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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滞涩! 待一出戏演完,许多老票友都觉着这出戏,最大的优点就是“顺”,跟着石中玉走,把故事给顺下来,感觉身心皆畅,可见台上童伶用了心,使了劲,放得开,这既是基本功好,心里有底气,也是性情明快! 当即就有人打听:“这就是先前在长江码头上红得不得了的秦杏游?果然是妙人,不知可否去后台与他结识一番?” 这年禄班的小戏子也是可以找相好的,商人们更有捧戏子的喜好,往年还有两个角儿为争同一个金主而斗起来的事,如今见了秦杏游,这帮富人中的风流人物立时心痒难耐。 只是他们不知秦追才下了台,就被侯盛元拉走,从后门登车,马车行驶起来,秦追在车上卸妆换衣。 侯盛元气道:“你演的时候,台下好几个爷们眼都发绿了,早知有这么多狼,我就不让你来了。” 秦追笑而不语,将包袱打开拿换的衣服,马车颠簸了一下,一金属物从包袱里滑落,跌到地上发出沉沉声响。 侯盛元看到这玩意,顿时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秦追捡起枪塞回去,又满脸无辜地看侯盛元:“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 侯盛元默默反省,如果真有狼敢找上徒弟,比起担心徒弟被人占便宜,他是不是更应该担心这小子惹上人命官司? 难怪这小子演胭脂虎演得好,真不愧是虎年出身的虎娃子,浑身虎劲儿! 只是侯盛元担心的事情,到底没有发生,因为张二爷果断出手,拦下了所有向年禄班打听秦追的人,他这种黑白通吃的人物没人愿意得罪,因而许多人都以为秦杏游已寻到庇护,纷纷罢手。 第二日,张二爷身边得力的保镖白开水过来,给秦追带了口信。 “知君不喜风流,往后风平浪静,在这南方的一亩三分地,秦老板尽可安心。” 秦追听了,拱手抱拳:“劳烦白大哥代我谢过二爷。” 白开水沉默点头,翻身跳出墙外。 知惠:“哥,这个人怎么不走门?” 秦追:“这就是高手吧。” 作者有话说: 杜甫的《赠李白》中写过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这种饭也叫阿弥饭,是用青精饭的叶子将糯米浸泡一夜,染上叶子的颜色,蒸好后就是青蓝色的,也叫乌糯米饭。 第102章 天翻[VIP] 听柳如珑说, 那场义演筹了一万两银子,购置了粮食药材一起送往灾区。 金子来说:“本来是九千五百两的,张二爷说凑个整, 多给了五百两, 凑齐送过去了,往年他有什么善事都萧规曹随, 我看今年他是给你的面子。” 秦追平静回道:“张二爷人很好。” 年禄班多了个叫秦杏游的角儿,在长江下游一带的码头可火了,这事业内知道的不少,一些票友也晓得, 但直到义演过后,票友们才知道这杏游果真非同凡响。 谁知等义演一过,那秦杏游却再不露面, 连侯盛元都不出来了,让一群喜欢上《胭脂虎》的戏迷很是痛苦。 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其中一个票友叫纪德程,秀才出身, 考不上举人后便下海经商,大小有个儒商的名头, 也是出名的票友,常为喜欢的角儿写文章发到报上。 那日看完《胭脂虎》后, 纪德程便迷上了秦杏游的戏, 回到家里便日日期盼, 待年禄班再登台, 立时就买了票去看。 可是秦杏游却已不在年禄班里, 去班里找熟人打听, 一个个嘴巴比蚌壳还紧,大的师傅们已经答应了侯盛元要保守隐私, 小的则是觉得秦杏游是世上唯一会在他们生病时给他们免诊费的人,自然不愿意随意说出秦杏游的消息,怕得罪这个好大夫,往后病了没人管。 纪德程遍寻秦杏游不到,一跺脚,干脆写了篇《杏游何处》的文章发出去,开篇先写了那日见过杏游的戏后如何辗转反侧,又问秦老板现下上哪去了,便是不唱戏,好歹报一句平安。 这也是关切,往日便有些童伶,才出名红了一点,就被有权有势者赎身带走,往后再不登台,没过几年色衰爱弛,死在路边的都有,秦杏游那么美,可不能走了歪路。 只是以前也没谁这么登报寻角儿的,因而梨园里原来不知道秦杏游的人,这会儿都认识这个名字了。 侯盛元在心里将纪德程骂了八百遍,金子来不得不劝他:“纪老板也是好意,他这人从不和戏子有看戏以外的联系,这番也是真关心追哥儿。” 所以狲子啊,你可千万不能半夜翻墙去把人蒙了被子打一顿,那是白开水才干的活! 侯盛元没好气道:“我徒弟又不在申城,他当然找不见人!” 那么秦追去哪了呢?人家都登报了,为了防止舆论越来越大,是不是该回复一下? 侯盛元不得已写了信寄给报社。 因着有和盛和武馆相熟的商人老家在苏州,怕家人受灾,便特意来武馆请人,护送他的车队回去,李升龙就被卫盛炎派去了苏州。 秦追听说此事,便表示他想一起去灾区,到那边搜集病例,顺带保护李升龙的安危。 李升龙:…… 一开始没人把秦追的话当回事,但在秦杏游登台后,到处找他的人实在不少,因此侯盛元还是决心放这小子出去避避风头。 李升龙人都麻了,他架着马车,苦着脸道:“小师弟,你今年怎么老往外头跑?上半年跟着师叔走,他带着你,你好歹日日练武不会落下练功,现在下半年了,你这又跑出来。” 秦追坐他身边:“留在申城的话,年禄班的班主一定会来找我登台,哪怕他本人不想找,戏园老板和老票友一推,他也不得不来,只要我不在,那些人就没话说了。” 就算侯盛元不许芈七豆透露秦追的真实身份和住址,可有钱有势的人下力气去查,要瞒也难,秦追就是躲这些人呢。 李升龙听到缘由,也只能理解:“你也不容易。” 在大师兄心里,有家不能待显然是很悲伤的事情,秦追却并不觉得难过,他觉得自己只是在重走郎善彦走过的道路——踏遍千山万水,见识各种各样的病例,救许许多多的人,积累医学经验,然后将知识和经验传给下一代。 前世从金三角回家的时候,秦追的人生规划并不清晰,顶天就是读个医科大学,拿到正规执医证,在父母身边把一辈子混过去,年少时经历的痛苦和悲伤则统统忘掉。 现在的秦追却有一些心态上的变化,他不想要遗忘,他想要铭记,记住那些曾经帮助过他,教导过他的人,然后在某一天,他可能会和侯盛元一样收弟子,或者干脆就是去当老师,让更多医生救更多的人。 如果多在外走几趟,可以让秦追把自己的人生想得更清楚些,就绝不算亏。 这趟去苏州,秦追依然带了芍姐,这是他特意问过的。 “芍姐,我看你对护理学有兴趣,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学怎么做个护士?” “正合我意!” 到了灾区,那富商的家人果然遭了灾,好在只是田地损失惨重,人都没事,但邻里乡亲却有不少染了痢疾,因水灾后常有痢疾,秦追特意带了许多葛根芩连丸,这是专门治痢疾的中成药,现在都派上了用场。 芍姐跟着秦追,见这小少年去找乡绅谈话,又借商人的人脉去当地商会化缘,讨来一处别院和粮食,将生病的人集中起来隔离,防止疾病传播,亲自照料病人。 芍姐心中对秦追越发敬佩,这孩子看着纤弱白皙的模样,却是机敏善言的人才,这世上最难的就是从别人兜里掏钱,他却能通过陈明利弊等法子,要来价值几百两的粮食,要知道在灾区,粮食可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珍贵物资! 秦追还特能吃苦,精力和体力也好,有时芍姐从早忙到晚,常常是事儿做完倒头就睡,秦追还有精力让陪他一起来的李升龙记得每天带新的报纸过来,他要看。 一日醒来,芍姐却见秦追捧着报纸在笑。 她好奇地问:“哥儿这是看到什么笑话了?” 秦追哈哈笑起来:“我看我自己的笑话呢,芍姐,我成时尚单品啦!” 本来秦追还以为自己只要不上台的时间够久,就可以轻易糊掉呢,谁知这次却有个纪德程专门给他写文章,让他又火了一把,等纪德程起的这波风头下去后,侯盛元的回信又掀起新的浪潮。 自古以来,许多人都常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或事是高大上的,就像一个男人,他看书时,书里若同时有小姐和娼|妓两个角色,且两个角色同样漂亮,可男人也只会期待自己真心爱上的女人是个公主,而非娼|妓,因为公主的逼格更高,可以带给男人的社会资源也更多,更方便男人投入幻想。 同样的道理落到票友捧角儿也一样,那就是他们希望自己追捧的戏子能出淤泥而不染,业务能力好是肯定要的,而且最好别有那些污糟的传闻在身上,这样他们才好把自己的幻想寄托在这个人身上。 秦杏游如今火起来,便是因着他在长江那些码头积累的戏迷,比如杏社专门给他写了文章,说他常常义诊,免病人的药费,到最后甚至写他唱戏赚的钱都没花自己身上,而是为了给病人攒药钱。 除此以外,秦杏游还出身良家,可以说不上台就不上台,干干净净,正适合拿来满足一些幻想。 “我是给病人免过药费,但唱戏赚的钱也有部分落我自己手里了,那是我的劳动果实,我自己用怎么了?这些人把我塑造成圣人的人设,往后人设崩塌,说不定还要骂我是骗子呢,我到时候再辩解,他们还得骂我狡辩。” 有些人常常自己生出误解,又不愿承认自己过往的误解,因而将辱骂投到无辜之人的身上,这种例子秦追看得多了。 秦追一边笑一边摇头:“得嘞,我写封信,请人拍电报到申城发到报纸上解释一下这件事,不然过不了多久,就要有人开始骂我了。” 芍姐不解:“可哥儿的确是一直做善事,谁能不喜欢你?你又有什么可以骂的地方呢?” 秦追回道:“连银子都有人不喜欢呢,何况我这么个大活人,你信不信,这阵子肯定有人拿我拉踩其他角儿了?” 芍姐:“拉踩?” 秦追解说了一下拉踩的意思,随即一叹:“所以我说我恐怕成了某些人的时尚单品,就是因为捧我踩他人,可以满足一部分人的心理,仿佛他们喜欢的人不俗,就能说明他们自己也不俗,他们会因此热衷于追捧我,可无论我是什么人,用我来贬低他人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们心中的我是他们幻想出来的,不是真正的我。” “那些人甚至都没见过我,也没看过我的戏,真可笑,但是只要我做了他们的时尚单品,肯定会有人因此觉得我的存在很烦很讨嫌。” 秦追摊开信纸,拿起那支用了三年的派克钢笔,书写他要请报纸刊登的东西,主要就是说他赚钱是为自己,莫把他看得多高尚,但有关“时尚单品”这些话却一字未提。 这是秦追上辈子的妈妈冉秋华女士教的,有些道理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说出来,万言万中,不如一默。 “没人喜欢被指出自己的错处,有心胸直面自己错处的人可称不俗,遇到了可以深交,但那些不愿意面对错处的人也有自己的优势,因为遇事少埋怨自己,多指责他人,绝对是长寿的秘诀。” 戴着眼镜的女人身穿香色旗袍,她合起乐谱,将年幼的秦追抱到膝盖上坐着,单手在钢琴上弹奏着《梁祝》的调子。 妈妈的琴声总是很动听,爸爸说她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外公外婆节衣缩食将她供上大学,她靠给人做钢琴家教挣生活费。 小小秦追好奇地问:“妈妈属于哪一种人呢?” 冉秋华女士低头笑得慈爱,不好意思地回道:“妈妈属于长寿的那种,妈妈希望能长寿,这样就能多陪陪你,你哥哥,你爸爸,我们一家人要长长久久的在一块。” 妈妈对他总是那么坦诚,坦诚地述说她的性情,坦诚她为人处世的风格,坦诚她对家人的爱意,可惜到最后,秦追也没能长久陪在妈妈身边。 写完信,秦追跑到别院门口,托人喊来李升龙,将事情托付给他,秦追自己是脱不开身的,因为他是隔离区的主管医生,不可擅离。 李升龙看了眼信中内容,不由得摇头:“你这也太谨慎了,小师弟,有些事看太透就没意思了。” 秦追回道:“那师兄,清醒透彻但痛苦的活着,稀里糊涂的活着,这两种活法你选哪一种?” 李升龙顿了顿:“我自然选清醒但痛苦的活着了,这年头糊涂人活不长久,罢了,我帮你去拍电报就是了。” 秦追把电报钱给他:“我也不知道具体要花多少钱,多退少补哦。” 李升龙:“好。” 看着李升龙远去的背影,秦追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了一下。 正和他通感的菲尼克斯担忧地看着他:“寅寅,你刚才心里很难过。” 原本秦追看报纸时一直是很愉快的,菲尼克斯听秦追说他对舆论的看法,也觉得很有意思,谁知弦的那一端突然伤感起来。 秦追:想妈妈的时候忘了屏蔽小伙伴了。 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在思念冉秋华女士,只好回道:“我只是有点担忧,舆论现在把我捧得高,以后也可以把我推到泥里践踏,我知道世上有很多人享受践踏他人,并将此视为快乐。” 其实秦追并不怕那些以践踏他人为乐的怪物,他经历过生死,自认还算坚强,他不怎么怕流言蜚语,甚至就算将来有人要造他的谣,他也绝不会因舆论要死要活,因为这世上不存在比他的生命更宝贵的东西。 菲尼克斯却信了,他认真地对秦追说:“寅寅,我一直看着你,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绝不会误会你,如果有一天有谁要把你推到泥里践踏,我就把你拉出来,我会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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