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嫁（H）_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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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来的问题提纲，其实每个问题都罗列得很清楚了，她想了想，干脆直接转发给了闻庭雪。就别来回倒腾，让他在文档里回答后，再发回群里就好了。过了十多分钟，闻庭雪发来了消息：好，知道了。温霓回了一个“辛苦”的表情，就没再管微信了。在网上查了梅花淡奶的成分，使用方式等，又查了火锅店的相关信息，温霓将吃完的沙拉包装收拾好，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站起来在家里转了几圈，开始在脑袋中构思稿件的结构和主题。有了大概想法以后，她托着笔记本电脑回到沙发上，在文档里记录下来。忙完这些，她才打开微信去查看消息。刚才她拉的群已经被改了名字，叫。再一看，未读信息几十条。为什么会聊这么多？温霓愣住了。点进去，回到最上面，指尖滑动，大致浏览了一下，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张霖霖和萧萧这两个女人在聊八卦。萧萧截了一张图，上面写着—— 萧萧：小黄鱼养殖瓶颈为什么迟迟不能突破？闻：研究人员早已掌握了小黄鱼的养殖技术，但因为人工养殖成本过高，可操作性不强。休渔期过后，渔民就能够在海里大量捕捞到小黄鱼，因此，人工养殖的性价比就不够高。此次最新的研究，是通过物种驯化和专用饲料等手段，提高了养殖规模，产量提升后，成本就会下降，效益产生了，渔民就愿意对小黄鱼进行人工繁殖了。人工养殖海产品之所以会成为重要的科研项目，是因为不仅可以保护海洋渔业资源不受影响，而且能够保证稳定的产量，并为渔民提高收益。第51章萧萧连刷了十个表情，盖过了前面的内容。聊天群消停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又跳出了消息。关掉电脑，温霓合起笔记本，放在茶几上，盘着腿坐久了，脚都麻了。她扶在沙发上，动作缓慢地站起来，脚底传来的针刺似的痛感，令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血液循环通畅了，她才慢慢走到更衣室，拿上睡衣去洗澡。这一夜，温霓几乎没怎么睡，大约是太久没有工作了，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就像一台正在运行的电脑，不停地对她写好的关于火锅店的那份初稿修修改改。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唯一的好处是，她起床的作息一下子就改回了城市打工人的版本。接下去的几天，温霓都带着摄像小项在市里的各个火锅店采素材，还街采了一些路人，最后把初稿根据素材重新修改过后，她在机房里又待了一整天，才交了播出。 - 周一中午的食堂，各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因为早上有部门例会，所以大部分员工都在台里。幸好温霓和张霖霖早了五分钟下楼，现在才能坐在食堂一边吃饭，一边惬意地看着别人排队。偌大的食堂，每隔十米墙上就装有一台壁挂式电视机。此时正好播到温霓之前做的那条新闻，她放慢了进食速度，全神贯注地盯着节目。直播里播放着火锅店店员在往底料里倒入梅花淡奶的画面，画外音是主持人提前配好的解说词：“食品安全是最基本的要求，可是这样就足够了吗？公众期待的不仅是食品安全本身，更是不被店家消费欺诈的内心安全……” 忽然，一个身影端着餐盘和套着蓝夹缬杯套的随身杯，坐到了温霓和张霖霖对面。 “师傅，你排到了啊。”温霓的目光从电视机上转移到了吴以诺身上。 “你还说。”吴以诺故意冷着脸，说，“都不知道帮你师傅提前打份菜，白带你了。” “你都没在办公室，我哪知道你在不在食堂吃饭呢。” 温霓夹起了一块酥排骨，却被吴以诺半路拦截，夹到了自己的餐盘里。 “早上开会我都在，怎么可能不在。”吴以诺边吃边说。 “开完会你就跟朱主任走了好嘛，你们经常不是要跟领导吃饭什么的。”温霓撇了嘴角，分了几块酥排骨给吴以诺，“你别自己来晚了，没打到酥排骨，就赖你徒弟，幼稚！” 吴以诺笑了一下，“我徒弟这么厉害，我敢吗？” 张霖霖也笑，“你们师徒可真是相爱相杀啊。没见着面的时候，你为她想，他为你想，见着了又总斗嘴。” “这叫乐趣。”吴以诺笑道，“我这有个摸鱼的活儿，早上朱主任刚跟我说的，可是我下午还有个重要的采访要去，接不了。你们要不要去？” “去哪儿啊？”张霖霖问，“先说来听听。” 吴以诺回答说：“就是水库附近，刚弄了一个水上餐厅，邀请我们过去住一晚，里面有漂流、垂钓、露营、烧烤之类的娱乐项目，都可以去体验。” “让给我们过去玩？”温霓显然不相信，忍不住说，“老朱有这么好？” “不是光玩，是采完了再玩。”吴以诺解释说，“这个水上餐厅是创新农业生产模式的循环农业形式，就是除了娱乐项目之外，里面还有鱼塘、养鸡场和桑园。然后，鱼池里的淤泥和鸡粪给桑树做肥料，蚕蛹和桑叶喂鸡，蚕粪呢，就可以拿去喂鱼。” 听完，温霓点点头，说：“就是循环利用资源，减少污染的模式，是吧。” “对。这在我们市里还是第一家，而且规模很大，市里给予了一定的扶持。所以，上级下达任务，要我们进行宣传。” “那好呀，反正我们下午没事。”张霖霖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温霓，“去呗，可以玩两天。” 温霓犹豫片刻，小声地在张霖霖耳边说：“你忘记晚上约了饭了？” “噢，对哦。”张霖霖拍了拍脑袋，“那要不，你先跟闻老师确认一下时间，看他那边怎么说？” “嗯。” 吴以诺问：“怎么了？你们有安排了？” “吴师傅，你等等。”张霖霖开口跟他解释了情况，“之前我们请一个老师帮忙弄节目的东西，本来说好今晚请人家吃饭的，霓霓这边先确认一下，不然说请人家吃饭，又放人家鸽子，多不好。” “行，那你们先问问，下午上班之前跟我说，要是去不了，我得再安排。”吴以诺瞄了一眼砂锅的窗口，好像端了他的号出来，“我先去拿一下羊肉砂锅。” - 闻庭雪回研究所上班的第一天，一大早就被叶明修叫去了，说有个项目要去考察，让他一起过去。于是，他在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坐上了车，跟着老师一起出去了。这是之前研究所里牵头，联合农业大学一起研发的“池塘渔业生态循环技术体系构建及推广”的项目，技术成果多次获评全国农业部主推技术，光是国家授权专利，就获得了十几项。接待的经理介绍说：“经过科研人员几年的研究试验，我们老板又增加了一些娱乐设施，现在我们这边正式对外开放了。” “盈利情况怎么样？”叶明修笑着问小伙子。 “还没开放之前，就已经盈利了。池塘里的鱼太多了，很多周边的农家乐，还有市里的酒店都到我们这边来采购。鸡也是，我们都是放养的，吃的也都是绿色健康饲料，肉质特别好。”经理也笑，热情地招呼大家，“今天各位老师一定要留下住一晚，体验一下我们这边新修建的民宿，我们接下去还准备推出两天一夜的旅行套餐，请大家给我们提提意见。” “感谢感谢。” “那得住一晚体验体验。” “庭雪，真不住一晚再走？”叶明修看向闻庭雪，“这里环境真的不错，明早跟我一起去钓鱼。” “老师，你就别劝啦。”陈思梁插了进来，跟叶明修说，“师哥他今晚有约，肯定要走。” “哦？”叶明修探身问陈思梁，“什么约这么重要啊？比我这个老师还重要啊？” 陈思梁还想说什么，就被闻庭雪斜了一眼，只好兜上自己的嘴，走远了几步，说：“那你问他。” “那我问你？”叶明修又将视线转回闻庭雪身上，“什么事比陪你老师还重要？你那些论文晚几天写又不耽误。别整天在实验室里待着，人都要发霉了。” 闻庭雪淡淡地说：“电视台的记者约我有点事情。” 电视台跟研究所是友好合作单位，经常有市民打热线说到渔业相关的问题，电视台的记者都会联系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了解情况或是寻求帮助，这也算是公事了。叶明修叹了口气，开口放人，“那你回去吧。” 闻庭雪“嗯”了一声。经理又带着一众人员往下一个点去，闻庭雪听见语音通话的铃声响起，便放慢了脚步，跟在队伍最末端，而后接起温霓的语音。 “闻老师，你今晚有时间吗？”温霓的语气带着欲言又止。闻庭雪问：“怎么了？” 温霓解释说：“我师傅刚刚找我帮忙接个活，要是出去的，可能要明天才能回来。不过，我们之前先约好了，所以先问一下你的时间安排。” 闻庭雪看了一眼往他这边打量的陈思梁，从容说道：“没关系，研究所里正好有个项目要外出考察，我今晚也回不去。” “这样吗？那行，我今天就先跟同事出去拍摄了。”温霓说，“我们晚几天约吧，你看你哪天有空，给我发消息，我去订地方。” “好，你先忙，晚点我发给你。” 闻庭雪挂掉电话，就见陈思梁凑近了他，冲他一脸坏笑，“哟，闻老师，怎么了？晚上不用回去了是吗？晚上又有空了是吗？” “你没听见吗？还问。”闻庭雪泰然自若地往前走着，朝叶明修走去。陈思梁也跟在身后，喊了声：“老师，师哥他晚上又不走了。” “怎么了？”叶明修回过头，停下了脚步。 “被放鸽子了。”陈思梁忍着笑。 “啊？” 闻庭雪面不改色地说：“电视台有工作排不开，晚上的见面往后推了。” 叶明修点头，“那挺好，他们年轻人要去玩什么项目，你陪我钓鱼。” “好的，老师。”闻庭雪一口应道。 …… 下午在各个园地里走了一圈，傍晚的时候，经理带着考察队伍去往餐厅用餐。餐厅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竹屋，架空在巨大的池塘之上，每个竹屋都相当于一个独立包厢，有专属的竹梯连接陆地和竹屋。单张桌的竹屋比较多，也有几个面积特别大的竹屋，可以容纳三五桌，供一些家族聚会或者企业团建使用。正是日落时分，满塘烁光，微风习习。经理还有工作，带着大家到了竹屋之后，就先行离开了。众人都在餐桌前坐下了，只有陈思梁是个坐不住的，起身到了竹屋的窗边，倚着打磨光滑的竹筒窗台，往下面池塘里投鱼饲料。他的手一撒，池中瞬时一片波光粼粼，鱼群如同海浪一般涌来，疯狂争食，偶尔还有鱼跳出水面。陈思梁悠哉悠哉地眺望着整个园区。不经意间，他扫过了几个池塘，视野里似乎有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他定睛一看，随后转头喊了一声：“师哥！” 在跟叶明修分析这个项目的闻庭雪，侧过头，看了陈思梁一眼。 “师哥，快过来！”陈思梁回过头，连连招手，“赶紧！” “怎么了？”闻庭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起身走到他的旁边。 “你看那里！池塘中间的小路上！”陈思梁伸手一指，“看见没？是不是温霓？” 闻庭雪举目，眼神聚焦在那个身影上。过肩的中长发乌黑光滑，有一点微微的卷，与她的肤色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她的白皙到了透亮的程度，甚至比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还要白。她的裙子下摆是层层叠叠，不规则的设计，每一层都是不同的材质，从里层的棉布，到外层的欧根纱，在微风中仿若一朵盛开的月光花。她正站在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男人身边，看着拿着便携式话筒的出镜主持人跟经理对话。很快，他们就结束了拍摄。 “我去打个招呼。”闻庭雪跟陈思梁交代了一句，就出了竹屋。 “马上就上菜了，你师哥要去哪里？”叶明修瞥到闻庭雪走了，不解问终于坐下来的陈思梁。 “他啊，去见心心念念的人呗。”陈思梁揶揄地说，“老师你别管他，他现在管不上吃饭。” “女的啊？”叶明修好奇地问。 “嗯。”陈思梁用第一声应道，“我看明天也没人陪你钓鱼了，要不我委屈一下，陪陪你？” “算了，你这么闹腾，把我的鱼都吓跑了。”叶明修连连摆手，而后站起来走到窗边去。第52章结束了这一趟的工作，接下来可以开始摸鱼之旅了。温霓上前帮着张霖霖一起收拾话筒，小项还扛着摄像机，在拍现场的素材。经理热情地招呼着，“老师们，我们等摄影老师结束，就可以去水上餐厅用晚餐了。” “好的，麻烦了。”温霓点点头，说，“大概几分钟就好。” 经理连忙说：“没事没事，慢慢来。我们也想做好宣传，不着急的。” 张霖霖笑着说：“经理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经理微躬着身子，连连道谢，刚说完，眼神忽然瞟向了温霓的身后。 “闻老师？”经理急忙上前了几步，问道，“您怎么下来了，晚餐有什么问题吗？” 闻老师？这姓氏不多见。不会这么巧吧？温霓一怔，缓缓转过身去。真的是他。闻庭雪还是穿着一身白，从两片池塘中间的小路尽头大步走过来。池面上洒满了浮光，他仿佛是从光中走来。温霓看着他跟经理说了一句什么，而后由远及近，来到她的面前。温霓讶然地说：“原来你也是来这里。” “好巧。”闻庭雪的眸中蕴着淡淡的笑意。 “闻老师？”张霖霖扶着温霓的肩膀，好奇地从她身后探出头来，“是我们群里的那位闻老师吗？” 温霓“嗯”了一声，跟闻庭雪介绍，“这是张霖霖，我们台的外景主持人。也在群里。” “你好，我是闻庭雪。”闻庭雪礼貌地跟张霖霖点头打招呼。 “你好呀，闻老师。”张霖霖趴在温霓的肩头笑着说，“本来还在可惜今天约饭没约成，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真是缘分呀。” “确实。”闻庭雪附和。 “大家都认识啊。”经理略有吃惊，但很快便说，“既然这样，那接下去的体验活动可以一起啊。正好我也不用两头跑，担心照顾不好各位了。不知道温记者和闻老师觉得行不行啊？” “我这边都是一些研究所里的老师。”闻庭雪小声地跟温霓解释，怕她觉得生人太多，待着不舒服，补充了一句，“你不想的话，也没关系。我来说。” 温霓摇摇头，示意无碍，“我都行，看霖霖吧。” “那当然好啊。”张霖霖玩笑地说，“都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万一以后有合作，打过照面，也好求助呀。” “那可太好了。”经理双手一拍，喜笑颜开，“不过，晚餐我这边已经安排了两个包厢的菜，就别浪费了，各位老师还是按原计划先过去吃吧。各位看呢？” “没问题。”张霖霖比着“OK”。几分钟后，等到小项拍摄完毕，大家才一起往竹屋的方向去。温霓他们的竹屋距离研究所的竹屋不是很远，有经理带路，闻庭雪就先回去了。临走前，经理还交代了一声，“晚饭吃完，我们就过去篝火晚会那边，听听现场弹唱，各种烧烤，各种饮料都备齐了，今天各位老师都别客气，放开了吃，放开了玩。必须尽兴！” 众人笑着答应。 ⋯⋯ 水上餐厅的菜都是农家烧，比如山野菜，走地鸡，还有池塘里新鲜的活鱼。并不见得多么高档名贵，但是胜在食材新鲜健康，味道简单美味。一顿饭下来，经理要关照两边的客人，忙得不可开交。温霓这边人少，结束得早，但是为了不给经理添麻烦，就坐着聊天，直到研究所那边也都吃完了，才一同离开。 “各位老师们，我们的篝火晚会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经理站在两组人马前面，抬腕看了一眼表，笑着说，“到时候免不了又要大吃一顿，所以现在各位可以先到处走走，散散步，消消食。要是觉得没意思，那就去抓鸡。刚刚不是有研究所的老师说我们的走地鸡好吃吗？我们也可以提供这个项目的，抓到就能免费带回家啊。” 研究所这边大约有五六个人，多是教授，真有几个决定去抓鸡试试。叶明修拉了一个年纪差不多的教授去明早钓鱼的地方，提早做窝。年纪最轻的陈思梁跟教授们没什么共同语言，于是主动过来跟温霓打了招呼，要加入年轻的队伍。 “刚刚经理说篝火晚会场地的后面有个露天KTV，可以点歌，还有超大的LED屏幕。”陈思梁跃跃欲试，用眼神示意小项，“兄弟，去不？” “行啊。”小项立马答应了。 “我也去，我要去。”张霖霖举起了手，“走走走，去唱歌，好久没唱歌了。” “温霓姐，你去不去啊？”小项看向温霓，怕她落单。 “她不喜欢唱歌，肯定不去。”张霖霖推着小项的背，往前走，“放心吧，有闻老师在呢。” 温霓偏过头，避开其他人，瞪了张霖霖一眼。陈思梁揶揄地问闻庭雪，“就是，闻老师也不喜欢唱歌的哦？对吧？” 闻庭雪忽略他话里的起哄之意，泰然自若地点头。 “那我们走了，晚点篝火晚会那边见。”陈思梁倒退着跟闻庭雪挥挥手，而后转身带着新朋友去玩了。没了吵闹的人群，只有温霓和闻庭雪留在原地。温霓对着闻庭雪扯了扯嘴角，说了一句：“我同事比较爱闹腾。” “还好。”闻庭雪淡淡地说，“陈思梁才是。” “那我们……”温霓思考片刻，也没得出答案，“去哪儿？” 闻庭雪开口道：“慢慢逛着去篝火晚会那边吧。” 温霓一口答应：“行。” 日落月升，夜幕降临。一池金光纷纷隐匿，只留下一轮清雅皎洁的月，倒影在涟漪中。 “经理说篝火晚会在草坪那边，我们要往哪边走？”温霓环顾四周，寻找方向。他们走在池塘中央的对称轴上，每走几步就会出现一个通往不同方向的分岔口，令人难辨方位。 “那边有霓虹射灯。”闻庭雪扫视一圈，最后望向一处，猜测道，“应该是活动现场。” 温霓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过去，漆黑的夜幕上，被灯光投上了斑斓的色彩，新加入的射灯变换着不同的颜色，指向苍穹。 “看着像是。”温霓赞同地说，“先往那边走吧。” 走出池塘的包围圈，还要穿越一座小山。小山不高，也许是因为还没被纳入开发计划，植被格外茂密，朝各个方向无限延伸的枝叶遮挡了月光。山中没有几分光亮，隐隐约约能看见沿途有一两盏昏黄的地灯。闻庭雪思忖着停下了脚步，“翻山过去可以抄近道，但是，通往草坪的路线规划，应该不是从这里走。” 温霓看了一眼，入山的路是人在泥地里踩出来的，山里也没有布置灯光。 “不过就一点点路，这么多人走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她说。 “有点黑，你敢走吗？”闻庭雪微微低下头，望着她。 “这有什么不敢的。”温霓一笑，率先一脚踩在上坡路上，回头跟闻庭雪抬了抬下巴，“走啊。” 闻庭雪无奈地笑了一下，跟上她的步伐，嘱咐道：“小心点。” 不过刚走了几分钟，温霓就发现山路比预想中的难走。身边都是高大的树木，挡住了所有视线，很难找到刚才看到的霓虹灯，不好辨别方向。另一方面，山中也没有灯光照亮，目光所及，全是一片漆黑。幸好身边还有闻庭雪，不然这氛围就有点像是恐怖电影的开头了。 “是个岔路。”温霓在一棵大树前面停下来，侧过头，跟慢她半步的闻庭雪说，“左还是右？赌一把？右边？” 闻庭雪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这棵树，分别观察了左右两侧树叶生长的情况，又将视线上移，仰望星空，最终往左边看了一眼。 “输了会哭吗？”闻庭雪似笑非笑地问道。第53章 “信我一次，直觉告诉我往右。”温霓笃定地将身子转向右侧，说，“反正活动还没开始，大不了再走回来嘛。” 黑暗中，闻庭雪的脸上闪烁着笑意，含着纵容的意味，道：“好。” 得到应允，温霓自信满满地往右边的小道走去。闻庭雪依旧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距离她半步之遥，盯着她的脚下，叮嘱她：“走慢点，记得看路。” 温霓随口答应了一声，可却显然没将他的提醒放在心上。不料，下一秒她就被脚下横错的枝条勾到，绊了个踉跄，就在她要跪地之时，有人迅速揽过她的腰，将她环抱了起来。顷刻间，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人和人的气场很奇怪，有时遇上一个人被碰一下手指都会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可对某些人，却有着天然的熟稔与适应。清冷干净的气味萦绕着温霓，腰间搭着他的长臂。由于惯性，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抓着他的手臂，指尖触及精壮硬实的肌肉，是主人长年累月锻炼的成果。可是，她却无暇顾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脸埋起来。前面有一个像是为了栽树，提前挖好的坑。见温霓的走势，闻庭雪本就准备去拉开她，谁知道她在那之前，先把自己绊倒了…… 闻庭雪默默叹气，看来是他还不够细心。温霓的身子僵直着，极其尴尬地站住了脚跟，闻庭雪才松开了手。 “实在是太黑了，看不清路。”她半天憋出了一句解释。 “嗯。”闻庭雪垂眸，表面平静地应声。而在她看到的那片平静之下，藏着的是她并不知晓的汹涌澎湃的心跳。指尖的温热消散得太快，他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手，企图留住那点温度。温霓的目光游移，不由自主地张开手掌，拢着长发撩到耳后，佯装若无其事地转身继续往前走，“接下来，我会注意……。” “小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闻庭雪打断了。他攥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拉。温霓再次撞进了他的胸膛，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地上有坑。” “……” 接连两次，脸是真的都丢光了。她发誓回去就买一箱胡萝卜，好好改善视力。此时此刻，温霓对走山路这个决定产生了想要撤回一百次的想法，不由地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么感觉越来越黑……” “应该是走错了。”闻庭雪诚实地说出了心中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那我们往回走吧。”温霓轻叹着垂下了肩膀，已然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直觉，转向来时的方向。闻庭雪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看向远处，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是，这里有萤火虫，你想看吗？” “哪里？”温霓顿时来了精神。 “继续走下去，应该会到河边。”闻庭雪推断后，抬眸问她，“去吗？” 温霓点了点头，“当然。” 两人经历了上坡，又慢慢下坡，终于来到了一条河道旁。这是一条流动的河，闻庭雪没猜错的话，这条河应该是特意挖出来的，环绕着这一整片地区，跟古时候的护城河类似。他们已经走到了水上餐厅的边缘位置，灯光几乎没了踪影。外面是未经人为干预的自然之地，草木繁盛，足有半人之高。越是黑暗，萤火虫的光亮就越是耀眼。头顶星光灿烂，而人间萤火漫天。 “看来你的直觉是对的。”闻庭雪唇角微微上扬。这里的萤火虫太多了，它们缓慢地飞行，一闪一闪，如同串联在空中的高高低低的小灯泡。温霓抬起手，摊开，很快就有一只萤火虫停落在她的掌心。 “闻老师，你看它们像不像我们在北寂岛上看到的星星？”她小心地带它来到他的眼前，认真端详，“感觉离我们好近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