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女配另类修真手札（修真 NPH 升级流）_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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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与小姐一同长大，小姐指东我不打西，小姐追狗我不撵鸡。直到有一天，小姐嫁给了我的心上人。她要我做妾。 1 我从门外进来的时候，沈念正在绣她的嫁衣。见了我，她举起那火红的绸缎，兴致勃勃地展示上面笨拙的针脚。沈念向来顽劣，如今却闷在房中数日，耐着性子绣一件衣裳。我知道，她是真心喜欢未来的夫郎。我一如既往笑着回她：「夫人给小姐又添了几样陪嫁，奴婢已经清点好了。」沈念不以为然：「管那些做什么。」她冲我眨眨眼：「我最重要的陪嫁是你呀。」「岁岁，你来给他做妾好不好？咱们彼此扶持，在晋王府大杀四方……」我在她轻快的声调中一跺脚，鼓起脸颊：「小姐！您再这么胡说奴婢真的要生气了！」沈念摇了摇头：「你就是这点儿不好，禁不住逗。」她垂下眼，自顾自又开始绣她那嫁衣。 2 沈念要嫁的人，是上京城惊才绝艳的五皇子，晋王纪绍。自从得知这个消息，我发呆的时间就长了起来。无他，纪绍是我偷偷放在心尖的人。但我只敢偷偷把他放在心里，这是我永远不能言说的欢喜。他与沈念自会生生世世做一对神仙眷侣，而我只会是沈念身边一个伶俐的小丫头。从记事起，阿娘便是这么叮嘱我的。她总说：「你万不可违背小姐。」阿娘喜欢沈念多过喜欢我。即便，我与沈念都是丞相府的孩子。阿娘本是主母的贴身侍女，有一天爹爹醉酒错认了人，与她一夜荒唐。她担惊受怕数月，直到肚腹显怀再也瞒不住。彼时沈念生了重病，主母念着替她积福，压下了此事，却也将阿娘撵到了外院，任她在那里生下了我。阿娘总遥遥地望着爹爹伟岸的背影。沈念生得英气，模样像极了他，阿娘便也痴痴地望着她。她拧着我的耳朵咬牙：「死丫头，你记好了，小姐就是你的天。」「哪怕小姐要你的命，你也得给她！」就算她不这么说我也会照办。爹爹从不知晓他还有一个女儿，主母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个下贱的物什。只有沈念待我好。我幼时被阿娘罚跪在雪地里时，是沈念朝我伸出了手。她自己还一团孩气，却看着我哭红了双眼：「好可怜的小丫头。」「从此以后，你就跟了我吧。」她说，「念念待你好。」 3 在我又一次在桂花树下发呆时，一双靴子出现在了眼前。那人光风霁月，语调也极其温和：「岁岁，你怎么瘦了。」我听着那声音突然有点想哭，但到底把眼泪憋了回去，冲他露出一个浑不吝的笑：「殿下看走眼了吧，奴婢一天吃八顿，哪里会瘦？」「倒是殿下为小姐消得人憔悴，怕是看那圆滚滚的麻雀都像是瘦了！」纪绍叹息一声，伸手想要抚上我的头顶。我一矮身蹲了下来，那手便不尴不尬地停在了半空。我呵呵一笑：「奴婢也大了！男女大防，小姐也是教过的，殿下可不能再当奴婢是小孩儿了！」我没去看他的神情，折身跑向房中：「小姐！晋王殿下来了！」下一秒，珠帘一动，露出了沈念惊喜的脸。 4 我替沈念沏了枫露茶，转身回到桂花树下抓她的小猫。屋中隐隐传来谈笑声，说的尽是些我不懂的诗词歌赋，棋局琴谱。真好，纪绍说什么，沈念都能巧妙地接上。沈念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王妃，日后也会成为一位很好的皇后。想来，纪绍与沈念是两情相悦的。毕竟很久之前，他们便已经相识了。彼时纪绍只有十二岁，他母亲兰妃是沈家的旁支女，出身低微却颇得圣上欢心。兰妃病重那年，曾求了恩典，将他送到沈府小住。说是小住，但纪绍实际上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兰妃不久就病逝了，圣上沉溺于悲痛，很长时间都没想起他这个儿子。在沈府的一年，纪绍总是郁郁寡欢。他吃得很少，整日闷在自己房中。但还好有沈念。沈念似乎天生就喜欢拯救别人，她将他拖出那间透不进光的屋子，带着他钓鱼、放风筝。谁能不喜欢沈念呢？她眉眼明媚，就像春天暖洋洋的日光。八月十五的晚上，沈念偷偷带纪绍爬上了摘星阁的屋顶。我在檐下替那两人放哨，忽地听到一阵朗笑。我望着纪绍月白色的背影，他眉飞色舞地冲沈念比划着什么。那笑声快意极了：「沈念，这酒真好！你果然心灵手巧。」我应该发自内心为他们高兴的，却只觉心口闷痛。那时我抬头望去，一轮好月，照人成双。正如此刻微风拂过，花枝掩映的窗下，纪绍与沈念正铺开一局棋。他笑得温润：「这次可不再让你。」 5 八月初六，沈念哭哭啼啼拜别了父母，踏上了晋王府的花轿。昨夜，我被主母召到了主院。「念念心性单纯，好生照看着她。若是敢勾引殿下，我要你好看！」我恭敬地跪伏在地：「小姐对奴婢有恩，奴婢万万不敢。」提及沈念，主母语气软和了些：「念念喜欢你，想来你和你娘那狐媚子也是有些不同的。」她眉目温柔：「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那是我在我娘身上从未看到过的神情。沈念真是幸福，可我一点儿也不嫉妒。她值得这世间所有珍贵的东西。长到十五，这是我第一次和沈念分开。纪绍进来的时候，我还是晃了下神。我一向知道纪绍长得好，在喜服映衬下，越发显得面如朗玉，俊美无俦。他面上泛着红，见了我，笑容蓦地一敛。半晌，他说：「沈念安置了吗？」「更深露重，你也不穿得厚些。」纪绍垂眸看我，「岁岁，你别怕，我同沈念商量，早晚会给你一个名分。」我揶揄地笑起来：「殿下怕是喝醉了酒，说什么混话。」在他晦暗的目光中，我拔高了声调：「殿下今日大喜，明儿可别忘了奴婢的赏银！」我脚步匆匆向外走，与纪绍擦肩而过的时候，蓦然看见他喜服下摆露出了一个香囊。竹青色的香囊，与喜服半点儿不衬，生生刺痛了我的眼。沿着游廊拔足狂奔，廊下红灯笼高悬，远处小厮点燃了最后一挂鞭炮。明明，纪绍是先说心悦我的。他在无人的角落伏在我肩头痛哭，他说：「岁岁，我一生再不能像爱你一般去爱别人。」「岁岁，等我娶你。」 6 比沈念更先发现纪绍的，是我。彼时他母妃新丧，府中上下忙得团团转，无人能想起角落里还有一个五皇子。一天夜里我睡不着，偷溜去园子里散心，却看见假山后有明灭的火光。本以为是哪个贼人纵火，我悄悄绕过去，刚要大叫，就被捂住口鼻压在了山石上。我不住挣扎，那人打量我片刻才松了手，嗤笑一声：「原来是沈小姐跟前那个笨丫头。」「你！」我正准备反击，却看见了纪绍微红的眼眶。低头一看，我这才回过神来，纪绍是在替他娘烧纸钱。「你，你不能这样的！这种事，在府里可是……」我到底没能说出「忌讳」两个字。左右无人，我寻了根树枝，蹲下替他拨了拨未烧净的灰堆。「我娘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着。她压根儿没想起来我。」素闻圣上对兰妃爱之入骨，却半分没有爱屋及乌到纪绍这个儿子身上。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只好低下头不说话。纪绍说了许久，关于他娘怎么对他不假辞色，关于他爹如何偏疼其他哥哥。见我一声不吭，纪绍止住话头，闷闷哼道：「果然笨丫头！」我正准备拿树枝打他，却听见他肚子响亮地咕了一声。我嘟着嘴，往他手心塞了一块甜糕。纪绍一拧眉，别过脸去。我伸手摸摸他毛绒绒的发顶：「你娘死了，没人疼你，我娘活着也没人疼我啊……」我说：「明天我带小姐来看你。」 7 沈念将纪绍拉出了他的小屋子。她带他钓鱼，我负责被鱼泼满脸水。她带他放纸鸢，我负责爬上树摘断了线的风筝。纪绍脸上终于渐渐有了笑意。他踏着暖阳远远走来时，任谁都要说一句，公子如玉，举世无双。但只有我知道，纪绍的笑是假的。兰妃去世后，纪绍夜夜惊梦。我总能在深夜的湖畔找到他，他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一言不发。看到我，他挤出一个笑来：「岁岁，我睡不着。」「我一合眼，就是我娘没有血色的脸。我害怕。」纪绍害怕什么呢？我轻轻环抱住他。「六岁那年，叶贵妃送了我一碟奶糕。娘没让我吃，全喂给了她的小猫。」「那小猫就死在了我跟前。它眼睛、鼻子都流着乌黑的血……从那以后，娘就不许我总往父皇跟前凑了……」「出宫前一晚，她跟我说，绍儿，不要相信任何人。」纪绍的眼瞳像浸在一汪水里，他声音发颤：「岁岁，你那么傻，我能相信你吗？」我亲手绣了个香囊，里面放了从小不离身的平安符。那时我年纪小，绣工也拙劣，简单一个荷包，点灯熬油绣了大半个月。在纪绍十三岁生辰的夜里，我将香囊交给了他。那香囊绣得实在有些拿不出手，我急急翻出平安符给他瞧：「这是我小时候跟着小姐去祈福时，青山寺的明慧住持说看我有缘，送给我的，很灵验！」夜风柔和地吹动湖水，我放轻了声音：「纪绍，希望它保佑你，平安顺遂，岁岁无忧。」纪绍埋在我肩头呜咽起来，他说：「岁岁，我再也不能像爱你一般去爱任何人。」「我会变成比谁都厉害的人，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生一世不分离。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纪绍并不受宠，沈念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那时我天真地以为，有朝一日我告知父亲身份，或许真的能成为纪绍的妻。但我万万没想到，纪绍回宫三年，他的兄弟或死或伤，或德行有亏遭圣上厌弃，纪绍成为了风头最盛的晋王。沈念及笄礼后不久，圣上为他们赐了婚。而我抱着我那愚蠢的奢望，一同进了晋王府。 8 第二天我去沈念房中时，她笑意明媚，面上盈着少女的娇羞。看到我，她笑容猛地一滞，随即探过手来抚摸我的额头。她的声音充满关切：「眼下怎么这般重的乌青？」我不知所措地躲开，强笑道：「不打紧，想来是换了地方睡不踏实。」沈念突然好似提起一个笑话似的，道：「说来也有趣，昨夜我们喝合卺酒时，绍郎突然提到了小时候在摘星阁喝的桂花酿，岁岁，你再做一些来。」我调笑他们恩爱甚笃，直到沈念受不住将我撵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