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着他:“陆师兄。” 她的称呼一如昨日,可再没了当年语气之中的娇俏、温婉、倾慕,显出一种客套与疏离,直截了当得似一柄快刀锲入他的心房。 钝痛中,他拗了眉心。 杭锦书冷凝视线看他:“你当时并未料到,我待你情真赤诚,拼尽所有,也为你颠倒折磨,歇斯底里,你不声不响走之后,我思你成疾久病不愈。” 如今说起来,倒没了自己所以为的那般难以启齿,杭锦书低声道:“我为你反抗杭氏,反抗伯父时,你弃我而走,数月之后我病体难愈,你又亲笔写下那一纸夺魂书信,害我反复于鬼门关前徘徊。” “我……”陆韫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不知为何他却无力起身,他在杭锦书面前,天生是矮着的,“我当时不知你状况,只是老师他说……” 杭锦书声调清冷:“是你没有来见我。” 陆韫喉舌发痛,苦得像是嚼了一嘴黄连。“我并非不想见你。” “是的,你只是服从了伯父的安排,服从了这条青云坦途,何须再见我,见我又有何用,”杭锦书轻声道,“你知道最让我失望的是什么?” 他不言语,只是望着她,等她的答复。 杭锦书立在一树雪松盆景旁,轻蹙娥眉,声音已渐趋于平静:“是你的不敢、不争、无为。所以,我知道是我自己看错了人,最终活下来了。” 他似乎还要替自己辩解,杭锦书已摇头回绝:“陆师兄。你不必再言,过去之事我不愿再提。但我知道什么样是有担当的男人。” 陆韫视线仰高,闻言咽喉处的喉结霍然一滚,凝滞的嗓音吐出几个艰难的字节:“你是说,太子荀野?” 杭锦书回答:“是。” 陆韫怔住了,她望着一脸决然的杭锦书,意识到有些东西终究是随着这三年,潜移默化地变了,“可你分明——”早已与之和离。 若真觉得荀野这么好,为何又要和离。 杭锦书道:“我的心没有做好再爱一人的打算,陆师兄,你教会我的太多了,往后我亦不愿再花费心思与力气去钟情一个人了,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同样的痛楚,我不愿再领受第二遍。” 她平和地看着他,“你在杭氏为幕僚,为了伯父的大业鞠躬尽瘁,我感激你多年以来的付出,从今以后,你还是我的陆师兄。至于我的事,请你莫再干预,也无需评论荀野。” 陆韫反问:“你在维护他吗?” 杭锦书没有回答,而是步出了这扇木门,往外间离去。 帘外雨声潺潺。 这已然是伏天末梢了,但天气毕竟还是热的,即便是下了雨,寝房内也依旧闷热,让人不适。 杭锦书不知不觉到了太子亲卫下榻的东厢,碰巧遇到严武城端水沐浴,霎时心中一凛,头脑几乎还没来得及运转,身体已经踅进了暗厢,像逃一般,竟有股诡秘的被抓包的心虚感觉,就像幼年时私自逃学被父亲揪住那般。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而逃,分明没做亏心事。 怎会无端端走到荀野的寝房外呢? 严武城道是自己深更半夜见了女鬼,只见一抹飘逸坠地的宽袍大衫从眼前一晃,便如烟气般蒸腾散走了,快得没留下一个影儿,他搔了搔后脑袋,把打好的热水端入了屋舍。 驿站内房间不多,他又是太子亲卫,今晚只好与荀野挤在一个房中。 他进去时,正想与太子分享自己今晚“撞鬼”的艳遇奇闻,谁知一向觉浅,自打被休弃以来便很少能入眠的太子,今夜竟睡得很沉。 荀野早已经睡着了。 天气热,他又是个活火炉,睡觉用不着盖被褥也一身汗。以前冬天时,和夫人挤在一床被褥底下,她就是再不喜欢他,睡着了身体也会不自觉往他怀里拱,可到了夏天就难受了,她总离得他远远的,生怕热气过到她身上。 可荀野虽然睡着了,却睡不安稳,他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中,杭锦书与陆韫重温旧梦,出双入对,无论走到何处,身旁都是恭维祝福与艳羡的目光。 他更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个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将他们拆散的旁观者,无论他费什么样的心机,都是徒劳,杭锦书总是看不不看他,便漠然从他身边走过,她手里挽着陆韫,只有在与陆韫说话时,清丽的、幼嫩的眉眼,藏着少女怀春的期待。 她总是梳着元宝发髻,两侧垂着鸦雏色的短绺,笑比桃花。 教他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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