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她转身出了屋子,又去了名单上其他人的家里。 这是注定充斥着血腥味的一晚,秦简本就有丰富的潜入、杀戮的经验,当年她就暗杀过洋人,如今重回修罗道,她竟感到一丝畅快。 最后一人是郎世才。 秦简不知疲倦,从墙上入了郎宅,熟稔地去了郎世才最宠爱的小妾的屋子。 屋内本该有娇声|浪|语,秦简一脚踹开门,却未听见惊叫,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还有浓郁又熟悉的血腥味。 有人点亮了屋子,郎世才的尸身瘫在一张圈椅上,双目圆睁,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点灯的人收好火折子,对秦简笑道:“小妹,许久不见。” 秦简手中短刀落地,失声叫道:“三哥。” “诶。”秦筑冰冷的眉目柔和下来,他一身与秦简相似的打扮,也提着短刀,刀尖滴血,只是说话的语调平缓,他用闽语说:“三哥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特地来帮你一把。” “如此该杀的都杀了,你是不是该和三哥走了?” 秦简与这位兄长已多年不见,她也不知道这个被船带走的哥哥这些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又如何回来,她只是本能的生出戒备。 “你要我和你去哪?” 秦筑收刀入鞘:“当然是南洋,我在那边置办了家业,你和哥哥走,咱们兄妹不管这腐烂到底的大清,去南洋享受荣华富贵,你可以做小姐,还能再招门好夫婿。” 他微笑着:“你嫁给鞑子养了狗崽子的事,哥哥也不和你计较了。” 秦简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她果断掏枪,顾不得枪声动静大,会惊动他人,她厉声喝道:“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秦筑抬脚一踢,将枪挑飞抢到手中,对秦简挑眉一笑,语调轻快,犹带昔年的少年气。 “随我来。” 说吧,秦筑翻出窗外,秦简明知前有陷阱,可为了郎追,她只能跟出去。 两个武林高手在夜色中狂奔,秦简杀了一晚上的人,体力已消耗许多,一时竟有跟不上秦筑的感觉,她心里发沉,知道秦筑这些年修为必然更加精深。 秦筑察觉到她的吃力,略略放慢速度。 两人一路奔到角落的别院,秦简才入门,便踩中陷阱,被网子罩住,她在网中挣扎着。 “我儿子呢?秦筑,你别发疯,他可是你亲外甥啊!” “我知道他是个亲外甥,一靠近他,我就知道我们是血亲。” 秦筑不紧不慢拿出浸了乙|醚的帕子走来:“小妹,放心,哪怕是为了你,我也没动那崽子的性命,你看我今晚还帮你杀人呢,至于你儿子么,他已经跟着那个老掌柜走了,你也和哥哥走吧,清廷撑不了几年,这个国家注定动荡,你留在这没好日子过的。” 说完,他将手帕摁在秦简鼻子上,秦简瞪着他,却也只能不甘地晕过去。 秦筑接住人,自言自语:“我们两兄妹现在可是鞑子妹夫的杀父仇人了,也不知道鞑子妹夫的两个弟弟会怎么待他。” 秦筑仇恨洋人,也仇恨满人,他回到故土的时候四处寻找自己的亲人,却得知父亲、大哥、二哥都战死北方,小妹嫁给了旗人,生了个小杂种,可是秦筑能怪秦简吗?小妹是女孩,家中父兄都没了,除了嫁人,她能怎么办。 没办法,他只能原谅小妹,将她带走,把她引回正道,才不辜负父兄在天之灵。 秦筑将秦简扛起,遁入黑夜。 郎家宅院,郎世才卧房的床底,郎善贤拼了命咬断绳索爬出床底,将郎善佑和郎追拖了出来,为他们解绳子。 郎善佑连滚带爬到郎世才的尸身旁,手往老东西的鼻翼下一探,缓缓回头:“哥,真没气了。” 郎善贤抱着郎追,为这一身狼狈的孩子解绳子、取出塞他口中的白布,安抚着:“寅寅,别看那边,没事了没事了。” 郎追吐出白巾,俯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自秦简骑马离开那日,郎追被秦筑劫入京城,一直被捆缚四肢,不得自由。 直到今日,秦筑杀了郎世才,又把郎善贤和郎善佑塞到床底与他作伴。 郎追回想起屋中秦筑和母亲的对话,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秦筑杀了郑掌柜、三蹦、三喜,可母亲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温馨提示: 秦简妈妈暂时下线,但是她没有死。 秦筑是反派。 寅寅以后会和小伙伴一起砍翻坏蛋boss找回妈妈的。 第39章 狠人[VIP] 十月, 有一艘船自津城港口起航,一路南下。 郎家突逢大变,有一强人闯入钮祜禄的族地, 杀死了包括郎世才在内的六名族内中流砥柱。 无人知道是秦简动手干掉了五个, 因为露面的凶手只有黑皮青年,所有人都以为不仅郎世才, 其他五个老头也是黑皮杀的。 至于秦简曾经闯入郎世才的卧室,和那黑皮用闽语交流这件事,被郎善贤和郎善佑默契地隐瞒下来。 大嫂清清白白,自大哥被抓入宫里, 她就去东北投靠老亲去了,和杀人有什么关系? 因事务繁忙,郎善贤先将侄子交给郎善佑照顾。 他拉着小弟叮嘱许久:“老三, 大哥现在不太好,所以你不能让别人知道寅寅在咱们家,省得其他人生出坏心思来, 你且和寅寅一道吃一道住,入口的东西要谨慎, 院子里的人要严管,别让人闯进来伤到他。” 郎善佑认真应了:“二哥你放心, 只要我在这, 没人能动寅寅分毫。” 兄弟二人商量定了, 便各自忙碌起来。 至始至终, 这两兄弟都没提过找郎追问大哥家传秘方的事, 那就不是他们的东西, 他们不会惦记。 在纷乱的事务中,郎追仿佛被世界遗忘, 只有三叔郎善佑会照顾他,为他带来外界的消息,比如郎世才死了,郎善贤要守孝,郎家和宫里的联系彻底断了,他们不知道郎善彦是何境况,再比如说津城郑掌柜、三蹦、三喜的身后事,他们已派人去办了。 提起这三人,郎追总有些恍惚。 按说在金三角,他不是没见过亲近的朋友死去,做线人那阵子,还有警察为了保护他们牺牲,可是两辈子过去了,郎追还是适应不了胸腔内隐秘的锥心刺痛。 有些人不该死,尤其是郑掌柜三人是为了保护他才被秦筑杀死,这是郎追的债。 他长长地吸气,吐气,对郎善佑说道:“我也戴孝吧。” 郎善佑见他神情不对,有些小心地问道:“不是给老爷子戴的吧?” 郎追回道:“我是给郑掌柜他们戴。” 郎善佑觉得这孩子实在可怜,又有情有义,心里也难过,便搂过郎追,拍着他的背。 “你有这份心也好,郑掌柜家里还有人,他的尸身被他儿子领走,如今也该下葬了,三蹦和三喜都是大哥捡的孤儿,放药铺里做了几年学徒,算来是你的师兄弟,你愿意管他们,他们也不用做孤魂野鬼了。” 郎追平静地回道:“我自然是要管他们的,我阿玛在廊坊那边有块地,埋了曲老爷子,阿玛和妈妈也打算百年后躺那,我也在那有个坑,现在我把我的坑让给三蹦和三喜他们,他们的仇,我也会记着的。” 郎善佑欲言又止,他想和大侄子说,昨晚那个黑皮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身手又好到大嫂都过不了几招,去找黑皮报仇太危险了,不如跟着三叔做日子人,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讷讷扯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的坑风水挺好的吧?” 郎追幽幽回道:“阿玛和妈妈把风水最好的位置给了曲老爷子,第二好的归我。” 郎善佑想,大哥大嫂对大侄子也太好了,连身后事都安排得这么妥当。 在郎追的要求下,郎善佑拖了一麻袋纸钱回来,领着郎追在院子的角落里给郑掌柜他们烧纸钱。 他一边烧一边心里念叨:郑掌柜,三蹦,三喜,我家这个小的还惦记你们呢,但你们要是在天有灵听见我的话,能不能先将枉死的怨气放下,到这孩子的梦里劝劝他,别小小年纪就把那么重的仇压心里,我怕他会被压得长不高。 有的人,心里念着念着,嘴上也会说出来。 郎追:“我听到了。” 郎善佑讪讪,低头看着寅寅。 因着戴孝,这孩子有一阵子没剃头了,他的头发长得很快,额前的发已浓密又柔顺,后面一根粗粗的辫子,用白色麻布绑好,身穿浅色绸褂,像一块瓷,清淡又好看。 郎追双手合十,对着纸钱的灰烬深深拜下。 郑掌柜,三蹦,三喜,你们的恩,我不会忘,你们的仇,我一定报。 不仅是郎善佑,通感家族的小伙伴们都对郎追十分担忧,短短几天,寅寅遇到的波折与痛苦已到了六岁孩子们想象得极限。 他们只是分享了从弦那边传递过来的情绪,就已经难受得不行,何况是亲身经历一切的寅寅。 如今哪怕是罗恩,和郎追的通感时间也已经到了40分钟,其他人都至少能通感一小时,几个孩子便商量好时间,每天尽可能地陪在郎追身边。 但对郎追来说,他现在倒是有点回归真我的感觉。 在上一世,顺利幸福从不是郎追的人生常态,绝境求生、与痛苦搏斗才是他的日常。 郎追对关心自己的孩子们说着“我没事”,每日里念经背书,好好吃饭睡觉,没过几天就把郎家的地形、人员分配摸了个遍。 他甚至顺带着教知惠、菲尼克斯、露娜怎么找出一个宅院的防御薄弱点,被困在屋子里该如何脱困。 就郎家的护院水平,别说是那些花大价钱请黑水安保公司看家护院的毒大头了,连边境一些学校门口的保安都比不上,难怪秦简和秦筑进郎家杀人如入无人之境。 郎追将郎家地图记在心里,以备不时之需,遂居于屋宅之中专心抄经。 菲尼克斯观察着京中情形,常被泰德叔叔带着玩,被培养出敏锐头脑的孩子担心地问道:“寅寅,郎家是大家族,占据了这座城市药业的大量份额,对吗?” 郎追头也不抬:“我知道你的意思。” 郎家的几个族老死了,郎善贤接管财务时便格外顺利,可也是因为那几个人死了,郎家和达官贵人之间的联系也断了,加上济和堂的当家郎善彦也出了事,郎家正处于多年来最虚弱的境地。 郎善贤不是郎善彦,傻阿玛只是政治嗅觉不够敏锐,医术和头脑却不差,又有张掌柜和郑掌柜帮忙,自然能撑起家业,郎善贤的医术却远远算不上大医,他的经营能力在京中药业的老狐狸眼中也显得很不够看。 如今济德堂和济和堂,在京中恐怕是一块令所有人垂涎欲滴的肥肉。 菲尼克斯金色的眉宇蹙起:“郎家是一艘载满金银、被海盗觊觎的破船,寅寅,你去兴安岭吧,等我长大了,我就买船去接你和知惠,美洲大陆比亚洲要安全得多。” 郎追坐着不动,许久,他才缓缓回道:“我要留在京城,等我阿玛的结局。” 见菲尼克斯还要再劝,郎追笑起来,抱了抱菲尼克斯。 “菲尔,不用担心我,眼下这点困境不能难倒我,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找到妈妈,要宰了秦筑,我绝不会轻易死去的。” 菲尼克斯的眉头没有松开,他只是闷闷应了一声,转头捧起他们正在看的法语书籍《悲惨世界》。 对菲尼克斯来说,看这本书还早了点,对郎追来说却恰好,他经历了很多,如今才有闲暇和足够成熟的心态,来品味这本大文豪雨果在上个世纪写下的传世经典,偶尔就会请菲尔翻开书,让他也蹭一蹭。 此时,宫中的郎善彦也得知了京中发生的变故。 作为一个太医,郎善彦和人拉关系、套情报的方法多得很,他从一名侍卫那里知道了郎世才横死,进而猜出隐藏在京城医药行当水面下的汹涌暗潮。 当年曲老爷子出事时,安平堂便联手济德堂挤兑济和堂,直到郎善彦回归济和堂,安平堂又缩了回去,依然一副与各处交好的模样,留济德堂和济和堂打擂台。 现下郎世才出事,安平堂会不会联合钮祜禄家吞掉郎善贤、郎善佑的家产呢? 郎善彦用膝盖都猜得出,安平堂一定会这么做。 安平堂那几个王八蛋早就觊觎曲家和郎家的秘方,想要独霸京中药业,现下正是最好的时候。 郎善彦脑海中诸多念头回转,思来想去,还是想到了寅寅。 简姐和寅寅知道自己的现状后,应该已经按照他事先的安排,去东北投奔赛音察浑了吧? 寅寅是他的孩子,他医术的传承,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郎善彦毫不怀疑,终有一日寅寅会长大,成为比他更出色的医生,然后去救很多很多的人。 只要想到妻儿,郎善彦便内心平静,嘴角不自觉勾起。 扪心自问,郎善彦作为父亲不能能抚养寅寅长大,作为丈夫无法遵守与简姐共白头的誓言,他对不起他们,如今太后的生命走向尽头,他也要死了,死前,他想再为寅寅做一件事。 郎善彦要阻止安平堂在京中一家独大,为寅寅日后回归京城,重振济和堂而铺路。 这一刻,郎善彦和秦简这对夫妻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做出了相同的决定——把以后会威胁到崽的家伙干掉,干不掉也要削弱他们。 郎善彦静候时机。 十一月中旬,太后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她仿佛也察觉到自己的衰弱,让下头的人准备了一份砒|霜,给老爷子送去,接到这份命令的,正是时任太医院院判的安道能,太后的老忠臣了。 郎善彦动用了他和李太监最后一点交情,威逼对方,若是不帮他一个忙,他就将李太监两头下注的事爆出去,谁也别想好过,要死一起死。 在李太监的安排下,下面的人听到的命令就是,把砒|霜放在乳汤中,给老爷子送去。 太后是一个多疑的人,因此她会让太医院在送药前,亲自看一眼药物,并让郎善彦确定,里面的确下了砒|霜。 郎善彦当然会为她检查这份药了,
相关推荐:
婚变
奴隶市场_新御书屋
夏夏日记
一顿吃七碗(NPH)
关于凌辱的那些事(H)
重生之宠溺成瘾
绿茶病美人鲨疯了[快穿]
狼性失禁
蜜感少女與房東老伯
我变成了一个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