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衣加新车,此次去旦州府,甘采儿格外讲究,不愿坠了气势,让人轻视了去。 马车十分宽敞,坐四五人都绰绰有余。但小红很有眼力见的坐在车辕处,与赶车的墨砚并排,将车厢留给了兰亭舟和甘采儿。 一扇精雕的木门,将车厢隔绝成一个独立、安全、且私密的空间。 甘采儿坐立难安。 若是前世,有这样与兰亭舟独处的机会,她定是要作妖的。她惯爱看兰亭舟一脸清冷自持,却又对她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妥协的模样。 从前,她以为那是兰亭舟对她情难自禁的表现,现在想来,也许他面红耳赤更多代表的是屈辱,亦或难堪? 再也不能如此了。 甘采儿自觉地,尽力地、将自己贴在车厢壁,离兰亭舟能多远就多远,似乎想要把自己变成一张壁画贴车厢上。 车厢内出奇的安静。 兰亭舟默默看了她一眼。这样的甘采儿,让他十分不适应。 自他认识甘采儿以来,她从来都是叽叽喳喳的,像个闹山麻雀,少有一刻安静。若自己不搭理,她便会生出千百种法子,直到他回应才做罢。 今日怎如此安静? 兰亭舟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心里生出莫名的烦躁,似有一小撮火隐隐在烧。 她聒噪时,他烦,她安静下来,他更烦。 而甘采儿则径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正襟危坐,不越雷池半分。她以行动表示,自己绝不招惹他。 坐在车辕处的小红觉出一丝不对,她伸手戳了戳墨砚,小声八卦道:“好像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墨砚一头雾水。 “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小红朝车厢处努努嘴,示意道。 墨砚挥鞭的手一顿,歪头听了会儿,道:“莫不是少夫人将公子迷昏了,或是将嘴堵上了?” “啪!”小红抬手一巴掌,使劲敲上墨砚的脑袋,“你浑说些什么!我家小姐哪会作伤害姑爷的事。” 墨砚撇了撇嘴,心里不服气,少夫人给公子下的药还少了? 不过经小红一提醒,墨砚想了想,也忽觉出些异样,他同样小声道:“是有些不对。” “以往,少夫人每日有事无事都要来书房二三趟,可最近几个月,她几乎都不怎么来了。” “那不是姑爷要考试,小姐怕影响到他温书嘛。”小红替甘采儿辩解。 “少夫人来书房,有没有影响公子温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少夫人没来那段时日,公子的脸一天比一天冷,脾气也大,我和墨云都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小红挠挠头,貌似不解道:“可大考前,不是该养精蓄锐吗?积蓄元气的吗?” “啊?!”墨砚双目圆瞪,一脸震惊。 “养精蓄锐”竟是这么个意思吗?! “是呀,小姐就是这么说的,所以她才忍着没去找姑爷。” “小红,你闭嘴!”甘采儿终于忍无可忍,出声喝斥。 小红和墨砚自认为很小声的八卦,其实车厢内都能听到。 之前甘采儿不再去书房找兰亭舟的反常举动,自然也引来小红询问,当时她随口就编了这么个理由。谁知小红如此口无遮拦,啥话都往外说! 兰亭舟怕又要以为,自己对他仍有不轨之心!! 这下,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甘采儿真恨不能将小红的嘴缝上,然后自己再找个地缝钻下去。 兰亭舟眸光淡淡:“为夫倒也不需这样养。” 甘采儿脸色蓦地暴红,桃腮粉面,似夏日里炫丽的晚霞。 兰亭舟的手指蜷了蜷。 这元气,似乎是蓄得太足了点。 第12章 一日后,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旦州府。 甘采儿挑了一家豪华的客栈住下。她重生以来,还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一日马车坐下来,她腰都要断了。 进到房间,她几乎是一头扑到床头,洗漱都懒做,就要睡觉。 “一路舟车劳顿,你好生歇会儿。”兰亭舟道。 “你不休息?”甘采儿诧异。 她见兰亭舟取了件外袍换,似要出门。 “来时约了几个同窗小聚,我去去就回。” 说完,兰亭舟带上门,走了。 甘采儿瞬间困意全无,不由一愣。兰亭舟什么时候在旦州府有同窗了? 兰亭舟就读的启智书院,师生加在一起不过五十来人,全是镇上十里八村的人,没听说谁在旦州府呀。 前世,并没两人结伴来旦州府这回事,所以她也就根本不知,兰亭舟在此时就与旦州府的人有了关联。 甘采儿突地生出怪异的念头。也许,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兰亭舟,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茗品茶舍的雅室内。 一位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临窗而坐,跷着二郎腿,正慢悠悠地品着茶,十分散漫随意。 兰亭舟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两人虽已有十年未见,但稀依熟悉的眉眼,还是让他一眼就认出对方:陆青宁。 兰亭舟久久站在原地。 “呵呵,可别告诉我,你这是要哭了。”陆青宁抬眼,戏谑地笑。 “十年未见,你这脾性真是半分未改。”兰亭舟淡淡一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也是一贯板着脸,冷若冰霜?”陆青宁呵呵一笑。 兰亭舟缓步走过来坐下,抬手给自己斟了盏茶。 “听说你升任了禁军都头,我以茶代酒,恭喜你了。” “哈哈,同喜同喜,我也贺你夺得县试的案首。” 陆青宁豪爽地将茶一饮而尽,那气势仿佛他喝的不是茶,而是美酒。 兰亭舟一笑,陆青宁仍是那个性情中人。 两杯热茶下肚,二人之间横亘着的那丝微妙陌生感便消失无踪。毕竟这些年,两人间的书信往来频繁,从未间断。 寒暄完毕,二人开始谈到正事。 “京都现在情形如何?”兰亭舟问。 “还是老样子,陛下势弱,整个朝堂都把持在摄政王手中。”陆青宁答。 “不急,总会有机会的。”兰亭舟敛下眉眼,淡声道。 兰亭舟与陆青宁之间的渊缘,正是由摄政王公孙弈而起。 陆青宁原名陆羽,父亲陆峻是一名中郎将,官居五品,驻守在大雍西北边境。 先帝在位期间,陆峻被牵涉进一起贪墨案中,后被刑部判削去官职,全家流放三千里。 兰亭舟的父亲兰尧仕时任监察御史,觉出该案情蹊跷,就接连上书三道折奏,恳请先帝重查此案,甚至在大朝会时,于殿上当面直谏。 兰尧仕是京都有名的铁头诤臣,先帝虽被他气得心堵,但先帝向来爱惜名声,只得将此案发回,让大理寺与刑部共同重审。 最后,由此案牵扯出一桩克扣军饷,私铸官银的惊天大案。 被查处的三品以上官员就有五六人,其余被罢官免职的,抄家的,流放的有二十多人。 陆峻的罪名终于被洗刷干净。先帝下旨让其官复原职,被抄家的物品都尽数归还。 只是这场正义来得太晚,陆峻一家早在流放途中染病,死的死,亡的亡,无一生还。 陆青宁能活下来,那是在流放的途中,陆夫人用藏在鞋底里的银票贿赂了押送的官差,才让七岁的陆羽得一条活路。 后来,陆羽一路流浪回到京都,改名为陆青宁投了军。 在陆峻被平反昭雪后,他罕见的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出面恢复身份。 因为他清楚,父母并非因病而亡,而是被人杀害的。 而兰尧仕也是那时,给自己埋下了祸根。在陆峻平反的第二年,他就锒铛入狱。 只是这一次,他没能遇上另一个“兰御史”,肯站出来替他仗义直言。 兰亭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陆青宁。 两人有同共的杀父仇人,当时的二皇子,现在的摄政王:公孙奕。 只是,两个无权无势、一无所有,赤手空拳的十八九岁少年,想扳倒大雍名义上的摄政王,实质上的帝王,无异于难于登天。 但他们,从未想过退缩。 “你上次寄给我的《大雪赋》,我拿给几位大人看过,其中礼部的张大人特别喜欢,一直夸你来着。”陆青宁道。 “可是张君,张大人?” “正是。你认得他?”陆青宁一挑眉。 “小时候见过,当时他还是庶吉士,来家里作过客。家父曾盛赞他才学好。”兰亭舟一笑,淡声道。 “他现在可是礼部郎中了。等你到了京都,若得他帮衬,立足也容易些。” 兰亭舟点点头,忽问:“此次来的卢老大人,你如何看?” “他呀?可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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