烦吧。 那便安静一段时间吧,她正好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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