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甘采儿挽着魏玉兰胳膊笑:“绣庄多好呀,好看的料子,好看的绣样,都能先旁人一步,第一时间挑选!” 原来这样,魏玉兰一笑。这倒是甘采儿的风格,但凡好的东西,都要抢先一头。 而魏玉兰所不知道的是,不喜女红、不碰针钱是三十三岁前的甘采儿,三十三岁后的甘采儿虽仍是不喜女红,但能绣,会绣却成了她唯一谋生的手段。 兰母谢琼芝会得一手好绣功,她的双面异绣,号称京都一绝,求之人甚多。 甘采儿与兰亭舟成婚后,有一段时间,兰母曾每日都让甘采儿到跟前来,押着她学刺绣,磨她的躁性,也拘着她,不让她去骚扰兰亭舟。 初时,甘采儿一心想讨好兰母,也曾尽心学过一段时间。 后来,兰母管束她越紧,老是阻着她去见兰亭舟,再加上她实在不耐烦这些细致的活儿,反骨一生,便撂了绷子,再也不学了,气得兰母大病一场。 也就是这不到半年的苦练,让她有了一技之长,在生命最后的两年中,能赚些钱糊口。 刺绣,是前世甘采儿唯一会的技能。 绣庄,便是她今世选择开启新生的起点。 第24章 自从知道兰亭舟要换书院后,兰母就催着他二人早日去旦州府。 兰亭舟想着要去拜访的人,甘采儿惦记要去看绣庄。 于是,二人也就早早收拾好箱笼,驾着马车,带着下人,踏上去往旦州府的路,开启新生活。 前世,兰亭舟在中举之前,就没离开过清水镇,甘采儿自然也没有在旦州府生活过。 此行将是与前世完全不同的经历,甘采儿不由既忐忑,又雀跃。 忐忑的是,前路全然未知。 雀跃的是,正是这份未知,代表前世的一切,都可以修正。 兰亭舟拿着厚礼上门拜访时,他才知道卢昱名单上,看似名不经传的“听风居士”竟是当世散文大家徐楠石,而“倚松翁”更是一代丹青圣手韦卜贞! 兰亭舟极得韦卜贞喜欢,两人一见如故,聊得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韦卜贞得知兰亭舟想去鹿鸣书院求学,他二话不说,当即领着兰亭舟就往鹿鸣书院去。 听说韦卜贞到访,鹿鸣书院的山长,前太傅欧阳舒亲自出山门相迎。 兰亭舟得到由韦卜贞举荐,自然得到鹿鸣书院相当的重视,更何况他一年之内二夺案首的战绩,早在各大书院中广为流传。 一个学生有没有前途,其实老先生们打眼一瞧,就能瞧出个七八分来。 自兰亭舟踏进山门的那一刻,书院的先生们就都蠢蠢欲动,这是来了个好苗子呀。 两轮笔试和一轮辨经后,兰亭舟顺利拿到了鹿鸣学院的入学资格。 三日后,兰亭舟可入学。 在要不要留宿住校的问题上,甘采儿与兰亭舟产生了重大分歧。 “你不想住校?!” “你想我住校?” 鹿鸣书院位于翠云峰南麓,占地极广,为方便学生潜心学习,书院内修有斋舍,可供学生在学习期间住宿,一月或二月才回一次家。 甘采儿以为兰亭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住校。 毕竟他平日就爱清净,对自己那是避之不及,非初一、十五都不想多见自己一眼的那种烦。 若住在书院里,就能彻底躲开自己的打扰,他不是该毫不犹豫才对吗? 兰亭舟则以为甘采儿会死缠烂打地阻止他去住校。 以甘采儿对他的粘黏度,那是恨不得一日十二时辰,时时都要贴在他身上。怎么可能允许他离开她视线一二个月之久? 两人诧异地互瞪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对方说的竟都是真的! “你真想我去住校?”兰亭舟再次问。 “书院天一亮就有课,住在书院免了来回奔波,也能歇息得好些,而且还可以和先生多交流。” 甘采儿掰着手指,说得头头是道。 兰亭舟眸光变得幽深,幽深中还带着一抹审视。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甘采儿。 甘采儿被他看得心里发怵,不由一阵心慌,一些念头就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第25章 “书院里没有女子,夫君正好安心读书!” 果然,这才是甘采儿。 兰亭舟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柔和下来。 “你我初来旦州府,人生地不熟。若留你一人在此独居,我放心不下。” “临来旦州府时,母亲专门叮嘱过我,说不能打扰你读书。” 兰亭舟斜睨她一眼,凉凉地道:“你何时这么听母亲的话呢?” 甘采儿拧着手帕,使劲儿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扭身进屋了。 最后,兰亭舟还是带着墨砚去书院里住读。甘采儿则在翠云峰下租了个四方院子,买了几个粗使小丫头和烧火的婆子,安顿下来。兰亭舟不放心甘采儿,隔三岔五就会回来看看。 “小姐,难得离了老夫人管束,你为何非让姑爷去住书院?你俩成亲才一年多,哪有新媳妇儿把相公往外撵的?”小红嘟囔着。 “他在书院好好读书,我才能早日当上官太太呀。”甘采儿笑笑,十分敷衍。 其实,甘采儿是真怕了。 她怕自己与兰亭舟相处过多,死寂的心会一点点复燃,到最后再失望,再难堪一次。 那种耗尽所有心力去追、去求,可到头来终是两手成空的无力和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兰亭舟再好,也不是她的。 情之一事,她再不愿沾染半分。 “姑爷连拿二个案首呐,现在又进了旦州最好的书院,小姐想当官太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在小红眼里,自家姑爷哪哪儿都好,就是天下第一。当然,兰亭舟后来也确实天下第一。 甘采儿笑笑没搭话,指尖劈线捻丝,在灯下开始绣荷包。 “咦,小姐,你这绣的怎么船是在云上飘呀?”小红探头瞧过来,一脸奇怪。 甘采儿一怔,低头看着手中的针线。 只见手中黛青的荷包上,一只孤舟正飘在朵朵白云之上。 甘采儿有刹那的恍惚,思维被拉回到前一世。 云上孤舟,是她前世重回兰府后,给兰亭舟做绣品常用的纹样。 舟,是兰亭舟,而云,则是沈云曦。 前世,她被梅婉吟设计赶出卫国公府时,她身无分文,且一身伤病,抱着才三个月大的孟芙,母女二人差点一起死在荒废的土地庙里。 是路过的沈云曦救了她们,还将她们母女带回兰府。 于是,甘采儿二嫁兰亭舟,成了他的妾。这样,她们母女终于有了一个栖身之所。 重回兰府后,每次给兰亭舟做小物件,她都绣会‘云上孤舟’。她是真心希望兰亭舟与沈云曦二人平安顺遂,幸福美满。 她记得前世死前,自己正绣着的也是这样一个荷包。 本打算当成新年礼物送给兰亭舟。只是那时天气太冷,冻得她手脚发僵,绣了好几日,也没能完成。 甘采儿捏着手里的荷包,心里发紧。 她不过是闲来无事,想做个荷包练练手,找找感觉。谁知竟不知不觉间做成与前世一样的。 第26章 这也算是前世债,今生偿么? 前世那个没绣完的荷包,最后还是到了兰亭舟手里。 景和二十四年的暴风雪,让兰亭舟右眼跳了一整夜。 次日一早,他便带着亲卫,拿着银炭和新衣去了甘采儿的住处。结果,屋内空无一人。 破旧的木屋里冻像冰窖,吹着呼呼的北风,泛着彻骨的寒意,没有一丝热气。 是知道他要找来,所以又跑了?还是说,一听到孟煜回来,就找他去了? 兰亭舟眼眸低垂,目光幽黑,双唇抿成锋利的弧度。他浑身上下泛起的寒意,比屋外冰天雪地还冷。 可当他阴戾的视线扫过针线簸箕时,他看到里面躺着一只半成品的荷包。 他的心,狠狠一悸,蓦地生出一丝慌乱来。 他深知,甘采儿做事一向有始有终,从不半途而弃。 在那一刻,他由衷的祈望,她是去寻孟煜了。 “你也别太担心,许是姐姐又换了住处。多派些人打听着,总会找到的。”沈云曦声音一贯柔和。 “脚长她身上,她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我担心她做什么?”兰亭舟垂眸,声音冷硬。 沈云曦一噎,目露无奈。 “天色已晚,书房寒意重。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屋歇息罢。这些典籍不需那么着急抄写。”兰亭舟放缓了声音。 沈云曦轻轻叹了口气,搁下笔,款款起身,从书房退出来。 只留得兰亭舟一人,在灯下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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