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郎追下意识觉得,这药应该很贵很贵,因为他阿玛没舍得自己吃。 郎善彦先把郎追送回斜仁柱,然后带着戴鹏去找赛音察浑。 格里沙见郎追滚到毛毯里不吭声,担忧道:“是很严重的病吗?” 郎追道:“嗯,这种病会传染,而且杀死过很多孩子,它是儿童杀手,格里沙,你以后和奥尔加阿姨一起去山下卖东西的时候,要是看到咳嗽、长红色皮疹的人,也要躲得远远的,我不想你死。” 格里沙双手交握:“我也不想你死,寅寅奇卡,你一定要健康。” 银发孩子虔诚地在郎追胸前画十字:“你不会感染任何疾病,我会为你祈祷的。” 郎追顺从地被格里沙抱住,两个孩子靠着彼此,脸蛋贴着脸蛋。 有时郎追会觉得西方人表达亲密的方式实在太过肉麻,但格里沙那么小,他满怀真诚和善意,只是想和朋友亲近而已,郎追也就不忍心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比较晚,别等,明早看哦。 63年的纪录片《鄂伦春族》里有明确的提到,因为妇女从生产到孩子满月,都必须搬到距离部落百米外的帐篷里,因此新生儿夭折率很高。 . CDC:Centers for Disease and prevention(疾病预防控制中心),1983年,中国预防医学中心成立,1986年改称中国预防医学院,为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前身,直到2002年,中国疾控中心正式组建。 上世纪50年代,传染病、寄生虫病死亡人数,是全国人口死因的第一位,所以穿越到古代的话,身穿还好,大家身上总注射过疫苗(而且现代病毒被带到古代,可能古代更怕我们也说不定),如果是魂穿的话,在家里不打算“生女不举”的情况下,最能威胁到生命的除了饿死,就是各类瘟疫和寄生虫了。 在心爱的家人胸前画十字,是东正教那边常见的祝福动作,在苏联版《战争与和平》电影中,库图佐夫元帅就曾这样祝福巴格拉季昂,一般这样的动作之后,他们可以行贴面礼,当然了,还有更加亲密的动作,那就是吻颈项,虽然东正教崆峒,但在沙皇俄国时代,两名男性这样互相祝福和表达亲密是常见的。 奇卡:俄语名字通常会有很多昵称,比如说如果一个人的名字叫格里戈里,那他亲密如朋友、父母、师长大概就会叫他“格里沙”、“格里申卡”,如果一个人叫弗拉基米尔,那他的昵称就是“瓦洛佳”、“瓦瓦奇卡”,奇卡是一种昵称的后缀,和中国叫“小x”,日本叫“xx酱”是一个意思,格里沙管郎追叫“寅寅奇卡”,就是表达亲密。 第27章 鲁尼(二更)[VIP] “达纳的妻子有些不太好。” 赛音察浑知道这个消息后, 立刻领着郎善彦去找达纳。 达纳的第一反应就是找来鲁尼,给了儿子重重一耳光:“你为什么要靠近你母亲的产房?” 鲁尼捂着脸,低下头:“我错了, 父亲, 但母亲生了病,她需要大夫, 求求您,让大夫给她看病吧。” 赛音察浑观察着达纳的脸色,将他拉到一边:“兄弟,别急着收拾鲁尼, 孩子只是担心母亲,神知道了也会宽恕他的,当务之急是弟妹和小侄子的健康。” 赛音察浑能在日俄战争肆虐几年的东北带着一家老小活下来, 其口才心智绝非常人能比,尤其传染病本就是非同小可的事情,经过他的劝说, 达纳勉强松口,答应让郎善彦去给他的妻子治病。 郎善彦松了口气, 立刻去了鲁尼母亲的斜仁柱,口鼻围着纱巾, 万分谨慎又细致地检查了这个名叫雪玫拉的女人的健康。 情况不太妙, 的确是猩红热。 但传染病总要有个源头, 根据鄂伦春人的规矩, 照顾产妇的是她娘家那边年长的妇女, 而鄂伦春人同部落内不婚, 所以雪玫拉的母亲特意从其他部落赶来照顾她。 经过询问,雪玫拉的母亲承认, 他们的部落在送走一队谙达后,的确有那么几个人生了病,还死了一个人。 郎善彦连忙为这名老人检查,发觉她的确有红疹,只是症状很轻微,的确,不是每个感染猩红热的人都一定会病重将死,但对才生产过一个孩子的雪玫拉,以及她的孩子来说,这项疾病就是致命的了。 郎追就知道雪玫拉和她的孩子现在很危险。 在青霉素诞生之前的时代,产妇死于猩红热太常见了,新生儿得了猩红热还会出现溶血病,如果那孩子已经出现溶血病,在这个时代就更没救了。 溶血素破坏寄主细胞质膜,直接导致体细胞溶解、消亡,这怎么救?轻型的还好,补点葡萄糖等人自愈就行,要是严重的话,那已经超出了郎善彦的处理范围了。 他靠着格里沙,小孩子的手在他的后背抚摸着,像是安抚被蜜蜂蛰了鼻子的波波一样。 在格里沙心里,寅寅一定是被吓坏了,自从他们的通感时间超过20分钟后,就可以用精神体远隔万里拥抱彼此,格里沙很庆幸他能拥抱寅寅。 但郎追没什么悲伤和恐惧的情绪,他在金三角开了十年刀,心早就又冷又硬了,只是被安慰的感觉很好,也就顺着格里沙。 等格里沙下线,知惠上线,郎追摊开一张纸,开始教知惠写字。 幸好汉字曾是朝国的官方文字,知惠学汉字是没毛病,别看朝国那边现在是用谚文,并主张逐步废除汉字,但谚文作为文字并不完整,无法描述所有事物,导致一些文件上还得补汉字做备注,知惠说不定以后还能比那些只学谚文的人看懂更多古书籍呢。 如今知惠是一天20分钟的课,郎追给她识字的课本也是汤头歌、脉诀之类的,再教她辨识药材,一些急救常识,技多不压身,郎追也期待着和自己通感的孩子们不要轻易死去,因此把知惠半医生半护士的教着。 教到一半,郎追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南丁格尔现在还活着呢。 这位女士的眼睛因过度操劳在他们出生前一年,也就是1901年失明,但在两年后,也就是1907年,南丁格尔还发起建立了国际红十字会。 直到1910年,南丁格尔去世,享年九十岁,也算好人长命了。 郎追顺口科普了一下南丁格尔是谁,她是马恩列里的老马亲口赞叹过的女性,是护理学的祖师婆婆,以其品德和能力而成为民族英雄的存在。 “知惠,你知道南丁格尔吗?” “南丁格尔?” “嗯,她被称为提灯女神,对于那些身陷病痛而被她的护理拯救的人来说,她就是活着的神。” 知惠觉得不可思议:“她是女人,却得到了这么伟大的成就。” 郎追抱膝:“她也是突破重重障碍才走到这一步的,世道如此,女人要获得什么,总比男人难得多,知惠,我教你这么多知识,不是为了让你追求伟大,但知识是翅膀上的羽毛,有了好的翅膀,以后不管是飞去很高的地方,还是逃离自己讨厌的地方,都会方便一些。”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世界是很残酷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啊。” 知惠懵懂地回道:“欧巴,你说的好复杂哦。” 郎追慈爱道:“你长大就懂了。” 知惠:“欧巴,你能不能不吃蒜啊,有点熏。” 为了杀菌,郎追一直在啃赛音察浑父子带进兴安岭当路菜的腊八蒜,见知惠不适应,他忙转身去喝水散味。 “不好意思,哥忘了屏蔽嗅觉了。” 傍晚,郎善彦回到斜仁柱内,表情不太好,见到郎追时还是硬挤出一个笑:“寅寅,饿不饿,阿玛给你带了狍子肉回来,沾着盐吃特别香。” 郎追问道:“鲁尼的妈妈和弟弟病得重吗?” 郎善彦的脸色不太好:“很严重,鲁尼的妈妈喉咙里溃疡了,我给她喂了七蛇丹,但愿不会留后遗症吧。” 而那个新生的男婴,他自出生就带的黄疸始终未褪,而且他的肝脏、脾脏只需要触诊,就可以确定肿大到不正常,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水肿,病情发展到这一步,郎善彦是没法子了。 郎追握住郎善彦的手:“救不了那个弟弟了,是吗?” 郎善彦看着他,缓缓摇头:“阿玛救不了。” 郎追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阿玛,我抱抱你吧。” 年轻人,想开点吧,人生还长,让你糟心的事多着呢,但你的寅寅总会陪着你的。 唯一令人庆幸的是,因为雪玫拉的产房离部落较远,也没有其他人去探望她,因此部落里无人染病,倒是雪玫拉娘家的部落爆发了猩红热,郎善彦又骑着马去那边给人们看病。 郎追被寄放在达纳的部落里,每天欣赏花开花落,吃酸甜的野果,吃烤鱼、狍子肉、野猪肉。 只有鲁尼还在照顾母亲,他不让妹妹们靠近妈妈的斜仁柱,怕她们也感染疾病,郎追看他不容易,好心送了他半罐蒜:“让你的母亲经常吃蒜,你也吃,可以让病好得快点。” 鲁尼眼眶红红:“寅寅,我弟弟可以吃吗?” 郎追无奈地回道:“他太小了。”蒜只能杀菌,又不能治溶血病。 过了几日,部落外的斜仁柱里传来凄厉的哭嚎,部落里的小孩子都远远地看着那边。 那个出生不到20天的孩子走了。 雪玫拉第一次走出产房,她抱着一个小包裹,凄惨地哭着,鲁尼冲过去,帮着雪玫拉将弟弟埋在了一处山坡上。 这一日,达纳没有出去狩猎,只是躲在他的家里抹眼泪,他的两个女儿依然在做家务,她们用桦皮制作器具,去河边捞鱼,煮饭,洗衣服。 郎追坐在河边的草地上看她们忙活,戴鹏坐在郎追身边:“达纳和雪玫拉有过六个孩子,活下来三个,不算少了。” “我阿玛额娘生了我和布耶楚克,我们都活了,我很感激他们,你的阿玛额娘只有你一个,你很健康,他们也很了不起。” 郎追应了一声:“嗯,我会活到很大的岁数,以后给我阿玛妈妈养老的。”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带着父母活到49年。 戴鹏朗声笑起来,揉了揉郎追的头发:“鲁尼说,等他娶了妻子,一定让妻子在家里生产,他亲自照顾她,达纳都被气到不想理他了。” 埋葬了最小的孩子,雪玫拉继续休养,许是鲁尼照顾得好,许是蒜吃的够多,她撑过了猩红热,只是越发虚弱。 郎追等着阿玛回来,就要和他离开兴安岭,出来这么久,他有点想妈妈了。 就在郎善彦回来前一天,鲁尼来找郎追,他和戴鹏拉扯着,戴鹏按着他的头又说了一串话,他才走过来,用生涩的汉话说:“寅寅,带你去骑马。” 郎追不解地看着戴鹏。 戴鹏解释道:“他很感谢你给了那么多蒜,治好了雪玫拉,所以要教你骑马。” 郎追哦了一声,顺从地跟着他们离开斜仁柱,鲁尼牵来一匹雪白的小马,扶着郎追坐上去。 鄂伦春人是马上民族,他们的马很多,鲁尼也有三匹马,这匹小白马是最温顺的。 “走了。”鲁尼低声说了一声,牵着马小跑起来,郎追握住缰绳,努力坐稳。 戴鹏骑着他的黑马跟在一边,提醒道:“寅寅,放松,腿夹紧。” 小白马跑得不快,郎追近半年的马步也没白蹲,他适应了一阵,勉强坐稳,鲁尼就开始和戴鹏一起教他如何握缰绳,转向,走、停。 如此学了一下午,鲁尼也骑上自己的马,背上一杆猎|枪,带着他们往林子深处走。 他们到了一棵非常高,非常高的大树旁,郎追觉得这棵树说不定有上千岁,因为它太粗壮,太高了,郎追很努力地抬头,也看不到它的顶端。 鲁尼跳下马,在这棵大树的周围翻了一阵,捡起一颗圆润的石头,递给郎追:“神祝福你。” 郎追接过,将他身上驱虫的药囊摘下来,这玩意郎善彦包袱里还有好几个,他递给鲁尼:“也祝你健康,鲁尼,你会成为一个好汉子的。” 鲁尼笑出一口白牙,又向戴鹏伸出拳头:“谙达。” 戴鹏与他对拳,郑重道:“谙达。” 这一日,鲁尼骑着马带他们走过崇山峻岭,带他们去看了最大的树木,最清澈的湖泊,让部落里最英勇的猎犬为他们抓了一只兔子。 郎追知道,这个孩子尽最大的努力,感谢着救了他母亲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收藏满一万也要加更,营养液两万也要加更,嗯……看来还要二更2天,我这个废柴真的没问题吗or2 第28章 定喘(一更)[VIP] 郎善彦从雪玫拉的娘家部落回家, 整个人又消瘦了一些,胡子许久没刮,脸上浮起了胡茬。 “寅寅。”他打开怀抱, 郎追扑过去, 被一把抱起。“走喽,回你妈妈身边去。” 郎善彦刮刮郎追的脸, 去向达纳道别。 达纳才失去一个儿子,对着这名好大夫还是露出好脸色来,他低沉地说:“往后再来,我们都会欢迎你的。” 赛音察浑将他这些天收来的鹿茸、鹿胎、兽皮等都打包捆好, 戴鹏用绳子将东西绑在马背上。 大兴安岭步入深秋,万山染上鲜亮的红黄两色,这些颜色互相交叠, 把山脊盖得严严实实。 赛音察浑抱怨着:“这是最好的林场了,老毛子想要,矬子也想要, 就我们这些原来的主人活得不好。” 可郎追看他注视这片山林的目光却那样深情,这位扣霍勒氏仅剩的成年男性, 和那些鄂伦春人一样深爱着大兴安岭。 人为什么会对一片土地有那么多感情呢? 郎追前世曾疑惑过,为什么自己八岁就被拐到了国外, 却能为了回家努力十年, 现在却仿佛赛音察浑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轢閣 马蹄踏过厚实的落叶, 吱吱沙沙, 郎追学会了在骑马时打瞌睡, 郎善彦环着他, 让他不至于滑落到地上。 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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