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郎追闭着眼幽幽感叹,这两口子明明孩子都能拔火罐了,还成日里打情骂俏,夫妻关系这么健康,闹得他这个在金三角看惯刑事类霸总(其实就是强jian犯)的人怪不习惯的。 接着一个晃神,郎追又看到熟悉的黑色河流。 露娜蹲在草丛里,穿着浅红的条纹裙,棕色卷毛扎成两个小辫,满脸好奇地看着他:“寅寅,你是生活在羽蛇神身边的祭祀吗?是我妈妈让你来救我的吗?” 继格里沙的精灵、菲尼克斯的天使之后,郎追又多了个新身份,玛雅神话主神的祭祀。 他理了理思绪,自我介绍道:“我不是祭祀,我是普通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和你通感了,你可以叫我寅寅,我家里是开医馆的,你呢?” 露娜连忙站直,拉着裙摆一礼:“你可以叫我露娜,我家是开木材厂、家具厂……” 3岁儿童扒着手指数,没数明白自家到底有多少工厂。 郎追又说:“我是2月12日生日的,你呢?” 露娜眼前一亮:“我也是!好巧啊!” 郎追想,其实不巧。 他问明白了露娜到处身处哪个国家,听到是阿根廷时,心里并没有太意外。 羽蛇神的传说属于玛雅文明,而玛雅文明属于南美。 他看向不远处宽阔的河流:“那这条河,就是巴拉那河吗?” 露娜摇头:“不是哦,它是内格罗河。” 内格罗河的意思,就是“黑河”,它是亚马逊河最大的支流。 露娜很喜欢这条河,虽然她才认识它不到三天,而且它差点杀死了她。 “内格罗河真的很漂亮,像流动的黑曜石,我妈妈睡觉的地方,也可以看到这条河。” . 郎善彦终于处理完了京郊水痘,回家来了,据说这次死了两个孩子,其他都救回来了。 说起这次京郊水痘,郎善彦叹气连连:“死掉的那两个都是女孩,父母看着不严重就留家里做家务,送到我这的时候已经快不成了,我边上帮忙的郎中都不愿意收,说本来就快死的孩子,往大夫这儿塞,就是等着她们死了好敲我们一笔。” 这种对病患家属的猜忌不可谓不凉薄残酷,可最残酷的却是大夫们会有如此反应,大多是因为他们真的遇到过这种事。 郎善彦会治水痘,可他救不了那两个女孩,他为此心里发疼,却对现状无能为力,因为他只是个大夫。 但他也庆幸,自己是一个大夫,至少他的寅寅若是生了病,他就一定会治好寅寅。 汤药配针灸,郎追好得很快,在杏花开败的日子,郎善彦用斗篷把他抱起来,带着他去喜乐茶楼看《樊江关》。 作者有话说: 很多年以后,眺望南极大陆的海岸线时,露娜依稀能回想起年幼时坠入内格罗河的那个上午,她第一次接触到北半球的灵魂。——开头小彩蛋,因为露娜是南半球的角色,因此在本章开头使用了南美文学巨著《百年孤独》的开篇第一句话的句式,即“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这句。 . 阿根廷火地岛省是全世界最靠近南极的省份,除非有一天南极建省,否则火地岛省就是地球上最南的省份,在火地岛省的海岸线,真的可以看到企鹅。 内格罗河河水乌黑,这是沼泽边缘有机物的分解及淤泥含量低之故。其颜色与布朗库河充满淤泥的黄色及亚马逊河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对比。——百科 露娜是“麦士蒂索人”,即欧洲与美洲原住民结合而生的后代,她的姓氏德拉维嘉来自麦士蒂索人作家“印卡·加西拉索·德拉维加”,这位作家的代表作是《印卡王室述评》,是一部有关古代南美洲印加帝国史的文献。——网络搜索 第16章 桔梗 看戏前要先吃饱肚子,郎善彦带他在外边酒楼点了道木樨肉,一道炒白菜,吃完就去喜乐茶楼。 京里有八家看戏的地方,都在外城,但旁人一般叫茶楼或茶园。 喜乐茶楼门口早已挂了满座牌,显示票没了,郎善彦也不急,因为他的票是昨儿就买好的,亮出来,伙计便立刻引他上座。 “这次压轴的是津城来的柳如珑柳老板,唱得好,眼儿媚,脸儿俏。” 郎追跟着父亲走路时,耳边是票友兴奋的讨论,他们说着柳老板的俊俏,说他比之前的月红招更柔媚可爱。 郎善彦一顿:“没粉戏看吧?” 伙计瞟一眼郎追,连忙说:“没有,都是正经戏!压大轴的人您更是武生里的头一号人物,金子来金老板!唱的可是《夜奔》,绝对的硬功夫!” 在戏曲行业有一句“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指的就是这两出戏对技艺要求极高,是个人戏,没任何配角配合不说,演员还要边唱边跳,若是功夫练不到家,肯定要演砸锅! 郎善彦说:“我以前没听说过这号人啊,京城头号武生那不是朱小筠嘛?” 伙计笑道:“金子来在津城可是火得快烧房子了,不然咱们也不能请他们进京啊?老板本来也看不上这皇城外的角儿,可他的《夜奔》唱得太好啦!” 他这么一说,郎善彦也来了兴致,一撩衣摆坐下,正要回头喊儿子:“寅寅,今儿有好戏看嘿,寅寅?” 等会儿,他儿子呢?刚才还跟后边的、戴红色小瓜皮帽、喜气洋洋的儿子呢? 大脑内有关通感的弦再次轻轻颤抖时,郎追立刻感受到对面的情绪,那不是格里沙、菲尼克斯和露娜想要与他见面时的期待和兴奋,而是难过,很浓郁的难过。 而且那三个孩子的弦都不一样,格里沙的弦就像他舅舅挂在腰上的刀,外边裹着皮革做的鞘,摸起来很柔软,内里锋利坚硬。 菲尼克斯的弦像橡树,总是有着向上生长的力量,却又携带一丝阳光留给树叶的残温。 露娜的弦则像奔流不息的长河,充满活力。 而新感受到的这根弦,像是桔梗花,微苦,花枝纤细,却有着扎实的根系,带着清韧的生命力。 郎追看着一个女孩,她穿着朝族裙装,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根辫子,靠着一棵樱树,低声唱着朝语歌谣。 她看起来很脏,像是在灰尘里打了许多个滚,脸上有两道泪水冲刷出来的痕迹,脸上带着淤青,周身躺着石子,应该是被石子砸过。 看到郎追的时候,小女孩一惊,歌声停止,她问:“你是谁?” 郎追回道:“我是郎追,你可以叫我寅寅,你是谁?” 女孩回道:“我是知惠,南知惠。” 远处传来女人温柔的呼唤。 “知惠,要回家了。” 知惠立刻爬起来,向着母亲跑去,嘴里呼唤着:“eo meo ni,我在这。” 郎追站在樱树下看着她跑远,连接断线,才转头去找郎善彦,结果有生以来第一次被郎大夫按腿上抽了屁股。 郎善彦满脸焦急:“你怎么不紧紧跟着阿玛呢?不知道外头吃人的拐子多么?再这样下次就不带你出门了!” 郎追心说,别看郎大夫巴掌抬那么高,真挥下来轻飘飘的,还不如张掌柜家的猫师傅力气大,雷声大雨点小的,威慑力简直是负数。 但他嘴上应得很好:“知道啦。”他最讨厌拐子了,这方面可谨慎了。 郎善彦就把孩子放下了,接着问了一句:“打疼了不?” 郎追:“不是很疼,阿玛你别担心。” 郎善彦立刻就心软了。 他崽真的好乖巧好懂事,明明才挨了打,还要对阿玛说“别担心”,其实仔细想想,这事也不是孩子的错啊,这儿人那么多,孩子短胳膊短腿的跟不上阿玛脚步,难道能怪孩子吗?他这个当阿玛的才不对呢,既然人多,为什么他不抱着孩子走呢? 郎善彦心里反思自己,转头就让伙计端一盘枣香的盆儿糕。 郎追捧着盆儿糕吃得喷喷香,眼睛看着戏台,神情专注。 台上锣鼓喧天,台下叫好不断,这新来的三祥班实在厉害,分明挑大梁的两个角儿都是以往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进京半月,却已是红透了半边天,喜乐茶楼日日要挂满座牌。 郎善彦手指敲着扶手,心想,倒是有股冀省梆子的味儿,估计戏子就是梆子出身,可京剧也唱得好,音很正,一举一动一看就知道是科班里打了好多年的戏。 只是等柳如珑出来,郎善彦还是有些失望。 郎追也想,这樊梨花味不正啊。 若说月红招的《棋盘山》演的是唐朝薛丁山的妻子窦仙童,《棋盘山》里的窦仙童是还未出嫁的少女土匪,她既有刀马旦的英气,又有女子的率真娇俏,月红招演出来的就是巨能打的活泼女孩,虽然也有旦角的媚,但整体是很符合剧情基调的。 这位柳如珑演的《樊江关》演的就是薛丁山另一个老婆樊梨花……对了,薛丁山一家是京剧热门ip,他的妻子姐妹和亲爹亲娘都是常被人演绎的。 但《樊江关》里的樊梨花是嫁人后进入军队为统帅的,这就意味着无论戏子怎么演绎这个角色,反正不能是上台就小腰一拧、柔媚到骨酥神醉的,这不是女将军的演法。 而且郎善彦和郎追都看得出来,柳如珑功夫很好,也没故意抛媚眼,演是正经在演,就是长得很媚,因此与樊梨花契合度不高。 估计柳如珑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全场都肌肉绷紧,努力想把樊梨花演端庄点,可他就是不成功,他就是天生自带粉戏气场,他能怎么办? 最让柳如珑暗自咬牙的,还属座儿的反应——鼓掌、叫好,甚至还有吹口哨的。 如今能来茶楼看戏的都是男人,许多人还是来这谈生意的,戏看完了,大家携手往八大胡同里一钻,诶,生意还能深入的谈,他们就爱柳如珑这个风格! 郎善彦说:“功夫真俊,但他要是演贵妃就好了。”这位柳如珑不适合刀马旦,却绝对适合醉酒的贵妃。 郎追却想,这个演员看着满堂迷恋自己小蛮腰、桃花面的男人,恐怕不怎么开心。 柳如珑的功夫那么俊,一看就知道是挨了很多打、流着血泪才练出来的,演得也认真,可是台下爱他功夫的人少,为他销魂的人多。 郎追拍着手,在一精彩处叫了声好。 听了这稚嫩童音,柳如珑眼朝台下看,望见一个喜庆的小红帽,他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手上的功夫越发精彩。 戏台后边,已经扮好就等着上场的戏班头牌,武生金子来面露同情:“我早劝过师弟,让他演贵妃,怎么演怎么有,他就是不信。” 班主抽着玉兰烟,说:“他不甘心呗,明明功夫比你俊,因为相貌只能去演旦角,再不让他上个樊梨花,他就觉得自己一身功夫白练了。” 金子来:“那也没白练啊,进京这一路,咱们遇到勒索的流氓,不都是他打跑的吗。” 班主:“那也不行,若是看客苛刻些,他这会儿已经吃倒彩了!下次你们再撺掇他去演不合适的,要是砸了戏,我立刻赶你们走!” 金子来面上喏喏,心中不以为然,知道班主舍不得赶走两棵摇钱树。 这三祥班的班主并不是金子来和柳如珑的的授业师傅,不能拿师徒大义约束他们,只是他们师兄弟出师后到三祥班搭班唱戏,班主还要多多依仗两个角儿多捞些钱呢。 金子来笑呵呵的,等柳如珑的戏完了,一整衣装,迈步上台。 正如伙计所说,金老板的《夜奔》是顶顶的硬功夫,金子来更是妥妥的好武生身段,他身高腿长,身形挺拔,一拳一腿都颇有力,嗓音高亢嘹亮,是一个长了眼睛都知道“武生是他的舒适区”的天生武生。 这出《夜奔》,只一个字形容,正! 郎追小手鼓着掌,又转头拿起香香甜甜的盆儿糕塞嘴里。 戏唱完,夜也深了,郎善彦抱着郎追回家,郎追半路上就靠着他昏昏欲睡,什么时候被扒了外衣,摘了红帽,被拿湿帕子擦了脸和手脚也不知道,只四肢摊开,享受父母的照顾。 吵醒他的却是露娜的声音。 “寅寅,寅寅,这里是什么地方?” 郎追睡到一半醒来,十分茫然:“什么地方?我的卧室啊,你怎么这么晚叫我?” 露娜摇头:“不是!我知道你在卧室,但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我不知道,就叫你来看。” 孩子比划着,可惜语言表达能力跟不上。 郎追这才意识到他居然开了三个视野,他自己的位于东厢房,露娜的视野则在发黄的草坪上,远处便是连绵起伏的安第斯山脉。 还有第三个视野,是漆黑湿冷的柴房。 破旧的柴堆在一边,白天见过的知惠抱腿坐在地上,怯怯望着他们。 郎追说:“她是知惠,我今天白天才认识的。” 露娜点头,只当羽蛇神又派了一位朋友给她,她蹲下说:“我是露娜,你好,知惠。” 知惠糯糯地回道:“你好。” 两个女孩望着对方,试探着伸出手,她们的精神体远隔千山万水,却轻轻地触碰到彼此的温度。 作者有话说: 本文会在周六,也就是第21章入v,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啾咪加比心~ . 桔梗的得名与其根有关,李时珍曾言:“此草之根结实而耿直,故名桔梗。”——百科 朝鲜族对妈妈的称呼有两种,一个是平语“eom ma”,一个是敬语“eo meo ni”,一般未成年叫“eom ma”多一些,也是最日常的叫法。 北半球女宝出场,全名南知惠,她唱的歌是《桔梗谣》。 第17章 散肿 两个货真价实的三岁宝宝在交朋友,假三岁宝宝郎追在观察环境。 知惠是朝族人,她所在的国家位于东九区,只比东八区快1个小时,郎追这边是晚上23点,她那就是0点了。 这么晚了,知惠却没有待在温暖的床铺上,而是被关在柴房中。 郎追:“知惠,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知惠很老实地回道:“是姐姐把我关在这里的。” 郎追不解:“她为什么要关你?” 知惠:“因为姐姐的妈妈是贵族,我的妈妈是中人。” 她这么一说,郎追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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