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怪异。” 而门外,也有一个黄裙少女走上前来,福身道:“请两位客人随婢子而行。” 徐子青自不会为难于她,就同云冽携手,一起跟了她去了。 乐正和徵为两人安排客房倒也在这小殿之内,只是绕到后方,相距庄惟所居之处并不十分接近。 徐子青和云冽入得房中,便觉一股冷气袭来,内中竟也是冰玉所造,尽管奢华,却冰冷异常。 不论床榻、衣柜、桌椅,尽皆寒意逼人。 想来这位二少宫主地位崇高,就算招待客人,也得让人按着他的规矩行事,并不肯设下法阵,辟去冰寒之气。 那婢子悄然退去,徐子青也不多言,足跟轻轻一跺。 霎时间,一股极温暖的木气就在这室内漾开,一瞬仿若春回大地,再无冰霜。 云冽身负无情杀戮剑道,倒不觉什么,而徐子青这般施为了,他也未有什么动作。 一切只作寻常。 徐子青就走到榻边坐下,微微一笑:“乐正宫主看来果真待庄兄不错。” 云冽先前不发一言,此时对他,便肯开口:“庄惟思虑过甚。” 徐子青目光柔和:“我当日对师兄生情时,亦是那般忐忑不安。” 云冽则说:“并不必如此。” 徐子青失笑:“师兄心性坚定,忽然便道同我成婚,可也将我吓了一跳。” 大抵世上有情之人,如师兄这般坦然无垢者少。那时师兄入魔醒转,他本以为师兄将两人之间暧昧□忘却,结果后来只师兄一句话出口,就叫他溃败了去。 如今想想,也觉十分有趣。 云冽行至徐子青身侧,以手按抚他之发顶,说道:“修仙乃修一点真我,既心意如此,便无需遮掩。子青,日后你当使道心无尘,方可得证大道。” 徐子青越发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略踮脚,凑去轻吻云冽双唇:“师兄说得是。”他唇边暖意同云冽相触,笑意温和,“我此时便想要亲近师兄,师兄以为如何?” 云冽垂目,就以手将他揽入怀中,也微微张口,将他唇舌含住。 一刹那,两人气息交融,正是缠绵相拥。 便已结成道侣多年,这般亲昵之时,亦叫人无尽欢喜。 徐子青眼中含笑,同云冽呼吸相触。 经由多年艰险,能同师兄修成正果,着实难得,再思及好友庄惟坎坷□,比照自身,就也觉得幸运几分。 即使磨难万千,他与师兄总是心意相通,如此已然是极好了。 一夜无梦,两人倒是在那冰榻上睡了去。 次日醒来,徐子青朝师兄一笑,云冽目光略有缓和,就一同起身。 这时天色尚未大亮,云冽走出门去,在院中阖目。 院中有不少冰雪般的草木,通身剔透雪白,似乎由冰雪雕成。 但徐子青身具木属传奇功法,又哪里看不出,这些分明只是极特殊的冰属草木,并非虚假。 其木气,亦是清清楚楚。 徐子青见师兄正在观想己身剑道,并不去打扰,他以为此地环境殊异,于师兄剑道磨练上,必有用处。 而他自己,则立在一株巨木前,以手抚摸那极白的树干,将木气缓缓注入,探寻脉络。 待临行前,若不甚麻烦主人,他或者也可寻好友谋得几粒此类种子,收为从木,壮大自身。 两人都沉浸于悟道之中,并不曾留意周遭。 不多时,徐子青先收了木气,感知这巨木传来亲切之意,不由微笑。 云冽双目一张,目中黑金光芒一闪。 刹那间,一枚叶片落下,正被这光芒斩作两半。 徐子青看过之后,才回过头去。 他先前便察觉有人在后方观看,只是并无恶意,他方不曾如何戒备。这一看,却是那位乐正宫主,正是立在长廊之内、冰柱之下,视线落在他二人身上。 徐子青就笑道:“见过乐正宫主。” 乐正和徵目光扫来,开口道:“他剑意境界如何?” 此言不消说,问的自然就是云冽了。 徐子青看一眼自家师兄,笑道:“师兄境界尚在金丹期时,便已是剑意大圆满。而今师兄剑道上造诣如何,我虽能察觉,却无法道出了。” 乐正和徵略点头,再看向徐子青:“你功法不错。” 徐子青一怔,随即温和说道:“天下功法万千,于己身最合适的,就是最好的。” 乐正和徵神色好些,眉目间煞气仍在,但疏离之意,却少了几分。 云冽立在徐子青身侧,神色不动,一身冰冷,似比乐正和徵更甚。 他如今修为虽仍是元婴初期,面见这位化神期的强者,也从不曾怯场过。 不过他亦明白,这乐正和徵同他守柱之战时所见化神更不相同,此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天资悟性皆远胜常人,绝非易与之人。但与此同时,也要他生出了一丝战意来。 乐正和徵忽而笑了,他这一笑,就如同皎月生辉,一张冷酷的颜面也霎时变得生动起来:“你想同我打一场?” 云冽微微颔首:“我所习之道,当百战不退。” 乐正和徵身形一晃,已然立在了云冽身前:“你所习是什么道?” 云冽道:“无情杀戮剑道。” 乐正和徵眼一亮:“既然如此,我便亦以元婴初期境界,同你比斗一场。” 云冽说道:“如此甚好。” 虽说被高境界之人压制之下更易突破,他却也知晓乐正和徵乃是要看他的剑道,而他也想要看一看这冰雪仙宫至高功法,究竟有什么能为,又能将他逼迫到何种境地。 如此,正是一拍即合。 徐子青见状,神色也柔和下来。 师兄虽同他倾心相交,但他修为尚且不够,不能陪师兄切磋比斗。 他看这二少宫主积累极为雄厚,不知将境界压制同师兄一般时,可能与师兄斗得酣畅? 而凭借师兄资质,在同化神高手切磋之下,必然能所得甚多。 师兄剑道孤独,天资纵横,天下少有人能及者,便有他在身边相伴,也难免要失了一些乐趣。师兄不觉,他却不忍。 这乐正和徵气度人品俱是不凡,如若能与师兄以战会友,自然再好不过。 380 380、 ... 在这第二冰宫之内,有一极大演武场,正是二少宫主乐正和徵所有。 此时一行人直奔那处,就立在了演武场中央。 徐子青晃身后退,只站在边缘之处。 这演武场十分平整,举目望去如同冰原,浑然一色。 云冽早已将大氅取下,而今正一身素衣,同紫衣的乐正和徵遥遥相对。 二人之间,气息由松散到凝练,总共也不过只用了一个呼吸间。 徐子青离得虽远,却也在这一刻察觉到两股极恐怖的意念,分从左右包抄而来。 他需得将周身真元运起,才不会被这气势逼退。 ……好厉害的威压! 那两人皆不是多话之人,只见乐正和徵屈指一弹,掌心里已抓住一柄长枪,通体有如银铸,却是蕴含莹润流光,直达枪尖,生出一种既纯粹,又暴戾的杀意。正如同冰原之下烈火熊熊,一瞬就要爆发出来! 与此同时,云冽微微抬手,也握住一柄长剑,剑色黑金,形态古拙,似乎黯淡无光,然而又仿若吸尽所有光芒,使得其剑身上反而显露不出了。也有一种杀意铺天盖地,既是冰冷,又如同水银倾泻,肆意铺展,使得周遭一片凝滞,恍如冻结。 徐子青屏息,他认得师兄手中那剑,乃是庚金之精与融水精晶相合炼成,本体不过尺余长的小剑,但只消师兄心念一动,就可化作御敌之物,成了这般形态。乐正和徵手中长枪如何炼制他并不认得,却是连神识都难以接近,只要稍有动作,就立时被一种风暴吞噬,化作无形。 这一场对战,不知会是如何惊心动魄,让人元神震荡! 很快,两人几乎同时动了。 仿佛只在眨眼间,紫衣与白衣就交织一处,速度之快,简直如同两团虚影,叫人看不清其中情形。 只能听到长枪锐鸣,剑气呼啸,空间犹如撕裂一般,发出无数尖利声响。 徐子青睁目,将真元汇聚双目之上,运足目力,专注观战。 太快了! 即便如此,他也往往跟不上两人动作,只刚刚看到一个交错,就立时连番变换,使得他眼花缭乱,只看了须臾工夫,就觉眼中酸涩,头脑昏涨。 不过此回却是他头一次见到师兄与人对战如此剧烈,不再同从前般多是静立以剑意对敌,而是真正运起剑法,同人缠斗。 他从前虽知师兄剑法超群,有无数年磨剑之功,但真正见到时,方知自己所想不如师兄所为之万一。 乐正和徵与云冽,的确正斗得酣畅。 那长枪如龙,纵横开阖,枪尖过处挽起寸寸冰霜,极寒之气如同洪流,穿刺时有冰封之声。 云冽以剑相迎,剑锋凝出一缕微芒,层层破冰,翻卷出杀气若水,绽放出团团剑花。 斗得剧烈时,乐正和徵纵身而起,枪身紧绷,又好似一条长鞭,狠狠砸下!若是一个砸中,就要将人砸得头迸血流,筋骨俱碎!云冽转身如电,生生避让,那长枪正中地面,裂开无数冰纹,圈圈扩散。而云冽反身腾空,长臂一展,长剑斜劈而来。 乐正和徵骤然拧身,银枪一架,正正抵住长剑! “锵——” 只听得一声脆响,道道声波四溢开去,无数力量八方横流。 云冽身形滞空,长剑连斩。 又是成串声响,轰鸣不绝,乐正和徵手臂一抖,枪身连震,化作滚滚气浪。 此时那长剑斩击之处,正是银枪拱起之地,颤动不止,再难聚于一点。 云冽剑法稍顿。 乐正和徵趁机矮身而出,随后银枪横砍,如同大刀一般,带动一片银光! 云冽目光微冷,长剑生出无数剑影,如同天罗地网,汹涌而来。 那银枪亦不遑多让,立时舞作一个飞轮,使得针插不进、水泼不入,那无数剑影,也尽皆被抵挡在外了! 两人斗得兴起,一个剑法无穷无尽,一个枪术转换不休。 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却都是使出浑身解数,要将对方压服下去。 互不肯相让。 徐子青看得久了,眼中都有些发花。 但他能见师兄双目里战意灼然,却另有一种风采。 到此时,他也看出这一场对战正是势均力敌,同等修为之下,就算那乐正和徵多出数百年的经验,也不能将他师兄压制! 而他的师兄,潜力远远未到极致。 正看时,徐子青身旁多了一人。 他回头一看,那神情平和的憨厚青年,可不就是他的好友庄惟。 徐子青就笑道:“你来得晚了些,不曾见到方才的精彩。” 庄惟也笑了一笑:“如今续看,是否已是太迟?” 徐子青却摇头:“倒也不算太迟。” 庄惟身为乐正和徵座下极有地位之人,许多事务都要处理,因而来晚。 他现下见到乐正和徵与云冽激战,心里很快明白,倒对云冽有些忧心——他深知乐正和徵性情,若非看中之人,定不肯多看一眼,可如若看中了,就非得邀人对战,战意几近疯狂。 庄惟对云冽原本并无了解,对乐正和徵实力却很了然,自会因好友而担忧其道侣安危。 徐子青见庄惟神色,反而一笑:“庄兄不必如此,我那师兄也难得遇上对手,能得二少宫主相陪,正是十分欢喜。” 庄惟闻言,也放下心来:“我从不曾见人能同和徵斗到如此地步,今日见到了,云道友果真不凡。” 随后二人再度观战,不复对谈。 而场中两人枪术剑法斗过一遭,比的也不过是身法罢了。 许多手段,都尚未真正拿出。 只见那乐正和徵将银枪一抡,枪尖顿时爆发一蓬寒芒。 云冽见状亦是收手,剑锋之处,也有黑金之光如针尖一般,吞吐不定。 很快那寒光暴起,黑金之光也很快迎上。 二者正面相撞,一个相触,发出震撼巨响。 “轰轰——” 响声过后,徐子青与庄惟如有炸雷打在耳边,都是一阵心神动荡。 但他两个极力去看,却不见有什么动静,反而是两种光芒撞击之后,都是被彼此打散。 这竟又是不分轩轾。 乐正和徵眼角泛红,眉心之中,似乎有一团癫狂之意。 他“嗬嗬”笑了两声,忽而将银枪收起。 云冽立在数丈之外,神情里一片冰冷,此时他如同冰川屹立,已是全心沉浸在无情杀戮剑道之内,七情冻结,无惧无怖。 同时,他眉心隐隐裂开一条细缝,隐约孕育着极为狂霸的力量。 乐正和徵动了,他倒没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响动,只一抬手,掌心突生一点银芒。 那银芒极为细小,好似十分羸弱,但其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尖锐到了极处,似乎无处不可穿透,无物不可摧折。 眨眼间,银芒迸发而出,陡然变作一蓬雪雾。 这雪雾极其轻薄,如同只是一块银纱,又仿佛是一片银网,就那般飘忽而去。 这般的招数,理应不甚厉害,更没什么叫人害怕之处。 可云冽见后,身形一晃,已是再后退数丈之远。 不过他却不是躲避,反手之间,他眉心里劈出一柄黑金巨剑,直直斩在那雪雾之上! 雪雾轻轻飘浮,黑金巨剑就如同黏着其上一般,丝毫不能深入。 然而云冽双目里光芒一闪,那黑金巨剑,也生出了变化来! 它霎时抽出无数黑金细丝,正是剑意成丝,需知剑意若是凝形,往往化为剑状,若要改变形态,何止千难万难!若能将其改变者,于剑道之上,成就定然非凡。 寻常人若要将剑意完满都极不容易,何况剑意细丝,既柔且刚,越发困难! 乐正和徵见了那细丝,目光很是明亮。 他所使雪雾自也不是寻常雪雾,而是他所具九种本命神通之一,有极强之力。 不知那剑意细丝,是否能是它的对手? 云冽心念一动,无数剑意细丝亦如灵蛇,游动起来。 那黑金巨剑原本被困于雪雾之内,凝滞而不能动作,然而一旦化为细丝,就将雪雾之力分成千股万股,每一股都要细微不少。然而仅仅如此,却也挣脱不得,但那脱身的许多细丝再由四面八方,倾泻而下,就又如同一张巨网,反而将那雪雾包裹! 无边杀气包含无数杀戮意念,就同雪雾里极寒意念互相厮磨。 每一点雪雾都与每一根细丝拼杀起来,你死我活,僵持不下。 乐正和徵却有些不耐烦,他一抬手,将那雪雾召回。 云冽眉心光芒一动,那无数细丝也倒抽而回,纷纷涌入他紫府之中。 这一次神通对剑意,也互相有了一番了解。 术法见过,剑意识过,修为境界上,却没什么好看。 乐正和徵眼角红得越发厉害,竖起一指,往眉心轻轻一点。 刹那间,一座冰雪之域自身后虚空出现,凝实无比,如同一座世界,横贯于天。 云冽同样施为,身后亦有一座剑域腾空,镇压无边虚空。 冰雪之域里,无数冰川雪山,绵延不绝,直通远方。 而那冰川雪山之侧、之上、之周遭又有无数冰宫隐隐出现,同那无边冰雪相映,每一座都好像有无尽力量。 剑域之内,无数剑意冲天而起,星河倒挂,黑金巨剑如同霹雳闪电,如同雷罚天谴,扫荡周天。 两人不消如何出口,两座小乾坤已如离弦之箭,重重对撞! “嘭嘭嘭——” 也不知撞过多少次,不晓得爆发出多少力量,地面上沟壑如同蛛网,四方八位,无处不有,更有冰石翻卷出来,竟将这一片演武场都冲刷成废墟一般。 徐子青和庄惟两个哪里抵得住这般巨力,都是来不及反应,已被撞得胸口发闷,连连倒退。 此时莫说是睁眼去看,就连喉头一股腥甜,都忍耐不住。 几乎是下一刻,两人便都喷出一口血来。 徐子青修为强过庄惟,倒只是面色微微泛白,而庄惟却站立不稳,面色也如金纸,当真是十分难看。 这两个难友对视一眼,都是一个苦笑。 随后一个调息,一个则取出丹药服下,才都稳住自身。 而那演武场内,紫衣人与白衣人相对而立,两个人的紫府小乾坤,却都不见了。 乐正和徵面上露出一种压抑的狂喜:“我输了半筹。” 云冽神情不动:“若同等修为之下,我不如你。” 乐正和徵缓缓勾起嘴角:“若我同你一般年岁之时,我不如你。” 381 381、 ... 比过之后,二人并不停留,都是转身,各自往前方走来。 云冽倏忽间已到徐子青左近处,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就将一道真元传送进去。 霎时间,徐子青只觉那股极强力量运行四肢百骸、再入丹田,就不过一个周天,已将方才的暗伤处置了。 这也是他们本是双修道侣,彼此真元互不排斥,才有这般效用。 另一头,乐正和徵也立在庄惟身前,却并未给他传输真元,而是将一个瓶儿放进他的手里,口中却道:“你气虚体弱,下回离得远些!” 庄惟捏开瓶儿,将丹药服食,那惨白的面色就立刻好转起来,他也是略憨厚地笑了一笑:“和徵,多谢你了,我明白的。” 乐正和徵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且说经由这一场对战,那乐正和徵对徐子青、云冽二人态度好上不少,倒非是从前就很怠慢,不过是如今看来,就多出些看重罢了,尤其与云冽之间,像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徐子青看在眼中,自是很是欢喜,他素来了解师兄,也觉师兄对这乐正和徵颇有欣赏。 许是当真将两人当做友人看待,那乐正和徵直接将他两个引入他修炼之地,那乃是一处冰室,为数条一阶灵脉交汇之所,其灵气之浓郁,几乎如同白乳,触手就可抓握。 那交汇之地又有一个名字,唤作灵眼。 从前乐正和徵只允许庄惟随他在那处修炼,而今就多了徐子青与云冽二人。 短短时日里,徐子青只觉修为大进,根基越发扎实,积累也更加雄厚。为求能容纳更多真元,他更忍住苦楚,由师兄替他以滔滔真元拓宽经脉,再立时以木气修补,如此往复,进境非凡。 云冽在此处如鲸吞般吸收灵气,也同样积累无数。 同时每过数个时辰,乐正和徵便邀云冽对打一场,只是此回徐子青与庄惟就有防备,观战之前都要先以法宝护住周身了。 这般过了几日,四人都很自在。 而正这时,丰家的族长前来拜见了。 原来乐正和徵自同云冽头回交手之后,对他们所求之事也更上心一分,早早遣人去吩咐了丰家之人。那些人回去宗族后,自是立刻向族长禀报来龙去脉,那丰家主心里忐忑,连连询问再三,思忖了许多行事之法,才带上族中至宝异兽,又引了几个优秀子弟并丰奇、丰峻兄弟二人,匆匆赶来。 如今那一行人,都在冰宫之外等候传召。 乐正和徵刚刚与云冽战过,二人气息都有些动荡。 他两个都是越战越勇之辈,尤其云冽同化神强者对战时领悟极多,每回对战后,都是进境惊人。 乐正和徵后来需得比云冽多用一层境界,才可同他不分高下,而因他也能从剑修之道上获取一些另辟蹊径之法,且战得痛快,倒也愿意多斗几回。 不过现下,他则略调息须臾,就有些傲慢吩咐:“且让他们于偏殿等候,本座稍后去见。” 传话之人立刻去了,乐正和徵才看向另三人:“既然是这一件事,尔等与我同去罢。” 徐子青看一眼自家师兄,自是代为答谢:“那便谢过乐正宫主了。” 乐正和徵也不多说,就上前一步,紫袍鼓荡。 庄惟紧紧跟去,徐子青也拉着师兄,快步赶上。 偏殿里。 一个身长八尺、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坐在右侧椅上,其身后跟着数位青年,都是恭恭敬敬。 这正是丰家一行人,那中年人,便是当代丰家主,元婴中期高手,丰泰。 他此时神色看似如常,心中其实有几分悔意。 原先他也听丰奇提起了那帮了他取得万年雪银参的救命恩人,但想着不过是两个金丹期的小辈,就没有如何看重。后来能应允那两人来同他见上一面,也是给那万年雪银参的面子罢了。 但他哪里能够想到,就那两人,居然会与他们丰家依附的二少宫主搭上关系、让那二少宫主为他们发下令来? 如今也不知那层关系到底是面子上的情分,还是很是亲厚,也只能见过之后再说了。 丰泰正思忖时,有人报:“二少宫主到了!” 他连忙收回思绪,站起身来,望向那侧殿门口行礼迎接。 果不其然,一道极庞大的威压极快袭来,整个侧殿顿时越发寒冷,让人如置冰窟一般。 丰泰就见一紫衣华服青年极快现身,眨眼间就坐在了首位之上。 而与此同时竟还有几人跟来,其中传言备受宠爱的那位就肃立于青年身侧,另外的两个青年,却是一齐坐在了紫衣人右手一二位处。 丰泰自然明白这两人就是丰奇所言的两位金丹了,但他久经世事,目光何其老辣,一眼就看出来两人真正的境界修为。 穿着红衣的那个年纪轻些,确是金丹修士,然而却已是金丹后期巅峰,只消再进一步,就可结婴,气息极为通透。另一个着白衣的神情冰冷,通身气势却哪里是个金丹?那分明就是个元婴修士!更是同境界里实力最为强大的剑修,不论是杀气还是剑气,都有极锋锐之感,甚至他应是领悟了剑意,且剑道境界必定不凡! 这样的两个人,当初他若是亲自看了一眼,定不会那般怠慢。 然而事已至此,他既已然怠慢了,也只好按捺住那些悔意,好生弥补一番了。 乐正和徵素来高高在上,从不会揣度下属之人的各种心思,他只瞥了丰泰一眼,就冷然道:“本座友人需你映波牛一用,可带来了?” 丰泰心里一震,居然已是二少宫主友人么! 他心里后悔更甚,神色越发恭敬起来:“禀二少宫主,属下已将映波牛带来了。” 再不敢有一丝犹疑。 乐正和徵神识扫过,就将丰家众人修为看得清清楚楚,已知他们便是一齐出手,也不能将云冽两人奈何,就点头道:“既然如此,速速与本座友人走一趟,莫要耽搁。” 丰泰自然更是连连应“是”。 随后乐正和徵对云冽示意,说道:“此回我便不与尔等同去,若丰家有不周到处,我自会惩治。” 丰家众人不由一震。 庄惟看乐正和徵神情,续出下句:“二少宫主有令,若是此行能立下功劳,亦有奖赏。” 到这时,那些人方才放下心来。 乐正和徵与庄惟早知徐、云二人所需神水是为徐子青突破元婴所需,很是重要,同为修仙之人,便不会婆婆妈妈,故而交代过丰家之后,那两人就回去修炼,由得徐子青与云冽自行寻宝去了。 徐子青笑着同他两个告别,也在丰家众人带领之下,和师兄走出这座冰宫。 离开冰雪仙宫这片地界后,丰家众人似乎轻松几分。 丰泰瞧出云冽不喜言谈,也从丰奇兄弟口中得知这两人是一对道侣,也不敢小看金丹期的徐子青,反而向他示好:“徐道友,若是可行,不如就在此地放出映波牛来?它天生一副好鼻,可嗅见千里之外的水源,越是灵气充足的,它也能嗅得更是清楚明白。” 徐子青倒能理解这位家主之前谨慎,并不计较着家主之前怠慢,就温和笑道:“我与师兄对映波牛这等奇物无甚了解,请家主自行御使,我等只管跟随就是。” 丰泰见他这般,心里稍稍安稳,当下将手摊开,打出一块御兽牌去。 这御兽牌金光闪闪,远非徐子青从前所见能比,想来等级更高,才能容纳那奇物在其中静养。 御兽牌在半空里打了个转儿,光芒过后,地面上就显出一头高足三丈的巨牛,通体青褐之色,鼻端有角,其头顶更有七根长角,看起来形态很是怪异,不过性情倒颇温顺。 丰泰打出几个法诀,那映波牛仰天“哞”了一声,就整个趴了下来,将鼻端独角往冰原里一插。 很快,就仿佛有什么极虚渺之感自那处向院方扩散,显然就是它的神通了。 约莫半刻后,映波牛将角拔出,四蹄一踏,就摇头摆尾,往西南方向行去。 丰泰见状,神色一喜,说道:“两位道友请随我来,映波牛已寻到一处冰泉了。” 徐子青心中颇觉奇异,如此妖兽,果真很有本领。 若是他早先同师兄寻找冰泉时有此物相伴,也不会浪费那许多时日了。 映波牛行得极快,众人紧随其后,都各施手段,或乘法宝,或使遁术,都绝不慢。 徐子青同云冽携手,两人足尖不落地面,身形如风,一身气度落入丰泰眼里,更叫他谨慎了些。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已然到了最近的一处冰泉。 此处有一座冰川,数座雪峰绵延。 映波牛直入山腰,在那处就有一个冰洞,内中孕有一汪泉水。 一行人很快入得洞中,就见那冰泉方圆不过一丈,泉眼里汩汩冒出水来,水温颇寒,若凡人坠入其中,必会一入即亡。 但才看了一眼,众人就有些失望。 此泉的确算是冰泉,泉水里亦生出几株冰属灵药,然而距离极寒却还差上不少,更不能孕育出神水来。 丰泰见两人确无兴趣,就叫人将灵药采了,再度催动映波牛。 这妖兽也很是顺从,极快再度嗅闻起来。 如此连着三日,众人走过了有数十处冰泉,灵药矿石取了不少,可神水踪迹依旧并无。 丰泰已有几分心急,若是久寻不到,二少宫主可会觉得他们办事不利? 就算徐子青云冽二人并未露出愠色,其余丰家之人也有些担忧起来。 唯独丰氏兄弟俩稍稍好些,到底经由一些时候相处,知道这两位非是迁怒之人。 只是再度寻找不到,多多少少也让人有几分不安。 终于在第三日傍晚时,那映波牛忽然很是躁动,往一处山坳狂奔过去。 这般反应,就叫人生出几分盼望来。 丰家主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立时开口:“我等快些过去,此牛若非寻到至宝,绝不会这般癫狂!” 徐子青心中一动,就往四周看去。 他曾见过那神水所在之地些许描述,正要对照一番。 只见此处有许多冰山雪峰环绕,山坳之间,可不就有一片雪林么? 同信息记载上所言,居然当真颇为相似。 382 382、 ... 看过后,徐子青心头略定。 云冽看他一眼,说道:“如何。” 徐子青回以一笑:“若是不错,理应便是这里了。” 丰氏族人也听到二人言语,都有些明白。 想必他们也是听过消息,只是不能确信,又许是想着其他冰泉中或有神水也未可知、才不曾先前说明。 不过这些都是小节,寻了这好几日,倘使此处当真就是,自然再好不过。 一行人就往那雪林之中走去。 这片雪林极大,那些个树木俱是一种粗壮挺直的浑圆巨木,往往有十多丈高。其枝桠又很繁茂,往四面张开,就遮蔽了一方天幕。如非雪地原本就是极白,恐怕林中就要黑暗下来。 走了一段,入林愈深,树木也越发多了起来,密密仄仄,似看不到尽头般。 且林中并无活物,又让人觉得有几分怪异起来。 众人不敢大意,仍是一面前行,一面防备。 许多人都将神识放开,将方圆千百里之地都不放过,只是这些林木像是有些奇异,即便放出神识,也不过能穿透数十里罢了,叫人心里就难免生出一些不安来。 不知不觉,身后已抛下大片林木,周遭之树,多不胜数。 恰这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寻了这许多冰泉,这倒并不奇怪,但凡是寻到了,总要有如此异象。 然而此回格外不同,那寒气来时,竟让几个化元期的子弟通体结了冰,险些就化作冰雕了。 后来有丰家主赶紧一人拍了一掌,给他们将这冰化去,又一人给了一粒火红的药丸服下,才叫他们好转起来。 即便如此,也使他们都有些骇然。 徐子青开口说道:“还请金丹期以下的诸位道友先出了这林子罢,我等自行前去就好。” 就连他也察觉这寒气格外不同,像是刺骨一般。 丰家主自无不允,连忙让那些优秀子弟退后去。他将这些子弟带来,无非是希望能在此事中给那二少宫主留下一分印象,若是当真折损在此,可不是他心中所想。 丰峻修为不济,也被他兄长赶了出去,而丰奇再并两位金丹,则依旧随丰家主同行。 徐子青看他们准备妥当,将身上大氅拢了拢,也跟他师兄一齐快步往前。 又走了数十丈,林子渐渐开阔,冰寒之气几乎凝结为实质了。 这般的冷,他们寻找那许多冰泉,都从未得见。 丰家主暗忖,看来此处多半能成。 果然,前方豁然开朗,乳白色的云雾缭绕,仿佛是仙境一般。 在那云雾笼罩之内,就是一泓冰泉! 凡修为高些的,更瞧见了那极寒之内似乎有一缕淡淡热流冲天而起,仿佛有些热意,只是还未冲出那雪林屏障,就被阻拦下来,才不曾泄露到这林子外面去。 徐子青快走几步,就要穿透云雾。 忽然间他足跟一顿,整个人便速速飘忽而回,掌心内也扑出一蓬青针,化作了漫天青芒,就往白雾之内打去! 丰家主一惊,呼道:“尔等后退!” 说话间,那几个同族子弟,就被他护在了身后。 众人只听得一阵簌簌声响,似乎有许多不知什么物事落在了地面上,而极目看去,又不能看得明白。 那云雾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下一刻,他们便立时知道了。 云雾之内,骤然响起无数翅膀腾飞之声,噼噼啪啪地互相碰撞,直冲出来。 那分明乃是许多小型妖兽,正成群结队地飞来,其聚集一处,像是一层浓云,再看它们身后,那些云雾却仿佛淡了几分。 它们竟一直隐藏在云雾里,难怪叫人看不出来。 若是哪个人不曾防备,只怕才踏进云雾里,就要被它们裹了一身,到时有什么后果,便就难料了。 丰家主见多识广,马上认了出来,开口就提醒道:“此为寒水妖蝶,最喜冰寒,不过更为嗜食血肉,乃极凶残之物,可莫要为其外形所骗,不可稍有心慈手软!” 徐子青眉头微皱,看向那妖蝶。 只见这妖蝶生得小巧,每一只不过婴儿手掌大小,晶莹如玉,洁白如雪,双翼如丝织,一双红眼如同一对红珊瑚,缀在那妖蝶脸上,显得尤为漂亮。粗粗看去,只觉它们幼嫩无害,可往往正是这般看来无害之物,方才越加凶戾。 以血肉为生……能生出这般多的妖蝶,还不知是吞吃了多少活物! 徐子青并非头一次见到蝶类妖兽,他当年刚刚修行不久,就在小秘境内给一群幻蝶所布幻境所制,险些没能醒转过来。那时的妖蝶灰扑扑十分难看,叫人见之生畏,如今的却是美丽无比,使人心生怜惜。 不过如今的徐子青同从前的徐子青,也是天差地别。 当是时,徐子青直接抬手,掌中就有许多青针源源不断飞了出来,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他所领悟小神通青云针,早已被他弄出了许多变化,这等分化之术,只是极容易的一种罢了。 那些青云针根根精准,每一枚都立时穿透一只妖蝶,又瞬时抽干它们体内生气,叫它们化作了朽木,如雨点般落下地来。 如此狠辣利落,直叫许多丰氏族人都看愣了眼。 丰家主之前见这红衣青年气息柔和、态度平缓,本来已要放下心来,可现下见到他这等手段,立时再度谨慎起来。 怪道以金丹后期修为就能被那二少宫主看在眼里,原来是有这等威能。 只是他却不知那乐正和徵看重之友人其实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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