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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见识过夜惊堂出手,清楚夜惊堂的实力,大概强他两成,如果对方用兵器,他毫无胜算,但彼此比拼拳脚,他有自信打出个势均力敌、惊天动地的场面,哪怕最后战死,至少也能展现出他这邬王麾下第一高手该有的风采! “夜大人看好了!” 白司命双眼极为专注,右手轻抬,五指划过身前,轨迹带着独特韵律,在凝视夜惊堂片刻后,右脚悄然往前踏出一步! 嘭—— 死寂山崖之上,骤然传出一声雷鸣般的闷响。 夜惊堂右脚微动,身形已经撞破十丈山风,停步时左脚在前,横裆跨步,右手紧握衣袍瞬间鼓胀,继而撼山摧城的一记冲城炮,便送到了白司命面前。 ??! 白司命瞳孔猛地一缩,尚未反应过来,沙包大的拳头就在眼前猝然放大! 夜惊堂全力一拳出手,发现白司命一动不动‘坦然赴死’,当即在白司命鼻尖前半寸,停住了这足以打烂对手上半身的重拳。 虽然炮拳停下,但拳头中裹挟的浩瀚气劲,还是如同狂潮般倾泻而出。 轰隆—— 狂暴拳风之下,白司命头上发冠直接炸开,满头长发在脑后绷直,连脸色皮肉都在剧烈颤动,转瞬又化为呆滞。 落在外人眼底,山崖之上只是响起了一声闷雷,等所有人看清,一袭黑衣的夜惊堂,已经站在了白司命面前,保持冲拳之姿纹丝不动。 白司命抬着右手,亦是如此。 夜惊堂见白司命没反应,皱眉道: “你什么意思?想死在我手上?” “……” 白司命飞散的长发落下,愣愣看着面前的夜惊堂,憋了半天,眼神才化为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可能……” 说道此处,白司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天琅珠’丢在药炉上,被夜惊堂夺走,而后夜惊堂实力就暴涨至此…… 天琅珠难不成还真有用?! 不对,肯定有用,不然他不可能短短一夜成长至此! 念及此处,白司命眼神五味杂陈,有难以置信,也有追悔莫及! 眼见夜惊堂停手,白司命反应极快,迅速往后退去,袖子里滑出一颗‘大良珠’,直接拍向胳膊! “诶?!” 夜惊堂见白司命铁了心自杀,眼神骤变,当即抬手拦住白司命的手腕,抢夺大良珠: “别别别……” 而白司命则有些歇斯底里,握着大良珠和夜惊堂太极推手,愤声道: “夜大人!你已经捡了便宜,就不能让白某也吃药,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场?” “你用不得……” “我怎么用不得?夜大人也是一代豪侠,连将死之人的遗愿都要磨灭,不觉得有失武德……” 啪啪啪—— 两人在羊肠小道上飞速推手,白司命试图弄爆大良珠,夜惊堂则尽力阻拦。 璇玑真人站在背后,满眼莫名其妙,想想闪身上前,剑鞘自夜惊堂腋下冲出,精准无误点在白司命胸口。 咚—— 白司命动作戛然而止,而后眼神满是不甘和悲愤,缓缓倒了下去,看模样是觉得这俩顶尖高手,明明实力远超过他,却连嗑药的机会都不给他,太不当人。 璇玑真人点倒白司命后,蹙眉道: “你在作甚?” 夜惊堂微微耸肩:“防止他自尽。话说邬王招揽的这些高手,造反不行,白给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厉害,能撑到现在才事败,真不容易……” …… 第三十二章 往事 山野之间,无数军卒和黑衙捕快,举目眺望着绝壁上的光景。 东方离人在举着大盾的护卫后方负手而立,泽州兵马的将领,则在旁边殷勤拍着马屁: “此行若非王爷派夜大人随军帮扶,某等一群粗人,哪里能短短几天时间追到此地……” 等待片刻后,寂静山岭上方出现了动静。 穷途末路的邬王,终究没鼓起自尽的勇气,又没脸出去当众卑躬屈膝认罪伏法,眼见大势已去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随行的四名亲卫,比邬王要有骨气,自知绝无生还可能,不想做阶下囚受辱,在夜惊堂进入山洞后,便直接提刀自刎。 而张景林,反应则要平淡的多。 张景林是个彻头彻尾的药疯子,对医药一道的痴迷,到了心无善恶无所顾忌的地步,但偏偏又才华横溢,能行他人不能行之事。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当人看,而是一件价值很大的‘物资’,活着才有用处,哪怕是对其恨之入骨的北梁皇室抓住了,也没法一杀了之。 张景林清楚大魏把他逮住了,也是继续让他搞研究,为此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见夜惊堂进来,就背着小药箱起身,模样和另谋高就差不多。 夜惊堂从山岭下叫来了黑衙捕快,把邬王抬了下去,而后押送张景林下山,途中询问道: “张大夫,天琅珠到底是什么来历?” 张景林模样并不像个囚徒,自个走在羊肠小道上,闻声回应道: “北梁西海诸部的一种秘药,那边信奉‘天官’,传说是天官降世,赐给万部之主的仙丹。不过老夫翻阅北梁史册,推测应该是由百年前西海夜迟部的巫师研究而出,时间约莫在上上次雪湖花开的时间前后……” “夜迟部……” 夜惊堂确定只有自己才能用天琅珠,觉得这事儿定然和他有联系,便询问道: “这个部落,现在在什么地方?” 璇玑真人走在夜惊堂背后,对此回应道: “西海就是天琅湖,周边万里之地,散落大小部族不下百个,夜迟部在最西边,传闻是太阳最后落山的地方。 “一百二十年前,夜迟部忽然做大,统一了西海诸部,差点让天下局势变成三足鼎立,不过老首领死后,西海诸部就迅速分崩离析。 “甲子前夜迟部向北梁称臣,三十多年前被彻底剿灭,如今早已经不存在了。” 夜惊堂微微点头。 张景林接话道:“‘神赐之物’的说法,应该是夜迟部的愚民之策,就和大魏开国皇帝,说自己出生的时候‘九龙来朝’一样,蒙骗百姓的。史上唯一真实的神迹,应该只有大吴开国皇帝的乘龙而去,毕竟鸣龙图这东西,确实不似凡物……” ? 夜惊堂和璇玑真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愣,璇玑真人询问道: “你见过鸣龙图?” 张景林笑道:“北梁皇宫里藏得有一张,老夫本想偷出来研究,可惜看管的太严密,没得逞。” 夜惊堂和璇玑真人见此恍然——在北梁朝廷手里,就和在大魏朝廷手里差不多,就算知道也休想偷到手,这条线索和没有区别不大。 三人交谈不过片刻,便来到了黄石岭下的营地。 东方离人见邬王被抓住带了下来,便安排军卒准备拔营折返。瞧见夜惊堂走过来,她上前道: “刚才下面禀报,在两里外的树林里,找到了张文渊。他身上有什么案子?” 夜惊堂摇头道:“刚来邬州的时候,遇到个小孩找爹,帮着查查罢了。殿下稍等,我过去看看。” …… 被邬王抓来的试药人,长期被关在铁笼中,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大多数还有伤在身,根本跑不了多远。 泽州军卒一直在周边搜寻,找到的试药人都集中在林间一片空地上,其中大部分都是势单力薄的江湖武夫,还有不少药农。 夜惊堂来到两里开外的树林中,可见随军大夫,正在给几十名蓬头垢面的试药人医治着伤势。 一名骨架很大,脸上带着竖状疤痕的男子,披头散发坐在人群之间,大口吃着军粮,面前摆有水壶。 夜惊堂来到跟前,低头打量——本来骨架挺大的汉子,已经骨瘦如柴,身上还有血迹和疤痕,也不知在邬王手底下糟了多大罪。 夜惊堂看了几眼后,开口道:“张文渊,你儿子在湾水镇等你,待会跟着军队出去,很快就能重逢。” 张文渊在铁笼里关了个把月,时间不算长,精神上并没出大问题。听到言语,眼底闪过一抹激动,勉强站起来行礼道谢: “草民拜见大人,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话至此处,张文渊目光忽然被夜惊堂腰间的刀柄吸引了注意力。 张文渊虽然武艺算不得高,但好歹也是姚文忠的同辈师弟,阅历并不差。 螭龙刀虽然在江湖上存量极大,但仅限于中下层江湖武夫,不会成体系的刀法,才随便找把漂亮的刀当兵器。 而武夫所学一旦成体系,随身兵器就不可能乱带了,背着君山刀的人必然会屠龙令,而带着螭龙刀的人亦是如此,因为这些兵器都是为配套武学打造的,重量、长短、造型皆有讲究,其他流派根本用不出应有的效果。 张文渊看了眼刀首圆环上的铜雕螭龙,又望向夜惊堂的面容,欲言又止。 夜惊堂记得湾水镇那小子,刀法挺不错,见状询问道: “你也用刀?” 张文渊恭敬道:“在下年轻时在君山台学过几年艺,曾有幸见过云泽三杰,还切磋过。大人这把刀,来历好像不一般……” 夜惊堂颇为意外,他已经和轩辕鸿志挑明身份,也没有遮掩的必要,直接开口道: “这把刀是家父所留,你以前见过?” “……” 张文渊听见这话,明显愣了下,又仔细看了眼夜惊堂的面相,半信半疑道: “敢问令尊,可是云泽三杰中的郑峰?” 夜惊堂微微抬手,让身体虚弱的张文渊坐下说话: “家父裴远峰,‘郑峰’应该是江湖化名,不过当年的事没和我说过,我也不清楚具体。” 张文渊坐在地上,想了想道: “大人应该是郑大侠的义子吧?” “嗯?”夜惊堂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长得不像?” “倒也不是长相问题,在下和郑大侠当年打过擂台,郑大侠虽然刀法略微逊色于另外两位,但相貌在云泽三杰中最出彩,若非如此,师姐也不会……” 张文渊说到这里,觉得这话题可能不讨喜,就改口道: “只可惜,后来郑大侠糟了暗算。我当年去问过事后给郑大侠治伤的大夫,气脉尽碎、肾器受损,不说习武,连生儿育女都是奢望,按理说不可能有儿子。” 夜惊堂眉头一皱,他虽然从仇天合哪里听说过义父当年的事儿,但并不是非常清楚细节,询问道: “我只知道家父被激将上台打擂,当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张文渊叹了口气,略微回想,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当年我才二十出头,虽然天赋武艺都比较差,但还是能和同辈的刀客玩到一起。 “当年的年轻刀客,都喜欢往南湖城跑,大师兄轩辕天罡、师姐轩辕淑夜,还有轩辕鸿志、姚文忠这些人,都是那里的常客,我也经常和师兄弟去那里凑热闹。 “有次大师兄他们在城里切磋刀法,仇天合和郑峰刚到南湖城,就来凑热闹。郑峰初次亮相,刚好和轩辕鸿志对上,因为用的八步狂刀,轩辕鸿志连刀都没抬起来,就被郑峰架住了脖子,丢了个大人。 “年轻人彼此切磋,胜负是常事儿,当时不少人喝倒彩,但也没人往心里去,大师兄帮忙找场子,把郑峰打趴下,师姐还送了瓶伤药。 “本来都以为这只是寻常切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事后还跑去和郑峰、仇天合喝过酒。但轩辕鸿志这人小心眼,算计又深;发现师姐和郑峰走得近,直接就把此事告诉了轩辕朝。 “当时朝廷正在选秀,轩辕家已经和京城打点好关系,让长女入宫当贵妃。轩辕朝得知此事气得不轻,勒令师姐不许出家门。 “而后轩辕鸿志转头又让人去找了郑峰,把选秀的事儿如实托出。 “郑峰性子急,怕选秀之事坐实,就直接跑到君山台当众提亲,当时不少人在场起哄;大师兄轩辕天罡知道师姐的心意,还是顺水推舟帮忙说了句好话。 “但轩辕朝已经和京城商量好了嫡女入宫之事,怎么可能退掉皇帝的婚约,当场被弄得下不来台……” 夜惊堂皱眉道:“然后轩辕朝就让家父用刀说话?” 张文渊摇了摇头:“轩辕朝是刀魁,泽州江湖霸主,再怎么也得讲究江湖辈分,只是回绝了此事。结果当时轩辕鸿志跳出来,让郑峰用刀说话证明实力;郑峰见轩辕朝不同意亲事,答应了这法子,当众挑战轩辕朝,想接下一刀。 “轩辕朝不可能嫁女儿,话说到这份上就答应了挑战;打擂台不是儿戏,生死自负是规矩,轩辕鸿志在战前煽风点火,让轩辕朝下死手,毕竟不同意亲事,就和郑峰结了死仇,留着以后必成心腹大患。 “轩辕朝不是什么善人,确实想一刀结果郑峰,以免留下祸根,但下手太毒,传出去不好听。 “我当时看情况不对,和师兄弟一起跑去找仇天合,想让仇天合来拉郑峰打圆场,但等仇天合赶过来,郑峰已经被打成了废人。 “而后的事,大人应该就知道了。大师兄因为此事,弃刀退隐江湖,和轩辕家断绝了关系;郑峰不能行人事,在重伤醒来之后,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仇天合为了帮郑峰,单刀杀进婚使队伍劫走了师姐,颠沛流离数十年。我在内的诸多君山台弟子,也因为看不惯此事,离开了君山台。 “轩辕朝国丈没当成,继承人也反了目,连‘君山神侯’的称呼都变成了‘轩辕老儿’,从那之后就很少在江湖走动了,可以说一场风波下来,没一个赢家……” 夜惊堂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轻叹道: “原来如此。” 张文渊看了夜惊堂一眼后,轻声道: “在下说句实话,大人别介意。郑峰为人不错,但性格着实有点鲁莽,要是换做仇天合,私奔、劫亲、生米煮成熟饭随便来一个,轩辕朝都得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女婿,他偏偏选了最不该走的一条路。不过这事儿也不管郑峰,主要问题还是出在轩辕鸿志。 “轩辕鸿志从那之后一直怕郑峰回来报仇,想方设法的追查郑峰下落,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郑峰不可能回来了,没想到忽然能遇见大人……唉,郑峰有后人就好,若真让君山台把这事儿揭过去,那这江湖也没意思了……” 夜惊堂暗暗叹了口气,先把这些老账放下,看向张文渊: “张前辈心藏侠义明辨是非,当得起一个侠字,不过儿子教育的着实不怎么好,年轻气盛行事鲁莽,若非遇见我,现在已经被湾水镇的地头蛇砍了,以后得好好管管。” 张文渊脸色微变:“犬子平时挺好,可能是担忧我安危才……犬子没事吧?” 夜惊堂本想说没事,但上次只是在街上立了个威,然后就让那小子在镇上等着了,现在啥情况他还真不清楚,就开口道: “我打过招呼,应该没事。邬王已经被擒住,山里也没啥事,我去把张前辈儿子接过来,你在军中好好休养即可。” 张文渊劫后余生,当前自然最想和家人团聚,但在铁笼里关了个把月,如今连站起来都困难,山中也没马匹,他总不能让夜惊堂背着出去,当下只能拱手道谢: “那就麻烦大人了。” 夜惊堂见此没有耽搁,转身回到了黄石岭下,和笨笨打了个招呼后,就朝山外飞驰而去…… …… 刚过晌午,烈日当空,天气颇为闷热。 沿河小镇的小客栈里,鸟鸟蹲在屋檐下,盯着北方群山放哨,百无聊赖的轻声哼唧。 二楼房间之中,门窗都关着。 骆凝身着一袭青色长裙,在床榻上盘坐,双眸紧闭练着‘龙象驻颜’图。 裴湘君头戴花鸟簪,做熟美少妇打扮,也在跟前打坐,但昨天刚开瓜,脑子里全是惊堂折腾她的场面,心根本静不下来。 不知坐了多久后,裴湘君轻咬下唇,望向身边冷艳动人的狐媚子,询问道: “惊堂还没调理完,今天咱们怎么安排?” 骆凝睫毛动了动,继而睁开眼眸,看向食髓知味的三娘: “什么怎么安排?” 裴湘君见骆凝装听不懂,微微蹙眉: “咱们是继续一起给惊堂调理,还是……” 骆凝轻轻吸了口气,严肃道: “你还想一起?昨晚我就想说你,两个女人抱一起让男人欺辱,你就不觉得别扭?” 裴湘君昨天还是黄花大闺女,脸皮其实也薄,但狐媚子接受不了,她就能适应,对此道: “事急从权,给惊堂调理身子,有什么别扭的?” “就算是一起调理,也可以规规矩矩轮流来,夜惊堂又不能一次欺负俩。你倒好,还趴在我背上,让他来回那什么……你本来就重,夜惊堂更重……”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那以后我在下面,让你在中间?” ? 骆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抬起手指,在裴湘君额头上戳了下: “你就不能不惯着他?刚进门,你就听他的两个人一起,你信不信过几天,他就敢提非分之想,让你……” 骆凝说到这里,实在难以启齿,就瞄了眼裴湘君肥美的大月亮。 裴湘君显然不明白骆凝的意思,把骆凝的手拍开,很有大妇仪态的训道: “你进了门,就得明白‘夫唱妇随’的道理,你人都是惊堂的了,还能有什么事算非分之想?” “等你以后屁股开花就知道了,他从来都是得寸进尺的性子……” “咳咳——” 骆凝正在数落小贼,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两声咳嗽,惊得她连忙打住话语。 不过转念一想,她说实话,有什么好怕的?就转头看向窗户: “你咳嗽什么?又岔气了?” 吱呀—— 窗户从外面打开。 刚才山里飞驰回来的夜惊堂,落在了房间里,拿起桌上的茶壶灌了一大口: “跑的太久,嗓子有点干。你们说什么呢?” 裴湘君在骆凝面前,可半点不害羞,回应道: “她觉得压在最下面太沉,想夹在中间。” “裴三娘!” 骆凝眼神一冷,抬手就把三娘摁住,准备家法伺候。 而裴湘君倒也不躲,靠在了枕头上,抬手就把骆凝上半身抱住,转眼道: “来,惊堂,你让她试试。” “你失心疯不成?” ?! 夜惊堂本来还没歪心思,但听见三娘这话,就有点稳不住心湖了。他放下茶杯来到床铺跟前,趴在凝儿背上,在三娘唇上轻点: “怎么样?重不重?” 骆凝压在裴湘君衣襟上,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眼神顿时恼火,偏过头道: “小贼!你再这般过分,我就回南霄山了,你起来!” 夜惊堂又在凝儿唇上啵了下: “我就试试罢了,马上就得去湾水镇,又不是要来真的。” 裴湘君被两个人压着,武艺高强倒是不觉得重,躺在枕头上疑惑道: “去湾水镇作甚?” “接个人,刚好从这路过,就回来看看。你们继续休息,邬王的事已经办完了,我估计晚上就回来。” 骆凝蹙眉道:“你身体都没调理好,邬州这么乱,一个人乱跑什么?我和你一起去。” 裴湘君也不放心夜惊堂,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 “湾水镇距离这百来里路,中午这么热,人受到了马也扛不住,休息会再走吧,磨刀不误砍柴工,看你满头大汗的。” 夜惊堂顶着烈日徒步从山里冲回来,确实有点热,想想就顺水推舟,准备休息下。 骆凝想要挣脱两面包夹之势,却被两个人一起摁着,眼见夜惊堂准备撩裙子,恼火道: “小贼!这就是你说的不来真的?” “呵呵……我休息快点,就这阵仗,我最多一刻钟就交代了……” “啐!你哪次不折腾个把时辰?你……唉~你先和她调理,天气这么热,凑一起……呜呜!” 裴湘君把骆凝嘴捂住,轻哼道: “你和她说这么多作甚?她现在不情不愿,待会就老实了。” 骆凝被捂着嘴,柳眉倒竖,挣脱不开的情况下,只能闭上眼眸,做出‘你敢乱来,我就敢回娘家……不对,回夫家!’的悲愤模样。 夜惊堂也没用强,把三娘手握住,温柔备至亲了凝儿片刻,直至凝儿不抵触了,才把两人摆成两对门的架子,抓紧时间休息…… 第三十三章 包围? 幔帐波澜阵阵,客栈并不怎么结实的架子床,在夏末的午间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裴湘君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床头,身上穿着骆凝的黑色薄纱三角小衣,两朵牡丹花点缀在关键处,镂空布料被崩的很紧,让人很是担心系绳,会不会因为沉甸甸的分量而断开。 骆凝以差不多的姿势坐在中间,和裴湘君面对面,身上衣服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稍有不同。 因为腿软,骆凝身体微微前倾,靠在了裴湘君怀里,下巴放在肩膀上,闭着眸子闷不吭声,表情还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裴湘君被逞口舌之快,脸色发红,有些头晕目眩,见狐媚子又装死不动弹了,就抬手在骆凝腰后拍了下: “你快点,待会还有事,别耽搁时间。” “唉……” 骆凝眉儿微蹙,睁开眼眸,顺着裴湘君腰背,看向夜惊堂: “你吃不饱是吧?这就是你说的一刻钟?” “……” 夜惊堂不方便说话,只是眼底带着笑意,示意:好了好了…… …… 良久后。 午休完的夜惊堂,洗了个凉水澡后,神清气爽的来到马厩,取来马匹等在了客栈下方。 抬眼看去,被晾在外面大半天的鸟鸟,很是不开心,仰着脑袋看向半空,摆出了一副‘哼!鸟鸟不想搭理你’的模样。 “咯咯咯~……” “叽?!” 鸟鸟回过头来,满眼震惊,而后就冲下来,用翅膀对着夜惊堂一顿乱扇。 夜惊堂安抚着鸟鸟,稍微等待片刻,两个女子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裴湘君换上了黑色武服,头上带着帷帽,看起来侠气十足,脸色的表情却不太自然。 自从终成眷属后,裴湘君还是头一次下楼,本来在屋里不觉得,这走两步才发现腿酸,还有点不好意思出门…… 不过瞧见骆凝身形笔直和没事人一样,裴湘君还是没把这些异样表现出来,免得被狐媚子笑话。 骆凝怕被老闺蜜水水抓包,头戴斗笠蒙着面巾,捂得相当严实。 因为夜惊堂刚才不听话,三娘还为虎作伥,骆凝摆出了拒人千里的架势,没搭理夜惊堂。 夜惊堂知道刚才过于得寸进尺,又哄了几句后,才翻身上马,三人一鸟一起离开了小镇…… …… 湾水镇处于邬江沿岸,往西百里就是邬西河口,基本上与泽州接壤。 下午时分,镇外江畔。 轩辕鸿志孤身站在官道口,背上的黑色披风,被江风吹的猎猎作响,目光停留在远方的两匹快马之上。 蹄哒、蹄哒—— 急促马蹄声中,两个黑点由远及近,逐渐在视野中浮现出身影。 为首之人,是个马侧挂长枪的老者,虽然带着防风沙的面巾,但轩辕鸿志能认出是泽州绿林中名气颇大的‘范八爷’。 君山台是江湖势力,但按照划分,和红花楼、水云剑潭一样属于江湖上的正道,做正经生意,接受朝廷管束,不受朝廷通缉,可以光明正大在外行走。 平天教、洪山帮之流,则是纯粹的黑道,占山为王搞黑产,正常情况下都不会在朝廷眼皮子底下走动。 而寻常江湖客也是如此,有走镖跑船的正经人,就有做不合法生意的黑道人物,血菩提、燕州二王等都算其中佼佼者。 范八爷并非杀手,本身算是‘水霸’,主要差事是在泽州到江州的水道上收过路费,武艺不俗,手下也有不少人,但还没有到撼动江湖豪门的地步,算是名气不俗的江湖散人。 最近邬州全境封锁,只许进不许出,不少豪绅为了避祸,都想往出跑,范八爷见有利可图,在邬江沿线做偷渡的生意,轩辕鸿志一封急信送去,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而范八爷身后的,是泽州的游侠韩少平,平日以帮人寻仇讨债为生,武艺不算出类拔萃,但伏击暗杀的本事不俗。 两名江湖客,飞马来到湾水镇外,瞧见站在江边的轩辕鸿志,就翻身下马落在了跟前。 “八爷,韩兄。” “轩辕当家客气了。” 范八爷虽然头发花白,但身材高大带着股匪气,看起来并无老态龙钟之感,走到跟前后,就行了个江湖礼: “君山台高手如云,轩辕当家更是名震江湖的豪雄,这十万火急把我范老八叫过来帮忙平事,着实稀奇……” 轩辕鸿志解释道:“对付的人特殊,事情又比较急,不方便回去招揽人手,才劳烦两位出马。” 韩少平从马侧取下兵刃,扫了眼远处的镇子: “轩辕当家直说吧,杀什么人?早点收工,刚好和轩辕当家一起回君山台看热闹。听说仇天合到了云梦泽,估计这几天就得去找神侯叫阵,过去捧场的人可不少。” 轩辕鸿志知道仇天合会来君山台闹事,但现在可没心思搭理这些,开门见山道: “杀黑衙的一个主官,靖王身边的红人。我和姚文忠会一起出手,两位协同配合即可,不过事后罪责,得两位扛着;酬劳每人万两,事后我会安排门路,送两位去天南避风头。” “……” 范八爷和韩少平听见这话,眼神都出现了几分变化。 两人干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被朝廷逮住就得掉脑袋,对于目标是什么身份并不在意,一万两银子的筹码,让他们去杀泽州太守,他们都敢去试试,事后背下罪责也理所当然。 但银子这东西,挣了得有命花,才算真的落在了口袋里。 两人听到轩辕鸿志和姚文忠联手,还需要他们帮忙,就知道杀的人绝非身份特殊那么简单。 范八爷想了想询问道: “轩辕当家,您和姚大侠联手,八大魁之下的人,应该是随便杀,还需我等协同?这要杀的人,莫不是璇玑真人?” 轩辕鸿志摇头道:“若是璇玑真人,家父来了都没法摆平,我们几个联手是自取其辱。要杀的人叫夜惊堂,昨天我和他交过手,比八臂地藏弱几分,但所学太过驳杂,什么都会。 “我和姚文忠联手,想杀此人轻而易举,但他要跑,可能拦不住,必须多人合围堵死退路。我联系了五人,还有三个在路上,今天估计能再赶过来一个……” 范八爷知道君山台正面战力举世无双,但刀太重行动很难迅捷,遇到轻功过人的高手,基本上只能望洋兴叹。 见轩辕鸿志这么说,范八爷提着枪道: “只要不是对付武魁就好。就算要杀八臂地藏,我等堵退路,给两位当家找下手机会,也足够了。人在什么地方?” “今明两天有可能来湾水镇,具体会不会来、是否带黑衙随从,尚不确定。若能等人来齐最好,提前来了,就看情况伺机而动……” …… …… 另一边,群山之外。 近两千人的队伍,押送着邬王以及俘虏从群山之间走出。 队伍的最前方,东方离人为了展现‘身先士卒’的太祖风范,并未让人抬着,带着兵马徒步翻山越岭,回到了沿河小镇。 泽州兵马在深山老林里忙活了近两天,不少军卒都累瘫了,到了镇外便就地安营扎寨修整。 因为立了大功,东方离人特地派禁军在镇子上搜集好酒好肉以做犒赏,等吩咐完后,才回到中心的客栈,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去湾水镇走官道,也才百来里,夜惊堂中午出发,现在应该回来了……夜惊堂没在镇上?” 后面的禁军统领,回应道: “夜大人个把时辰前,才带着两人驱马离开,应该是中午太阳太毒,在镇子休息了个把时辰,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刚到湾水镇。” “哦……”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本来觉得夜惊堂中午休息下没问题,但想到凝儿姑娘也在…… 这个色胚,本王在山里面晒太阳,他竟然中途溜号回来欺负姑娘…… 要休息,中午不能陪着本王休息? 东方离人心头有点不满,本想不搭理夜惊堂了,但邬州现在兵荒马乱的,终究有点不放心,想想开口道: “师尊,你带我去湾水镇看看吧。邬王都抓住了,别返京的最后关头出岔子。” 璇玑真人在朝廷官兵之间,得保持不那么妖里妖气的高人姿态,已经憋了一整天,见离人想出去转转,也不多说,抬手搂住东方离人的腰,身形一闪就跃上了房舍,朝邬江方向飞驰而去…… …… “驾——” 蹄哒、蹄哒—— 黄土道路上马蹄纷飞,三道人影在落日的霞光下飞驰过环山官道,逐渐抵达了邬江沿岸的湾水镇。 夜惊堂身着黑衙指挥使的官袍,飞马走在最前,沿途观察着道路情况。 鸟鸟则站在肩膀上,迎风而立眺望天边的霞光,嘴里“咕咕叽叽”,估计在嘀咕:一身转战三千里,一鸟曾当百万师…… 骆凝还在为中午两个馒头叠一起的事耿耿于怀,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只是眺望着即将入秋的山野风景。 裴湘君出来跑了一截,本来沉浸在温柔乡里的心思,也渐渐平静下来,走在夜惊堂跟前,逗着自嗨的鸟鸟。 在太阳彻底沉入山峦之时,三匹大马来在了镇子入口。 天色渐暗,湾水镇上的药农已经离开,镇子逐渐安静下来,沿街可见星星点点的灯火,老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 夜惊堂放慢马速,踏上青石铺就的街道,目光在街边打量,本来还在寻找着张文渊儿子的踪迹。 但距离上次相遇的赌坊巷子还有些距离时,夜惊堂耳根一动,忽然从寂静老街的深处,听到了一阵对话声: “就是此人?三个人,恐怕不好对付……” “后面两个只是跟班,战力平平……” …… 声音位于百米外一栋酒楼二层的窗后,很是细微,换成旁人绝对听不见,近在咫尺的三娘和凝儿都没反应,连鸟鸟都毫无察觉。 但夜惊堂自从打通全身气脉后,六识感知直接飞升,可以说半个镇子的风吹草动都净收眼底,察觉异样,他心思注意到那里,便把这段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分辨出有一道声音,似乎出自轩辕鸿志……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心头一阵古怪,为防打草惊蛇把送上门白给的轩辕鸿志吓跑了,他不动声色继续行走,途中轻轻抬手: “你们在街边等着,我去把人接过来。” 骆凝和裴湘君并未察觉到远处藏着人,见此也没多说,在街边停下,等着夜惊堂去处理公事;鸟鸟则腾空而起,在高空开始侦查。 蹄哒、蹄哒…… 夜惊堂骑着大黑马,孤身一人走过老旧街道,通过细微动静,分辨街道两侧房舍间的情况: 酒楼二层有两人,在他靠近时,就屏息凝气没法再感知到,但能听见悄悄提起兵器的动静。 赌坊的巷道里似乎有一人,气息几乎没法感知,应该是姚文忠。 走过一处茶肆后,茶铺窗口正在喝茶的两个江湖客,放下了茶杯,伸手从墙角、桌底下拿东西,不出意外是兵器…… 三面包夹之势…… 夜惊堂不紧不慢走进包围圈,暗藏对手的所有细微举止‘净收眼底’,甚至能推测出待会姚文忠和老枪客一前一后走出来的场面,这感觉着实有点特别,就和刚学会听风掌时,了如指掌的挑逗凝儿差不多…… 见对方没动手,夜惊堂也没先开口引起对方警觉,在走到赌坊巷道附近之后,才翻身下马。 客栈大门外的屋檐下,身着黄衣少年,依旧坐在台阶上等待,瞧见夜惊堂走来,脸上便涌现喜色,连忙起身: “大人,家父可有消息?” “你爹没事。你先进去,我处理点私事。” 夜惊堂来到客栈外,微微抬手,让少年郎进屋,而后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巷子口: “巷子里有灯,你斗笠檐的影子都露出来了。” 此言出,老街上忽然安静了几分。 踏、踏…… 沉闷脚步声从巷子里响起。 继而身材壮硕之际的姚文忠,披着黑色斗篷从巷口走出,背上背着厚背阔刀,斗笠遮面只能看到下巴,缓步来到了老街中间。 而后方十丈外,范八爷提着长枪,慢条斯理卷起袖子,横在了退路之上。 韩少平倒持双刀走在背后,拦住了裴湘君和骆凝驰援的去路。 轩辕鸿志和一名黑衣刀客出现在窗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寒芒毕露的双眼,冷声道: “夜惊堂,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第三十四章 乱杀 日沉西山,微凉夜风卷起老街上的几片枯叶。 客栈外的一串灯笼,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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