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水...” 裴时渊盯着她看了几瞬,漆黑的目光里似是有旋涡一般。 须臾,他才为她斟了茶水,递到唇边。 乖乖饮了水,姜今也不似刚才那般闹腾,但她仍是在喊闷,觉得难以透气,甚至抬手就想要解衣襟前的扣子。 被裴时渊一把按下。 男人的心跳陡然加快,眸光微闪。 “好闷...” 马车已经离开饮膳楼返回承德侯府,一路上经过明湖,经过了人最多的地方。 眼下这一处,像是热闹被抛诸脑后。 宽敞的街道上,只有这一辆马车缓缓而行。 裴时渊伸长手,将车窗帷裳掀开。 有风拂入内,姜今也顺着这风,挪开位置,来到窗边坐着。 明湖那一处为了方便赏花,周遭灯笼挂了许多,此刻在姜今也的视野之中,便是一片亮堂堂。 她盯着那一处笑,在窗外街景掠过的瞬间,倏地指着某一处,“好漂亮的绣球。” 裴时渊顺着她的话望过去,便见街边阁楼最上方,挂着颗红色的绣球。 大红的颜色,在不算明亮的街道上,显得尤为惹眼。 姜今也醉得迷糊,直接扒着窗牖便要探出身去,以为自己够得着那绣球,“绣球...” 裴时渊心都提到嗓子眼,扣住她的腰重重往回一拉,声音又冷又沉,“不要你这条小命了?” 姜今也被他凶了一句,扁着嘴转过头看着他,“绣球好漂亮。” 她醉得没有意识,却依旧依靠着本能在同他撒娇。 裴时渊一晚上的气就这么被击散开来,凛厉的眸色里染上几分柔和,“真的想要?” 姜今也点头,得到他的回应,勾着唇笑得开心,“想要。” “行,”裴时渊屈指在车厢壁上轻扣,朝外吩咐,“停车。” “吁,”擎风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下,问道,“侯爷,怎么了?” 裴时渊揽着姜今也的肩,让她贴靠着车厢壁那一侧坐,抬手轻掐她的脸颊,声调微扬,“想要绣球?阿兄给你取回来。” 姜今也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重重点头,开心得像个孩童一般。 裴时渊直接下了马车,脚尖一点直接平地掠起,踩着阁楼栏杆往上,便将那绣球取了下来。 “这...” 擎风和紫苏面面相觑,神情古怪。 尤其是紫苏,犹豫着开口,“侯爷,这是别人家的...” 但裴时渊做事向来只考虑姜今也,只要姜今也喜欢,即便这绣球是别人家的,他也照样会抢来。 “无碍,”他打断了紫苏想要继续说的话,直接站定在马车车窗旁不远。 昏暗的街道上,红色绣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就这么落在姜今也的手里。 “谢谢阿兄!” 她对这个绣球爱不释手,心满意足地把玩。 裴时渊重新回到车上,这才吩咐擎风,“回府。” —— 马车一路辚辚而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停在侯府门前。 车厢内,姜今也已经睡着,脑袋歪在裴时渊肩头,绣球滚落,掉在软榻上。 他弯腰直接将人打横抱下车,临走前还不忘吩咐紫苏,“把你家姑娘的绣球拿进来。” “...是。” 凝曦院里烛火通明,桂枝端着热水,进进出出。 裴时渊屏退了其他人,自己将帨巾打湿拧干,为她擦手擦脸。 床榻上的被褥柔软,姜今也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许是因为被裴时渊扣着下巴擦脸,不满地挥手嘟囔。 裴时渊松开手,看她睡梦中也不忘发小脾气,眼底染上丝丝缕缕的笑意。 然而不过几瞬,那笑意便凝结下来。 男人双手按在她身侧,高大的身躯就这么缓缓俯下来,气息微沉,“姜今也,我是裴时渊,不是裴妄怀。” 即使穿着这一身玄黑色的织金锦袍,即使扮了一晚上的好脾气。 但他不是裴妄怀,而是裴时渊。 可身|下的少女睡得正熟,压根无法回应他。 裴时渊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漆黑狭长的眼里,满是侵略性。 骨节分明的长指顺着被褥上花纹的走势,缓缓触及她的手指。 抻开她微微握住的掌心,抵住,交缠,十指紧扣。 他贪恋地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颊肌紧绷,明明整个人带着偏执阴戾的气势朝她沉沉压来,却还是克制着,除了十指紧扣之后,未再触碰她任何一处。 “小也,答应阿兄。” “往后为他做过的,也要为阿兄做,好不好?” 明亮宽敞的女子内室之中,男人周身却犹如笼罩着幽暗的阴云一般,玄黑色的身影同样覆在床榻间。 须臾,他才缓缓起身。 姜今也浑然未觉,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裴时渊倏地轻笑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落地烛台上的烛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他才站起身,离开凝曦院。 —— 翌日,晨光大亮。 凝曦院正屋内室之中,窗牖微阖。 少女梳妆台上的花枝将日光分割出斑驳的光影,倾洒于桌上。 床榻边的纱帐轻垂,掩着内里的暖香软玉。 姜今也迷糊转醒,只觉喉间有些渴。 “水...” 她轻呼出声,外间的紫苏和桂枝听到,立刻进来。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 两人一个倒水,一个挽起纱帐。 姜今也将一杯茶水饮下,不明所以,“怎么了?” 桂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紫苏开的口,“今日一早,那云昌伯就派人来找侯爷了。” “云昌伯?”季望铭? 姜今也不解,“他派人来找侯爷,所为何事?” 这下轮到桂枝和紫苏诧异地看着她,“姑娘当真半点不记得了吗?”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桂枝道,“姑娘可还记得,昨夜您和侯爷在饮膳楼观夜荷的事?” 饮膳楼还是姜今也约裴妄怀去的,她自是有印象,但她仔细回想之下,昨夜全部的记忆断于她想到窗边观荷却被裴妄怀一把带回。 之后再发生了什么事,她便半点也记不得了。 姜今也秀眉微蹙,按了按太阳穴。 她只要饮醉,便半分记不得前一夜的事了。 “昨夜,是阿兄送我回来的?” “这又与云昌伯有何关系?” 见她如此,桂枝去了外间,再回来时,手上漆盘端着个圆滚滚的东西。 姜今也问,“这是何物?” 昨夜陪同她一起出门的紫苏开口道,“这是昨夜回来,半路上您非说想要这个绣球,侯爷便直接到了别人家阁楼二楼,把这个绣球给您取下来了。” “这...” 姜今也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工艺精致、缠了许多红色绸条的绣球。 她尴尬地轻笑几声,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这应该不是云昌伯用来给女儿招婿用的绣球吧?” 桂枝和紫苏齐刷刷摇头,“正是招婿用的绣球。” “噹——” 姜今也彷佛听到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的声音。 难怪云昌伯一大早就找上门来。 这绣球是昨夜阿兄取下来的,那岂不就是... 要阿兄取云昌伯之女? 姜今也这下坐不住了,“赶紧准备洗漱。” 她火急火燎掀开被子,一边换衣服一边问,“现在那边进行到何种阶段了?” “阿兄见云昌伯了吗?可是答应了?” 桂枝和紫苏面面相觑,仅是摇了摇头,又低下脑袋。 而与此同时,侯府主院的书房之中。 裴妄怀坐在桌案后的圈椅上,周身凛冽冷沉,气势压迫得旁人喘不过来气。 很明显,他眼下气得不轻。 谁懂他一早醒来,就被云昌伯府的人堵在自家府中。 来人言之凿凿,说昨夜有人看到永定侯将她们家小姐招亲用的绣球拿走了。 按照招亲规则,谁能顺利拿到绣球,谁就是云昌伯的女婿。 而裴妄怀,眼下便成了这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擎风立于书房正中间,拱手作揖,在回答之前,下意识先看了眼裴妄怀。 “这是昨夜侯爷与姑娘赏过荷花后,回侯府的路上取下来的。” 昨夜... 裴妄怀脸色沉得吓人。 那便是裴时渊干的好事。 他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昨夜小也约的人明明是他,裴时渊偏偏在他回府时出现,代替他去了饮膳楼。 去便去了。 他竟然还闯下这样的祸。 绣球乃是女子招亲所用,他将绣球直接拿走,这其中的涵义,任谁看了都会误会。 裴妄怀剑眉拧得死紧,长指捏紧鼻梁揉按。 这裴时渊闯下的祸,就应当由他自己去承担。 最好是将他嫁出去,这样便永远不会横亘再他与姜今也之间。 但嫁得了吗... 裴妄怀只觉得头疼极了。 一片寂静中,擎风的声音传来,“侯爷,此事要如何处理?” 他自是知晓裴妄怀不可能娶云昌伯的女儿季羡汎,可绣球眼下确实在府中。 此事总得给人家云昌伯一个交代。 若是一个没处理好,被云昌伯弹劾至圣上面前,也不是没可能。 裴妄怀倏然想起,那日在千佛寺求经书时,圆方大师说过的那番话。 “观自心,性自净。” “侯爷性情两变,当是心有所碍。” “伴生而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乃上解。” 他与裴时渊,本就是同一个人。 裴时渊闯下的祸,自然得由他出面解决。 想到这儿,裴妄怀声音沉得吓人,“让文房备信帖,再让陈叔从库房中挑几样贵重些的礼物。” “上门拜访。” 事到如今,他只能去收拾这个裴时渊留下的烂摊子。 云昌伯膝下就只有季羡汎这一个女儿,季羡汎自幼身体不好,几乎药罐子里泡着长大的。 云昌伯季望铭十分疼爱季羡汎,若是知晓此事是个乌龙,保不齐得闹一通。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毕竟这事,是“自己”理亏在前。 擎风拱手作揖,应了声“好”,转身离开书房。 哪知房门一打开,就看到姜今也急匆匆前来,一副正压敲门的模样。 擎风让开半步,“侯爷就在里边,姑娘请进。” 姜今也接过身后紫苏手里的漆盘,让她候在外边,自己进了书房。 “阿兄。” 虽然漆盘上的东西用红布盖着,但裴妄怀还是一眼便看出,那上边便是那个绣球。 他再度按了按眉心,“你知道此事了?” 若他没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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