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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得阴森透骨,两滩上衰草残菱,更助秋情,一时间心情都有些低落…… 宝钗问道:“这里便是凤哥儿的百花深处?” 贾蔷笑了笑,道:“是,春夏时最是好看,如今萧瑟了些。” 宝钗浅浅一笑,道:“萧瑟原也是四季之景,细细看看,原也有几分不同的韵味。总是姹紫嫣红,其实也单调了些。” 贾蔷深有同感,又问道:“前面是蘅芜苑,可愿上去逛逛?” 宝钗闻言,抿了抿嘴未言,迎春却觉着不错,笑道:“好啊。” 贾蔷便将船拢岸,先一步上去,然后回身将迎春虚扶了下,让她上岸,最后牵起了宝钗的手,将她也搀扶上岸。 迎春终于明白了些甚么,却也不知该说甚么,只当没看见,三人一行,顺着云步石梯上去,一同进了蘅芜苑。 一进蘅芜苑,三人只觉异香扑鼻。种在此地的那些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非但未枯萎,反倒都结了实,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 宝钗极喜欢此地,无百花争艳,却自有芳香。 迎春都笑道:“宝姑娘必是喜欢此地,屋子也宽敞些。” 三人进去逛了圈后,都觉得此地冬暖夏凉,是一处宝地。 逛罢,宝钗劝贾蔷道:“今儿就到此罢,来日方长,你近来很忙,不必迁就我们耽搁了正事。” 贾蔷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笑道:“也罢,那就改日再逛罢,左右日子还长。” 迎春亦笑言:“该用早饭了。” 三人便不再多游,一道沿原路返回。 自沁芳亭分开,迎春、宝钗往西而去,贾蔷则自东门而出。 第0695章 子瑜之难 “孟坚?甚么时候回来的?” 贾蔷自园子回来,就听前面说薛蟠带一客人在前厅候着。 贾蔷行至向南大厅,就看到薛蟠正和一个故人大咧咧的闲扯。 只是这故人,身上还戴着孝…… 来人正是王守中,原恒生布号的少东家,经商奇才。 只是山东白莲教一场屠杀,将琅琊王氏杀了个干净,又一把火烧空。 如今,王家只京城长房这一支,他们二房却没了…… 王守中清瘦了许多,一脸沧桑,拱手强笑道:“原不该戴孝入门,只是听文龙说,宁侯这边也在孝中,两边相抵,所以就冒昧上门了。” 贾蔷上前拍了拍王守中的肩膀,道:“还像以前那样称呼罢,孟坚是我贫贱时的旧友,不必外道。孟坚,节哀顺变!” 王守中闻言无限感慨,这次回京,除了一个顶着大傻子名头的薛蟠对他依旧亲近外,曾经许多旧友待他都冷淡太多。 莫说别人,便是王家长房,都有人怪罪是他们二房,没有保护好大房的二公子一家。 这次他回来后,恒生号东家的身份,已经被剥夺了…… 亲情? 呵,高门大户中又怎会有这东西。 然而不想如今不止薛蟠,连尊贵的炙手可热的贾蔷,也一如过往的对他。 一时间,王守中眼圈发热,鼻子泛酸,喉咙堵的说不出话来。 薛蟠见贾蔷如此做派,十分满意,觉得没交错朋友,又见王守中偏过头去,痛苦非常,也感同身受的破口大骂道:“好球攮的白莲教,别叫他薛大爷撞着,不然非捶烂他们的狗头,为王兄弟报仇!” 贾蔷提醒道:“白莲教已经死干净了。” 薛蟠扼腕长叹:“可惜!!真是我平生之感!” 王守中已经收敛好情绪,忍不住笑道:“文龙,是平生之憾。” 薛蟠咂摸嘴道:“管他叽霸感还是憾,总之别叫我见着姓白的就是!” 贾蔷不理这夯货,招呼王守中落座后,道:“山东那边的情况,我与我先生详细了解过。你们长房那位老二实在太嚣张,赈济灾民的粮食都敢用低价大肆收买囤积,打算高价转卖给灾民,拿来兼并土地,蓄养仆婢。这是琅琊王氏该做的事么?白莲教就是因为知道你们六家办的这忘八事,才专门挑你们六家来办。不然,邹城孟家怎么没事?论清望,孟家也就比孔家低那么一些罢?” 这话王守中还没说甚么,薛蟠就不满意了,道:“蔷哥儿,你怎还帮着白莲教说话?这胳膊肘可不能向外拐……” 贾蔷目光清冷的看他一眼,道:“大是大非面前,哪有甚么胳膊肘?” 薛蟠有些怕他这个形容,张了张嘴,却没敢再多说,不过贾蔷随后又目光柔和了些,对王守中道:“不过,王家二房是真冤枉,大房把持着王家祖宅大权和田庄,二房只操持着恒生号,算是被殃及池鱼。” 王守中叹息一声,声音略略沙哑道:“倒卖赈济灾粮,原是要被诛九族的重罪。且用来买粮的银子,本就是二房所出……二房落得这个下场,又能怨谁?白莲教已灭。天意如此,要怪,就怪……唉。” 薛蟠也算听明白了,骂道:“你们大房那一伙忘八,把你们二房害的那样惨,如今还把恒生号给夺了去,把你扫地出门,我肏他奶奶的,真是一窝子大马猴!” 贾蔷闻言眉尖一挑,道:“恒生号不是你们二房的产业么?” 王守中摇头道:“是官中产业,族产。如今二房只我一家在京,儿子才两岁,也不顶事。大房怕我忙不过来,就让我先守孝三年……” 贾蔷冷笑道:“恒生号的方子都在山东罢?你们的布是在那边染好了才顺着运河运到京里。山东日头好,风也好,晾晒方便。王家的染匠师傅、工人都用的是自家家生子,不虞方子外泄。如今一把火烧个精光,其他各地的恒生号,就算还有些‘存粮’,又能坚持多久?再把你这个织染界的奇才给罢了差事,恒生号垮台指日可待。其实不算这个,王家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王世英,嘿!” 王家家财被白莲教洗劫,后又被林如海带兵缴获,朝廷是打算以这些钱粮进行赈济,然而礼部尚书王世英和工部尚书崔世明,两位“受害人”却闹着要收回各家财物粮米。 还鼓噪了京中清流闹事,直到孔家要捐尽家财,以求“安贫乐道”之古风后,京中喧闹声才小了些。 但王、崔二人仍未放弃,近来甚至屡屡去找林如海讨说法。 不过,韩彬已经让御史台就二家倒卖盗卖赈济灾粮一案进行弹劾,能蹦跶的日子屈指可数。 只是一旦问罪,王守中怕又要被牵连…… 贾蔷隐晦的将此事说了遍,最后劝道:“孟坚,去扬州帮我罢。东盛倒了后,赵家的赵博安也一直在那边。他精通织造印染,你是经营布号的顶级人才,你二人联合起来,实乃珠联璧合!我们不仅要把德林号的布和绸缎卖遍大燕,更要卖到西洋去!” 王守中听了有些心动,他到底也只是一个年轻人,岂无大志? 只是……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我如何能独自逃命……” 贾蔷气笑道:“你这义气的也忒迂了些,你这不要独自逃命,你这叫为琅琊王氏保留一脉不至于断绝。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思量,总要为你才两岁的儿子,和妻妾们着想罢。孟坚,拿得起放得下,当断则断百折不挠方为大丈夫!” 薛蟠也劝道:“孟坚,去罢。再让你们大房连累的你被抓起砍头流放,那才完犊子了!蔷哥儿说的对,也该为你儿子想想!我给你说,扬州那地儿自在的很,瘦西湖上的姐儿比京城强多啦!” 终究为人父母,王守中看了看薛蟠,又看向贾蔷,一咬牙道:“好,就听你们的!” “那就尽快,今天下午拾掇拾掇,晚上就走。甚么都不必带,那边甚么都有,未免夜长梦多。” 贾蔷建议兵贵神速。 王守中本觉得太快了,不过想起贾蔷如今的身份,连他都这样说,就确实不敢多留了。 …… 送走王守中,并派了两人协助他搬家去扬州后,薛蟠又跟着贾蔷回到了向南大厅。 贾蔷看着他奇道:“薛大哥还有事?” 薛蟠撇撇嘴,道:“就是没事做,才赖在你这里。蔷哥儿,你不会嫌我烦罢?” 贾蔷点点头,道:“嫌。你不是在准备亲事么?怎还会没事做?” 薛蟠哀嚎一声道:“那些哪里用得着我?我娘现在管我管的死死的,出门身边随时跟着七八个人,遇到点风吹草动就拖着我往家返,就怕再被人打的下不得床。罢罢,出门一遭还不够别扭的,干脆不出去了。蔷哥儿,后日要去夏家纳徵,你可别忘了。我娘把劳什子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棉絮……一堆东西都准备妥了。不过,嘿嘿嘿,还差二十匹云锦。” 见贾蔷看过来,薛蟠忙道:“我娘说了,按价买,真金白银给,绝不学史家那俩现眼货,就想着算计你!” 贾蔷笑道:“甚么话!你成亲要用些云锦,还要给我掏银子?你先回去,我出门还有些事,一会儿打发人取了云锦送到香儿胡同。后天一早,我就去你家,一道往夏家去纳徵。” 薛蟠闻言大喜,不过还是不急着走,道:“如今你府上只你一个,孤零零的,要不同我一道回家去?我妹妹在家!” 贾蔷抬脚作势去踹,笑骂道:“我真有事,薛大哥先家去,等我忙完得闲了再去。” 薛蟠闻言,嘎嘎怪笑着跑开了。 就是嘛,他那妹妹,神仙仙子也当得起,贾蔷又不是太监,就不信他不动心! 薛蟠走后,贾蔷婉拒了尤氏打发人来请吃午饭的好意,带上人往朱朝街而去。 …… 丰安坊,尹家。 萱慈堂上。 贾蔷进门后,第一眼却看到李暄大咧咧的坐在那吃茶,瞥了一眼后,与高台软榻上满面笑容的尹家太夫人见礼罢,问李暄道:“王爷怎又来了?” 一直吊着眼觑视他的李暄闻言狠啐一口:“呸!这话合该爷来问你?你不好好办你的差事,怎又跑爷外祖母家来了?” 贾蔷呵呵笑道:“你管我!” 尹家二太太孙氏笑道:“都说你们两个要好,比亲兄弟还亲,谁想一见面就掐架?” 贾蔷笑道:“今儿来看看老太太和两位太太,小五哥如今在外面为车行奔波操持着,家里有甚么需要解决的,老太太和两位太太可千万别客气。” 不等尹家太夫人和秦氏、孙氏开口,李暄就冷笑道:“有爷在,还用得着你?” “五儿!” 尹家太夫人开口提醒道:“纵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说话也要有个分寸。” 李暄闻言登时诉苦道:“外祖母,你不知道这小子多奸诈!他可害苦我了!” 尹家太夫人“哟”了声,打量了他一番,又看看笑吟吟的贾蔷后,问道:“蔷儿是个好孩子,他怎会害你?” 李暄怨恼的横了贾蔷一眼后,道:“他给我挖了好大一个坑!内务府钱庄的事外祖母可曾听说过?” 尹家太夫人笑道:“还真听说了,浩哥儿媳妇她娘家,还有其他几家亲家,都打发人来问过这事,让我全都劝走了。这些物什,原不是寻常人家该思量的。怎么,可是找你的人太多?这是好事啊!” 秦氏也笑道:“如今这突然出来的内务府钱庄,竟比山东曲阜圣人显灵的故事还热闹些,也是奇了,蔷哥儿莫非真是财神转世?我也没见着甚么呢,听说只这么个说法,就被吵吵的到处都在说此事。” 李暄“不忿”贾蔷得了彩头,解释道:“大舅母,怎么能没影儿?外面一个个贼的比猴儿还精,没影儿的事,谁会掏银子?旁的不说,只说西山的煤窑这两天开始查封整治,往后只内务府能卖一点,也是有数的。凭这个,内务府钱庄就有底子。这样的好事,还能世代相传,和天家一道生发,外面岂能不急?算不得贾蔷的能为!” 孙氏笑道:“算不到也好,风头太盛了,不是好事。” 贾蔷忙起身领受教诲,孙氏笑着摆摆手,让他坐下后,就听李暄诉苦道:“哎哟,宗室里那些大爷,这两天一直赖在王府,连晚上都不走啊。” 贾蔷笑道:“你卖给他们不就是了?” 李暄跳脚道:“你说的轻巧!你是没见过那些大爷的做派!钱庄股想要,可银子却想先赊欠着,等分红下来,再填补上。”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真有这样的?” 李暄不骂了,瘫坐在椅子上,道:“王妃已经回娘家养胎了,爷到外祖母这躲一躲……贾蔷,你得出个法儿!都是你造的孽啊!” 贾蔷冷笑一声道:“不给银子想要股,那是在做梦!还想甚么法儿?” 李暄“啧”了声,摆了个“葛优瘫”,被尹家太夫人一颗瓜子砸脑门后,“哎哟”了声赔笑道:“气糊涂了,忘了,外祖母您可别恼,不是对您不恭敬!” 尹家太夫人笑骂道:“行了,你这猴儿,说正经事罢。” 李暄应下后,正襟危坐着同贾蔷道:“他们倒不是不给,而是说王府除了地,没旁个了。爷就同他们说,那卖地啊。可他们一口咬定,王府的地,没人敢买!爷后来想了想,他们必不是诚心想卖,自然没人敢卖。谁家买了去,过些时日王府再去闹,岂不恶心?谁敢买?贾蔷,赶紧想个法儿,不然这差事爷可不干了!如今是有家难回啊!” 贾蔷想了想,道:“也容易,将他们的地全部折价,内务府收了!” 李暄唬了一跳,道:“内务府收那么多地做甚么?全做皇庄的话,一年出息不够给他们分红的。” 贾蔷摇头道:“你放心,我何时做过亏本的买卖?用股本来抵地,按市价来收,收完了我自有打算。内务府不能只顾着赚银钱,不然朝廷上那些酸儒们一定会眼红,弹劾咱们与民争利。所以,咱们要立大功,才能让他们闭嘴!这些地,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李暄也不傻,一听就猜了出来,道:“都说这二年怕是有大旱,你想种地囤些粮?这些地都种了,广储司倒是够用了,可又能做甚么?” 贾蔷笑道:“先卖个关子,这事就这么办,明岁王爷就知道了。” 李暄道:“行,此事就指着你了!贾蔷,爷听说昨儿你又和赵国公怼上了,你还让他拜你当干爹?嘎嘎!” “噗!” 尹家大太太秦氏一口茶水没咽下,给喷了出来。 贾蔷见尹家太夫人都看了过来,忙摆手道:“没有的事!是那位总是变着法儿的占我便宜,我就回赠了一句。但绝对不是让他拜我当干爹,开甚么顽笑!” 的确不是拜干爹,是亲爹。 只是李暄消息不准确,眼下没法拿住话柄,回头就算知道了,也给他上不了眼药了。 这会儿还得遭受尹家太夫人并秦氏、孙氏的好一通魔法攻击…… 闹了个灰头土脸后,李暄忙岔开话题问道:“昨儿你到我母后宫里做甚么去了?” 贾蔷面露感恩之色,道:“只因皇贵妃近来着实惦念家里,所以皇后娘娘特意传旨将我叫了去,让皇贵妃问了我一些家里的事……” “呸!” 李暄笑骂道:“你还敢弄鬼!你当爷不知道,昨儿你在养心殿当着父皇的面抗旨,不肯给姜家钱庄股,还搬来母后想当靠山。贾蔷,你是不是二傻子?你搬来母后抗父皇的旨?哈哈哈哈!爷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尹家太夫人忙问怎么回事,李暄大致说了遍,最后笑道:“回过头来,母后还担心他想不开,特意叫了他回去宽慰了几句。” 尹家太夫人笑道:“也是应该的,这钱庄股是天家的,贾蔷为了天家着想,才将这股看的这样珍贵。换做旁人,早拿天家的银子去做人情,落得他自己好了。你父皇、母后自是明白这个,才对蔷儿这般好。” 李暄点点头,道:“外祖母,这主要是我平日里教的好……” 惹起一阵笑骂后,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乔氏开口道:“这钱庄股如今突然就成了人参果儿了,听你们这样说,还真是个好东西!是不是真的只有宗室和勋臣贵族才能买?” “浩哥儿媳妇!” 尹家太夫人闻言登时变了面色,沉声喝了声,斥道:“莫要轻易起贪心!车行一事,我原就不大同意。咱们这样的人家,虽不说甚么安贫乐道,没那份清高,但只要日子过的去就很好。人心便是如此,一旦得了些利,就开始想要更多的,得了更多的,还要想上一层的。欲壑难填,岂有止境?还不如一如既往的过平淡日子,我看,回头尹家还是退出车行的好。” 乔氏唬了个半死,忙告罪赔笑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原是我贪心不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尹家太夫人摇头道:“这心思怕是不是你起的,你必知道我不同意。多半是为娘家或是外面的亲族来当说客,这种事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乔氏赶紧应下,也不敢多言。 贾蔷和李暄对视了眼后,沉吟稍许道:“这个股,王爷和我都没有要。一来避嫌,二来,内务府钱庄的本意,就不只是为了赚银子。尹家不需要这个,有车行在,稳当做下去,赚下来的财富几辈子都花不完。” 乔氏满脸臊红,解释道:“蔷哥儿,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贾蔷笑了笑,道:“人心向往富有其实并不算丑陋,富有本身就是一种美好。皇上和军机大臣们费尽心思的去革新大政,所为者,正是想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富庶的生活。所以五嫂子不必难为情……” 见尹家太夫人瞪眼看过来,贾蔷干笑了两声,道:“老太太,如今车行全凭五哥操持着。您老就当可怜可怜我和王爷,五哥果真抽手不干了,那车行非倒闭了不可!其实银子多了有银子多了的用法,也不必非要广兴土木,或是大举赈济穷人那么招摇。可以兴办族学啊,花重金,办一座书院,多请些名师。不仅尹家弟子可以入学,还可招收一些虽贫穷但好学的寒门子弟。 这一行当纯粹是烧钱的行当,贾家那座义学办的就耗费了不知多少银子进去。但确实不错,我认为值得。” 尹家太夫人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此事我记心上了,回头让他们合计合计,看看如何成行。可还有旁的事没有,若没有,去里面看看子瑜罢。天气转寒后,她身子骨不大受用……” 贾蔷闻言忙道:“可请了太医?” 尹家太夫人强笑了笑,道:“请了,却也没甚大用。打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唉,这孩子受苦了。蔷儿,等翻了年,你们的婚事也就快了。子瑜去了贾家,你务必要善待她。” 贾蔷正色道:“老太太放心,我已经打发出去不下十批人手,也让绣衣卫去四处搜寻名医仙方了,必能解郡主痛厄!” 尹家太夫人点点头,道:“有这份心总是好的……”只是她并不怎么当真。 尹家虽是小门小户,可却出了个亲王妃。 亲王妃后来更是变成了天下女人中至尊至贵的皇后。 这些年来,任凭甚么名医太医老供奉没请着看过? 却是半点用也无。 贾蔷也不多言甚么,起身往西边尹子瑜小院行去。 也不过数十步路,到了小院内,正见尹子瑜的丫头端着一盆水要进屋,面色发白,目光焦急。 贾蔷见之心中一沉,忙问道:“郡主如何了?” 那丫头见到贾蔷进来,眼泪都落下来了,摇头道:“正遭大罪呢,侯爷,你……你还是别进去了罢!郡主必不愿意让你瞧见她受罪的模样……” 贾蔷哪里肯听,不顾丫鬟在后面劝阻,转身阔步入内。 至里间卧房,就见尹子瑜躺在床榻上,一张脸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眉头紧皱,额前的头发尽被汗水浸湿,粘在额头上。 放在被边的手紧紧攥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微微颤栗…… 然而,便是如此,似听到了贾蔷进来的声音,尹子瑜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贾蔷关心担忧的目光后,却是浅浅一笑,微微颔首…… 第0696章 药引!药引!! 贾蔷俯身,轻轻触了触尹子瑜的额头,触手冰凉。 他问过尹子瑜这病症,因生来体内带着一股热毒,所以平日里身子内是炙热的。 但阳极则生阴,往日里的热,在发病时却会转成极寒,似是被埋在雪里一般…… 只是,因知晓此事后,贾蔷提前准备了很多啊! “暖气怎没烧起?” 贾蔷皱眉问道。 子瑜丫鬟南烛红着眼道:“姑娘平日里嫌热,并不烧。这些日子虽身上有些不大舒服,可也没想到会在今日。姑娘又不让告诉老太太、太太……侯爷,去告诉么?” 贾蔷看向尹子瑜,见她微微摇头,便道:“不必了,多几个人跟着担忧……往年发过此症么?” 南烛点头道:“每年初春、初冬两回,多是姑娘咬牙熬过去的,也不许我告诉老太太她们,每回问起来,都已经过去多时了,姑娘只说没事,可看着着实让人心疼……”说罢,呜呜哭了起来。 贾蔷顿了顿,问道:“我打发人送来的煤球在哪?我先将暖气烧起来。我先前让人送来的热水袋还在?那就快点灌上热水送来!” “诶!侯爷,煤球就堆在耳房!侯爷,灌几袋?” 南烛有了主心骨般,抹了把泪赶紧应下。 贾蔷道:“多灌几袋,仔细系好了放进被子里暖着。” 南烛去忙后,贾蔷看着尹子瑜痛苦的面子,先去倒了杯热水来,用汤匙喂尹子瑜喝下…… “多喝热水好!” 贾蔷一边喂一边念叨着疗伤圣经,尹子瑜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这个笑话,贾蔷曾同她说过…… 喝罢一盏后,贾蔷放下杯盏,道:“你且躺稍许,我去将炉火升起。” 尹子瑜颔首,目光柔和了许多。 贾蔷快步去了旁边耳房,用火折子引燃稻草,稻草引燃几块木柴,木柴上再放上煤球,然后用扇子扇起风来。 蜂窝煤原本就有利通风,送往尹家的煤球又是特制的,不加黄土之类的慢燃物,因此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 炉火烧开锅炉内的水,沸腾的蒸汽促进暖气管道内的热水循环,贾蔷回到房间内时,已经能感到一丝丝热意。 再看尹子瑜,登时露出几分无奈…… “都这样了,还换一身衣裳?” 尹子瑜惨白的脸上,疼痛折磨的有些泛红的眼睛轻轻眨了眨。 贾蔷笑道:“女为悦己者容?” 尹子瑜微微一笑…… 贾蔷轻声笑道:“虽然我觉得你生的眉眼如画,沉鱼落雁,但其实更喜欢的是你这样的性格。在三从四德将女子苛勒如木头人的当下,子瑜你这样独立自主坚强的性子,恍若瑰宝!莫说你只是出了点汗,便是等你白发苍苍,贝齿落尽,在我眼中也依旧是这世上第一流的大美人!” 尹子瑜平日里哪里会吃这套?可眼下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 而且身患恶疾,放在别人身上,即便顾忌尹家背后的皇后,也顶多做到不退婚就是,但冷落是必然的。 跟脚硬一些的,退婚才是正经。 然而贾蔷非但没有,反而说出这些直白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情话来…… 看着他那双多情的丹凤目,虽从未说过,但真是好看…… 尹子瑜俏脸飞霞,连彻骨的霜寒冰冷,似乎都缓解了一些。 这时就见南烛抱着六七个“暖宝宝”进来,贾蔷接过手后,就见尹子瑜一双眼睛静静的盯着他看。 他想佯装糊涂的机会都没有,微笑着将“暖宝宝”放在床榻边,转过身去。 南烛赶紧将鹿皮蜜蜡封合外罩云锦的“暖宝宝”一个个放进被子里,等全部放罢,方回头说了声:“侯爷,已经好了!” 贾蔷转过身来,看了看尹子瑜,却仍不见她面色好转,眉心也始终蹙起,眼中痛苦之色不减,他心中一沉,摆了摆手,让南烛再去准备些热水后,轻声问道:“上回从薛家姑娘那里得来的三丸药还在?” 尹子瑜微微颔首,随即又摇了摇头。 那药且不知是否真的有用,倘若没用则罢,若是真的有用,吃了一回,又怎么断得了? 她的症状明显比宝钗重许多,说不得三五天就要吃一回,薛家准备下许多年的药,让她一年半载吃尽,接下来岂不坐蜡? 她并不愿去夺她人生机。 贾蔷轻呼一口气,看着尹子瑜道:“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寻到药引子,配得良药!” 又见尹子瑜手依旧颤栗着,他迟疑了下,还是上前,握起她的手,为她暖起…… …… 半个时辰后,当暖气的热度越来越高,贾蔷也握了足足半个时辰,尹子瑜似乎终于挺过了这一波,面色恢复了些,眉心也舒展开来,沉沉睡去。 而她先前才换的中衣,看着应该又湿透了…… 这是多痛,多受罪啊…… 莫说这是他的未婚妻,便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却承受这样的煎熬折磨,也依旧让贾蔷感到震动和心疼。 “唉……” 忽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叹,贾蔷侧脸看去,见是尹家二太太孙氏,忙要起身见礼,孙氏却连连摆手,轻声道:“不必多礼。” 又见贾蔷眼睛有些泛红,孙氏感慨道:“到底是皇后娘娘和老太太更会看人,子瑜能遇着你,是她的福气。打小起,她受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便是大人们都熬不住的,她硬是一步步熬到了今天。蔷哥儿,往后你要多心疼她一点呐……”说到最后,已是哽咽。 贾蔷面色凝重的缓缓点头,道:“太太放心,我必尽我所能,为子瑜治好病痛!” …… 皇城,供奉院。 四位或极擅妇科、或极擅心肺科、或极擅童子科、或极擅药科的老供奉在供奉院大堂分坐四角,每个人眼睛都不睁开。 供奉院大堂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有二十来个半大药童均忙活的满头大汗,将每一样药材分拣出一味来,送到老供奉鼻子下,供其一嗅。 只盼着老供奉能点点头,可惜,这都好多天了,老供奉们却始终在摇头,好似都忘了该怎么点头…… 先前只皇后传旨,让他们辨识天下药草,还不算着紧。 每天只辨识上两个时辰,早上一个时辰,下午睡醒一个时辰。 可打内务府换了管事之人后,他们的差事就日益繁重…… 变成了早上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 这些日子,都不知嗅过多少味草药。 其实医术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天下间不认得的药草着实有限。 其中擅童子科的老供奉姓李,此刻闻的实在不耐烦,睁开眼道:“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天下草药无数,可大都是咱们认识。既然那药引子不是曾经相识之药,那这样闻下去,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来。” 擅妇科的孙老供奉道:“李老,此事十分要紧,不可有轻忽之心才是。” 原就擅药草的赵老供奉却道:“老夫看李老说的极是,嗅了这么多天,绝大多数都是认得的,却也早就排除出去的。我看不如这样,往后只嗅不认得的生药,尤其是海外进贡来的。” 孙老供奉不放心道:“即便大部分都是认得的,可难免有所疏忽忘却,不如还是细细过一遍的好。” 眼见要吵起来,极擅内腑科的周老供奉道:“不如这样,让药童们将他们识得的药草先过筛罗一遍,将一些他们也拿不准的生僻药草送来,咱们来过。” 李老供奉闻言眼睛一亮,道:“这法子极好!这法子极好!那咱们岂不是可以多歇息几天?” 忍了半天的孙老供奉忍不住骂道:“李二田,你狗攮的下流种子,亏子瑜丫头那样尊重你,知道你好吃飞龙汤,还专门攒钱买给你吃,那会儿她才多大点?你忘八肏的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如今就差一味药引子,便可得一副好药救那丫头。你就这么金贵,动了两天鼻子就累着你了?滚滚滚!往后老夫再认不得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 李老供奉被这兜头一盆狗血浇的胡子差点都黑了,气的跺脚道:“我不就说说而已?便是你让我走,老周、老李也不会放人,老孙,你这老货就会欺负老实人!” 周老供奉打圆场道:“行了,吵闹了大半辈子了,这会儿再果真撕破脸,还不让人笑话?”又同李老供奉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子瑜那丫头的难关。小的时候还总能听到她哭喊,越大越不哭了,反倒更让人心疼,你也体谅体谅孙老。” 李老供奉闹了好大一个没脸,道:“罢罢,那就赶紧开始罢。先从那些海外进贡的狗屁草药开始!老夫就不信,未开化的蛮夷之地,果真能有甚么仙方!” 赵老供奉摇头道:“天下之大,果真藏龙卧虎也是说不准的事。薛家那个方子你我都瞧了,虽看着似是故弄玄虚,然集齐春夏秋冬十二节气,阴阳相合,五行均衡,确实不可多得。” 李老供奉撇了撇嘴,道:“贾家那位派人天南海北的将那些东西都搜集了些,咱们也试着配过一回,可哪里有甚么药效?” 周老供奉摇头道:“所以,药引至关重要!莫要多说了,继续办差罢。子瑜那丫头,也算是咱们的衣钵弟子,医道天赋那样高的,也是平生仅见,只差些经验了。果真有个好歹,于心何忍?” 四个白发老头儿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时药童们早就将堂上堆积的药草搬空,又新上来一些装在锦盒内的海外番国进贡来的药草。 那些番国,就是用这样奇奇怪怪多数没甚么用处的花草,换走了天朝上邦的大量金银…… 四名药童各取一锦盒,打开送到四个老头儿跟前,四人一嗅就齐齐挥手,有两个还在痰盂里啐了口痰,骂一句:“甚么玩意儿!” 再看,再过,再看,再过…… 直到忽然孙老供奉惊疑了声:“咦!” 其他三老睁开眼看来,看到孙老供奉手里捏着的一味草药,辨认了番后纷纷皱眉,最擅草药的李老供奉道:“孙老,怎拿此恶物?这个东西,可不是善药。” 孙老供奉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又将那药放于鼻下,甚至掰下一块,放进嘴里轻轻咀嚼了番,越咀嚼,眼睛越亮,最后霍然起身,看向其他三人道:“就是这个!!” 第0697章 子瑜口能言否? 朱朝街,尹家。 萱慈堂上。 李暄面色古怪的看着一家人居然在安慰贾蔷,他觉得这个世界太离奇…… 再想想他在邱家,那窝子忘八除了想在他身上捞好处外,就是让人腻味的恭维讨好,拼命的巴结,实在恶心。 李暄有些想不通,他和贾蔷差在哪了? 尹家太夫人看着神情低落的贾蔷,微笑道:“你能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可见皇后娘娘和我都没看错人。” 一个人是真忧心还是故作姿态,并不难看出。 连李暄都看出贾蔷情绪不是很高,他“啧”了声,忽地一拍脑门说道:“怪道你小子一天到晚叫喊着要出海出海,绣衣卫三大千户十二百户都被你打发出去了,原来根子在这!贾蔷,你惨了!要是父皇知道你诓他,那可是欺君大嘴,要杀头的!” 这话让尹家太夫人、秦氏、孙氏等摸不着头脑,秦氏问道:“这又是甚么典故?” 贾蔷扯了扯嘴角,瞪李暄一眼后,说道:“我家里也有一位姑娘,和郡主情况相仿,打娘胎起就带来一股热毒在身,不过要比郡主轻许多。自幼请了许多名医也不见效,后来得一癞头和尚赠一海外偏方和药引子,这才按方儿配药,控制住了病情……” 此言一出,尹家三位夫人齐齐动容变色,站起身来,孙氏激动道:“蔷哥儿,这药方可还在?” 贾蔷劝道:“老太太、两位太太,都别激动,不仅药方在,我连药都取来了些,放在郡主这。只是郡主并不肯用……” 孙氏岂能不激动,每回发病,女儿受的甚么罪她比谁都清楚。 当娘的,疼在女儿身上的每一丝,都会刻在她心上。 尹子瑜年幼时遭此大罪岂有不哭闹的?但为何哭的越来越少? 便是因为发现,她的哭闹会给母亲孙氏带来无尽的痛苦,因此越长大,就越不哭了,到后来,甚至连发病都不告诉家里。 可越是这样,孙氏心里就越痛。 在她看来,这病是她带给尹子瑜的,这痛原该她来承受,可却让她的女儿,遭受这样的大罪。 本已绝望,只待哪一日尹子瑜耐受不得去了,她也一并跟了去,在地下再照顾好女儿赔罪,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方子出现,她又怎能不激动? 孙氏几步走下来,到贾蔷跟前激动道:“子瑜为何不肯用药?怎么会不用?那药不是对症的么?怎好再受这样的罪?蔷哥儿啊,子瑜太疼了呐,不能再疼了!” 看着孙氏眼泪扑簌扑簌的落,贾蔷温声道:“二太太勿忧,不是子瑜不肯用药,只是如今那药引子用尽了,没几丸药了。眼下吃了,等回头药引子没寻着,再断了顿……眼下她还能一直熬着,可若果真用了药舒适了一年半载,回头再断了药,那才让人绝望,子瑜都不知那时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寻到药引子!” 孙氏闻言,一时间患得患失,失魂落魄,也拿不定主意。 还是尹家太夫人问道:“蔷儿,你家里哪位姑娘也有此症?” 贾蔷道:“就是那位要给郡主充当才人赞善的薛家姑娘,药名冷香丸。得知郡主病症时,薛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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