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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是练的不好,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东方离人想摆出冷酷女王爷的气势,但提气好几次,都没摆出来,想想从榻旁的小书柜里,取出了两本杂书,递给夜惊堂: “你坐船走水路过去,路上估计无聊。拿去吧,本王赏你的。” 夜惊堂接过来一看——《欢喜秘录》《侠女泪新编》——看起来是从邬王世子府上抄来的,他顿时正色了几分,用手绢擦了擦手掌,准备翻看。 ? 东方离人都愣了,推了夜惊堂肩膀上一下: “本王让你去办事儿,你准备在这里挑灯夜读不成?” 夜惊堂动作一顿:“有点惊喜,差点把正事儿忘了。”说着把书收进怀里:“谢殿下。” 东方离人轻轻哼了声,又看向瞌睡连天的鸟鸟,抬手在脑袋上摸了摸: “你出去也乖点,别见人就要饭。” 鸟鸟用脑袋蹭了蹭手掌,而后就跳到了夜惊堂肩膀上,挥了挥翅膀: “叽~” “叽!” 夜惊堂下了马车,翻身上马,看向站在车厢外的高挑女王爷,抬手挥了挥,而后就猛夹马腹,朝着王府街尽头跑去。 蹄哒、蹄哒—— 东方离人站在车厢外目送,本来想保持着气度不凡的神色,待马匹快要转过街角时,红唇微动,还是喊了声: “夜惊堂,一路小心。” 夜惊堂回过头来,遥遥摆手: “知道啦。殿下也一路小心,邬州再见。” 说话间,骏马转过街角,只剩下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东方离人眸子动了动,瞩目良久,直至马蹄声消失,才轻轻吸了口气,回到了车厢里…… …… 另一边,邬州。 暮色时分,天边的如血残阳,洒在了邬江沿岸的官道上。 一支远道而来的车队缓慢行进,为首十余名武人,眺望着沿江景色,眼底带着几分人生地不熟的彷徨。 青莲帮的帮主杨冠,做江湖武夫打扮,骑乘骏马,背着大刀,神色与在京城时的唯唯诺诺相比,明显多了几分‘上头有人’的底气,见手下一副心里没底的模样,还安慰道: “在京城我单枪匹马,见人让三分是没办法。到了邬州可不一样,邬州是我老家,我杨家在这片也算豪族,三绝谷更是邬州顶流豪门,我师父三绝仙翁,那可是八大魁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的人物……” 杨冠的话,显然有吹嘘的成分,但吹的不算离谱。 大魏地域太过辽阔,江湖门派势力再大,也只能割据一方。 邬州没有八魁势力一家独大,又远离京城,致使资源可以均摊到所有势力头上。 穷文富武从来不是玩笑话,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邬州一流大派的数量,远比其他地方多,外面称呼邬州的江湖势力,一般并称‘邬州十二门’。 十二门中,以‘三绝谷、铁河山庄、衔月楼、邬山派’四家实力最强,其他八家位居二流,但也不容小觑。 三绝仙翁广寒麟,便是三绝谷的掌门,虽然如今年纪大了,武艺放在宗师中算不得顶尖,慢慢已经退居二线,但年轻时可不简单。 江湖人都知道三绝仙翁被奉官城指点过,而指点的方式,是广寒麟跑去天南挑战过奉官城。 发现和天下第一差距太远,广寒麟又跑去挑战了轩辕朝、柳千笙、陆截云,想当八大魁。 虽然三战全败,啥也没捞着,但内外兼修,兵击、拳脚、身法都能和八魁比划两下,还是让广寒麟成为了江湖上的不胜传说,‘三绝仙翁’的名号也由此而来。 杨冠是广寒麟的记名徒弟,家里花钱进门拜的师,也没学到太多本事,但这层师徒名分终究在。 以前在云州,夜惊堂、程世禄这些人可以不给面子;但放在邬州,敢打他杨冠的屁股,那可就是打三绝仙翁的脸! 杨冠重回故里,想到以后有了靠山,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踩,脊梁骨都感觉直了几分。 待来到邬江沿岸的偌大山谷里,杨冠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提着一个礼盒,快步跑到三绝谷后山的掌门居所之内。 邬州的名于邬山山脉和邬江,崇山峻岭遍布,盛产各种药材。 三绝谷维持门派生计的主要财路,就是倒腾药材,广寒麟经营一辈子,如今家业颇大,整个山谷看起来气派厚重,甚至带着三分缥缈仙气。 杨冠小跑到山谷后方的瀑布旁,可见头发花白的广寒麟,正在水潭边喝茶,连忙跑到跟前磕了个头: “师父!徒儿可想死你了!” 广寒麟拿着小茶杯轻轻晃荡,随意瞄了眼: “在京城混的好好的,怎么回来了?” 杨冠端着礼盒小跑到跟前:“京城那地方,不是人混的。我报师父的名号,没一个人搭理,连三流门派的小掌门,都敢扬言打断我两条腿……” 广寒麟微微摆手:“行了,为师烦着,去歇着吧。” “师父为何心烦?可是师娘对师父不满意?” 杨冠在旁边坐下,拿起礼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排药丸: “这是京城的王神医配的甘露丸,劲儿大还不伤身,寻常人根本买不到……” 广寒麟眉头一皱,把药盒盖起来,放在一边儿: “为师用得上此物?真是乱献殷勤……邬王出了事,好像是谋逆之罪,建阳城现在那边乱的很,邬州恐怕要变天了。” 杨冠被程世禄打完,就收拾东西灰溜溜跑了,还真不知道此事,询问道: “邬王倒了,和师父有什么关系?” “铁河山庄的官玉甲,和邬王走得近,此次大概率被连坐,下午官玉甲刚送了帖子,让为师去开什么武林大会,商量对策。为师去了惹一身骚,不去又是隔岸观火,铁河山庄要是扛过这一劫,后患不小……” 铁河山庄官玉甲,是如今邬州十二门的龙头,杨冠知道轻重,想了想道: “我在京城混迹,倒是认识了一位黑衙的大人,还把我当狗腿子看,算有点交情……” “此事非同小可,六煞都压不下来……” “我认识的可不是六煞,据说是当朝靖王的相好,长得俊不说,本事还大的吓死人。师父要是能掏个几万两银子当敲门砖……” “几万?!” “靖王的人脉,几万两银子都不一定能砸下来,要不师父弄几根百年老参,我先寄过去探探口风?” “唉……去吧去吧……” …… 第三卷 邬山云雨 第一章 给三娘看个大宝贝 沿江两岸灯火绚烂,一轮明月挂在天边。 撑起的两面风帆,在江风中鼓胀成半圆,驱使着商船顺流而下。 商船长六丈,前方是放货物的甲板,空空如也只停着三匹骏马。 后方是小船楼,里面亮着昏黄灯火,窗纸上可见两个女子的剪影。 夜惊堂身着一袭黑袍,在船首盘坐,黑鞘长刀横放于膝,看着滔滔江水。 毛茸茸的大鸟鸟则蹲在身边,身上的白色绒毛随江风飘动,嘴里“咕咕叽叽~”,听起来似是在嘀咕: 天下风云出鸟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几个月前夜惊堂初到京城,老镖师杨朝曾询问他今后一人一鸟去哪儿。 当时回答去江湖,只不过是随口的玩笑话,如今走了一遭,他才明白江湖是什么东西。 江湖本质就是形形色色的人,由数不尽的爱恨情仇串联在一起。 有情得还,有仇得报,这些东西遇到了,就没有放下的一天,所以才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好在义父幼年对他够实在,一天打三顿,不让他心里存下半点侥幸和懈怠。 镖局没有多少营收,依旧精心给他打底子,宁可自己喝两文钱一斤的糟酒,也得配齐几两银子一次的药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八年如一日的精心呵护,才打磨出了他这把足以惊艳整个江湖的利剑,让他在江湖上遇到的所有困难,在绝对的天赋和底蕴之下,都不再是困难。 但可惜的是,义父留给了他这些,却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天…… 夜惊堂在船首盘坐,眺望着义父年轻时必然走过的江河,心底思绪万千。 鸟鸟蹲在跟前,咕叽片刻,见夜惊堂不说话,就用翅膀拍了拍夜惊堂,看起来是在安慰——堂堂别伤心,两本书罢了,没收就没收了,你以前不也经常没收鸟鸟零食…… 夜惊堂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鸟鸟脑壳,又回望后方的小船楼,眼底也有些无奈。 他大晚上坐在这里吹冷风,显然不是为了装伤春悲秋的江湖游侠。 船从京城出发去邬州,要先走清江到西王镇,而后从邬西大运河贴着泽州边境而过,直至抵达邬州建阳城。 乘坐快船又顺风顺水,近两千里水路也得跑两三天,虽然事情十万火急,但在船上确实挺无聊。 三娘和凝儿住在一起,凝儿肯定不让他随便欺负,三娘更不用说。 他无聊之下,就在屋里练功,闲时阅读笨笨送的名著。 但凝儿显然也无聊,中途跑过来,发现他在看尺度很大的杂书后,就以让他好好练功为名,拿去自己偷偷看了。 夜惊堂也不好和媳妇抢东西,只能坐在这里看风景练功解闷。 眼见天色已晚,到了睡觉的时间,夜惊堂让鸟鸟前半夜盯梢,他则起身来到了后面的舱室里。 船的尾部的小船楼不大,中间是过道,左右是两间房;夜惊堂住在左边,而相伴出行的两个女子,则同住一间房。 因为船上只有三个人,为了鸟鸟进出讨食方便,房门只是虚掩。 夜惊堂来到门口往里看去,可见屋里亮着灯火。 一袭青衣的凝儿,在靠窗的板床上盘坐,腰背笔直,冷艳脸颊带着几分出尘于世的仙子气,看模样在练鸣龙图。 而三娘是外家高手,也不会鸣龙图,此时待在屋里锻炼的方式,和瑜伽差不多——身形笔直趴在床铺上,双手支撑,让上半身尽力抬起,拉伸胸腹筋骨。 这个姿势从侧面看去,腰腿曲线完美,绷紧的衣襟尺寸更是惊人……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瞧见此景倒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他身上藏着的鸣龙图,对江湖人来说是祸患,消息走漏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凝儿严厉叮嘱过,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能轻易示人。 但鸣龙图说白了也只是一本书,他学会后就只能当防具用,别人学会,对他也没什么损失。 笨笨对他无微不至,甚至连玉骨图都给他学了,他本该投桃报李。 但笨笨是朝廷的女王爷,鸣龙图又是大禁之物,他要给笨笨学,肯定得上交给朝廷,不能让笨笨看了又拿回来私藏,这犯朝廷忌讳。 而上交之后,他再想让其他人学,就得和玉骨图一样,先过问朝廷的意思了。 为此在笨笨并不急需龙象图的情况下,他只能等合适机会再去传授。 而三娘则没这个顾忌,自从去广济打打杀杀一趟后,三娘的心意基本上挑明了,把他看的远比一张纸重要。 前些天忙活京城的案子,没时间考虑此事,如今相伴去邬州,在船上有两天闲暇时间,倒是正好教教三娘。 夜惊堂站在门口想了想,就进入房间,把门关上了。 吱呀~ 咔。 拴门的声音响起,床铺上的两个女子,顿时有了反应。 骆凝睁开眼眸,看着带着神秘微笑走过来的夜惊堂,眼底显出狐疑: “你……你想做什么?” 裴湘君看起来和骆凝抱有同样想法,以为夜惊堂要一炮双响,坐起身来,有些慌: “惊堂,你房间在对面,跑这里来作甚……” 夜惊堂来到床铺跟前坐下,也没多说,抬手解开袍子,想取放在软甲下面的宝贝。 结果宽衣解带的动作刚出,房间里就响起一声: 扑通—— 骆凝柳眉倒竖,擒住夜惊堂的右手,把他摁在床铺上,羞恼道: “小贼!你失心疯不成?” 裴湘君也被惊到了,没想到惊堂胆子这么大,真准备在这里把她俩一起办了,也挪过来,摁住夜惊堂的手: “惊堂!我出来是帮你办差事儿,你……你怎么能打这种主意?” 夜惊堂如同夜闯深闺的采花小贼,被两个美艳动人的女子摁住,表情有些无奈: “瞎想什么,我只是给三娘掏个大宝贝……” “啐!” 骆凝可不是第一次听见这荤话,大倒是大,但她可半点不觉得那是宝贝,凶器还差不多…… 骆凝脸色微冷,把夜惊堂摁住,恼火咬牙道: “小贼,你翅膀硬了是吧?你信不信我给你没收了?” 裴相君倒是没听明白: “什么大宝贝?” 夜惊堂让凝儿把他放开,而后坐起身来,凑到骆凝耳边低语了两句。 骆凝听明白意思,表情出现了几分变化,本想出言制止,但想想还是算了——三娘对小贼的在乎不比她差多少,得知龙象图的事儿也不会危害到小贼的安全,能学到龙象图,以后战斗力总是会提升,还能给小贼帮助。 骆凝稍微思索了下,起身道:“那是你的东西,你自己和她聊吧。” 说着出了门,去了对面的房间。 裴湘君见狐媚子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还以为狐媚子大方起来了,让她给夜惊堂侍寝,熟美眼眸显出古怪,左右打量,看起来是想找机会夺门而出。 夜惊堂堵住三娘,从怀里摸了摸,取出金灿灿的纸张,递给三娘: “嗯哼。” “这是什么?” 裴湘君接过金纸来回打量,余光还注意着夜惊堂,以免他忽然扑上来欺负师姑。 夜惊堂自然没有扑上去的意思,坐在跟前解释: “龙象图,三娘体格娇弱,练霸王枪不合适,有了这个,应该能突破瓶颈。” 裴湘君没见过鸣龙图,听见此言愣了下,本以为夜惊堂在在开玩笑,但仔细摩挲金纸,发现是不一样…… ! 裴湘君看着金纸,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继而又化为严肃: “惊堂,这种东西,你怎么能随便在女人面前亮出来?你知不知道因为鸣龙图,江湖上闹出过多少夫妻反目、兄弟相残的事儿?” 夜惊堂自然知道严重性,柔声道: “三娘为了我命都不在乎,岂会把一张纸看的比我重。赶快学吧,我教你。” “……”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觉得也是,夜惊堂是觉得信任她,才把鸣龙图给她看。 虽然她自认对得起这份信任,但和狐媚子比起来,好像有点差距…… 狐媚子把身子都给了,甚至不怕中药发狂的夜惊堂咬伤小西瓜。而她什么都没给,碍于祖训,霸王枪的最后两招都没教……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把龙象图还给夜惊堂: “我以后再学吧,现在关系还没这么近……” 夜惊堂抬手扶着裴湘君的肩膀,让她坐好: “三娘都知道我有鸣龙图了,和你学不学有什么关系?” 裴湘君想想也是,抿了抿嘴,转而道: “霸王枪最后两招,谁会谁就是红财神,你义父当年就是因为没学到,才负气离家出走……虽然祖上有规矩,但规矩也得因时而异,我抽时间教给你……” 夜惊堂笑道:“这个可以。” 裴湘君点了点头,想开始学龙象图,但心底还是觉得不够,霸王枪厉害归厉害,但比鸣龙图差远了…… 裴湘君目光微动,迟疑良久后,做出娴静淑雅的模样,柔声道: “惊堂,那什么……你大伯母已经把我许配给你了,我也逃不掉,准备从命,你……你答不答应也得从命,免得你大伯母伤心,所以我……我以后算是你未婚妻了。” 夜惊堂笑道:“婚配是大事儿,现在出门在外,商量这些不方便,先练功吧。” 裴湘君说完话脸颊就化为火红,但心中一横把话说出来,心乱如麻的万全情绪,反而尘埃落定了下来。 裴湘君稍微缓了下,恢复了女掌门该有的气度,柔声道: “好了,去和凝儿调理身体吧,我自己研究即可。” 夜惊堂望着脸色发红却保持大方模样的三娘,摇头道: “你肯定看不懂,还是我教你吧。” ? 裴湘君觉得夜惊堂啥都好,就是长了嘴,她腰背笔直坐正: “我二十多岁,就力压红花楼群雄成为掌舵,靠的可不是你师公的提携。你以为我和凝儿一样,本事不大只会窝里横?” 两间房相距不远,骆凝显然在偷听,此时从隔壁冷冰冰开口: “夜惊堂,让她自己琢磨去,弄不懂她自会问你。” 夜惊堂琢磨鸣龙图,都硬想了三四天,觉得三娘自己摸透,恐怕得十天半月。 不过三娘这么自信,夜惊堂也没多说,起身出了房门。 吱呀~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昏黄灯火。 裴湘君的淡定气势,此时才破功,眼底明显出现窘迫,眼神忽闪良久后,才拿起龙象图认真打量…… 第二章 白衣美人 两天后,邬州西南,湾水镇。 中午时分,阴沉天色让老旧小镇的建筑变得灰蒙蒙一片,看起来好似处于拂晓或者黄昏。 湾水镇位于邬江沿岸,并不算大,但因为邬西运河在上游和邬江交汇,江面船只来往颇多,时常有小药商或江湖客在此地靠岸停泊。 镇子只有一条从西向东的老街,沿街两岸皆是客栈酒肆,街边则满是摆地摊的药农。 与其他地方热热闹闹相比,镇子中心的一家客栈,要比其他地方安静许多,大堂里悄声无息,几桌食客匆匆吃完饭,就丢下银子快步离去。 偶尔有饥肠辘辘的江湖客走到大门前,打量一眼后,就转头离开。 少许人进入,也闷头吃饭不言不语。 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客栈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女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很醒目的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如雪白衣,裙摆和白鞋上,点缀着几朵红梅,干净到一尘不染。 女人腰肢纤细、胸襟饱满,虽然白纱帷帽遮挡面容看不到脸颊,但仅看体态,也知道是万里挑一的人间绝色。 这样一个女人,独自坐在老旧客栈里,周边全是如狼似虎的江湖恶汉,看起来随时都面临着万劫不复的危险。 但实情却恰好相反。 女人在江湖上很常见,漂亮的却很少见,孤身行走的更少见。 敢打扮的漂漂亮亮,还孤身出现在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的女人,江湖人只要脑子正常,都知道必然身怀绝技。 窗前女子与江湖格格不入的打扮,在江湖人看来不是美,而是一枚鲜翠欲滴的鱼饵,敢去接触的人,等着的便是穿颚铁钩,而后便是开膛破肚,直至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女人虽然只是平静望着窗外,从始至终没流露出什么危险气息,但酒楼里的江湖人,都自觉退避三舍,连打量的目光都没有。 甚至坐了半天不点菜,掌柜小二都视而不见,只在心中祈祷这位莫名到来的女煞星赶快走。 在客栈的寂静持续很久后,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些许喧哗声: “给我抓住他……” “你找死!” …… 客栈里中的食客,连同窗口的白衣女子,都转过来目光,看向远处的一个巷口。 巷口跑出了个十五六岁的青年,身着粗布麻衣,提着把牛尾刀,雪亮刀锋染了一抹艳丽血红,在灰蒙蒙的小镇上,看起来就如同白衣女子一样刺目。 青年后方是六个汉子,前面的打手持刀枪棍棒,后方是个穿锦袍的男子,右手提刀,左手捂着腹部刀伤追杀。 这样的场景,在江湖上太过常见,客栈里的江湖人遥遥打量一眼后,就继续吃起了饭。 白衣女子眺望片刻,见持刀青年相当悍勇,被堵在角落依旧逼的五个汉子不好近身,询问道: “那边怎么回事?” 声音空灵,却又自然而然,旁人甚至很难被这道嗓音吸引注意力,而站在门口的店小二,却第一时间明白在和他说话,连忙回身客气解释: “是湾水帮的徐二爷,在巷子里开赌档。被打的那小子,是外地人,前两天跑到这里,说是找他爹,在镇上的客栈都问过……” “找到没有?” “没有。从这里进去,就是千里邬山,经常有去山里挖药的江湖人,迷路或者被虎熊吃了,尸体都找不到。” “怎么和赌档起的冲突?” “不清楚,兴许是没钱了赌两把,输急眼了……” …… 几句闲谈之间,势单力薄的持刀青年,便被两个汉子用枪棒摁在了地上。 徐二爷捂着伤口上前,眼神怒不可遏,提刀就想砍掉青年的右臂。 白衣女子见此,右手袖袍抬起,滑出柔若无骨的白皙五指,指尖捏着一枚铜钱。 但将要弹出之时,半条街开外的街面上,却先行传来一声: 唰—— 衣袍轻微破风声。 整条街都遥遥关注着战况,见徐二爷在把人摁死的情况下,还准备提刀断人手脚,些许侠气重的江湖客也有异动。 但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发现一袭锦袍的徐二爷跟前,猝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旁人甚至没看清人影从何处而来,等人影站定,才瞧见来人身材颇高,穿着一袭黑袍,腰间悬黑布包裹的长刀。 来人头戴斗笠,斗笠下俊朗脸庞,看起来温文儒雅不带半分凶戾,但那双眼眸,却锐利的好似两柄尖刀,仅是现身一瞬,就让街上的江湖客全坐了回去。 徐二爷一刀劈下,刚落到一半,就被黑袍男子的修长五指抓住了刀背,稳稳焊死在半空中,再难下移半分。 徐二爷被人阻拦,身上中刀的怒火便全数转移到来人身上: “你什么人?敢挡老子……” 咯吱—— 一句话尚未说完,众人就见徒手握住刀背的黑袍男子,左手发力。 而后手中铁刀,就肉眼可见的弯曲变形,发出的声音不大,却让整条街的江湖客心中悚然。 叮当当当~~ 弯曲铁刀掉在地面,老街也陷入了死寂。 旁边的打手火速丢掉兵刃退开,徐二爷怒意全无,眼底带着几分惊疑,强撑气势道: “家师衔月楼……” 话到一半,又见面前的黑袍男子,手中滑出一块腰牌,上面带着个‘捕’字。 从款式来看,不是六扇门的索命鬼,就是黑衙的阎王爷。 牌子一出,龙蛇混杂的小镇当即出现异动,不少人从后门、窗户悄然离去。 江湖中人不服管束,平时确实不把官兵放在眼里,敢和官差动手的也不在少数,但横的前提是打得过。 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官差腰间那块牌子,对江湖人来说就是判死之谕令! 徐二爷瞧见是官府的人,脸都青了,连胸腹伤势都不顾,连忙抬手作揖赔笑: “大人息怒,小的有眼无珠,没认出大人身份。小的也是被人砍了,脑壳一热吓唬吓唬,绝没有当街行凶的意思……” “你是衔月楼的人?” “此事和衔月楼无关,私人恩怨。我就一记名徒弟,扯虎皮大旗吓唬人,衔月楼都不一定认识我……” 这两天邬王刚出事儿,朝廷大队人马在往邬州赶。徐二爷显然也清楚,因为他的破事儿,导致师门被朝廷盯上,会是个什么下场,急急撇清关系。 窗内的白衣女子,遥遥打量片刻,本想看看这俊俏官差,如何处理此事,半途却目光微动,转眼看向了镇子侧面一道飞速远去的人影。 “小二,结账。” “好勒……诶?” 在门口打量的店小二,闻声连忙回头,结果却见窗口的桌子空空如也,方才的白衣女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枚铜钱放在桌面上。 店小二眼神茫然,环视过后,又跑到门外上下打量,半晌才挠了挠头: “嘿,见鬼了……” …… 灰蒙蒙的小镇近乎死寂,除开些许行走的异动,不见半点人声。 夜惊堂在街道上按刀而立,面前是点头哈腰的锦袍汉子,原本被按住的黄衣青年,此时爬了起来,但也不敢跑,只是浑身伤痕脸色发白站在原地。 这两天乘坐快船,日夜兼程往邬州疾驰,今早才出了邬西运河。 夜惊堂本想直达几十里开外的建阳城,但刚才途径这座小镇,发现镇子上有异常,就顺道过来看看,没料到这当街砍人的泼皮,还和邬州大派衔月楼有关系。 既然来了,又遇上事情,夜惊堂便在这里查起,收起牌子后,看向站在旁边的黄衣青年: “因何私斗?” 徐二爷用手捂着肚子,急忙开口: “这小子刚才一言不合就拔刀……” “没问你。” “……” 黄衣青年站在原地,显然有点畏惧,小声道: “我爹前些日子来湾水镇挖药,一去不回,我过来寻找,找了几天,打听到我爹在他手上接了个活儿,和人去山里挖药……而后就没回来,我问他,他说不知道,我才动刀。” 夜惊堂转眼望向徐二爷。 徐二爷咬了咬牙:“大人,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大人且慢,啊——” 一声惨叫。 夜惊堂脚尖轻勾,拿起掉在地上的牛尾刀,插在徐二爷的右脚上,穿脚而过钉入青石,盯着徐二爷的眼睛: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打听消息?” 徐二爷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捂着右腿,没敢挣扎,连忙道: “是邬王府的一个管事儿,经常找些身手不错的江湖人,去山里挖药。山里虎狼多,偶尔出事死人太常见,他爹运气不好没回来,怪不得我呀。” 夜惊堂知道邬王府在拿活人试药,对此并不奇怪,询问道: “既然人是邬王府弄没的,为何不告诉他实情?” 徐二爷张了张嘴,稍有迟疑,插进脚掌的刀就转了下,脸色当即扭曲,急忙咬牙开口: “邬王府原本给了一百两抚恤银子,前两天邬王出了大事,已经逃出了建阳城,我见没人追究,就鬼迷心窍想把银子贪了……我这就点银子赔给他。” 夜惊堂问清楚情况后,觉得此人没啥大用,松开了刀柄,看向旁边的几个打手: “大庭广众,因财持械伤人,按律徒三年。你们送他去府衙受审,明日不至,他斩首示众,尔等连坐。要是觉得自己能跑掉,可以试试。” “大人?!”徐二爷脸都白了:“我赔银子,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大人!……” 夜惊堂待几个打手把徐二爷抬走后,看向脸色煞白的黄衣青年: “你持械伤人在先,当同罪,不过念在事出有因,不予追究,自己回家面壁三月反省。以后记住,没本事就别拔刀,我救不了你第二次。” 黄衣青年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拱手: “谢大人救命之恩……大人,我爹武艺很好,不可能被虎熊所害,还望大人能帮草民查清凶手……” 夜惊堂知道他爹大概率已经死于邬王之手,以前给点抚恤银子,只是不想做的太绝让风声传入朝廷耳中,想了想道: “你在镇子上等着。你爹若还活着,自会回来和你团聚;若是死了,也会让差人过来给你个交代。你爹叫什么名字?” “家父张文渊,泽州黄庭县人,经常来邬州跑药材,左脸有几条疤,是年轻时挖药被山虎所伤……上月中旬离家,至今未归……” 夜惊堂从怀里取出一个黑皮小册,记录下信息后,转身离开了小镇…… 第三章 群狼环伺 夜惊堂从湾水镇出来,把天空盘旋的鸟鸟叫下来,扛着快步回到江边,抬眼可见凝儿和三娘,并肩站在船楼顶端,眺望着镇子后方的山野。 夜惊堂飞身跃起落在船上,回头打量湾水镇: “怎么了?” 裴湘君手里拿着望远镜,在雾蒙蒙的崇山峻岭间搜索: “刚才你办事儿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道白影子,从镇子里面出去,一晃就不见了……” 夜惊堂落在两个未婚妻背后,凑在三娘脸颊跟前打量,三娘便把望远镜凑到了眼前: “白影子……哪儿?” 骆凝发现夜惊堂手放在了她后腰,不动声色推开: “我刚才在看街上,没瞧见什么白影子,我估计是她这几天看龙象图看花眼了。” 裴湘君帮夜惊堂举着望远镜,不悦道:“我怎么可能看花眼,明明是你眼神差。” 正说话间,裴湘君也发现后腰多了只手,她瞄了全神贯注的惊堂一眼,抿了抿嘴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夜惊堂通过望远镜扫视无边山野,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异样,就询问鸟鸟: “你瞧见白影子没?” “叽叽……” 鸟鸟站在桅杆顶端,摇头如拨浪鼓,示意它刚才在注意夜惊堂周边的房舍,没注意镇子外面。 裴湘君寻找片刻,一无所获,就把望远镜放了下来: “算了,事不关己,咱们先去玄武堂打听下邬州的情况。” 夜惊堂见此收回目光,抱着两人跳下船楼,而后上前拉起风帆,把船驶离了江岸。 …… 红花楼在大魏十二州都有分舵,当年各大船帮结盟建立红花楼,邬州建阳附近的关家便是元老,属于四大堂口的玄武堂。 在红花楼最鼎盛的岁月,玄武堂有武道宗师坐镇,又背靠顶流豪门,在邬州十二门中地位很高。 但如今时运不济,玄武堂在四大堂口中率先掉队,耗费大量钱财,都没养出来一个撑门面的宗师;老枪魁过世后,红花楼总舵也垮了,根本管不了邬州的事儿。 玄武堂在上无靠山、下无后继之人的情况下,不过短短十余年就迅速衰败,如今堂口里就剩下两百来号人,靠着三个码头苟延残喘,若非红花楼往年的名气,根本就没有位列邬州十二门的资格。 这两天建阳城很乱,到了建阳城附近,就很再难看到行人,临江的关家码头直接停摆,力夫商户都躲兵祸去了,码头附近的关家庄也门户紧闭,只有少数关家子弟在周边巡逻。 夜惊堂把船停靠在江岸,马上就有玄武堂的人过来询问。 裴湘君身为楼主,只要出场,夜惊堂这少主就只能站在后面当花瓶;为了让夜惊堂尽快接班,这种场合她自然是隐于幕后,让夜惊堂自己去交涉。 骆凝没这个顾虑,则戴着帷帽跟在后,装作夜惊堂的捧剑侍女。 夜惊堂带着骆凝来到关家庄外,就看到一大堆人从关家庄里跑出来,为首的是玄武堂堂主关胜兴,后面则是玄武堂的香主和关家子弟。 上次红花楼开年会,夜惊堂见过关胜兴一次,五十多岁的面相富态,有生意头脑,但武艺基本排不上号,彼此没说几句话。 此时员外郎打扮的关胜兴出来,脸上带着欣喜之色,跑到跟前拱手一礼: “少主来邬州,怎么没提前送个消息,关某有失远迎,还请少主勿怪……都愣着做什么?快行礼……” 后面的不少门徒,都是第一次见夜惊堂,闻言连忙拱手: “拜见少主。” 四大堂主为红花楼元老,夜惊堂得叫叔父,关胜兴这礼明显行大了。 夜惊堂抬手搀起关胜兴:“关叔太客气了。我听闻邬州出事儿,顺道过来看看,走进去说话吧。” 近些日子邬州形势一团糟,关胜兴见总舵的少主过来撑场面,心底实在感激,连忙带着夜惊堂来到了关家的香堂,先给玄武堂祖师爷上了柱香,而后屏退左右,在茶厅里坐下。 关胜兴亲自提着茶壶倒茶,见夜惊堂询问建阳城的情况,摇头叹道: “前两天传来消息,说是邬王世子在京城谋逆,建阳城当晚就出了事儿。邬王看起来是想调集私兵造反,但邬王养的两万私兵,也就能吓唬江湖人,没造反的胆子;听说朝廷调集边军二十万平叛,先锋军三日便到建阳城下,直接跑干净了,就剩几百亲卫守在邬王府;邬王孤立无援,不敢待在城里,前天也带着亲兵跑了……” 夜惊堂接过茶杯询问道: “跑什么地方去了?” 关胜兴摇了摇头:“邬州被燕州、崖州、江州围着,邬王根本出不去,估计逃进了邬山。少主在京城,可知京城那边什么动静?是不是派了二十万大军过来?” 夜惊堂摇头:“朝廷一个兵没出,就派了钦差过来,带着六部朝臣接管封国,估计过些日子就到。” 关胜兴对此丝毫不意外,摇头叹道: “也不知邬王怎么想的,好好的王爷不当非要谋逆。就邬王手下那点私兵,连燕王的火头军都不一定打得过,我都想不通他凭什么敢造反……” “可能被有心人怂恿利用了,邬王没闹出兵祸,也算好事儿。” 关胜兴摇了摇头:“此事对朝廷影响不大,江湖可是会变天。现在十二门当龙头的铁河山庄,和邬王走的近;邬王一倒,京城的钦差过来清算造反之事,免不了查铁河山庄。 “前天铁河山庄派人送了帖子,让十二门的当家,去铁河山庄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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