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难道非要下官瞎编乱造诬蔑不成?果真这次开具文书的府上,有甚么问题,那也可能是马道婆刁钻,没说出实话来。怎么,下官也要担责?” 李吉闻言死死盯着贾蔷,还想说甚么,却听太上皇九子义项亲王李向喝道:“老十一,咱们走!” 李吉闻言,又狠狠瞪了贾蔷一眼,似想将他刻在骨子里一般,随后转身离去。 一同离去的,还有一些不过是家中宠妾常往药王庙进香的,即便连同庶子一并打死报个暴毙,也不肯偿还亏空。 女人算甚么?以他们的地位,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至于庶子……若果真子嗣稀少那还罢了,家中若有嫡子,庶子的地位不比得宠的奴才高。 更不会比那么大笔银子贵重! 庶子死了还能生,可银子不同,不会因为他们是王爷,就往他们银库中滚去。 只是,其中有一部分宗室回家后,却发现居然盖了双印的清白文书,比他们还先一步到家。 此举,着实救了不少无辜妇人和庶子的性命…… 然即便如此,今夜宗室诸王府、镇国公府、辅国公府、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府里,也沾染了不少血腥之气。 贾蔷能够想到这一点,却也不会留手,便在布政坊林府前厅,书写了一份又一份的清白文书。 与此同时,今天一天,户部就追缴了近八十万两亏空! 宗室所欠亏空,一日之内,追缴超过三成! 与此同时,贾家在宗室内的名声,也成了过街之鼠,人人喊打…… 第0367章 一品诰命 将要入夜时分,贾蔷重回忠林堂。 看到黛玉穿一身天青色绡绣云纹衣,比往日里穿的素淡许多,不由奇道:“怎穿成这样?” 黛玉抿嘴笑道:“宝玉才摔了玉,二舅母怕是心里正不痛快,我再穿红衣绿的去,怕她心里不自在……” 因见贾蔷眉头骤然蹙了起来,黛玉忙嗔道:“不许你胡来!” 又不放心的对林如海道:“爹爹啊,你也快教训教训他!” 林如海怎会管,两回见王夫人,都看到她在侧目用阴冷的眼神看了眼黛玉,他心里便有了数。 原想提点一下贾蔷留意,没想到贾蔷反倒比他还细心…… 他们师徒两个心里有成算,所以站一边,梅姨娘却笑道:“虽应该护着些,可到底人家也照顾了姑娘几年,总要留些体面。你们也还是晚辈,岂有不吃些亏的?太顺了,也未尝是好事。” 林如海想了想,也不愿贾蔷太着相,与他点头道:“可让人一步,不过分便是。” 贾蔷笑道:“原先是准备将那破玉赖到师妹和我头上,准备让我们掏金银给药王重塑金身,还要在药王身边给宝玉也塑一个金身,嘴里也叼块玉,还要每天烧一百零八斤香油供佛灯。对了,还要送马道婆上泰山顶上,替他接灵气……若非如此,我也懒得去捶打马道婆。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二太太府里那位赵姨娘,更不是盏省油的灯!”说着,将赵姨娘那番做派说出来。 最后有些古怪道:“先生,我总觉得赵姨娘背后有高人在指点。凭她也能想出这种招?死局里生生让她趟出一条活路来!” 林如海更好奇,道:“我甚么时候教你如此小瞧别人的?她是妾室,你就小瞧她?于国公府豪门深宅中,她那样的出身,能生出一双儿女来,还能将儿子养在膝下,这样的女子,你果真觉得是个糊涂虫?” 贾蔷闻言一怔,赵姨娘,不是糊涂虫么? 想想原著里她干的那些事,抛去神神叨叨的马道婆五鬼镇魇宝玉、凤姐儿之事不说,便是她和四个小戏官打架一事,就让人哭笑不得。 她还能深藏不露?那她藏的也太深了吧…… 不过,看着林如海蹙起的眉头,贾蔷也隐隐品味出些不对来。 论年岁,赵姨娘已经算不得小姑娘了,也是将近三十的人了。 正室太太过了三十,许多大户人家都已经开始不正经侍寝了,屋子里间供起佛庵来礼佛,更何况一个言语粗俗的小妾? 可是,莫说现在,前世原著世界里,便是再过几年,到了贾家已经开始衰败的时候,赵姨娘三十几岁的人,贾环都开始选房里人了,贾政依旧更多选择在她那里留宿过夜。 赵姨娘耳旁风吹的飞起,小鹊还去给宝玉通风报信…… 若说她只凭美色就将贾政这个在女人堆里见多识广的老衙内给拴住,就未免小瞧贾政了。 难道她果真是在扮猪吃老虎? 因为表现的越粗俗,王夫人反而不会太在意她? 可再怎样,贾环养成那副德性是不争的事实,她总不至于扮猪吃虎,却将儿子养成猪吧? 不过还有一事有些奇怪,宝玉的寄名干娘,原该和王夫人最为亲厚才是,怎反倒和赵姨娘勾结到一起去了? 摇了摇头,他将心中疑惑告诉林如海。 林如海叹息一声道:“我知道的并不许多,所以无法下定论。但就目前所知来看,那赵姨娘,至少不会太简单,毕竟是老太太房里出来的。蔷哥儿,不要畏惧任何人,但更不要小瞧任何人。女人和孩子可以犯错,我们不能。尤其不能因为小瞧一个妇人,犯下大错。” 贾蔷恍惚听到了柯里昂阁下在耳边低语,因而立刻起身,领受教诲。 “这一次,得罪狠了宗室诸王,心里可有负重压力?” 让贾蔷落座后,林如海笑问道。 前厅之事,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次,贾蔷就谦逊了,点头道:“的确有不小的压力。” 林如海却呵呵笑出声来,摇头道:“你进来时我便看出来了,眉眼间的神色明显凝重许多,但此事却大可不必。放在景初朝,得罪了他们,自然是后患无穷。可如今是隆安朝,他们已经是上个世代的人了。果真想要翻浪,根本不用你我来出手应付,自有人教他们低调做人。义项亲王便是明白这个道理,才制止了李吉继续胡闹下去。所以,且宽心,不必担忧许多。” …… 自忠林堂而出,走出一段距离后,黛玉问贾蔷道:“我爹爹最近总教训你,你心里可恼不恼?” 贾蔷正色道:“师妹此言差矣,这叫甚么话?” 黛玉有些急,蹙起烟眉道:“我说正经着呢。” 贾蔷笑道:“现在教训的多,是因为最近做的大事多。林姑姑可知道甚么叫做家传渊源?便是长辈,将处世立身之本,交给自己的亲传后人,一代一代往下传。寒门为何难出贵子?寒门子弟难道天生愚笨?不是,便是因为大多数寒门子弟,没有我幸运,能有一个将我自身缺点一个一个点出来,然后细心指正,为我指明方向的先生!” 即便二世为人,能这样教他的,也只有一个林如海。 他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厌烦? 关键是,他的确能感觉到自己,在林如海的指点下,进步飞快! 若放在先前,他是不可能和贾母这样的妇人尝试着和睦相处,寻找到共赢点。 更不可能在李吉、李贡等宗室诸王面前,谈吐自如,用计离间。 当然,眼下仍有许多不足之处,但贾蔷每日都会反思反省先前之事,并去思考,该如何做才能在不破底线的前提下,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 虽然距离林如海的境界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林如海肯如此倾囊相授,这个距离,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拉平! 念及此,贾蔷的心情别提有多好! 看他神采飞扬的模样,黛玉也高兴,若凝脂般的腮上噙满浅笑,一路走过,时不时抿嘴看贾蔷一眼。 落日的余晖洒进抄手游廊,游廊外,点点春绿也染上了红光,微微暖煦。 贾蔷忽然想起一事来,正经问道:“今晚上,你应该还是要去给四姑姑院子添人气吧?做事情呢,总要善始善终才好!” “呸!” …… 荣国府,荣庆堂。 贾蔷引着黛玉前来时,贾政正在堂上,给贾母赔笑赔不是。 看到黛玉忽然到来,贾母自然欢喜不尽,得知来意后,更是大为感动,连声道:“都道养儿好,又好在哪里?还是我的玉儿最好。” 贾政尴尬不已,贾蔷与他见礼后,贾政忽然想起一事来,严肃而疑惑道:“蔷哥儿,今儿你们衙门弄的那劳什子清白文书是怎么回事?沸沸扬扬,今日不知多少人给我来信,让我劝你,不可以女子清誉为把柄行事,沦为下流。你做别的事,我这个长辈也不好管你,但此事,你务必慎重,要三思而后行。” 贾政话罢,贾母在上头也恼道:“连着七八家诰命太夫人都派人送信过来,让我劝你。甚么好下流种子,你那清白文书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想要逼死多少人?贾家往后还要不要点脸面了?” 贾蔷摇头道:“甚么乱七八糟的?查抄了个马道婆,有人做贼心虚,又是绑架兵马司丁勇的孩子,又是收买人手刺杀马道婆。药王庙那种淫窝子,查抄后原本就容易传的沸沸扬扬。和我甚么相干?” 贾母震怒道:“那旁人怎么说,是你兵马司衙门拿着女人家的清白在做交易?” 贾蔷冷笑道:“说这种造谣之言的,必是家门有鬼的!马道婆的确供出了一些人家,除了这些人家外,哪家上门劳我们开这文书,我们不开?有些人家都没求上门来,我们自己都送上门去了,就是怕闹出无辜的人命来。这本不是我们的事,为了帮他们恢复清誉,我们辛苦一遭不得功劳且不说,还让人扣起屎盆子来了?谁写得信,拿来我看看,我去和他们当面对峙!” “这……” 贾母怀疑道:“对峙就不必了,原也是一份好心。只是,你果真有这份心,还主动帮人证清白?我可听说,许多人家都在户部欠着亏空。” 贾蔷淡漠道:“先生教诲,行事当有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事涉女子清誉,玩忽分毫,便要出人命。所以,至今兵马司没将马道婆供出的人家往外说出一家去。” 贾政连连赞道:“如海真君子也!蔷哥儿也不错!” 贾母闻言,总算松了口气,见贾蔷面色难看,笑道:“你也别使性子,也别恼。换个人,你当我和老爷愿意管这遭子事?此事实在太损阴德,我们是不忍见你没个好下场。” 贾蔷笑了笑,也不理会这些,看向站在木头人一样的王夫人身后的宝玉,关心道:“宝玉,你的玉,果真碎了?” 贾母:“……” 王夫人:“……” 贾母脸上的笑容凝固,王夫人脸上的木色也更深了。 宝玉悄悄瞪了贾蔷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贾蔷微笑道:“不当紧,碎了就碎了罢,碎了更好,往后反倒没有干碍,可以好好读书了,正所谓福祸相倚,你也算是因祸得福!” 宝玉:“……” 眼神大骂:反叛肏的,回头再和你算账! 目光要有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贾政听闻此言,眼睛倒是一亮,看向了那个孽子…… 宝玉被贾政用期待的眼神一看,腿都软了,脑袋垂的越来越低。 贾母忙喝贾蔷道:“你少欺负宝玉!” 贾蔷呵呵一笑,道:“我是说正经的,原本宝玉有那块玉,听起来像是好事,有福运。可长这样大,也没见有多大的福运。还因为有这块玉,就算考了状元也难当大官,习武练箭也不能成为大将军,终究犯忌讳,这是要耽误他一生的前程哪。如今却是好了,愿意读书科举就读书科举,愿意习武练箭当武官,也没人拦着他。难道不是好事?” 贾政素来不信甚么神佛之说,连连点头称是,道:“原是这个道理!合该如此!我却没想到,有这样的好处!” 他若早往这方面想,还用宝玉自己三番五次的摔? 宝玉见之都绝望了,满眼央求的看向贾母。 贾母忙道:“宝玉不成,他身子骨太弱,还要再养一养,才能再去读书!” 话音刚落,就见李纨领着一众姊妹们到来,今日宝玉去跪经祈福去了,因此没和姊妹们一道顽耍。 不过,看到连贾兰也一并到了,众人还是有些好奇。 等见礼罢,贾母笑问道:“兰小子今儿怎舍得过来了?” 贾兰素不与贾母、王夫人等人亲近,寻常未得召,等闲不会自己前来这边。 贾兰小夫子一样,一板一眼道:“回老太太的话,因明儿要去学里读书求学。学里通知,半年不得回家,因要长别,所以来同老太太、老爷、太太作别!”说罢,又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了头。 话音刚落,李纨已经开始用帕子擦起泪来,满眼不舍和不放心。 贾母、王夫人、贾政并诸姊妹们也无不露出关心之色来…… 贾兰声音稚嫩,神情却郑重,劝道:“母亲何必难过?儿子又非去行军打仗,只是去读书求学,离的也不远,还是贾家自己的义学,实在不必如此。若果真想念儿子,可向蔷大哥打听打听,便可知道儿子在学里的近况。” 贾母虽惊讶这重孙有志气,却还是同贾蔷道:“这样小,就要一走半年?便是住上三五日,接回家一天也好。蔷哥儿,读书虽要紧,却也不能苛刻忒过了些。” 贾蔷淡淡道:“老太太,学里的事,是前面的事,你老未见真实情景,还是少操心的好。这些年,族学甚么德性,我说了你不信,你问问宝玉就是,兰哥儿也知道。说乌烟瘴气都抬举了他们,分明就是用银子养出了一群下三滥。如今将那些害群之马都清扫了出去,五年之内,族学里必出生员。十年之内,必出举人。往后,便是果真出个状元、榜眼、探花,也不是没可能。大婶婶何必难过,以兰哥儿目前的性子来看,是个能成器的。西府这边果真能出人物,他怕就是第一个了。到时候,自会与你请诰命。” 贾兰点了点头,难得狂妄一回:“娘,等我长大了,给你请个一品诰命!” 李纨闻言,愈发泪如雨下。 贾母、王夫人并诸姊妹也无不面色唏嘘,独贾政,在欣慰之余,眼神又落在了某个孽障身上…… 此时,荣庆堂上点燃了灯烛,宝玉只觉得心里便如这烛光一般,惨白惨白的…… 第0368章 太爷回来了 幸好,未等贾政发怒,就见凤姐儿急急从外面行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进门就道:“宫里贵妃娘娘打发了个公公来送信,说十分要紧!” 此言一出,贾政都顾不得教训宝玉了,贾母、王夫人等人也不去想贾兰之事了,齐齐站起身来,看向了那封信。 “快打开,快打开!” 贾母一迭声叫着,凤姐儿打开后送到贾母跟前。 贾母看罢,眼睛就直了,王夫人接过来,再一看,眼睛也直了…… 贾政见此皱眉道:“老太太,可是宫里贵妃有甚么不妥当?” 王夫人先回过神来,让宝玉将信送给了贾政。 贾政接过来后,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宝玉,冷笑一声,随即看信。 这一看,也忘了去理会宝玉了。 倒是贾蔷,拉住宝玉笑道:“怎么样,明天和兰哥儿一道去学里读书,去不去?” 宝玉闻言,脸色跟死人色儿一样,连连怒视贾蔷,各种使眼色威胁,看的贾蔷哈哈一笑,放过宝玉。 宝玉留了个要与他算后账的眼神后,匆匆回到王夫人身后立着。 这时贾母才满脸不解的看着贾蔷,不可思议道:“你打了二皇子?还把人家脸打的稀巴烂?!” 贾蔷也不可思议道:“老太太,你们才知道?先前教训袭人时,我都不说过了么?” 众人这才想起,先前贾蔷那句“我连皇子王爷都敢打,何况你这个贱婢”是甚么意思。 原来不是他在吹牛皮…… 贾母震怒的重重拍在软榻上,骂道:“你还敢顶嘴?好端端的,你怕不是撞客了,你打二皇子做甚么?” 贾蔷淡淡道:“都过去一天了,你们连谁冲撞了林妹妹的车驾都没问问,也没关心是哪个想放火烧她?” “……” 贾母闻言怒火一滞,随后抓过黛玉的手,恼道:“你少在这挑拨离间!得知玉儿出事,我和太太哭昏过去几遭,醒来后得知玉儿没事,这才撂开了手。” 黛玉也反手握住贾母的手,道:“劳老太太惦记了呢。” 贾母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看向贾蔷,道:“听你这意思,是二皇子下的手?好端端的,他怎会想着害玉儿?你明明白白的说一遍!宫里贵妃唬个半死,皇后娘娘都发话了,让你好歹看在她的面子上,莫再去寻二皇子了。我倒不知道,你何时这样大的能为了!” 贾蔷笑了笑,道:“好,那就仔细说说。冲撞林妹妹车架,并放火烧车的贼子身穿重甲,而重甲是赵国公府姜老头儿他那王八孙子的,借甲的人是雄武候世子,是二皇子托了大皇子,大皇子让雄武候世子借的。前儿夜里,我得闻消息后,先带兵去了赵国公府,拿了赵国公的孙子,又引兵去了雄武候府,拿下了雄武候世子,最后,大军围了二皇子府,从他府上搜出了已经暴毙的凶手。二皇子既然不承认,那我就打得他认。原本是准备拉着他去敲登闻鼓,进宫告御状。后来先生来了,说此事内有蹊跷,所以我就饶了李曜一命。今天李曜从辅国公被贬成了辅国将军,还被天子出继给了辅国公李召。所以,他现在算不上甚么皇子了。只要他本分些,我自然不会再寻他的事。” 贾母一众人听的心惊胆战,黛玉虽已经听过一回,可现在再听这样谈来,心里依旧快要暖化了般。 再看看姊妹们望过来的目光,登时俏面含羞,侧过脸去,避开目光,心里嘻嘻嘻…… 一起长大的姊妹们,莫说探春、湘云,便是迎春都忍不住送她一双白眼。 凤姐儿眼中亦是不掩嫉羡的看着黛玉…… 想想也是,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孩子,会不羡慕呢? 宝玉不知在想甚么,怔怔出神。 原以为,他摔了块通灵宝玉,便是这世上付出最大的人了。 却不想…… 还有更非人的人…… 贾兰则仰着小脸看贾蔷,眼神明亮。 他虽不太赞同这样打打杀杀的行为,但他羡慕这样的能力。 他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进学,等他长大了,也要能如此保护娘亲。 贾母看了贾蔷半晌后,皱眉道:“那到底是不是二皇子下的毒手?” 贾蔷摇了摇头,道:“可能性不大,那个废物,使不出这种手段来。不过,到底是他府上的人下的手,打他也不冤。若不是我打他一顿,这次他绝无活命的可能。满朝大臣都要杀他,还是先生和我保下了他。因为此案,的确非他所能,背后藏着黑手。” 贾母松了口气,连连道:“既然玉儿没出事,往后千万小心些就是,为此打杀一个皇子,怕要种下大祸,不杀最好。那你可查出到底是谁在弄鬼?” 贾蔷干笑了声,道:“正在查,只是背后贼人藏的太深,一时半会儿还没结果。” 贾母这下可得着意了,冷笑道:“我道你是三头六臂七十二般变化!原来,也有没能为的时候!” 贾蔷点头道:“老太太说的是,打明儿起我重新开始好好读书,人不读书就难上进,多读书才能长本事能为。” 贾母:“……” 这话终于又提醒了贾政:“该死的孽障,明日去不去学里?!” 去学里待半年? 打死都是不能去的,离开了姐姐妹妹和身边的丫头,和一群臭泥做的男人一起住,那还能活? “宝玉哪都不去,就在家里读书!” 贾母还是舍不得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子去吃苦,不是她不知道梅花香自苦寒来的道理,寻常农家妇人都明白的大道理,她会不明白? 只是在她想来,贾家终究不缺宝玉一份富贵,何苦让他去吃那个罪? 至于长大后……长大后的事长大后再说罢。 贾政闻言,一甩袖就想走人,贾蔷提醒了句:“二老爷,宝玉不去,贾环去不去?” 贾政立刻道:“去!那个小畜生必须去!” 贾蔷点点头,淡淡笑道:“旁的不敢保证,只要进了族学,再出来,学业上有多少精进且不说,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人憎狗嫌了。族学里,先锻炼体魄,再教做人之礼,最后才是读书文章。” 贾政闻言欣然道:“原该如此,原该如此!果真能坚持下去,十年之后,吾家当出麒麟儿!” 说罢,还看了看颇有小大人做派的贾兰。 “行了行了,你们去前面商议你们的家族大计去罢!别在我们娘们儿堆里白话,你们也不让我们管,我们也不爱听!” 贾母看宝玉的脑袋快垂到裤裆了,心疼之下摆手撵人。 贾蔷呵呵笑了笑,问迎春、探春、湘云道:“今晚还是去四姑姑那里,多给她院子添点人气罢?” 这司马昭之心,实在是路人皆知。 连荣庆堂上的丫鬟们都吃吃笑了起来,黛玉羞恼的瞪贾蔷一眼。 就听探春爽快道:“要去东府也成,昨儿吃的那羊肉锅子,还有那烤肉也要管好!” 探春额前还包扎着纱,也不挡她俊眼修眉间的神采飞扬。 贾母最喜欢这样爽利的女孩子,笑道:“对,他是个大财主,你们姊妹不必同他客气!” 湘云也哈哈笑道:“我爱吃炸的萝卜羊肉丸子!” 众姊妹又怂恿迎春说,迎春一时哪能想出甚么好主意,犹豫了好一阵才道:“前儿在林妹妹府上吃的那鱼倒是不错……” 上头黛玉“噗嗤”一笑,继而幸灾乐祸的看着贾蔷。 那鱼是江南运来的河鲜,专门养在船舱底仓,统共也没多少。 迎春见黛玉这般一笑,登时羞赧道:“我不过白话,原不知那是甚么,可别出了笑话……” 黛玉忙劝道:“二姐姐可别多心,那鱼是极好的东西,二姐姐点的极是!” 迎春摆手道:“那更吃不得了,想来得到不容易。” 贾母倒是反应过来,对黛玉道:“可是先前你打发你们府上的人,给我送来的江南鲜味?” 黛玉先看了贾蔷一眼,而后点头笑道:“是蔷哥儿从扬州齐家那里要来了些,送到府上让我请老太太、太太和姊妹们的。偏老太太那会儿正忙,府上离不得人,我便打发人送来了些,请老太太、老爷和太太们尝尝。” 贾母叹道:“许多年都没吃过这么鲜的江南河鲜了,没想到还是托了玉儿的福!” 黛玉忙笑道:“原是蔷哥儿孝敬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的。” 贾母冷笑一声,正要说甚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向一旁处,看着怔怔出神的凤姐儿,奇道:“凤丫头今儿是怎么了?我道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原来在你这里。” 众人也齐齐看向凤姐儿,凤姐儿回过神,强笑了声,道:“没,没甚么。” 贾母见恼道:“如今你也当着我的面糊弄我?” 凤姐儿忙笑道:“如何敢糊弄老太太?只是方才在外面过来时,隐隐听到人说,好像是……好像是东府的太爷回城来了。只是当时急着给贵妃娘娘送信,并没听真切。” 贾母闻言唬了一跳,道:“你胡吣甚么,东府太爷在城外修仙做道的,连祖宗也不顾了,这会儿怎会回来?” 却不想话音刚落,就见林之孝家的急急进来,禀道:“老太太、老爷、太太、侯爷,东府派人请侯爷快快回府,说是太爷回来了,带了好些道士,要进后宅,选个风水吉地建道楼炼丹修道!因孙管家不让道士进二门儿,太爷正拿着鞭子抽人呢!” …… 第0369章 圈禁 林之孝家的话让众人唬了一跳,贾母等人脸色纷纷凝重难看起来。 东府太爷贾敬,是东西二府年岁最长的男丁,比贾赦年纪还大。 他是宁国一等将军贾代化的独子,一等宁国公贾演的嫡孙! 论血脉身份,是最有资格继承宁国府的。 实际上,他原就是宁国府的继承人,不过因为爱好修道,才将爵位家业一并传给了贾珍。 可无论如何,他的身份地位都是贾家不容忽视的,尤其是东府不容忽视的! 要知道,贾蔷虽是已三房袭爵,但同样也以嗣孙的身份,过继到贾敬名下。 从法理大义上,贾敬远比贾母更有资格告他个忤逆不孝,也比贾母更有资格制辖他。 贾母等人看向贾蔷,黛玉亦是满眼担忧的看着他。 贾蔷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贾母忙叫住,问道:“蔷哥儿,你准备如何处置?” 贾蔷回头道:“讲道理呗,还能怎样?” 贾母不信:“你预备怎么讲?” 贾蔷笑了笑,道:“自然是将那些杂毛道士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贾母闻言,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随即劝道:“你莫要乱来,东府太爷和旁个不同,那是你过继大房的正经祖宗!”也不给贾蔷反对的机会,起身道:“罢,我和二老爷一道过去瞧瞧罢。” 贾蔷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劝道:“还是别劳动老太太大驾了,不然一会儿,我怕你老为难。” 贾母听的心惊,连连摇头道:“你越这般说,我就越不能不去。” 她虽更疼宝玉,可也不是糊涂种子,如今哪个在光复贾家祖宗荣耀,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若只一个贾蔷还不要紧,她也未必愿意理会。 可贾蔷身后还有黛玉,还有林家,更不用说皇后娘娘的娘家尹家了。 这里面,又牵扯到元春在宫里能否立足的问题…… 所以,她如何能见到贾蔷在这件事上摔跟头? 留下王夫人并一干贾家姊妹,在贾政、凤姐儿的陪同下,贾母随贾蔷一并前往了东府。 …… 宁国府,二门前。 十来个自金沙帮退下来或老或残的男仆,拦在二门垂花门前,不准一起子穿着道袍的道士进。 正中一个清瘦的老道,手里拎着一把鞭子,一边抽打一边大骂:“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忘八奴才,连太爷我的道都敢拦!贾蔷呢,让那小畜生出来!给他承爵,是让他连祖宗都忘了么?天打雷劈没孝心的种子,太爷我能给他爵,就能收回来!” 几个老仆挨了鞭子,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却也不敢让开。 贾敬见此,愈发恼怒的用力抽打。 正此时,忽听一道厉喝声传来:“够了!” 贾敬闻言转头看去,只见贾蔷皱着眉头,一步当先而来。 身后,贾政脸色也不大好看,跟着过来。 再往后还有两架马车…… 贾敬看到贾蔷,眼里喷火道:“你叫哪个够了?小畜生,见了我也不下跪?” 骂着,手里的鞭子就当头抽了过来! 别说贾蔷,便是贾珍在时又怎样,还不是一路打到大的,阖族上下,哪个敢和他放肆? 却没想到,鞭子刚一抽过来,贾蔷身前出现一道身影,空手接住鞭子,然后一用力,竟将鞭子给夺了下来。 贾蔷自商卓手里接过鞭子后,看着贾敬道:“太爷若不想在城外修仙,大可回城来享福受用。如今虽是三房承爵,但我毕竟还兼祧着大房,总不至于不奉养你老。只是,你收拢这一波道士进来,是想做甚么?” “放屁!” 贾敬虽修道修的快要走火入魔,可毕竟进士出身,也不傻,怎会听不出贾蔷言下之意,厉声道:“哪个给你说的,是三房袭爵?老夫在,蓉儿也在,大房还未绝嗣,岂有三房袭爵的道理?” 贾蔷“咦”了声,道:“既然大房未绝嗣,当初你们让我承甚么爵?” 贾敬怒声道:“那会儿是那会儿,老夫上了你这小畜生的当。现在赶紧给我滚,这里是大房的家业,容不得你这畜生在!” 贾蔷冷笑一声,还未说话,马车里贾母沉声道:“敬儿,承嗣之事,岂是顽笑的?哪有昨日许,今日不许的道理?” 贾敬对贾母还算客气,愤慨哽咽道:“婶娘,这个畜生连珍儿的身子至今还未下葬入土为安,蓉儿也只半死不活丢在那里,让他自生自灭。这样的下流种子,如何能承我大房爵位?” “这……” 贾母听闻这两桩罪状,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她对贾珍其实并无太多为恶的念头,贾珍在时,对她素来恭敬。 莫说对她,便是对上邢夫人和王夫人,见面也是跪下见礼的。 年节生日时,送的礼更是出手大方,无处可挑剔。 偏她也知道,贾珍对下面并不算体恤,贾蔷老子娘之死,他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做的那些混账忘八事,让人都难以启齿。 念及此,她叹息一声道:“走了的人已经走了,还是多为活着的人思量罢。珍儿的事我不知道,但蓉儿绝不是那样。蔷哥儿专门打发了人去伺候,还请了两个名医常住在府上,就为照顾蓉儿。你若不信,大可去瞧瞧。若果真晾在那不闻不问,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贾敬摇头道:“除非他到珍儿的灵前磕头,恭恭敬敬送了棺木入土,再将园子里划块地出来,给我建个七层的摘星楼来,供我参悟天道,等有了儿子,过继到蓉儿名下,将来爵位归此子,否则,今日我断不与他甘休!” 贾母闻言,眉头紧皱,大感棘手。 却听贾蔷风轻云淡道:“贾敬,你还真是个蠢货废物。没白起你这个名字,果真让你当家,岂不正好落个贾家败尽?” “你……你……好你个畜生!你在同哪个说话?” 贾敬对贾蔷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没想到贾蔷敢如此同他一个祖父辈的长辈这样说话。 贾蔷冷笑道:“你当儿子没个当儿子的本分,丢下偌大一个国公府的家业不理,去修劳什子的鬼道。你当老子没当老子的担当,就那么一个儿子也教不好,生生养出个败类祸害来。宁国府和贾家,就是在你们父子手里给衰败的不成样。你以为国公府的家业是你们的么?那是先祖宁国留下来的!祖宗果真复生,看到你们爷俩儿这样的德性,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拿刀劈了这两个畜生!宁国爵位,长房有德自然由长房先袭,长房无德,便可由其他贾族子弟来袭。莫说区区一个三等将军爵,太子无德尚可废,何况是贾家? 看在你年老体衰的份上,我本不欲与你理会,可你既然如此荒唐糊涂,你现在大可去宗人府告一状试试,看看能不能要回这个爵位? 来啊!” “在!!” 周遭家丁齐应声,贾蔷道:“传话给兵马司,让高隆带一队兵马,前往城外玄真观,查抄玄真观!妖道挑唆贾敬回来胡孱,必包藏祸心!去抄一抄,看看到底是谁给他们这样大的胆子!将这些妖道一并拿下带走!” 早就忍了多时的商卓带着弟子,并一众老江湖出身的奴仆,扑上前三下五除二将十多个哭求告饶的道士拿下,锁拿了起来。 贾敬看到这一幕傻了眼,气的浑身颤抖,连连骂道:“好你个畜生!好你个畜生!” 贾蔷冷笑道:“如今我为宁国传人,贾族族长!贾敬,你胡作非为,将先祖宁国公的颜面丢尽!我今日当着老太太的面,以族长的身份,将你奉养在宗祠后院。你不是想要修道么?经书、素斋管你一百年!带下去,好生‘伺候’!” …… 后宅中堂。 上房内,贾母也顾不得尤氏巴巴的献殷勤,皱眉看着贾蔷道:“那毕竟是老国公爷的嫡亲孙子,又是你承嗣认的祖父!” 贾蔷点头道:“若非如此,老太太以为他还能得个善终?” 贾母闻言唬了一跳,就听贾蔷摇头道:“老太太且放心,在宁府里养老,或许他还能活得长久一些。真在道观里胡孱,烧汞炼丹,早晚暴毙。” 尽管如此,贾母还是感到一阵阵身子发寒。 这个重孙,当真惹不得,狠辣无情四个字,用在他身上真真一点都不过。 说是在宁府养老,可和圈禁起来,有甚么分别? 更何况开口就让人暴毙…… 这宁府上下都是贾蔷一手带进府的人,贾敬一个嗑丹药嗑废了的老人,插翅都难逃! 而见贾母和贾政的脸色隐隐都有些难看,甚至畏惧忌惮,贾蔷叹息一声,道:“此事难道是我和他过不去?他好好的在城外修道,每月嚼用都按日子送过去,两不相干,难道不好?此事多半是他听了哪个的挑唆,才回来闹事。贾家的敌人不少,他们从正面不能打败我,就挖空心思,想着从贾家内部来阴我!老太太,此事还真需要你出点力,不然,贾家怕有麻烦事了……” 贾母眉头紧皱道:“我能出甚么力?” 贾蔷道:“明日一早,我会召开宗族大会,请代儒、代修两位族老出面,再加上老太太你的亲笔信,我要将贾族悖逆子弟贾珍,逐出家族,抹除族谱上的名字。另,请老太太、代儒、代修三位尊长,申斥贾敬妄图带道士进国公府后宅的荒唐行径。有此安排,就不怕背后对手作妖了!” 他要拉着宗族之力,为他圈禁贾敬来背书! 第0370章 贾母的名讳…… “这……” 听闻贾蔷之言,贾母登时迟疑起来。 虽然就利弊而言,她心里明白,失去权势,甚至连命都没了的贾敬、贾珍父子,已经毫无用处。 可想想这几十年来,他父子的孝敬,着实让她不落忍。 人便是如此,即便有人恶贯满盈,十恶不赦,可对自己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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