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得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自然会待他如珠似玉。 “白雪,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 “好白雪,拜托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帮帮我们吧,帮我们改变一下死亡的概率吧!” 他们尖锐地祈求着,哭着,惨叫着,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改变命运,逃离死亡的机会。 一个个请求都是如此熟悉,如此接近,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好吧。” 白雪总会心软的。 他为什么不会呢? 毕竟,他可是一个天生免疫缺陷,从出生起就被保护在隔离病房的人,白雪的一生从未离开过医院,从未接触过除了医生和护士以外的任何人,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从未被任何恶意染黑。 所以,他总会心软,总会被别人的祈求打动。 只可惜,所有依附他的人总会在最后尝到苦果。 命运的轨迹不会轻易改变,救下一条命的代价往往是一条,甚至多条性命的丧失。 白雪的干预,反而会为身边的人带来更多危机。 他就像是一个邪恶的许愿机器,许下的愿望越美好,带来的灾厄就越恐怖。 而他从不拒绝。 死亡变得频繁,队友的更换变得迅速。 他们仍旧带着他。 毕竟,虽然更改命运之后,可能会遇到更加可怕的事,但是,没人不希望在自己将死的时候,得到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即使后续的情况更糟糕也无所谓。 毕竟,人都总是想活下去的,也总是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自己能够逃过死神的魔爪。 不过,即使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视线逐渐从期待变为了忌惮和疏远。 白雪逐渐沉默。 他不擅长人际沟通,也不会对其他人的态度做出反应,无论周围的视线有多少杂质,他都始终沉默。 后来…… 他的队友们逐渐意识到了一点。 有的时候,白雪的天赋并不是主动发动的。 倘若他本人遭遇致命的危机,那么,他的天赋就会直接发动,在带走他身上部分颜色的瞬间,暂时地救他一命,并在之后造成的危机中,夺走更多人的生命。 忌惮和疏远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和嫌恶。 真可怕。 这不完全就是寄生虫一样的天赋吗? 他们凑在一起,恶毒的说。 是啊,就像那个杂种一样。 看似脆弱无害,毫无攻击力,渴望着拥有更多可能性,但是却住着每月烧钱数万的隔离病房,通过剥夺自己血亲过更好生活的可能性,哺喂着自己,苟延残喘,只为了让自己从一天活到下一天。 没错,他确实不会死,但是只要聚在他周围的人,都会跟着一起下地狱。 真是和主人一样的天赋。 掠夺、寄生。 但是总是有利用价值的。 “白雪,有支小队想要请你去帮忙完成以下任务,你会去的吧?” 白雪点头。 “太好了,”队长开怀笑了起来,“赚得的积分会给你分成的。” 一支一支又一支。 副本之中,意外总会发生,小队的团灭也总是在瞬息。 “这家伙,真好用啊,只要把他派到和我们有竞争关系的小队里,再稍微做点手脚,让他遇到点危机,基本上这只小队就完蛋了。”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吗,没想到啊,瘟神对我们来说也很有用啊。” “可不是,我们最近的积分和排名上涨都快超过火箭了!” “可是,最近风声好像传开了,论坛上开始讨论起‘诅咒’的事情了,之后想这么干就难了啊!” “害,那有什么,大不了在没办法利用之后彻底甩掉呗。” “这种人在队伍里也没有什么用处啊,我们不仅仅得谨慎使用对方的天赋,而且还得把人供着,小心着不让他死,否则的话就会发生灾难和不幸,哪支小队能供得起这尊大佛?” “我就不信了,把他丢到全是鬼的地方,直接走了不久完了,我可不觉得他的天赋能支撑那么久!” 远处。 白发的少年站在原地,黑漆漆的双眼注视着远方,始终维持着沉默。 后来,又是一支小队团灭了。 它明明起势凶猛,劲头十足,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在一个难度不高的副本之中翻船了。 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论坛之中有人曾看到,在那个副本结束之后,唯一的幸存者,白雪,凭空出现在苍白的空间之中,白到可怕的皮肤和头发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上满是溅射状的粘稠鲜血,眼珠漆黑,看上去诡异至极。 “诅咒”之说愈传愈广。 白雪变得像是一个令人忌惮的传说。 也曾有队伍试图利用这一点,但是,他们的下场都不算太好。 踩着一地的尸骨,吞食着所有人的性命,唯一的幸存者一个副本一个副本地活了下去,他死不掉,而身边的所有人都在飞快地死去,无论是试图向他释放好意的,试图杀掉他的,试图利用他的…… 全部都消失了。 变成了白骨,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所幸的是,白雪后来进入了,前十之中的所有主播,直播间关于直播频率的硬性要求都会下降,周期甚至拉长到半年才需要完成一次直播就够了——当然,绝大多数主播并不会严格遵守这一要求,毕竟,对于走到这一步的主播来说,在副本之中保命已经并不是什么难事了,他们有了更多的欲望,更多想要掠夺的东西。 但对于白雪来说,事情却有些不同。 他真的每半年只直播一次。 只要满足了梦魇直播间最低底线的直播要求,他就不会再次进入副本了。 所以,随着进入副本频率的大大降低,和他同时代的主播死的死,升的升,那个所谓“诅咒”的传说,也就基本上只有部分活得久的资深主播才听说过了。 白雪注视着眼前浓稠的黑暗。 随着时间推移,温简言的身形已经看不到了。 面具之下,那始终无动于衷的,冷漠的脸上,缓缓流露出一点困惑的神情。 这个家伙……真奇怪。 和自己刚才说的一样,白雪清楚,自己在这个副本之中也算是对方的成员之一,作为队长,这样的请求无可厚非。 再加上,对方总是一次两次脱离他的预测,生机勃勃地跳踉着,就算只是冲着这一点,白雪都乐意稍微消耗一次自己的天赋使用次数,救他一命。 并没有失望,也并没有不情愿,反而十分习以为常。 可是,对方的请求却怪异到,就连白雪在听到之后,都不由得愣住了。 主动要求将自己的死亡率调整到百分之百? 是白雪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请求。 他不理解。 也无法理解。 难不成是,这个始终笑嘻嘻的人是什么圣父在世?为了队友的生存,甚至不惜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也不对。 对方甚至还在承诺,“离开副本之后”会如何如何……像是对自己的生存前景充满了希望,并不像是一个英勇赴死的人。 还说什么……不想让颜色消失。 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只会说好听话的轻浮骗子。 白雪在面具下皱起眉头。 真讨厌,甚至还害得他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本以为自己早就忘掉的事。 正在他觉得厌烦之际,毫无预兆地,对方带着笑的声音突兀地在他的耳边响起。 “如果视线被单张牌的概率困住,就会失去对大局的把控。” 以及…… “连这种传闻里的诅咒都没能力承担的话,那么,反正也会迟早死在梦魇里别的什么地方,不是吗?” “。” 白雪站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好吧。 少年抬起眼,毫无波动起伏的视线落在远处的黑暗之中。 让我看看你究竟能承担多少吧。 * 温简言端着餐盘,一步步向着前方走去。 越向前,血腥味越重。 前方的血泊像是闪着光一样,猩红刺眼,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陈默一动不动背对着他坐着,脊背直挺挺地,像是一根木头,在他的身后,隐约可见一抹隐隐约约的白色身影。 温简言感到,自己手腕上的重量越发沉了,无形的手掌正在收紧,将他向着前方的死亡陷阱拉扯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 可怕的压力像是压在胸口上的沉重石块,令他喘不上气来。 终于,他在陈默的身边站定。 温简言一手端着餐盘,俯下身,拾起火柴。 只听“嚓”的一声,以血液为燃料的火焰亮了起来,点燃了陈默面前的半截蜡烛。 在蜡烛点燃的瞬间,长桌上的氛围陡然变了。 空气阴冷彻骨,死人腐烂已久的臭味在空中飘荡着,阴惨惨的猩红光线下,温简言亲眼看到,坐在桌边的每一个“住客”,全部都开始缓慢地移动脑袋。 “咯咯,咯咯——” 刺耳的骨骼摩擦声响起。 一张张惨白的脸孔向着这个方向转动而来,一双双黑洞洞的,麻木的眼窝“看”向了这个方向。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温简言还是控制不住地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根据先前的约定,他快速给了白雪信号。 手腕上忽然一痛。 “嘶!” 温简言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在血色光芒的照耀下,一只青白色的手掌缓缓显现出来,它像是冰冷的铁箍,死死地捉在了他的手腕之上,带来尖锐的疼痛之感。 手掌,手腕,胳膊,身躯…… 一个人形缓缓显现。 白色的,肮脏的衣裙,惨白僵冷的面孔,漆黑空洞的眼珠。 是那个白衣女人。 它站在温简言的身边,阴冷腐朽的气味从它的身上飘散而来,温简言甚至能够感受到它身上传来的,冰冷的感觉。 太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 温简言无声尖叫。 快,快一点。 温简言在心中祈祷,希望白雪的天赋能够快点作用在现实之中。 时间像是被拉长数倍,又快速到仿佛只有瞬息。 “咯咯。” 骨骼摩擦的声音近在咫尺。 白衣女人缓缓扭头。 快一点!!! 像是听到了温简言的祈祷,一旁的铜盘之中渗出的猩红血滴,顺着被染红的桌布落下,“滴答”一声砸在地上。 仅仅是这一滴,就轻而易举地将两片分隔开的血泊连在了一起。 一整片完整的,粘稠的血泊出现在了脚下,将温简言的所在的那片区域都完全笼罩于其中。 在那一瞬间,一阵不祥的感觉兜头袭来。 温简言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低下头。 在猩红灯光的照耀下,温简言能够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的景象。 道路,房屋……人影…… 在这之中,唯有那个白衣女人的身影是最清晰的,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身边,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下一秒,失重感袭来。 地面像是裂开了。 “啊!!” 控制不住的惊叫溢出喉咙,温简言整个人栽了进去。 脚下,完整的一滩鲜血像是一个巨大的,漆黑的通道,上面只留有一层薄薄的冰层,轻而易举地将站在其上的青年吞噬。 ——像是被酒店一口吞掉一样。 这向下拉扯的力量似乎远远大于白衣女人手掌的握力,温简言从它的手中脱离,坠入到了那猩红的世界之中去。 与此同时,随着冥冥中某种概率的调整,始终端坐在长桌前的陈默猛地惊醒过来。 他的额前满是冷汗,刚刚还麻木的脸上被恐惧的神情取代。 虽然刚刚清醒过来,但身为资深主播的反应速度救了他。 陈默激活道具,跌跌撞撞地迅速后退,向着远离这片恐怖地带的方向退去,他的手掌碰到了温简言落在一旁的铜盘。 霎时间,灵光乍现。 陈默咬紧牙关,捉住铜盘,将它放在了自己刚刚所在的位置上。 虽然他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经验,他仍旧本能地这么做了。 黑暗的长桌之上,一盏猩红的灯灭掉了。 桌边的位置空了一个。 * 温简言在下坠。 鲜血的味道涌入口腔、鼻腔之中,令他无法呼吸,无法尖叫,头晕目眩到想要呕吐。 简直就像是掉入一大锅粘稠的鲜血之中一样。 在要求白雪调整概率的时候,温简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切的源头在于,温简言意识到了不对劲。 准确来说,从被引入到真实的酒店开始,在遇到黑方小队威胁他之前,温简言就已经觉察到了这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当时,他很难说出原因,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随着时间推移,他总算开始将这些不对劲拼凑在一起,甚至…… 开始从中读到了规律。 如果是以往的话,他或许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那些看似不太合理的细节溜走算了,但是,随着这些细节的增加,温简言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感。 白衣女人,是某种高维意识的映射,是整个副本之中,唯一或许拥有自主意识的鬼。 它和酒店的出现,或许是相有关的。 毕竟,在它作为日记本主人的“第二人格”出现之前,小镇之上是没有这一建筑物的存在的。 也正是它,出现在在温简言进入副本所在的房间内。 根据副本的规则,无论接下来温简言去逛了多少个房间,都会从它所在的那副画之中进入小镇。 接下来,温简言通过追踪黑方小队,提前获取了下一步任务进行的地点。 从裱画店之中的走廊上,它再次指了路,指向了房屋背后的枯井。 而在枯井之中,温简言进入到了副本的,接触到了副本的真相,并且在枯井之中和白衣女人的尸体发生了接触,得到了关键性的道具。 它似乎十分的……友善。 在这一路上始终都在帮助他。 当然,温简言并没有完全按照这一剧本行事,但是,当他回过头来看时,却会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行动,实际上都在对方的框架之内。 这一点完全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完成的,但却十分可怕。 因为温简言意识到……这个副本之中的很多信息,都是被喂到自己嘴里的。 在明白这一点之后,温简言就明白,自己恐怕真的要冒一点风险了。 他讨厌当提线木偶。 尤其是当某些可怕的,无情的,更高阶层存在的提线木偶。 所以,温简言决心反抗。 可在队友被限制,手腕上还有对方控制的掌痕之时,这样的反抗显然并无意义。 幸亏的是,队伍之中有白雪。 白雪的天赋,或许会成为他破局的关键。 温简言意识到,虽然它以陈默为陷阱引诱自己过去,但却显然并不准备杀掉他——否则的话,这一切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而白雪的“视觉”显然也印证了这一点。 虽然陈默是必死的,所有靠近那片区域的人都是必死的,但是,唯有温简言是独一无二的,能从中活下来的人类。 所以,温简言才会让白雪调整概率。 因为他意识到,那个白衣女人,是准备让他活下去的,也并不准备将任何危险加诸于他的身上,那么,如果他“必死”的话,那么,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而这意外,必定来自于远胜于白衣女人的力量,否则的话,它的影响力和控制力是不会那么轻易消除的。 而温简言敏锐地感到了这一点背后,或许可能暗藏的机会。 ——摆脱提线木偶身份,接触到副本更深层秘密的机会。 当然了,太大的把握是没有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温简言觉得,自己拼一把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实在不行,他总是可以和梦魇撕破脸皮,主动打开衔尾蛇指环,虽然之后可能要付出代价,但总是比就死在这里强得多。 纵身一跃。 赌一把。 看看能不能活下来。 “咳,咳咳!” 温简言艰难地咳嗽着。 鼻腔,口腔里全部都是甜腥的味道,浑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跟着散架了,令他痛的直打哆嗦。 似乎断了几根肋骨。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从地上爬起来。 卷起的袖子下方,手腕上仍然残留着青黑色的手印,但那始终停留在手印上的森冷重量感却消失了。 温简言抬起眼,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看去。 这一眼,令他的心口一悸,血都险些凉了。 无边无际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脚下是松软的黄土,踩在上面有种仿佛踩在人类尸体上的感觉一样。 远处的黑暗之中,起起伏伏着无数的坟包。 黑暗,阴冷,死寂,令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更糟糕的是,温简言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在哪。 ——这里是那条延伸到无尽黑暗之中的,通向未知的道路之外。 那条道路的长度和宽窄虽然是唯心的,但却同样也是人类的手笔,只要踩在道路之上,就相对安全,不会被外面的黑暗吞噬,但是,一旦稍微偏离,就会进入到无尽黑暗之中,永远找不到回来的办法。 温简言曾经利用视觉偏差,诱导黑方小队的队员进入到这里,但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陷入这片区域。 并且独自一人。 放眼望去,没有任何道路的存在,只有数不清的坟包,和死寂一片的黑暗。 温简言战战兢兢地环视一圈,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一跃可真是…… 行之有效。 他的的确确远离了操纵,但是,同样的……也确确实实陷入到了百分百死亡的境地。 温简言在心中苦笑两声。 他抬起头,向着自己头顶掉下来的地方看去,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会掉到这里来? 准确来说,为什么白衣女人制造的血泊,会连接到这个地方? 温简言想不明白,也不准备接着想下去了。 现在,离开才是当务之急。 因为,仅仅只是站在原地不过几十秒,他就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要被冻结了,那种阴森至极的冷,几乎能够将人的灵魂都侵蚀殆尽。 温简言抬起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 幸亏这张面具是他从正经副本里,花冥币购买的正版货,如果是在镜像副本之中,靠不正常手段取得的盗版产品,能不能跟着他掉进来还两说,更别提为他提供保护了。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它在,温简言甚至觉得,自己在踏入这片土地的瞬间,就会被转化成和酒店住客并无不同的厉鬼。 只不过…… 温简言放下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面具能保他暂时不死,但是,只要找不到出去的路,温简言能够预见,自己离死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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