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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的男子,牵着自己母亲的手,带着她走出了宁波大宅。 女性地位的提高,也需要众多接受了新思想的男性一起来努力,希望更多的男士能够关注你们身边,困在牢笼里的女性亲人,将更多的朱女士、洪太太拉出了那座困锁她们的牢笼,让她们能够走到太阳底下,能够沐浴温暖的阳光。 这次的报纸还配了一张朱明玉坐着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士穿着宽松的倒大袖旗袍,坐在绣绷前,那姿态恬静地让人忘记了她的年龄,很多人因为这篇报道而去姮娥时装店,看到正在画图样,正在指导绣娘的朱明玉,也有人看到了橱窗里挂的绣品。 很多人不明白了,有这样一位太太,海东纱厂的宋老爷是怎么能做到二十多年不和她同房的? 到了报童嘴里:「卖报,海东宋老板,山猪吃不来细糠,放着牡丹不要,成天找喇叭花!」 宋老爷此刻正要去上海纺织行业会议的路上,听见报童这么喊,他索性摇上了车窗,这个月来骂他有眼无珠的也不差这么一个,都什么人啊? 车子停在纺织行业协会门口,宋老爷拿着手杖下车。这次行业协会临时组织召开会议,是因为最近通富印染厂,突然向市场投放了一大批的低价优质的印花棉布,刚开始大家以为他是号称用东洋白坯布,实际上连海东白坯布都不是,等大家真拿去一看,这是正宗东洋白坯布印花的花布,居然卖这个价?就是不印花纹,光卖白坯布都不止这个价了。 不过宋老爷都能想到是什么结果了, . 鲁鸿达怎么可能收手呢?他还盼着这次能够赚个盘满钵满,能把他买下的两栋铭泰的公寓钱给赚出来。 年老板这几天又来找他了,求他把海东新厂房的工程给他,被他破口大骂:「要不是你搅和进我们家这摊子事儿,***的不去跟陈华平说那些屁话,搞这么多事情出来,让我家那个混账,知道可以利用报纸,达到逼迫我的目的,我能现在这样?现在海东厂里的工人都只听他们少东家的话了,我说话上去都成了放屁。我他妈的还把工程给你,困梦头里想屁吃呢?」 估计老年转头就去跟鲁鸿达说了,之后在傅太太和年太太的牌桌上,年太太誏里誏声说:「傅太太,真是「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你家是一栋一栋楼往外卖,通富印染厂的鲁老板这次是一下子吃下了铭泰洋行的两栋楼。走下坡路和走上坡路真的完全不一样的哦!」 当时傅太太就问她:「那你们家是走下坡路呢?还是直接坠崖?」 年大宏啊!这是到头了。给鲁鸿达建仓库,只怕是连本钱都要陪进去喽! 秦瑜这个丫头啊?怎么会鬼点子这么多?给鲁鸿达设下了一个陷阱,鲁鸿达还恍若未觉。 宋老爷走在楼梯上就听见鲁鸿达得意的笑声:「邢老板,所谓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我鲁某人,一没抢,二没偷,你们有本事也拿这个价格来进东洋白坯布,也用这个价格来卖。卖布料真的没什么大意思。我跟你们说,现在还是要买房子,尤其是租界这一块的房子。」 「买房子?你最近一直在扩产还有闲余的钱买房子?」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呀!大宏营造厂的年老板,前一段日子带我去看了铭泰洋行正在建的几栋公寓,那几栋公寓是地段也好,房子也好。里面五百到六百尺的单位,独立卫浴和灶间,关键是楼底下有锅炉房,二十四小时供热水。」 「册那,这种房子一个月租金没有五六十个大洋是拿不下来的吧?有五六十个大洋,还不如去闸北租小楼房呢!」 「戆度,这种房子么租给东洋人呀!我买了一栋楼,楼还没到手,已经跟田中纱厂的人谈好了,他们会来租二十来套,给日本外派过来的干部。」 「洋行手里的公寓房可不便宜,你哪儿来的钱?」 「只要有门路,哪里拿不到钱?」 宋老爷摇头笑,鲁老板确实本事大,拿到的钱也是来路很正,因为他找秦瑜买房子的时候,说只要买一栋,不知道秦瑜怎么就忽悠他了,让他买了两栋,还有两栋给了介绍田中和鲁鸿达认识的金老板。铭泰完全没有介入鲁鸿达和金老板的借贷,秦瑜给他指点,让他们去找东洋人的日本劝业银行去借款。 这个鲁鸿达找了田中,果然借到了钱,但是借钱是要抵押的,通富印染厂和这两栋公寓全部抵押,金老板也是这样,金老板是抵押了他名下的几个戏院和舞厅以及他买下的两栋公寓楼。 要是房子像现在这样一直猛涨,肯定没事,到时候全部租出去,或者半卖半租肯定没问题,但是那个丫头信誓旦旦,危机已经在酝酿,那么到时候就好玩了。 「你们晓得海东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听说宋舒彦那个小子……」 宋老爷想到这里,咳嗽一声,打断了鲁鸿达的话,走了进去…… ===第85章 第 85 章=== . 身为纺织协会名誉会长的宋老板踏入场内看向鲁老板。 鲁老板最近生意火热那是比现在的天气还热,正是得意之时:「宋老板来了?」 宋老板笑不达眼底,带着和现在天气不符的寒凉:「鲁老板想要知道海东厂的情况,为什么不当面来问我?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据实已告。」 「哈哈哈!」鲁老板笑着拱手,「海东纱厂是行业翘楚,宋老板又是我们协会的名誉会长,我们都要想跟您讨教,未来趋势如何?」 「今天不是大家都要向鲁老板讨教,如何把印花布卖出白坯布的价格?」 宋老爷说了这句之后,跟其他人拱手,听鲁老板在他背后说:「宋老板,最近是不是太忙了?这都瘦脱了形了。」 听见鲁老板这么说,大家发现还真是,宋老板好像短短的个把月,瘦掉了一整圈啊! 妈的,这个鲁鸿达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宋老爷含糊地应了一声:「是有点忙。」 自从那晚儿子孝敬他一杯咖啡之后,他几乎天天都浅眠,睡个小半夜就会醒来,然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儿子在家,张妈让人做一桌好菜,儿子不回家,张妈就给他一碗阳春面,自己拍桌子跟她说:「阿英,你别以为你是明玉的贴身丫头,我就不会拿你怎么着。」 「哦!那您说想怎么着?真要怎么着了,我大不了每天走半个钟头去伺候小姐,小姐养我总归养得起的。」 自从明玉要离婚,张妈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再也不叫明玉「太太」了,张口闭口就是「我们家小姐」,被她气着了,想要赶她走,却怕赶了张妈走,这里就一点点属于明玉的味道都没有了。 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着,不知道自己想东想西想些什么?想想是不是自己很多时间没睡女人了?就去找了以前喜欢的一个才情,容貌都很好的书寓女子,听她弹琵琶,唱评弹,之后想要进入正题。 解开女人身上的扣子,露出来的是西式的内衣,顿时脑子里居然是十分久远的画面,明玉穿着葱绿肚兜的样儿,有了那个画面,一下子索然无味,停了下来仓惶回去,犯贱地让张妈再端一碗阳春面过来,还是一碗面下肚舒坦。 现在想来自己贱是真的贱,以前张妈总给安排一桌菜,她也捉摸不透自己到底回来还是不回来,常常他不回来第二天和下人们一起吃了。现在倒好,家里都不给自己准备了,他很少出去吃了,一个礼拜至少五天在家吃晚饭。以前大鱼大肉,现在每晚阳春面,加上睡不好,能不瘦吗? 听见宋老板勉强回答的样子,鲁老板低头略微捂住嘴,假装咳嗽,实际上是笑了一声:「是吗?海东厂一直说清仓之后要推新布出来,市面上怎么看上去并不多?」 「今天开会不是说你们通富现在低价布充斥市场,把其他人家的份额都快吃干净了?」宋老爷哼笑一声,见门口来人,「邢会长来了,我们可以商量商量了。」 邢会长进来,寒暄之后,落座:「都说全国的纺织业半壁江山在上海,是在座的各位撑起了上海的纺织业。各位都是从民国十一年棉纺业危机中走出来的实业家,当年日本纱厂用低价纱绞杀大生厂的情形,恐怕都历历在目。大家也是被剥掉了一层皮才缓过劲儿来的。这才几年啊!东洋纱厂又故技重施,而我们当中有人甘愿给东洋人做打手,把刀往我们同胞身上砍。」 面对邢会长这样直白的话语,鲁鸿达站起来,跟各位抱拳:「众位同行,大家也知道同行竞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是家常便饭。你要是经营不好,活不下去,怨不得谁来。会长所言大生厂当年被东洋纱厂围堵,可若是他自身没那么大的问题,没那么大的负债,也不可能倒,毕竟在座的各位也都是那个时候活下来 . 的吗?」 「华资纱厂本就在东洋纱厂的挤压下举步维艰,我们本应该互相通气,互相抱团,一起抵御外敌,而不是引狼入室,甘于做走狗。鲁老板,你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给日本人做走狗,不会有好下场的。」申明印染厂的侯老板说道。 申明是一家老厂,只是因为侯家这一家子,说好听点儿就是道德底线比较高,不卖次货,不短斤缺两,用的白坯布是海东最好的那种,染料也好,固色非常不错,但是这么一来成本就高,他们的布很尴尬,跟东洋布品质差不多吧?作为国产布,价格又贵了,所以有一定市场美誉,但是市场一直不能拓宽,现在有了用东洋白坯布印染的花布,价格卖得比他们便宜多了,本就规模不大,在这样的冲击之下定然是第一波扛不住的。 「侯老板,行业有规定不能买东洋纱厂的白坯布了吗?做生意哪个便宜,哪个好,我买哪个?赚钱又刺不痛手。您要是心善,为什么您的印花布不白送人啊?真是笑话了,东洋纱厂的白坯布给我的价格比海东厂的还便宜,我为什么不买东洋纱厂的?什么叫狡兔死走狗烹?我做完这一票,靠着两栋公寓楼收租就好了,谁还忙里忙外在印染厂,天天闻着染料的味道,赚这点子辛苦钱?」鲁老板振振有词,「再说了,这件事情东洋人是一定要这么做的,没有我也有其他人来干!这个局面给你们摆在这里了。别人干和***有区别吗?」 这话说得没错,没有鲁老板也会有张老板、李老板,在利益驱动之下,从来都不缺这样的人。这事真的没办法谈下去了。 邢会长转头问宋老爷:「宋老板,对于当前的态势可有想法?」 宋老爷手指撑着太阳穴:「就是跟民国十一年的东洋纱倾销一样的。我建议大家收缩战线,想办法活下来。」 鲁老板轻笑一声:「宋老板是过来人,倒是跟大家说说,如何收缩战线,如何想办法活下来?」 听见这话,宋老爷脸一板:「真是笑话了,鲁老板在勾结东洋人,要压垮我们,难道这个时候,我还要跟你说我的举措?」、 「哈哈哈……」鲁老板笑出声来,「宋老板最近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外,你们家舒彦现在鼓动你太太跟你离婚,在内,他跟你在海东厂内部分庭抗礼。当年你能用下去的举措,今时今日你可还能用?宋老板,此刻恐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没有举措也很正常。倒也不必为了面子问题强撑,反正你家公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试一回,就知道这光读了书是不够的,姜还是老的辣。不过这一波里,也让咱们看看你是泥菩萨,还是真佛爷了?」 鲁老板本就是来看看宋老爷是个什么反应,此刻见他外强中干,还硬生生瘦了这么多,就知道他这段时间焦虑非常了,这下鲁老板放心了,他站起来:「诸位,鲁某人只是按照商业规则办事,但是诸位将鲁某人说成叛徒,鲁某人也无话可说。就此告辞!商场相见,必不会留情面,各位珍重!」 鲁老板带着得意的笑容拉开门离开,看着门关上,里面的老板们心内暗自叹息,经历过那一波,谁也都知道,没有鲁老板确实还会有其他人,而且也不能排除东洋人自己下场来干。反正横竖这都是他们要面对的。 商量来商量去,对策还是开源节流的,开源面临的是东洋布的围堵,节流上哪儿去节流?怎么讨论都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连吃饭都没心思吃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宋老爷往楼下走去,侯老板满脸愁容,他过去拍了拍侯老板的肩:「我们老兄弟俩一起去吃个饭,说说话?」 「行啊!」侯老板点头应下。 两人找了家酒楼一起坐下,宋老爷点了五六个菜,要了一壶花雕酒,拿出烟斗点了,抽了起来:「老弟,你是个什么打算?」 . 「难啊!申明才这么点规模,怎么能扛得住,现在厂子里两百多工人,里面四五十的有一半,都是跟着我父亲,从十多岁进厂干到现在的,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狠狠心把厂子给转了。只是这些老工人,而且这个厂子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了。」 「申明是上海滩最早的印染厂之一,我跟侯老爷也相交多年,那一年黄河夺淮入海,江北泛滥成灾,你们家的老工人大多是那个时候被你父亲收留的。」 「是啊!我要是这个时候转了,怎么能跟父亲交代?」侯老板想到这里眼眶里含着泪,「只是,即便我愿意撑着,又能撑多久呢?」 「这是我的想法。有些话呢!有点儿不好听,并非我故意贬低申明,而是确实申明也是存在一些问题。我就事论事,好伐?你要听,就听听看!要是不想听,我们兄弟俩今天吃个饭闲聊两句。」宋老爷给侯老板倒酒。 「老哥哥有什么话不能说?我听着呢!」 「申明厂的印花图案确实不新鲜,这一点,你承认吧?」 「认。」 「所以哪怕布料确实耐用,但是印花布讲的就是新鲜,姑娘大姐穿身上漂漂亮亮的才好,你说呢?」 「是,我们制版师傅,确实是老师傅了。」 「还有,你们厂里管理还是老一套,你父亲传下来了,东家和长工之间管理法子,对吧?」 侯老板摇头:「我也想改,只是你知道这么多年的老工人……」 「老工人以厂为家是申明好的地方,也是申明如今效率不高的缘故。这样的话,申明就没办法躲过这一场祸事了。」 「确实啊!只是这个一下子很难改观。」 「我跟你签个合约,我们以两年为限,我来租用你的工厂,我给你供应海东的白坯布,我带几个制版师和管理人员进你的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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