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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十分麻烦。 江子匀一连抄了三本,必定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 正是因为这份谢礼太厚重、太真挚了,裴少淮不能推辞,他双手接过书籍,言道:“子匀兄用心了。” “真心换真心,理应的。”江子匀笑笑道,“只不过眼下我只有这些本事,只能做这样的事罢了。” …… 裴少淮回到伯爵府,听说玉冲县那边来信了,他接过信回到房内,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了。 上回他除了同父亲讲种芝麻的事,还在末尾问了一些事,打听祖父为何对胞弟有一种数十年都难以释然的愧疚感,想来父亲会给他一些答案。 裴秉元一开头便写道:“淮儿,你自不必理会他,也不必听他任何话,总归有愧疚之情也应是上一辈来清算,我等不必替他抵过。” 又言道:“该说的道理我都同他说过,他自己也知晓,他只是没放过自己罢了。” 可以看得出来,父亲自从外派当官以后,脾气比以前暴躁了许多。 裴少淮继续往下看,才明白了祖父愧疚的原由。 原来,裴璞、裴珏二人一母同胞,年纪只差一岁半,幼时十分要好。某日一同在房内玩耍时,二人嬉戏打闹,裴璞不小心撞到了烛台,引燃了窗帘,恰好窗外风一吹来,帘子炽热的灰烬落到的裴珏的脖子处,附在了皮上。 看管的婆子虽救得及时,可裴珏的下颌到颈脖处,还是留下了一道烧痕,灵丹妙药也抹不去。 裴璞身为兄长,愧疚不已。 自那以后,母亲虽未曾说过甚么,但对于幼子的疼惜总是不自禁地会多一些,直至去世亦是如此。 二人长大,这件事却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淡去,反倒是不断发生新的事情,让其如鲠在喉,长久刺痛着二人。 裴璞身为长子,承了父亲的爵位,娶了门当户对的千金。 裴珏自知袭爵无望,一道疤也长久将他磨出了耐性,于是勤恳读书,在科考一道上考得了功名,最后以第十名入列二甲进士。 在朝考选馆中,裴珏发挥稳定,文章被列入庶吉士之选,可在后面的面官环节却出了差池。 裴珏虽极力遮掩,可那道不算明显的疤,还是让他与庶吉士失之交臂。 当年负责朝考选馆的吏部尚书言道,翰林本是储才之地,应选方方面面出彩之人,方能对得起如此门面。 遂将裴珏革出了庶吉士之选。 最后,裴珏非但没有进入翰林院,甚至不能留京,直接被吏部外派至山水相隔的成都府,任一七品知县。自京都伯爵府少爷,到穷乡僻壤为官,其间落差恐怕唯有裴珏本人方能体会。 吏部尚书敢如此安排,除了裴珏本人带有疤痕以外,还有伯爵府的原因。 彼时的景川伯爵府已经呈现没落之态,在朝堂根本无任何言语机会,裴珏落选翰林一事没能力出手周旋一二,只能让其任人宰割。 读到此,裴少淮已然明白了几分,又想到一件事情——听闻说裴珏上任吏部尚书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巡察汉阳府和武昌府,查出了一系列的藏污纳垢之事。而后上书圣上,将该地的两位知府贬至八品,送到滇西南边境为官。 这两人姓杨,是当年那位吏部尚书的一双儿子。他们本以为早早从京都退到湖广一带,可以避开裴珏的锋芒,没想到裴珏没给他们机会。 由此也可见得裴珏的性情。 裴秉元在信的最后写道:“我所知晓的不过这些,中间或许还有许多其他的缘由,他们兄弟二人又或许曾相互许诺过甚么,我皆未可知。” “以我之见,倒也不必再纠结这些,总不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闷声不响,只消是他们若敢再来阴损招数,如数反击便是。” 第45章 第 45 章 当然, 裴秉元在信中还提了种油麻之事,说已派人前往保定府考察,会聘请当地老农到玉冲县来指导百姓种植油麻。 若想动员全县百姓种植此物, 并非小事, 诸多事宜需要及早准备,裴秉元身为一县之长,时常不遑暇食。此等辛苦, 他在信末仅是一笔带过。 种植新农物,头两年必定是辛劳的,换谁在任都不免要走些弯路才能积攒经验。但裴少淮相信, 父亲只需熬过这两年,玉冲县的治理功绩必定会成为父亲为官伊始浓墨重彩的一笔。 裴少淮将信折好,藏入屉中。 从父亲信中数百字的描述中,那位官居尚书的叔祖父是何心思, 裴少淮大抵能揣度出一二——朝考入馆九重天,外任县官路八千,其间的差距足以把那道疤痕不断地撕扯开,年年岁岁叠加。 裴尚书是怨那道疤多一些,还是怨伯爵府多一些, 裴少淮就不得而知了。 …… 英姐儿及笄大礼还有几个月, 及笄衣制应由林氏娘家来筹备,林家忙了起来。 这日,舅母蒋氏来了景川伯爵府,光是布料就带了一马车, 有纱罗、丝绒、丝缎、潞绸等等, 妆花的有织金妆花缎、织金妆花绢等, 恨不得把铺子都搬过来, 叫林氏好好挑挑用哪个料子好。 又带了好些裁剪婆子来,蒋氏亲自上手替英姐儿量身段。 坐下歇息叙话时,蒋氏自嘲道:“妹子你也晓得,你大兄房里的这几个,连同我在内,都是没甚么见识的,少不得担心哪个料子、哪个纹路用得不规矩,或是针法衣规有误,怕到时候耽误了外甥女,只能及前准备着。” 又道:“你大兄南下前再三嘱咐我了,外甥女的及笄衣制一定要办妥当了,不能落了伯爵府的脸面。” “嫂子过谦了,你素来有章法有门路,还好意思说自己没见识。”林氏跟着打趣道。 “总归早些准备是没错的。” 说完了衣制的事,蒋氏聊到了林家的生意,言道:“你大兄上回说,松江府沿海一带管治松散了许多,有不少船只趁着冬风往南走,把丝绸、陶瓷、茶叶往外送,等到入夏的时候,再顺着海风往回走,船上装满了香料、玛瑙、宝石,这样来回一趟比在南北运河上走十趟挣得还多。” 蒋氏怕林氏理解错,赶紧接着道:“拖着这么一大家子,你大兄可没那胆量随船只出海行商……只不过有中间人牵线,想从他手里收购丝绸,还让他从洛阳府收购些紧销的茶叶送到松江府。事关重大,他没敢马上应下来,今年干的还是老本行,去了湖州。” 林氏明白了蒋氏的意思,主动道:“大兄办事谨慎,这么想是对的。回头我叫官人跟同僚们打听打听,看看官家是个甚么态度,再作定夺也不迟。” “到底是一个娘生的,你们兄妹想一块去了。”蒋氏笑道。 林氏又问:“大姐那边过得如何了?自打有了上回的事,她便不肯再见我……都是亲姊妹,总这么僵着也不好。”脸上露出些愁容。 除了林世运,林氏还有个长姐。 “她是大姐,你大兄自然是敬着她的,你不用担心她。”蒋氏宽慰林氏,但脸上掩不住有些恼意,又同林氏诉苦道,“她每每回来,总不过是那几句话,甚么费尽心机把妹妹送进了勋贵家,却把大姐送给穷秀才,甚么个个都吃香喝辣富贵快活,却叫长姐一家喝西北风……唉,她也不想想,她比你大了十几岁,她出嫁的时候家里是个甚么光景,你出嫁的时候家里又如何,只在那说风凉话。” 又道:“我若是劝她几句吧,她又说我这个外姓的不敬重长姐,趁着世运不在家欺负她,甚么盆子都往我身上扣。甭管给她甚么样的铺子,她都说我专挑生意差的给她,不安好心,回头就腾买出去换银子了。上回世运给她家男人开了个学堂,才教了半个月,这姓曹的便骂学生乡野村夫不可教化,把人全给得罪光光……我可再不敢拿银子给他们糟蹋了。” 林氏无奈摇摇头,道:“既然她还是这样的性情,那僵着便僵着罢。” 蒋氏不好意思,讪讪道:“瞧我这嘴,说这些给你讨不痛快了。” 又过了几日,莲姐儿带着兰姐儿回来了。 莲姐儿笑着说道:“从前都是母亲替我俩操持及笄大礼,如今轮到四妹妹行大礼,我们两个当姐姐的,打算替妹妹打一套钗冠,聊表心意。” 顿了顿,又打趣道:“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姊妹可就抢了母亲的风头,不知道母亲肯不肯贤让?” “你们两个当姐姐的有心了。” “都是应该的。” …… 初春,英姐儿及笄礼大成。 大礼上,英姐儿戴着烁金宝光的钗冠,披着青色织金妆花云鹤缎的大袖长裙,款款走过,再上台一一向长辈行礼。 台下诸位观礼正宾们皆是眼前一亮,都知道伯爵府的四个丫头个个好颜色,未曾想这最小的一个比三个姐姐还要更出挑一些。 加之裴秉元已有官职,裴少淮、裴少津两兄弟学业小成,莲姐儿这个长姐在京都的名声又好,及笄礼后,京都城里有不少人家前来打听英姐儿的婚事,有意结亲。 都是嫡出的少爷,门第都不算差。 老太太笑呵呵对来客道:“老婆子我老了,早不操心这些事了,英丫头的婚事还是由她父亲说了算。”借裴秉元在外当官为由,一应全给推掉了。 竹姐儿进宫当女官、周嬷嬷私通外人两件事,对老太太的刺激不小,让她不敢再贸然独断。 老太太找来林氏说道:“英姐儿的婚事,你和秉元若是见着合适的,商量好了,再同我说一声就成。若是需要我这个祖母带她去哪家相看,与我直言便是……旁的我就不插手了。” 又喃喃道:“我连身边伺候的下人都琢磨不透,哪里有本事琢磨外头的人,你是她母亲便替她多操心些罢。” 言罢,不等林氏回应,老太太便回禅房了。 …… 私下里,母女间说体己话,林氏曾问英姐儿想要嫁个甚么样的人家。 此时的英姐儿已经少了幼时的那份跳脱活泼,而多了些平静,她平日里一半时辰跟随母亲学习料理家事,一半时辰拿来研读医书药理。 她摇摇头,似乎并没有甚么特别的主意,说道:“伯爵府亮堂起来了,我也跟着借了光,女儿已是运气极好,哪里还有甚么非分的要求,只堪是个清白规矩的人家,是贫是贵,是长是幼,对女儿来说都不甚重要。” 她比不得大姐的玲珑细致,也未必有二姐歪打正着的好运气,更没有竹姐姐的勇敢聪慧……家中这么多人替她着想,她觉得已经够了。 英姐儿望向窗外,隔着枝丫、院墙,又隔着喧闹的集市,似乎能望得到十数里外的宫廷楼阁,轻声喃喃道:“竹姐姐还在宫里呢……” 林氏明白了女儿的心思,于是道:“也不急于这两年,等你父亲回来再说罢。” 英姐儿点点头。 …… …… 《论语》有言:“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四月三,黄历吉日,京都城里选这一日行浴沂会,以表尊师重教。 所谓浴沂会,又称光斋礼,同后世的教师节异曲同工。学生们在这一日穿上夏日新衣,宴请答谢恩师,师生和乐。 裴少淮、裴少津换上新衣,早早来到徐家,与徐望、徐瞻、言成、言归一同向段夫子行叩拜礼,敬茉莉花茶,寓意锦上添花。 段夫子随后又带着他们恭拜孔夫子像和上香。 听着高矮不同、年岁各异的几个学生纷纷献上祝语,段夫子眉头都舒展了,没有一丝平日里的严肃。老阿笃端来礼件,段夫子一一分发给学生,每人有一个小荷包、一把折扇和一碟云糕。 这里头大有讲究,折扇与“直上”音似,云糕上印有青云纹路,这三者合起来便是“包你直上青云”,虽听着有些功利,不过习俗使然,取个好寓意罢了。 礼成。 徐望、徐瞻忙着回衙门办事,而几个小子则在院子里玩起“摇魁星”,这也是浴沂会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年年都是我运气最佳,今年也不例外。”徐言成先声夺人。 只见桌上摆着许多瓷陶人偶,色釉鲜艳,十分精致,有魁星、文昌君人像,状元、榜眼、探花骑马像,还有春祈、秋报像等。众人摇骰子,点数多者先选,点数少者后选,看谁能够拿到魁星像。 其实也是为了得个好兆头。 结果,年年摇骰子取胜的徐言成,这回败给了弟弟。 小言归端着那座魁星像,得意道:“大哥,承让了承让了。”他乐起来的时候,脸颊红扑扑的,让人更想揪揪他了。 午后,裴少津留在徐府温习功课,裴少淮言道:“府学里也在办浴沂会,我需得过去一趟,免得叫人诟病。” …… 顺天府学里。 裴少淮先与江子匀等同仁去教谕房里行礼送上祝语,随后来到明伦堂,里头十分热闹,学子们正在或是在摇魁星、或是在摸彩,也有学子在作折柳吟,总之各得其趣。 裴少淮与江子匀找了个位置坐下,静等今日最后一个环节——由宋山长出题,众人破题。仅破题,不作文章,由此来比较谁的破题最巧最妙。 这是顺天府学浴沂会的老传统了。 没等多大一会,宋山长笑吟吟走进来,众学子起身行礼,宋山长没有像往日一样束着学生,说道:“今日浴沂会不是上课,你们可随意一些,也可低声交流,不必拘着。” 一位年长些的秀才起身,言道:“请宋山长出题。” 宋山长正襟危坐,洪声言道:“今日出题‘雨’,请诸位破题。” 今日破题毕竟比的是谁更巧谁更妙,而非正经做文章,裴少淮想起两句诗,其一是王昌龄的“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表达游子思乡之情,其二是诗圣杜甫赞叹“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于是心中有了想法,遂下笔写道: 破枕上之客心,救田间之农苦。 客游在外,见到沥沥细雨不免思乡心切,泪湿了枕。田间百姓,批蓑衣戴笠帽,迎着细雨在田间耕种,只为一年收成。 裴少淮取了这两层意思。 江子匀也写完了,凑过来一看,点头赞叹道:“淮弟破题之妙,今日应当有些把握可以取得魁星。” 第46章 第 46 章 不过半刻钟, 诸位学子都已经完成破题,在纸条的末尾填上自己的名讳,交予助学官。 宋山长带着几位老学究当众品评, 每每遇见精妙的破题,便会诵读出来, 与众人同乐,再交由善书法的学子大字誊抄于卷上, 悬于明伦堂两侧。 裴少淮的破题被宋山长选中, 诵道:“破枕上之客心, 救田间之农苦,善!句中无雨, 却能叫人品出异客一片冰心, 亦可见农家耕辍于春雨中以事农桑之苦,字字朴实,寓意有细有广,破题之妙应为上乘。” 又道:“此句出自宛平县裴少淮。” 裴少淮起身领评, 拱手作揖, 道:“学生领山长指教。” 堂内学子纷纷投目而来,眼神中并无太多诧异, 裴少淮院试案首、岁考第五,虽不是名声大噪, 但在府学内也算小有名声。 随后, 又有数位学子受评,妙则妙矣却不及裴少淮之句,直至宋山长又诵道:“腾龙汇四方云雾, 寰宇草木尽沾恩, 善!好一句皇恩浩荡, 良臣如云,天下苍生惠于皇恩。”可见宋山长脸上露出大喜之态。 此句妙在将雨露比作皇恩。若是写完全文,必定是一篇歌颂天子的上乘文章。 宋山长又道:“此句出自大兴县陈行卿之手。” 陈行卿,锦昌侯府嫡长孙。都是京都城内的勋贵人家,裴少淮自然识得陈行卿,与其有淡水之交。 与景川伯爵的没落有所不同,锦昌侯府如今势头正盛,陈行卿的祖父、父亲皆在朝为官,虽不是中枢职务,却也顺利将锦昌侯府由单纯的军功之家与清流相合。 在京都城里,锦昌侯府堪称勋爵人家里遵规守矩的典范,不向王公贵族攀附,也不同侯伯之家结派,只守住家中“一亩三分地”,祖训不得奢靡、不得骄纵,故此屡屡得到圣上的赞赏。 如今到了陈行卿这一辈,料想也是走科举入仕之道,而后谨听圣谕。从“腾龙汇四方云雾,寰宇草木尽沾恩”一句,也能看出陈行卿作为锦昌侯府嫡长孙的几分性情。 评比结束,“魁星”毫无意外落入陈行卿囊中。裴少淮居于第二,顺天府学奖赏了一方砚台。 江子匀惋惜道:“淮弟输不在破题巧妙、立意高远,有些可惜了。” 裴少淮不甚在意结果,轻松笑笑,言道:“一场寓教于乐的小比而已,没甚么可惜的,这方砚台可比那尊魁星像实用多了。” 散场之后,裴少淮回到斋舍小院,正打算回伯爵府,这时有一位锦衣公子找上门来。 公子十七八岁,明眸皓齿,动作雷厉却不失大方,颇有鲜衣怒马之态。他来到裴少淮跟前,先是作揖,自我介绍言道:“不才陈行辰,‘日月有常,星辰有行’的行辰。” 口齿清晰,但官话里显然带着些湖湘口音。 裴少淮回礼。听了少年的介绍,又见陈行卿站在少年身旁,裴少淮猜出此少年应是锦昌侯府的孙辈,只是好奇为何从未听说过此少年。 听其口音应当不是在京都长大的。 陈行卿在一旁帮着介绍道:“他是我三弟,自幼跟着叔父在外,裴公子恐怕不曾见过,他原在岳麓书院读书,前些日子才回京的,听闻裴公子精通算学,便催着我跟来了。” 裴少淮了然,锦昌侯确有个幼子在外为官,想来便是陈行辰的父亲了。 “听闻大哥说,你已经掌握天元法,对盈不足、方程、勾股用法也颇有研究?”大哥刚介绍完,陈行辰便急着问道,眼睛里头烁着亮光。 “确曾研习过这些算法,却不敢说精通。”裴少淮谦虚道。 陈行辰亦懂天元法,不过只算到了三元,还未曾掌握四元,于是取了几道二三元题与裴少淮当场探讨,皆被裴少淮一一解答,让陈行辰诧异、佩服又欣喜。 陈行辰心里明白,眼前的谦谦少年的算学本事绝对远在他之上,显露出来的不过冰山一角。 “某还听闻,裴公子闲时有读《九章算术》,将心得书写成稿,在下冒昧,不知可否借阅一二?”陈行辰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第一次见面便要人家的读书心得,此事太过冒失了。 明知冒失而为之,可见其对算学之道的痴迷。 大抵是怕裴少淮拒绝他,陈行辰又言:“若是不便,在下改日拜帖,再登门与裴公子探讨,我在岳麓书院抄了些古籍回来,裴公子兴许能用得上。” 裴少淮笑道:“哪有甚么不便的,陈公子拿去便是。”从书柜里取出一沓文稿,交予长舟包好。 府学里不少人都知晓裴少淮书写算学心得,却只有江子匀借阅过,其余人毫无兴趣。 在唯文章论才华的大庆朝,陈行辰钟情于算学,十分难得。裴少淮从不是敝扫自珍的小气人,不管出于结交的考虑,还是出于纯粹的学问交流,裴少淮都不会拒绝。 陈行辰接过方布包好的书稿,郑重道:“他日再登门答谢裴公子的赠阅。” “深感荣幸。” …… …… 这日,林氏拿着一封信,笑盈盈来到英姐儿的闺房,言道:“你三姐又托人传信出来了,你看看。”似乎信中说了甚么值得高兴的事。 单是听到竹姐姐的信,英姐儿已经足够高兴了,她欢喜接过信,一阅,满心欢喜地哭了出来,泪水止都止不住,扑在母亲怀里道:“竹姐姐在宫里那么难还时时念着我……” “傻丫头,你们姊妹素来感情好。”林氏哄英姐儿道,又言,“那此事就交由你来办罢,你可要用心去操持,办得周全些。” 英姐儿认真点点头。 原来,七月上旬有一批女宫们承恩自宫中出来,荣归故里。这里头有一位官姥姥,原是大兴县人,入宫数十年,家中已经破败无人,出来后暂时无处安身,竹姐儿便让家里人提前替官姥姥打点一套小院子,选几个好的奴仆,照料官姥姥一二。 “官姥姥”是宫里的一种俗称,指的是后宫司药司的老女宫们,她们四五旬,原出身医学之家,谙方书、医药、脉理,掌医方药物之事。 宫内虽有太医院、御药房,可太医是给贵人们看病的,女官、宫女、宦官们若是得了病,只能求诊官姥姥。 岁月悠长,有些官姥姥的医术日益精进,后妃有些不妥总不好寻太医,亦会由官姥姥们来料理。 这次出宫的这位便是如此,是尚食局下的六品女史,任司药一职,称为田司药。 …… 竹姐儿与这位官姥姥的相识,还得从数月前说起。 那日,竹姐儿领着几个宫女到尚食局找官姥姥看药,竟是田司药亲自出来接待的她,叫竹姐儿都有些诧异,心里揣摩田司药是不是有甚么打算。 这宫里头毕竟无利不起早。 后续竹姐儿又来了几次,皆见到了田司药。田司药在宫内风评极好,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属于那种十分安分的女官。 竹姐儿却觉得田司药内有乾坤。毕竟光靠一手医术和不争不抢,是上不到六品司药这个位置的。 从田司药“无意透露”的只言片语中,竹姐儿明白了田司药的目的。 田司药出身医家,是家中长女,家族想谋官医之道,故此将她先送入宫探路。谁料才过数年,田司药的两位幼弟在行医途中染了恶疾,双双离世,其父心怀愧疚,心有郁结,两年之后也走了……原本的殷实医家被族人吃了绝户,家破人亡。 田司药心如死灰,在宫中一干数十年,白发换青丝。 既已了无牵挂,何须再出宫?她平日里经常捐香火钱和维修尼姑庵,打算人老无用时,若是宫中不容了,出来也能有个去处。 近来她却有了旁的想法。原是她打听到族里有一对年幼兄妹,父母、祖父祖母皆已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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