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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的职责范围内。 更何况现在还是午休时间。 “莉莉姐,我们才刚开始吃。”吕燕赔笑。 “我喊她又不是喊你,”黄莉莉横了她眼,转头点名道姓,“季凡灵,还愣着干什么?” 季凡灵没说话,收了饭盒,直接往后厨去了。 吕燕坐在一旁难以下咽,瞅着黄莉莉的脸色:“姐,凡灵是不是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实心眼?” 黄莉莉翻了个白眼,“你看不出她身上衣服,和我的是一个牌子?” “Lin…d…Lindberg,”吕燕结巴拼出,“那,那要多少钱啊?” 黄莉莉倨傲地比了个数。 吕燕惊愕:“啊?她原来这么有钱的!” “所以说你蠢,肯定是山寨啊!有那实力买真的,还能来这端盘子?” 黄莉莉嗤笑:“野鸡屁股插两毛还以为自己是凤凰了,我就瞧不惯她穿假货,还在我面前充胖子那样儿!” 吕燕不吭声了。 * 季凡灵知道黄莉莉讨厌她,她不知道为什么,也并不关心。 就像有些狗天性爱咬人一样,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人无缘无故地犯贱,况且大排档的工作分工本身就很模糊,劳动力各个被充分压榨,服务员不仅要打扫卫生,有时还要洗碗洗菜。 多干点活累不死,黄莉莉只能给她找不痛快,没权力让她滚蛋。 更何况,吕燕悄悄告诉过她,黄莉莉是大排档赵老板的表侄女。 ……上诉也没用,走的只会是她自己。 虽然答应傅应呈早点回去,但季凡灵有时也身不由己。 过了两天,十点半该下班的时候,女孩站在摊上,眼睁睁看着末班车离开站台。 她旁边的桌子上坐了六七个臭男人,还在互相劝酒谈天说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原则上她没法赶客人,跟酒鬼也说不清道理,强行收摊很容易引起闹事,之前就有过先例,服务员只能委婉提醒,之后便是硬等。 一直熬到十一点半,客人才终于醉醺醺离开。 季凡灵和吕燕快速收账,打扫桌面和卫生。 玻璃门紧锁,四周只剩赵三串大排档牌匾的白色冷光,空荡荡的街道寂冷,十二月底的夜里风声呼啸,空中飘起雨丝状的细雪。 吕燕的出租屋就在附近,没走几步就跟她道别离开。 季凡灵洗完抹布的手冻得冰块一样,缩在羽绒服口袋里,站了一天的脚痛得要命,想到因为几个醉鬼,又要走很远的路赶公交,心头毛躁躁地厌烦。 她压着兜帽,刚走出两步,余光看见一辆黑车安静地划破夜色,打着双闪,缓慢靠着路边行驶。 电光石火地,季凡灵想到傅应呈。 然后又觉得可笑。 真是染上坏习惯了,一走不动就惦记傅应呈那辆车。 季凡灵裹紧领口,目不斜视地顶风往前走,突然听到黑车一声鸣笛。 季凡灵转头,看见驾驶室车窗摇下。 夜浓风急,伴着加速的心跳声,清冷地映出男人眉眼的轮廓。 有一瞬间。 季凡灵还以为自己是困懵了。 傅应呈看着路面,单手搭在方向盘上。 见她半天没动,不耐地侧过头,屈起的指尖敲了敲,似乎是有点不耐烦: “……坐了这么多次了,还认不得我的车?” 第17章 浴室 季凡灵反应过来, 快步绕到副驾驶上车:“你怎么来了?” 傅应呈目不斜视:“还能是来接你的?” 那必然是不能。 “这个点还工作?”季凡灵伸手在出风口捂了捂,感觉暖和多了,“难道也在这边吃饭?” “不是, 刚在基地做完MDCloud37批量测试, ”傅应呈说,“虽然早拿到NMPA批准,但在欧洲上市的话还要根据MDR做一系列细微调整, 量子平台这类光谱诊疗器械调整不大,但Bio-Robot 3.0和ASYSM系列都是基于我国患者建立的数据架构,应用海外容易出现感知和决策上的问题。” “时间比较紧, 最近我都需要去盯一下。” 季凡灵:“……” 谁家好人说话还夹英文。 “没听懂?” 傅应呈瞥了她一眼, 见她信以为真,糊弄过去了,不轻不重地扯了下唇角:“那你还问。” 季凡灵:“……”好好好我多嘴我不该问。 手机亮起。 季凡灵低头看去,发现程嘉礼又在微信给她发了好友申请。 备注:是我, 程嘉礼。 ……谁不知道你是程嘉礼。 季凡灵按灭了手机。 车里一安静, 她就犯困,没几分钟就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个梦。 或许是因为刚刚看到程嘉礼的好友申请, 梦里是高中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程嘉礼已经说了喜欢她,经常大课间背着吉他来高三七班找她,开口就是:“凡灵, 我昨晚梦到你了。” 季凡灵眼都不抬:“梦到我揍你?我可以让你梦想成真。” “什么啊,”程嘉礼笑,斜坐在楼梯扶手上, 调了调吉他琴头的弦钮,“我梦到你给我唱歌, 就是这首。” 少年抬手拨弦,在人来人往的楼梯口边弹边唱,声音清朗,引得很多女生星星眼围观。 季凡灵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浪漫不开窍,总之既不喜欢听歌,也不喜欢成为人群的焦点,帽檐压得很低,低着头,脚尖来回蹭地,巴不得他赶紧唱完。 她之所以没跑开,只是因为程嘉礼每次唱完都会说:“这首歌不是我写的,是梦里的凡灵唱给我的。” 周围的同学全都发出哦哟哦哟的怪声起哄。 程嘉礼抱着吉他,狐狸眼弯弯地看向她: “——哪有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 …… 季凡灵只是单纯喜欢那一刻。 她感到自己这样的人,也有用的瞬间。 * 那之后的一周,傅应呈可能经常要去实验室,总是和她一样十一二点才回家。 又有一次,季凡灵没赶上末班车,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等到傅应呈,结果等了不到五分钟的功夫,还真让她等到了。 周四的黄昏,夕阳投下暖色的光柱,孜然和辣椒的香味随风弥漫,大排档逐渐开始上客。 季凡灵正端着热水壶给客人倒水,突然感到围裙里手机在震动。 她还以为是傅应呈的电话,快速跑到一边接起:“喂?” “是我。”男人的声音笑吟吟的。 “程嘉礼?”季凡灵莫名其妙。 “没看见我的好友申请?” “看见了,”季凡灵肩膀夹着手机,“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加。” “我是什么人?”程嘉礼低笑了声,“还你东西还请你吃饭的好心人?” 季凡灵不说话。 程嘉礼又笑了笑:“有急事找你,你现在在哪儿?” “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真挺急的,”程嘉礼说,“见个面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季凡灵犹豫了下:“吉星路和三环交叉口,赵三串大排档,你来了就看到我了。” 约莫四十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从路口带着轰鸣声驶过,急刹在了路边。 背着吉他的青年长腿一跨,下了机车,摘下黑色头盔,反手抓了抓额发,大步流星地走进大排档。 正是客流量大的时候,季凡灵忙得脚不沾地。 程嘉礼都走到她面前了,她才注意到,端着菜从他身侧急匆匆地挤过去:“到了?你等我几分钟。”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季凡灵终于找了个空子,让吕燕帮忙撑一会,仓促地擦了手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 女孩气喘吁吁,大冷天在户外,额上竟然还有湿汗,程嘉礼忍不住蹙眉道:“你在这工作?怎么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我看着都心疼……” “什么事?”季凡灵打断。 程嘉礼顿了顿,忽地笑了,抽出口袋里一张浅蓝色的门票:“过两天就是元旦了,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哈城冰雪音乐节吗?” “啊?” 程嘉礼将门票递过来:“要不要来看我的演出?” 季凡灵的火蹭地一下就冒出来:“这他妈算哪门子的急事?” “这还不急?我明天就去彩排了。” 程嘉礼挑眉,“你来,路费算我的,住宿算我的,请假扣的工资也算我的,怎么样?” “我缺你那点钱?” 那种让她浑身都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季凡灵转身准备走。 “好好好,不缺不缺。” 程嘉礼拉住她的手腕,好脾气地哄道,“我吃饭总行了吧?” 季凡灵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点单的本子和铅笔,草草记了个8桌,压着火问:“吃什么?” …… 程嘉礼点完单,季凡灵转身就走,之后上菜也行色匆匆,一言不发。 她的托盘里不止程嘉礼的菜,还有其他桌客人等着的菜,程嘉礼也不好总抓着她说话。 过了会,季凡灵在7桌收拾残羹冷炙,一边抹桌,一边把油腻的碗碟摞在一起,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吉他声。 季凡灵抬头,看到打开的吉他盒旁,程嘉礼懒散地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抱着吉他弹唱。 周围的声音渐小,陆续有客人望过来,有人抬起手随着节拍挥舞,还有人举起手机录像。 “这是歌手?还是哪个网红?” “别说,还挺帅的。” “不认识诶,搜一下看看。” “哦哦哦是不是那个……程嘉礼!落日放逐者的主唱!” 季凡灵收回目光,没什么情绪地抱着碗碟去了后厨。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程嘉礼喊住了她:“我刚刚唱的歌,你听见了吗?” 季凡灵:“我看起来像聋子?” 程嘉礼笑了:“好听么?这歌可跟你有关。” 季凡灵:“为什么?” “上次在川腾府见面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你……” 季凡灵盯着他的笑眼,慢慢腾起不好的预感。 程嘉礼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继续笑眯眯道:“梦里你给我唱了首歌,就是我刚刚唱的那一首。” “——你说,你算不算我的缪斯?” 周遭的喧哗在季凡灵耳里骤然安静下去。 和十年前无比相似的话,从同一个人嘴里吐出来。 仿佛曾经珍视的小蛋糕,回味起来却发现生了蛆。 季凡灵一寸寸冷下去:“你见条狗都这么说?” 程嘉礼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好笑似的:“我当然只对你这么说。” 季凡灵突然感到很荒谬。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面对程嘉礼总是感到难受。 问题不是他变了。 恰恰是因为他没变。 还是对她笑,还是照顾她,还是追着她跑,还是抱着吉他给她唱歌,说着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梦境,哄小孩似的喊她缪斯。 当年是为了追她,现在呢? 季凡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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