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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高攀的。再者,李夫人方才说的这些,都是自家的私事,牵扯上咱们伯爵府的姑娘,恐怕不合适,往后还是慎言才好……小郎君顽皮些,没皮没脸不打紧,可我们家姑娘却是要清白的。” 李夫人脖子往后缩了缩,才知晓方才一直脸上带笑的林氏是个厉害的,连连赔罪道:“请大娘子恕罪,是老婆子嘴笨嘴拙,口出狂言。” 林氏自知这桩婚事已是成不了了,也不想再跟她费什么口舌,道:“我乏了,李夫人请回罢。”言罢,申嬷嬷已经面带憎色上前送客了。 李夫人起身,临走前喃喃道:“伯爵府的这一盏茶真是好,可惜老婆子粗使惯了,尝不出恁好的滋味,往后也没机会再品尝了。” “李夫人喜欢粗茶,西边大街上多得是,大可以买两斤回去尝尝。” “大娘子说得是。” 本以为一只脚踏进门的婚事,就这么吹了,林氏神色惶惶,她气的不是这个,她担忧的也不是竹姐儿找不到人家,而是原本就复杂的家事,被李家母子这么一闹,使得林氏、沈姨娘更加被动了。 此事不成,老太太若是有了别的心思,该如何挡回去? 尚书府那边若是起了甚么坏心思,又当如何应对? 这时,沈姨娘带着竹姐儿从大堂后门出来了,方才之事,她们都在后头听见了。竹姐儿眼睛发红,显然已经哭过一场了,但泪痕已经擦得干干净净,眼眸里透露出一股倔气,而非哭得梨花带雨。 反倒是沈姨娘脸上多些忧愁。 竹姐儿来到林氏跟前,跪下行礼,说道:“女儿感激母亲替竹儿辛辛苦苦打算。”是个懂事的。 “你这孩子,这是作甚么。”林氏赶紧扶竹姐儿起来,心中亦是十分怜惜,道,“这次是我没有打探清楚,没有考虑周全,叫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我的错,你不要怪我才好。” “母亲尽心尽力,哪有甚么错,错在我看走了眼。”竹姐儿倔强道,“我看那李三郎在堤坝上跑上跑下,办事不怠,以为他是个有担当的,谁知道他在家中,连自己的半点主意都没有,做不得主。” 又道:“这样没担当的男子,这样刁钻的婆母,女儿即便嫁过去,也不会过得安稳的。” 沈姨娘亦道:“竹儿说得对,夫人一心为她好,她是真情实意心怀感激的。” …… 沈姨娘和竹姐儿一同回到逢玉轩。 本已经收进杂物间的豆子、箩、瓷罐,又被竹姐儿端了出来,她不声不响,也不哭,只闷着头坐在窗前,一颗一颗地捡豆子。 一把红,一把绿,撒进两个瓦罐中,沙沙声响。 沈姨娘哪里见得了女儿这个样子,上前轻轻握住了竹姐儿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将竹姐儿抱在怀里,轻抚她的背。 没有劝语。 竹姐儿忍不住,呜呜嘤嘤在小娘怀里痛快哭了一场,半晌,抹干泪水,道:“女儿哭这场,不是因为这门婚事,它不值一文,也不是因为嫡庶……若说羡慕,比起两位姐姐和英妹妹,女儿更加羡慕弟弟他。” 竹姐儿继续哽咽着道:“弟弟去读书,日以继夜,刻苦奋进,可以为自己谋一份前程,成为小娘和我的依靠,可以成为伯爵府的骄傲,我替弟弟高兴……可是我呢,我也努力,我也好学,女先生教的样样我都仔细学着,到头来,过得好不好,还是要依仗一门婚事,要看嫁给何人,女儿的努力都是不值钱的。女儿真的忍不住好羡慕好羡慕弟弟……小娘,你能不能告诉我,女儿这样想是不是错的?” 沈姨娘从不知道,竹姐儿捡豆子是为了平复心里这样的念头。 她亦不知晓答案。 沉默了好久,沈姨娘轻言道:“竹儿,你也知晓小娘的出身,小娘自幼被家人卖给了人伢子,又被送进了宁府,是个伺候人的奴婢,小娘只知晓谨小慎微、莫出差池、安分知足,才能够活命,一点点筹谋才能往上走……你方才说这些,小娘从未想过,更莫说知晓答案。不过,竹儿你的身份与小娘不同,你纵是庶出也是个主子,兴许以后你能知道小娘不知晓的答案呢?” “小娘,此话当真?”竹姐儿仰头问。 “自然当真,小娘何时骗过你与弟弟。” 两人的话,正好被旁屋里温习功课的津哥儿一字不落全听见了,叫他也跟着伤心起来。 …… …… 这几日,津哥儿上课总是心不在焉,回答夫子问题时,也常常出现差错,连连被罚,课业成倍增长。 裴少淮日日同弟弟在一起,心思又敏感一些,自然瞧得出弟弟有心事。 这日散学回到伯爵府,分道时,裴少淮对弟弟言道:“瞧你这一副不茶不饭的模样,唉……” 津哥儿低着头只顾着往前走,要回自己院子,半晌,才回过神,转身问道:“方才大哥说有甚么茶、甚么饭?” “我说你心事重重,不茶不饭。”裴少淮重申道。 “心事重重是真。”津哥儿应答道,“茶与饭,若是甜茶和好饭,倒也可以尝一些。” 更多内容请搜索QQ频道:西图澜娅 “来我院里同我说说罢。” 津哥儿这才跟着裴少淮回去,把那日听闻小娘、胞姐的话,悉数说给大哥听,这几年朝夕相处,他还是很信任很信服长兄的。 “大哥,听闻姐姐说她羡慕我,我不知为何觉得压力好大,又完全使不上劲。” 纵使是裴少淮带着前世的见识,他也难回答清楚这个问题。他知道竹姐儿是没有错的,但是这个世道不允许她是对的——正确的人很多时候都在与世间背道而驰。 裴少淮现在没有本事,也不敢妄言说要改变世道,他只能先劝住弟弟,道:“津弟既带着三姐姐的一份羡慕,理应更加珍惜才对,若是浪费了这读书的机会,岂不是枉费了三姐姐的期盼?我只知晓,你若成了,她的心里势必会好受一些。” “大哥说得似乎蛮有道理。”津哥儿想了想,又问,“可我忍不住总去想此事,应当如何是好?” “不若找个空簿子,把心里想的悉数写下来,时时翻看,勉励自己。” “嗯嗯。”津哥儿坚定点点头。 …… 十五日,裴少淮休沐在家,收到了尚书府的帖子,说是二堂哥裴少煜要来祝贺他过了府试,顺道探讨学问。 裴少淮过府试已是去岁的事,这个时候,祝哪门子的贺?裴少淮已经猜想到裴少煜此番另有目的,又想到裴少煜三番五次打听伯爵府两位堂妹的事,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于是,裴少淮叫母亲提前带着竹姐儿、英姐儿去了别家。 裴少淮知晓,这二堂哥,年已二十,还未急着婚配,一直有参加科考,可惜院试一关始终未过。此人学问不好,嘴皮子却了得,又扑得下身子,靠着那“竹贤书堂”与京都各富贵人家的子弟十分相熟。 是个万金油。 来者不善,他要多多提防着。 果不其然,裴少煜并非独自一人前来,还带着一个衣着隆重,一身贵气奢华的男子,约摸三十出头的年岁。 裴少煜同裴少淮介绍道:“这是安平世子,你同我一样,可称呼一声姐夫。”有意拉近关系。 裴少淮立马想起来,他的堂姐、尚书府的嫡长孙女裴若棠,嫁与安平郡王府的世子为妻,育有两幼女。那世子,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一位了。 郡王爷不少,可是能留在京都的郡王爷并不多。 裴少淮微微作揖,保持距离,道:“见过世子。” “本是亲戚,不必多礼。”安平世子声音有些厚沉,又道,“听闻你小小年纪已经过了府试,真是少年博才。” “运气而尔,世子谬赞了。” 直至此时,裴少淮其还会不明白尚书府的意图,心里只想着要如何周旋,把二人及早请出去。至于后续,他亦没有对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边走边看。 裴少煜打探道:“三堂妹呢?好似有些日子没见她出门了,可是家中出了甚么事?”直言不讳,他把裴少淮真当十岁小孩。 “堂哥的人看岔了罢,三姐今日刚同母亲出去了,不在府上。”裴少淮应道,又问,“堂哥找三姐是有甚么私事吗?” 一个私事戳破了裴少煜的掩饰,令他讪讪,只好道:“听闻三堂妹的棋艺了得,姐夫也是个爱棋之人,想趁此机与她切磋一二。” 裴少淮道:“我平日里比三姐棋高一筹,不如由我来代劳罢。” “这……”裴少煜一时语塞。 反倒是世子先开口了,道:“那便与你下一盘罢。” 纵横棋盘,黑白子交错相包围。其实,裴少淮平日里专注读书,棋艺并不高超,比不得三姐,方才只是借口拦下他们。 未到一刻钟,黑子败得一塌糊涂。 安平世子也没了兴致,不愿与十余岁的小童周旋,与裴少煜打道回府了。 …… 林氏一回来,裴少淮便将自己的猜想同母亲说了,林氏愁眉,喃喃道:“这样的身份,伯爵府恐怕是请不走这尊‘神’了。” 若是早说了人家,兴许还能搪塞过去。 一夜深思,并无奏效的对策。 二老太太却直接上门来了,打得她们措手不及。那老妇人绕过其他人,直接找了老太公、老太太,正在大厅里拉亲戚关系,阵阵笑声从里传出。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二老太太道:“大哥、大嫂子,一家人说一家话,共荣共辱不分彼此,今日我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前些日我来参加竹姐儿的及笄大礼,只见她落落大方、知书达理,便知是大哥大嫂平日里花了许多心思栽培,方能若此,也显得伯爵府是深有底蕴的。” 裴老爷子、老太太被哄得笑呵呵的。 “那时,我便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好的丫头,理应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才是。”二老太太又道。 老太太顺着话问道:“弟媳可是有好人家推荐?叫我好好听听。” “确实是个上好的人家。”二老太太笑道,心想已成大半,又道,“正是我那孙女婿,安平郡王府的世子,老嫂子你说这样的门第,皇亲贵族,算得上极好罢?” “这……” 虽是皇亲国戚,可是叫自家的孙女,去替二房的孙女生子,老太太不免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伯爵府才是长房,才是正支。 二老太太赶紧继续劝道:“既然说到了这份上,大哥、老嫂子想必都明白了我的心思,我便也坦白了。若棠生第二胎时,已经伤了身子,太医说……唉,不提也罢。此番让竹丫头嫁过去,虽是为妾,可生下来的孩子记的是嫡出,往后也是当世子的,这份厉害想必老嫂子能够明白。生下来这小子,与你我两家皆亲近,岂不是两全之美?” “再者,这姐妹齐心,共事一夫,后宅安宁,往后只会传为一桩美谈,郡王府这样的门第,谁敢瞧不起伯爵府呢?老嫂子说是不是?” 第30章 第 30 章 二老太太说完这番话, 堂上一片缄默,裴老爷子脸上再无方才之容。 “二弟妹无须再言,伯爵府还是要脸面的, 孙辈们也是讲风节谋举业的, 丢不起这个人。”裴老爷子开言道,胡须微颤,又言,“我原以为两府同出一家,有些旧情在,如今看来是我师心自用了……请回罢!” 言语硬了几分, 表明了他的态度。 老爷子虽稀里糊涂地过了半辈子, 可关乎门第清誉、子孙前程的事, 他还不至于被人哄骗过去。 老太太方才确实被一顿奉承之语给迷糊住了, 加之那皇亲国戚、世子侧妃、庶出嫡养等满满当当的好处似乎也颇具利诱, 竹姐儿又只是一个庶出姐儿……她确确被冲昏了头脑。 如今听了老爷子的话, 才清醒过来。 心里愈想愈是后怕——那裴若棠, 若真是个好相与的,世子房里岂会没个妾生子? 世子往后是会承袭郡王的, 尚书府嫁嫡长孙女为的就是这个,裴若棠伤了身子完成不了家族任务,尚书府又不想世子从其他世族纳贵妾,竹篮打水一场空,世子长子拱手让人, 故此把主意打到了伯爵府这边。 老太太心惊, 若是方才自己点头, 自家的两个孙儿当如何自处?岂不是让清流之家嘲讽兄弟二人卖姐求荣?数十载的寒窗苦读功亏一篑?这是要把伯爵府往泥坑里踩呀。 老太太脸色刷白, 这才知晓自己差些被二房的一步步引入陷阱当中, 她抬手颤颤指着,道:“好阴险的用心……” 谁料,二老太太被揭穿不怒反笑,不慌不忙,一点没变方才的仪态,只不过笑中藏奸,道:“大哥、大嫂当真是误会我了,我不过是觉得自家孙女婿为人极好,又身份尊贵,家中还空有个侧妃位置,说与你们听,怎么就险恶用心了呢?横竖竹丫头只是我的侄孙女,去与不去,不都是大哥大嫂说了算吗?安平郡王府世子年三十无子纳侧妃,谁都知晓是理所应当的事,尚书府主动一些,家族里另择佳人相配,旁人说不得甚么闲话,只会夸若棠是个懂事的。” 一番话把尚书府摘得干净。 “既然大哥大嫂疼爱侄孙女,舍不得她受委屈,那我们不谈这个了,权当我没提过此事,哪里至于红脸?咱们两家还同往常一样亲近。”二老太太转移话题道,“听说秉元大侄从国子监出来,已经外派为官了?这年头当官也是个辛苦事,大哥大嫂可要提醒他多打点关系,才能走得顺遂。” 又道:“听说两位侄孙也是极争气的,小小年纪已经过了府试,少年才俊,往后想必也是入朝为官的,他叔祖父若是有甚么能帮上忙的,大哥、大嫂只管说,咱们一定尽力而为。” “看我这婆子,上了年纪就喜欢唠唠叨叨。不过呀,咱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不聊这些能聊些甚么呢,左右不过是尽心尽力替孙辈们早作打算,多替他们打点关系铺好路,希望他们多个人帮扶多条路,这条路不通还有另一条,这样才能走得长远。呵呵呵……大哥大嫂说是不是?” 二老太太一轮连着一轮地说着,根本没有停歇。她端起案上的茶水,煞有介事地呷了一口,道:“上好的早春龙井,这新茶就是淳香满溢。” 啧啧赞叹之余,继续道:“说起这茶,我那孙女婿还有个趣事儿,叫人觉得他是孩子脾性。去岁暑时,天气燥热,他出门前叫人闷了一壶好茶晾着,说回来再喝,谁知叫那不长眼的奴才给喝了去,世子吃怒,当即叫人给那奴才一身板子,道‘我沏好的茶,别个甚么人也敢来喝’,跟个孩子似的争啊抢的……哈哈哈,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堂内只有这个老太太能笑得出声来。 到底是跟着裴尚书历过事的老妇人,老爷子和老太太久居府邸之内,哪里是她的对手。 加之二老太太是有备而来,先是花言巧语来软的,差些把老太太哄了过去,如今不成,便来硬的,借着安平郡王府的名头给伯爵府施压。 册封郡王,靠的是血脉,坐落京都,靠的却是军功政绩。 这一番话,听得老爷子、老太太心有一颤一颤的,他们明白了尚书府的意图又有何用?难道能敌得过郡王府?一时语塞,不知言何。 见到两人如此,二老太太又把语气放轻放软了几分,道:“我知晓大哥、大嫂的难处,无非是担心竹丫头嫁与人妾传出去不好听,有损伯爵府的名声。其实也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安平郡王府虽在京都城里,可世子办理事务的衙门却在保定府上,大哥大嫂对外只说竹丫头许了外地的人家,风风光光抬出门,等过几年母凭子贵了,再跟随夫君回到王府来,谁还能说些甚么?若是还担心,便把竹丫头记成保定府哪个小官吏家的嫡长女,这也不难。” “世子若只是单纯想找个妾室,那不是多了人巴着上,此番找竹丫头,是看上了裴家的血脉尊贵,诞下的世子足够显赫。” 二老太太淡然地说着这些馊主意,面不改色,她若非亲历过,也至少亲眼目睹过这样的手段、手法,否则岂会了然于心? 会客堂后门外,林氏、沈姨娘、裴少淮等听着愈发焦急。原本以为老爷子、老太太回绝了,尚书府便会打消主意,不成想这老毒妇做足了准备,一套接着一套的说辞,让老爷子应接不暇。 裴少淮心中暗想,祖父祖母已经知晓了尚书府的险恶用意,他们踌躇难定,不外乎是在家族前程面前,他们不是那么地疼爱和看重竹姐儿这个庶出孙女。 “我们不能拿淮哥儿和津哥儿的前程当赌注。”林氏对沈姨娘说道,“至少在官人回来前,不能叫这毒妇人吃定了伯爵府……你去叫竹姐儿卧病不出,我试着进去打断,谋些时日等官人回京定夺。” 沈姨娘点头,慌慌张张回了逢玉轩。 林氏则定了定神,迈步绕到正门,进了会客堂中。 “给父亲母亲、婶母问好。”林氏行礼,对老爷子道,“父亲,方才逢玉轩传话说竹姐儿不小心落水,昏了过去,不若……” 没等林氏说完,二老太太厉声斥责道:“你身为伯爵府大夫人,也该识些规矩了,长辈在谈话,岂容你上前插话?一则小事你去料理便是了,何须这个时候过来……传出去叫人笑话伯爵府的规矩。” 又转向老太太,笑着说道:“大嫂,既叫我见到了,我便替你教训她两句,也是为了她好,大嫂莫要怪罪我。” 根本没给林氏出招之力。 “婶母教训得是。”林氏仍不甘,快嘴道,“父亲,元郎不日就回来了,竹姐儿的婚事……” “放肆。”二老太太继续施威,道,“长辈的话你也敢偷听,甚么教养。” 这回,老爷子说话了,厉声道:“我伯爵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分出去的妯娌来插手。” 给了林氏些依仗,林氏才把话说完了。 二老太太道:“大哥大嫂不必如此声张,我左右不过是提了一句,竹丫头的事你们若是不肯,我现在就回去,并不打紧,咱们两家还同往日一样往来。” 后门外,裴少淮想起津哥儿前日里同他说的话——竹姐儿不拘于后宅之事,比男儿更加上进要强,敢与俗世背道而驰,岂会是池中凡鳞?他又岂忍心让姐姐遭人磋磨作践?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竹姐儿,或是为了这座安身之府,裴少淮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他脑中快速思索着,想找个奏效的法子把这老虔婆遣走。二老太太手段了得,他若贸贸然进去,只会同母亲一样败下阵来。 正巧这时,津哥儿快步跑来,满头大汗,见到大哥后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大哥……发生了甚么事?我方才见小娘慌慌张张回来,把房门都关紧了,姐姐也哭了……” 裴少淮有了对策,道:“津弟,为了三姐姐,你只管按我说的做。” 这个时候兄弟齐心,津哥儿不问为何,直接坚定点点头。 “你去叫长舟放火把后院单独的那间小书屋给烧了,万万注意安全。” “大哥放心罢。” 言罢,津哥儿顾不得歇口气,又忙着跑开了。 长舟和津哥儿办事果断迅速,很快,小书房那头开始冒烟,伯爵府里有人惊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裴少淮便是这个时候,进了会客堂,规规矩矩行礼之后,道:“孙儿在外头听闻府上走水了,情急之下可莽莽,便进来了……为了叔祖母的安危,还请叔祖母先行回府,等大火灭了,改日再来。万一落得个引火烧身,那便是我伯爵府的罪过了。” 二老太太眼皮抬了抬,盯着这个十余岁的侄孙,裴少淮却一点不怯,瞪了回去。 二老太太道往外看了看,道:“不过是皮毛小火,没甚么可担忧的。” 裴少淮反讥道:“皮毛小火,大风一吹,亦可成滔天大火,莫说是一个府,就是十个八个府,连在一起,也能一炬成灰……火烧连环船便是这个道理。”意有所指。 “眼下没风,不过是几桶水的事。” “天下之火,若是能灭得尽,岂会那么多引火烧身之事?”裴少淮反问,又道,“三位堂兄取名烨煜炆,想必叔祖父是希望他们趁火之势,家族兴旺……叔祖母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顺道暗喻,骂尚书府的火是引火烧身之火。 “好厉害的一副嘴皮子。” 可裴少淮根本不想再跟她纠葛,直接同祖父道:“祖父,叔祖母担忧伯爵府的火势,执意不肯离开,叫人感动……然这绝非伯爵府的待客之道,为了叔祖母的安危着想,孙儿以为还是赶紧派人把叔祖母送回尚书府为妙,以免差池。” 裴老爷子本就清醒一些,如今孙儿长进,费心施计才得如此时机,当即道:“来人,送尚书夫人回府。” 申嬷嬷适时带着几个粗使的婆子上来,请二老太太离开。 “不必了,我自会离去。”二老太太起身要走,却不忘了放狠话,道,“大哥大嫂日后多多保重。” …… …… 两日之后,裴秉元沿水路急急忙忙回到京都伯爵府中。 他怒气冲冲地先回了朝露院,林氏不好说甚么,裴秉元便问大儿裴少淮,在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勃然大怒。 平日里和气谦谦的一个人,竟能气到咬牙切齿,大吐俗话的程度。 裴秉元到老爷子、老太太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掺着些粗言秽语。这个家里也唯有他这个独子,可以跟老太太、老爷子闹一场了。 林氏把下人们全都遣散了,和裴少淮在院子外听里面的动静。 只闻—— “那老虔婆一开口,你们就应当拿着扫帚把她给撵出去,竟还能让她吐那么多狗嘴之言,这样卖女求荣的事咱们伯爵府能做得出来吗?他们不要脸面,我还要脸面呢。” “你们要是应下了,以后别叫我去当官了,也别叫少淮少津去读书了,一家人端着碗上别人家讨食去得了,还要甚么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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